第19章 (19)
有幾分和悅之氣,“鐘姑娘勿客氣,姑娘乃是皇上的人,末将不辭勞苦,亦要為鐘姑娘清清冤情,分解憂愁。”
鐘離伊仍然淺笑,豔陽之光落在一側的大樹上,剪下碎碎暗影落于其顏,風微拂,暗影搖曳,其姿顏更生幾分嬌俏。
“關大将軍,奴婢……只是一名無名無分的侍候皇上的婢女,讓将軍如此勞師動衆,奴婢實是感激不盡。只是……奴婢人微力薄,只怕來日,亦無法報答将軍的大恩,是以,這些銀子将軍收下吧。”
鐘離伊從懷中摸出一張銀票,雖然她在皇宮裏沒有任何地位,但是奉還是有的,在皇宮的幾個月,張公公倒按照獨孤冽的吩咐,每日五兩銀子賜于鐘離伊,當作了侍候皇上的奉。
關尚在臉色一變,驀然後退幾步,冷冷地看着鐘離伊手中的那張銀票。
167:試探5(2更)
他助她,是因為憐她愛她,不忍心看她受獨孤冽的冷落,亦不忍看她失落無助之樣,是以,他從來不求回報。
“鐘姑娘客氣了,末将當時只是一時興起,舉手之勞,這些銀票鐘姑娘自己留着吧!”
關尚在說罷,便大步地朝苑內而去了。
鐘離伊定定地立在那裏,莫名其妙地看着關尚在的背影。
他怎麽突然生氣了呢?鐘離伊無奈一笑,她亦明白,關尚在對她有憐愛之心,然而,他不收她的銀子,只會讓旁人更覺得他們暧昧不清。
算罷,反正這些人,都是關尚在的屬下,雲香也不是多嘴之人,應該也傳不出去的。
鐘離伊收回銀票,輕步朝苑內而去,雲香跟在後面亦是一言不發,主仆二人各懷心思,回到了正苑,獨孤冽又在內苑中歇息,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入。
鐘離伊沒法子,只好回到側房去了。
翌日,獨孤冽等人便離開洛海回京。
差不多一個月,鐘離伊對這一片海有了些不舍,在這裏,她被冤過,被冷落過,失寵過,複寵過,如今又處于尴尬時期,實是讓她噓唏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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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邊帶走了一些貝殼和沙石,将它們縫入香囊中,又加入了一些香料,倒将那香囊挂在腰間。
坐在馬車上,如妃和鐘離伊皆安靜極了,獨孤冽的臉色在這兩天都沒好起來,聽張公公言,獨孤冽兩天來都沒吃什麽,叫鐘離伊和如妃好生焦急,卻又勸不動。
如妃不敢多言,鐘離伊倒是将張公公臨時準備好的午膳端到桌上,“皇上,用午膳了。”
獨孤冽靠着坐榻閉着眼睛,聽到了鐘離伊那輕柔的喚聲,有些迷惘地睜開眼睛。
鐘離伊默默地看着他。
這兩天來,獨孤冽表現失常。
或者,是那一串紅瑪瑙,令他想起了曾最愛的女人?那個叫周露兒的女子,到底如此的明豔不可方物,令得獨孤冽一直為其守身,守到她出現?
“朕不餓,你們用吧!”
獨孤冽淡淡地應道,然後又再度閉上雙目,有若凝思養神。
鐘離伊和如妃對望了一眼,如妃見鐘離伊也碰了壁,自然也不敢再勸他,鐘離伊臉色黯然,或者如妃說得很對,她,終究只是那個女人的影子。
鐘離伊亦沒有再勸,自己安靜地用了膳,安靜地到一邊半躺着,這幾日在路上,獨孤冽都是反常的沉默和厭食,連李略也着急了,讓鐘離伊想想法子。
鐘離伊亦是無奈,在獨孤冽心裏作鬼的并不是她,她又如何有能力勸動獨孤冽?
遙遠的路途終于結束,回到皇宮中,天氣更是暖和了,太後早早就在宮前等待,然,獨孤冽看亦不看她一眼,冷然地大步地朝裏面而去。
太後臉色黯然,不過這是意料之中的,倒是振作起來朝鐘離伊走來。
鐘離伊福福身,“太後娘娘。”
“伊兒,走一趟回來,你瘦了,皇上在洛海可好?”太後淡笑着,臉上完全沒有了剛剛被獨孤冽冷落的尴尬。
鐘離伊看着這個可憐的女人,輕聲應道,“奴婢還好,皇上也很好。”
結局卷:傷痕,囚愛,繁花哪知春,只是風雨來。
168:狂風暴雨1
太後轉眼看着如妃,“如妃亦沒大礙吧?那麽遠的路,快回宮歇息。”
如妃福身謝恩,再次上了馬車上,而太後卻拉着鐘離伊上了她的車辇,夕陽透過薄薄的茜紗窗映進了桔黃色的光芒,鐘離伊坐在太後的對面,短短一時間不見,太後仍然是那麽溫和。
“伊兒,哀家在宮中聽聞,洛海邊發生了很多事,昭國的淑妃被殺害,雖然攝政王已告知哀家初明皇沒有計較,只是……”
太後眼中有憂慮之色,她明顯看出獨孤冽一點也不悅,并不是因為她,而是從洛海回來,那眼神藏着那麽幾縷戾氣。
鐘離伊垂着螓首,“太後娘娘請放心,與昭國的事,皇上已然解決。皇上不悅,乃是因為奴婢不小心弄斷了皇上所賜的紅瑪瑙。”
她擡眸,但見太後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紅瑪瑙?”
“正是……那串紅瑪瑙顏色鮮豔亮麗,奴婢很喜歡,可是奴婢太不小心了。”
鐘離伊內疚地道,“皇上見狀,極是不悅,奴婢不知那紅瑪瑙是皇上的心愛之物,能得此物,奴婢真是感激不盡。”
她故意将“心愛之物”四字加重,太後的臉色,布上了一層陰霾,眼神卻卻為哀傷。
她木讷地瞪着那夕陽映下來的光芒,表情由木然轉為凄然,太後的手中握着茶杯,轉輾不已,手亦微顫,杯中的茶水幾乎要被傾出。
鐘離伊見此狀,心中百般滋味,看太後這模樣,那就代表着那紅瑪瑙,對于獨孤冽而言的确很重要,并且和太後也有一定的關系,否則,她不會如此失态。
“他……還是忘不了啊……”太後低低地嘆道,鐘離伊全身一震,裝作迷惑地輕聲問道,“太後娘娘,忘不了什麽?”
太後驀然回神,收回了那散亂的眼神,尴尬笑笑,“沒什麽,哀家随口說說而已。伊兒,哀家真的很喜歡你,相信皇上也是……是以,皇上也應該給一個名分你了。雖然你是昭國人,地位不高,但只要皇上喜歡就是了。”
太後的話令得鐘離伊略為驚訝,皇家之中,最重視皇上嫔妃的地位身分,在太後前面,她亦只是一個小小的青樓風塵女子。
自古以來,皇帝的妃子,入宮選秀的女子,哪個不是清白人家,小有官位的呢?
鐘離伊有些猶豫,尴尬地道,“太後娘娘,奴婢……只是一風塵女子……”
“只要皇上喜歡,哀家就不阻攔。不過若是由哀家提出,皇上必定不會順從。不如這樣吧,哀家以毒攻毒,伊兒能有個名分,指日可待了。”
太後笑笑,鐘離伊感激地看着那張溫和的臉,馬車辘辘聲在這清靜的皇宮大道上格外的響亮。
“太後娘娘,奴婢不明白,奴婢只是風塵女子,太後娘娘真的能接納奴婢?”
“你的身份哀家的确不太喜歡。然而,難得皇上對一女子上心,哀家怎麽能不如他意?再說了,一個女人,名分是很重要的,哀家也不想你在後宮裏的腥風血雨裏來往,有個不妥,皇上也會傷心。”
太後輕嘆一聲,鐘離伊隐約瞧見她發髻邊上有幾縷銀絲,眼角亦有了許少的皺紋,四十時年的太後,風姿依然,然而總是不如當年吧?
169:狂風暴雨2(2更)
太後有攝政王扶助,洛海所發生的事倒是差不多都有耳所聞,二人說談之間,已回到了後宮之中,太後提前就回了殿去,生怕被獨孤冽看到了,因此又責罰鐘離伊。
回到龍殿,獨孤冽正在殿中喝酒,鐘離伊極少見到他如此消沉之狀。
如今,可是為了那個女人?
鐘離伊心底漸涼,然而,還是一聲不吭地立到獨孤冽的身邊,看着他一杯一杯地喝,眉頭緊緊地鎖着,殿中全是酒的芳香味兒,薰是鐘離伊頭略暈。
“太後找你作甚了?”
獨孤冽突然問了起來,他冷冷地掉頭看着鐘離伊。
鐘離伊抿抿唇,想起了太後的話,太後無非是指望她給獨孤家族添上子嗣,畢竟獨孤冽真的不碰其他女人,太後亦是心有餘悸,故而一直叮囑着她将她推向惡人之處。
如此一來,獨孤冽便會反道而行,實現太後的心願。
想想,那太後亦是可憐人。
“回皇上……太後不太喜歡奴婢,奴婢亦有自知之明,奴婢乃一風塵女子,實是不足以陪在皇上左右,還望皇上賜奴婢出宮。”
鐘離伊垂着螓首,聲音輕輕的,一字一頓亦說得很困難。她不厭惡太後,相反喜歡那種溫和如水的女人,如今讓她說反話,實是有些困難。
然而,她不得不說,她并不是想着妃位,而是不忍心看着太後望子嗣望是眼都穿了,仍然沒有一縷希望。
獨孤冽臉色一沉,冷哼一聲,“擡起頭來。”
鐘離伊幾乎屏住呼吸,他的聲音,太冷了。
她擡眸,但見獨孤冽的眼神,那麽冰冷,那麽複雜,她水眸閃了閃,一盈秋水瞬間令得獨孤冽的心,又軟了起來。
想起那個女子,是痛是恨是愛,在那段往事沉迷了幾天,如今卻忽略了身邊的這個女人,心中亦有幾分內疚。
那個人,早就不在了,再念再想亦是徒勞。
鐘離伊睫毛顫動,朱唇欲啓,又不知道說什麽是好,獨孤冽沉默地伸出手将她拉到一邊坐下,“她不喜你,朕偏偏要立你為妃,伊兒,朕的女人很多,但朕真正的女人,只有你一個。”
鐘離伊苦澀一笑,他的心裏,當真只有她,而無她人了?
可是,一串紅瑪瑙就足以讓他消沉幾天,她亦只不過是那個女人的影子吧?
獨孤冽望着鐘離伊那張綻着笑意的玉顏,她的眼神卻是迷離的,她哀哀地看向獨孤冽,不言,時光于二人之間流逝,殿外的燈火冉冉而燃,有宮女進來上燈,寂靜得只有她們的輕然的腳步聲。
待宮女們退下後,獨孤冽捏了捏鐘離伊那張略瘦的小臉蛋,“怎麽了,還在生朕的氣?”
鐘離伊搖首,“奴婢怎麽敢生皇上的氣,不是皇上在生奴婢的氣嗎?”
她故意試探他,他或者不得而知,但是他的确因那串紅瑪瑙而對她不瞅不睬。帝王之心,誠然,還是如此難測,在李略說出那番話之時,她還真以為,自己已完全抓住了獨孤冽的心。
獨孤冽怔了怔,輕笑起來,多日來才綻出一個笑容,“朕沒有生氣,只是被過去所縛綁住而已。”
“那皇上走出來了嗎?”
“出來了,伊兒,侍候朕。”他*而笑,輕輕地撫着她那張如玉光滑的臉龐,鐘離伊冷然而笑,卻冷冷地站起來,“皇上,奴婢身子有些不适……”
170:狂風暴雨3
“伊兒,你在生氣!”獨孤冽有些懊惱,這些天,他的确忽略了鐘離伊,那一段情,左右他太久,驀然想起心酸不已,然,醒來鐘離伊在身邊,心中竟然慢慢地釋然了。
鐘離伊表情緊繃,獨孤冽略有不悅,卻突然想起,今日這個日子,乃是她葵水來臨之際。
“奴婢……葵水來了。”
鐘離伊臉上略有尴尬的表情,她忘記了戴上指戒,或者因為獨孤冽這幾天的事惹她太心煩。
“伊兒,朕這幾天心情低落,忽略了你。”他輕聲道,拉住了鐘離伊的手,卻又突然想起了什麽,眼神略冷,“朕召你侍寝已無數次,為何伊兒還沒有懷上子嗣?”
鐘離伊怔了怔,迷惘地搖搖首。
她和獨孤冽歡愛,就從來沒有采取過什麽避孕的方法,獨孤冽亦從來沒有賜她藥湯來避孕,一般上來說,侍寝五六次左右,女子皆能懷上子嗣。
獨孤冽擰着眉,看着鐘離伊那清麗的玉顏,那雙纖細的玉腕,嘆息一聲,“伊兒太瘦了,以後成妃之後,朕要更勤勞了,國事就交給攝政王吧,朕……實是無心帝皇之位,只有皇弟是最合适的人選了。”
鐘離伊淡然一笑,左看右看,獨孤冽雖然極愛打獵,時常不将太後放在眼中,然而,他卻有一個帝王的天分。
雖然攝政王亦有不少汗馬功勞,但先皇遺旨乃為獨孤冽為皇,自然不可違抗先皇旨意。
如果獨孤冽一旦不為皇,那麽,欲利用他之意便不可有了。然而,如今的鐘離伊知道,自己不用再耍什麽手段,獨孤冽對楚商淩已然全無好感,更有防備之意。
只要他一有什麽小動作,獨孤冽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皇上,奴婢擔心初明皇,初明皇實是不安什麽好心……”鐘離伊臉色變了變,這一句話,絕對無挑釁之意。
她當真擔心,初明皇一旦發現自己沒有進行他的“計劃”之後,會聯合他國打壓瑖國。
獨孤冽冷然一笑,手撫至她的小臉之上,“伊兒放心,朕,一旦初明皇有開戰之心,朕奉陪到底!”
他望着眼前那個清瘦的嬌人兒,拉過鐘離伊坐下,滿身酒氣薰得鐘離伊極不舒服,可是她強忍住,實是不忍拂他意。
二人靜靜相擁坐在榻上,看着天色一點點地暗了下來,一種平和的幸福感,在鐘離伊的心頭輕輕地彌漫開來。
然,這後宮,當真是她的容身之處嗎?獨孤冽當真能将楚商淩打得落花流水,代她報滅門之仇?
或者……不重要了,愛上獨孤冽的鐘離伊,突然深深地讨厭曾經的自己,獨孤冽若然對她是真心的,那麽,對他又是如此的不公平。
天下間,絕對沒有公平之說,可是若因她,獨孤冽要陷于水深火熱之中,她又從何原諒自己?
鐘離伊靠在獨孤冽的肩膀上,心略疲勞,她緩慢地閉上眼睛,鼻端,是愛人的氣息,那麽溫柔,那麽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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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宮兩日,宮中的侍女開始忙碌起來,皇上準備納鐘離伊為貴妃,那可是四妃之首,貴不可言,朝廷衆臣自然劇烈反對,太後亦淡淡表态不可為之,獨孤冽自然是一意孤行。
171:狂風暴雨4
太後自然是希望鐘離伊能給獨孤冽增上一子嗣,但若她贊同,只怕獨孤冽又欲與她相背而行,故而,三番四次規勸獨孤冽。
獨孤冽沒有一次是待見她。
不過,衆臣皆知,鐘離伊到了獨孤冽身邊之後,皇上越來越有心當一好皇帝,至少他還會坐在禦書房中批閱折子,一個月上十幾次的朝,剩下乃為攝政王替之上朝。
如此一個不上心的皇上,衆臣早有異議,但看在攝政王勢力強大,有張丞相、關将軍等人撐腰,自然也不敢造反。
只是關于納妃一事,連張丞相都反對了。
畢竟,他的千金女兒乃為當朝四妃之一如妃,再納個貴妃,如妃更是沒有任何地位。洛海期間,獨孤冽有沒有臨幸如妃,丞相亦是一目了然。并且,鐘離伊根本沒有任何當貴妃的資格。
只是天子一言,無人能更改,司衣局那邊亦準備着淑妃的宮服,首飾等等,雖然獨孤冽曾賜了鐘離伊極多的珍貴飾品,但總歸是前任淑妃的呢。
幾日以來,獨孤冽恢複常态,和鐘離伊恩愛如常,衆女嫉妒之,卻又無可奈何。
三月初十,天氣暖和,夜間更是有彩月驚月,仿佛為了未來的納妃大喜之日而放晴之。
獨孤冽于禦書房之內,批閱着一部分的折子,剩下的部分,乃由攝政王為代理。
風潛窗而入,帶着許些涼意,月光從窗棂之間灑入,潔白如玉。
“皇上,李略求見。”
張公公突然進入,輕聲通報。
獨孤冽合上最後一張折子,他正打算回殿去與鐘離伊共享清風月夜,李略卻來了。
“宣。”
李略輕步而入,臉色卻凝重一片,張公公退了下去,掩上了門,李略方步到獨孤冽跟前,拱手道,“皇上,微臣……有一重要事禀報。”
“說。”
如常的簡潔作風,獨孤冽将批好的折子擺到一邊,凝視着李略那張沉重的臉色。
“皇上要做好心理準備。”李略的聲音亦是如此低沉。
“你何時變得如此婆婆媽媽了?”獨孤冽略為不滿,李略乃是他重用之臣兼貼身侍衛,平時語言亦是簡潔,做事幹脆爽快。
李略抿抿唇,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摸出一大疊宣紙,輕輕地擺到了獨孤冽的眼前。
獨孤冽有些驚訝,李略極少那麽慢吞吞的,可見,此事非同小可。
獨孤冽展開宣紙,有三頁宣紙,每頁,都是他的暗衛的筆跡,上面的內容,越往下看,獨孤冽的臉色越是難看。
最後,獨孤冽一臉難以抑制的憤怒,騰地站了起來,帶得椅子砰然而倒,吓得外面的侍衛差點欲闖入來!
“這些……可都是真的?他們查到的,都是真的?”
“回皇上,千真萬确。”李略不敢看獨孤冽的臉色,但感覺那股怒火已然彌漫開來,果然,還沒等他擡首,獨孤冽已然大步地踏出了禦書房。
“擺駕回宮!”
清冷的夜,回蕩着獨孤冽那憤怒的吼聲。
李略立在那裏,輕嘆一聲,望着窗外那輪明月,只怕,這個夜,可不會再平靜了。
172:狂風暴雨5(3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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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殿之中,薰香袅袅,桔紅色的光芒投了一地,七燈臺上亮着巨大的蠟燭,雲香和新派來的一小侍女逸兒在一邊侍候着。
鐘離伊和賢妃坐于榻上,她們一別一月,有若久別重逢,有說不完的話題。
“妹妹,得知你失寵,姐姐心裏極是難過,不過如今回宮了,妹妹又複得往日的風光,實是叫姐姐欣喜。”
提起往事,賢妃仍然有些心驚。
鐘離伊臉紅了紅,不久她就會成為貴妃,一下子躍上了後宮女子之首,可見獨孤冽如此寵她。
“姐姐言重了,奴婢如今還是一奴婢,後宮中風雲變幻無窮,不管在哪個位置,姐姐也要小心。”
賢妃淺笑颔首,輕輕地将玉盤上的一瓣桔子放入口中,“嗯,這桔子甘甜不已,妹妹也嘗一瓣吧!”
說罷,賢妃親自将一瓣桔子遞到鐘離伊唇邊,鐘離伊笑意盈盈,正欲啓唇含住,哪料砰的一聲,吓得二人一大跳,回神,擡眸,但見殿門被人踢開,一明黃色的影子閃電般地朝鐘離伊這邊沖來。
鐘離伊怔在原地,賢妃也吓得傻傻地舉着一瓣桔子在半空,雲香臉色一變,垂着首跪下,“參見皇上。”
是的,來人正是獨孤冽。
只是,獨孤冽的臉色陰霾重重,巨大的憤怒的火焰從那雙墨瞳中狂噴而出,他直直地盯着鐘離伊,快步走至鐘離伊跟前,眼神如冰霜。
鐘離伊怔在那裏,心中湧起一陣強烈的不安,還沒有開口,掌風驀然而至,獨孤冽一把揪住鐘離伊的發髻,“你們退下!”
賢妃等人吓得臉色都白了,還沒反應過來,只聽鐘離伊悶哼一聲,獨孤冽已揪着她往內殿而去。
“賢妃娘娘,請退下吧!”張公公亦是滿頭冷汗,皇上的事他管不了,但這絕對不是一般的事,否則皇上不會那麽大動肝火。
賢妃臉色蒼白,以為鐘離伊的幸福就要來臨了,沒料到,瞬間,事情又來個翻天覆地的變化。
衆人退下,獨孤冽已将鐘離伊揪至內殿,砰然扔至龍榻之上。
鐘離伊手腳冰冷,她震驚地擡眸,發髻被揪得散下了一小撮青絲,淩亂地散落于胸前,頭皮被揪得一陣陣的發痛,正在愣之當兒,獨孤冽已然如虎撲上!
“說!你是不是昭國前皇後?你是不是昭國前公主鐘離伊?”
轟的一聲,鐘離伊如同五雷轟頂,麻木地愣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