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耐煩的事兒

三個月的新兵集訓過後,陸勇和邵宇相繼來信。

邵宇這人忒懶,又自知拿起筆來基本上說不好一句囫囵話,所以只來過兩封信。陸勇卻似樂在其中,不厭其煩地寄來一封接一封書信。媽的,還不是因為我這兒有餘妍方面的權威消息?

書信裏,陸勇也開始不止一遍地提到那王少傑,一次又一次要我去一班找那人認識一下,以後關照他些。陸勇還告訴我,那王少傑其實也喜歡餘妍。我暗罵陸勇有病,居然把情敵托付給兄弟,當成小弟來關照!

高一寒假過後,我和班裏的郭志強來往漸多。志強是我們那個小縣城裏的臺球霸王,靠臺球場上的賭局,常常會有可觀的收入。那些臺球玩家久聞志強的大名,總想切磋一番,不少人下了重注一賭輸贏,卻總是敗陣而歸。我幾乎每天都會纏着他去學校旁邊的臺球廳裏傳授我臺球絕技,一直到高一結束,我倆幾乎形影不離。

那期間,我和孟文娜的關系也在突飛猛進地發展。

這天和志強去臺球廳路上,我倆被七八個手拿鋼管兒的家夥堵住,看勢頭不對,我低聲吩咐志強回學校找人,志強一跑,他們就開始對我動手了,我抱着腦袋蹲在路邊,不還手,他們也就沒使喚手裏的鋼管兒。

志強很快就領着一幫學校的兄弟折了回來。當時我已經被那幫人掀翻在地,正有氣無力地躺在馬路上,只聽見志強遠遠罵着:“×你媽×!有種別跑!”那七八個孬種扔了鋼管,四下裏逃開去,到底還是沒給兄弟們追上。志強對馬大頭說:“趕緊、趕緊!先把人送診所去!”

說實話,那是我第一次遭人群毆,以往單挑,誰會怕誰,占過便宜也吃過虧,都他媽要比這麽挨揍光彩多了!大頭對我說,他正好認識其中一個家夥,于是當天我就執意将那人找了出來。我記得那孩子沒怎麽動手,也就沒怎麽難為他,只是問他,誰幹的,為什麽。那孩子對我說,因為孟文娜,三中的徐大飛找的人。

馬大頭嘴快,當晚就把這事兒告訴了孟文娜,于是當晚孟文娜當即就來找我,同時為了彌補什麽似的,犧牲了三節晚自習的時間來陪我,直到寝室的鎖門時間過去了半個小時,她才驚覺那晚沒地方去了。

我有不少兄弟在校外租房,當晚我可以輕易找到地方,進而得到她,可我沒那麽做。那晚一番長聊,讓我徹底發現了這個女生的清純,一時不忍害她。

我讓大頭騰出房間來給孟文娜住,自己決定和哥幾個看通宵錄像去。孟文娜毅然反對,她說我受了傷,務必要好好休息,不能出去,而她陪大頭和志強他們看通宵錄像去。我知道,她其實是怕我當晚在鬧市裏再遇上那幫人。我還在兩難時,他們已經出發了,我聽到孟文娜爽朗地笑說:“先說好啊,大頭:你要是抽煙的話,離我遠點兒坐!”

第二天中午,我被幾個兄弟跟着,找到三中的徐大飛單挑。這孩子太不經打了,我還沒怎麽動手呢,他就四下裏冒出血來。志強急忙過來拉我停手,大頭則走過去狠狠補上幾腳,罵了幾句。

自那以後,日子平靜下來不少,盡管我始終沒有對孟文娜攤牌,我們倆卻似乎早被周圍的人公認了戀愛關系,哪管她孟文娜再怎麽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否認。

那段時間,我也會在校園裏冷不丁地碰見那個王少傑,每次都只是點頭打聲招呼而已。有一回在廁所裏碰見,我的招呼簡直堪稱經典。我問他:“解手啊?”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這麽問出了口,也許是感覺和他實在沒什麽交情可言,所以根本就無心去打聲招呼,可明明認識,而且有共同的兄弟,所以又沒辦法完全當成路人。

他聽到我的“問候”,當即語塞,很努力地忍住笑向我點點頭,還沒系好皮帶就沖了出去。

我想,他一定在沖出廁所後的第一時間狂笑不止。于是,我的臉上發起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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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重新分班,我流落到了差六班,孟文娜則流落到了差五班,而志強居然混進了重點班,和王少傑、餘妍他們同在快一班。不過,這對我來說非但沒有構成什麽打擊,反倒帶來了十二分的快慰,因為我在新班裏對一個叫許蔚的女生一見傾心,順理成章也就移情別戀了。

這時我才意識到,和孟文娜沒有攤牌,于她于己都是件好事,至少我的不安會少些,她明擺着的傷害會淺些。好像是覺得孟文娜太清純了,所以我便下意識地認為,她不該和我這樣的人認真地談感情。說實話,高一暑假前那段時間,我都不忍心再去接近她了,因為眼看她已經徹底愛上了我,而我一旦決定和她在一起,就必須要逼迫自己,保證不會帶給她一點一滴的傷害,對我來說,這大概是件頗為辛苦的事,所以,我總會下意識地懈怠。

初見許蔚,感覺則完全不同。看到她第一眼,我就想上了她,變成真真正正的男兒。我很快就對她發起了猛烈的進攻,半個月左右的時間,她就流露出想要接受我的跡象了,這讓我狂喜不已。

孟文娜耳聞目睹了這一切,我知道,她心裏是絕對高興不起來的,可她從未表現出任何難過的跡象,就算只是在我一個人面前,她也會關心地詢問我和許蔚的進展,并和我分享如何才能讨得女孩子的歡心,俨然一副知心妹妹的樣子。我想不明白,她這樣的反應是虛僞,是聰明,還是堅強,反正我總覺得對不住她,無法面對她,于是想盡辦法疏遠她,以減少內心深處的不安。

志強開始和王少傑形影不離了,可我還沒忘,志強高一時曾在我身邊惡狠狠地說過,那小子欠揍!

陸勇來信說,那王少傑對他說根本就沒有一個叫何要輝的人找他認識。陸勇居然因此而責備我不夠義氣,我有點不耐煩了,兩個大男人認識不認識又能如何?就算認識了,志不同道不合也混不到一塊兒去啊!再說,憑什麽非得是我去找他認識,而不是他來找我?我在寫給陸勇的回信中表達了這樣的不平衡,陸勇又在下一封來信中說,他希望他最好的兩個兄弟也是一對好兄弟。

操!我他媽真的不耐煩了!

閑聊間我問志強,王少傑那人咋樣兒,志強回說,有才,夠哥們兒。志強說起那王少傑的時候,就像過去誇耀自己泡上的妹子一樣滿臉自豪。媽的!看他這副嘴臉,我更加不爽、不耐煩了。

春節後3月份,志強生日,我們一起翻牆到校外喝酒。讓我覺得詫異的是,那王少傑翻起牆來居然很是麻利,不知怎地,當時我腦海裏突然浮現出陳德容那樣的淑女穿着旗袍翻牆的情景,忍不住放聲笑了出來。

喝酒時,志強叫了一下我的全名,那王少傑忽然大聲笑道:“原來你就是何要輝啊,我還以為誰呢!陸勇一直想讓咱倆認識認識,咱倆不是早就認識了嗎?”

那是我頭一回聽到王少傑用那麽大的嗓門兒說話,而且他的語氣間似乎多少有些說不清楚的怪異,讓我的耳朵很不習慣,甚至頗有些厭惡。

我想,如果不是層層關系擋着,我可能揍過這小子幾百回了,可現在卻必須要嘗試着去相處他,真他媽的煩!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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