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蝸牛靈爬呀爬,一直爬到天完全黑下來,終于爬到了目的地。

沒有人給它開門,不過問題不大,它是靈體,普通人類建造的牆攔不住它。

然而它剛進入房子,就被人踩了一腳。

小蝸牛吓得縮進殼裏,好一會兒才又探出觸角。它現在是靈體,人類踩不到它。

但還是好吓牛啊qwq!

小蝸牛的智商不高,死後變成靈體勉強開了一點靈智,但也記不住太複雜的東西。

這棟房子對它來說太大了,小小只的蝸牛不負衆望地在房子裏迷了路。

最後,它像是放棄掙紮了一樣,歇在了一樓廚房的儲物櫃下。

小蝸牛累了。

小蝸牛要罷工.jpg

透過蝸牛遠程觀察的紀音瀾戳了戳黑漆漆的屏幕:“牛牛怎麽不動啦?”

“牛牛埋伏起來了。”紀時安信心滿滿,“不着急。”

對于宿池的事情,紀時安其實知道的并不多,為數不多的了解還都是從瀾崽的口中知道的。

宿池的姨夫姨媽對他到底怎麽樣,紀時安不清楚,派小蝸牛靈也是為了打探情況。

如果那一家三口過得不錯,那當然是最好的結果,但如果真的有問題……

紀時安摸摸下巴,覺得有點難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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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別人的家事,除非姨夫姨媽的所作所為已經嚴重到觸犯了聯邦法律,否則他一個外人還真的不太好插手。

瞅一眼又緊張又興奮的幼崽,紀時安心想,不過為了瀾崽,用特殊手段給他們一點小教訓也不是不可。

想到這裏,紀時安忍不住抱緊幼崽,蹭了又蹭。能怎麽辦呢,他就是這麽喜歡瀾崽,怎麽寵都寵不夠。

紀音瀾掙紮着想推開紀三哥,一張小臉憋得通紅,他快要不能呼吸啦!

過了許久,紀音瀾才突然後知後覺道:“冰淇淋俠怎麽不見啦?”

門口的獨臂小機器人抱着斷臂,小小的背影孤寂又可憐。

負心崽!竟然到現在都沒有想起它!

統生艱難嘤.jpg

紀時安這次回家沒有告訴紀爸爸和紀媽媽,他還特地囑咐周管家和容慧知要替他保密,說要給紀爸紀媽一個驚喜。

周管家還打趣,說紀三哥都快二十了,怎麽還跟瀾崽一樣幼稚。

對此,紀時安義正言辭地回應:“Alpha至死是少年。”

容慧知就在一旁笑,順便投喂已經喝了一杯奶但還是饞得不行的幼崽。

兄弟兩扒着窗戶,躲在窗簾後偷偷看紀爸爸和紀媽媽的車回來了沒有。

紀秋煙的實驗到了最關鍵的階段,今天回來得尤其晚,紀無舟的工作倒是早早結束,不過他不放心紀媽媽大晚上的一個人回來,所以幹脆開車去接紀媽媽。

剛下車的紀媽媽擡頭看二樓,有些驚訝:“崽崽房間的燈還亮着,還沒睡嗎?”

紀無舟有着深壑的眉頭舒展開:“在等我們回家吧。”

“都這麽晚了……”紀秋煙有些心疼地嘆了口氣,推開家門,迎接她的是‘嘭嘭’幾聲悶響,漫天的彩帶飄揚,落了她滿頭滿臉。

走在後面的紀無舟本能地想拔木倉,就聽見紀秋煙一字一頓地開口:“紀!時!安!!!”

紀三哥哇的一聲扔下禮炮花,抱起紀音瀾拔腿就跑:“瀾崽快跑!麻麻生氣啦!”

在一旁看熱鬧的小機器人不小心被撞倒,暈暈乎乎地砸在柔軟的地毯上,被紀秋煙撿了起來。

“這孩子……”紀秋煙哭笑不得,紀無舟上前兩步,幫她拍打身上的碎禮花。

“早該習慣了。”紀無舟說,“時安一直這個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紀媽媽有些無奈,但更多的是欣喜:“我知道,只是被他吓了一跳。時安難得回來一次,每次回家都驚天動地。”

紀無舟無聲笑笑:“幾個孩子裏面,他是最鬧騰的,從小就是。”

但是鬧騰也有鬧騰的好處,他們夫妻倆把紀時安領回家之前,家裏只有老大紀久望和老二紀星雲兩個孩子。久望性子比較悶,星雲要外向很多,但和悶葫蘆紀久望在一塊,紀星雲也說不了幾句話。

“也不知道久望和星雲最近怎麽樣。”紀秋煙有些發愁,“久望已經在遺跡裏待了快一個月了吧?星雲接的那個任務,聽說也升了難度,一個兩個的,都跑那麽遠……”

紀無舟捏了一下紀秋煙的肩膀,似是無聲的安慰。

晚飯的時候,紀時安提到了下午來拜訪的柳梅二人。

紀秋煙微微皺眉:“偷吃崽崽餅幹?”

“是崽崽給池池哥哥的餅幹。”一提起這事兒,紀音瀾就有些氣鼓鼓的,“池池哥哥不喜歡叔叔姨姨,瀾瀾也不喜歡。”

紀無舟吃飯的動作頓了頓。

“是池池哥哥告訴崽崽的嗎?”紀秋煙柔聲問。

“池池哥哥沒有說。”紀音瀾搖頭。

宿池并沒有說過這件事,但幼崽對于善惡喜恨非常敏感,他知道陳立和柳梅不喜歡他和宿池,自然也能感覺到,宿池其實也并不喜歡他們。

紀爸爸和紀媽媽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底的在意和凝重。

瀾崽還小,不知道成年人的世界其實藏有許多髒污,但他們是知道的。

紀時安敏感地察覺到了父母的變化,覺得事情可能沒那麽簡單,于是他便問了。

“宿池的父親,和你爸是舊識。”紀秋煙猶豫片刻,不知道該不該全部說。

倒是紀無舟擡頭道:“易澤閣下是宿池的親伯父。”

紀時安:“!!!”

一整個震驚住了.jpg

易澤閣下是誰?那可是聯邦當今的最高指揮官閣下,宿池的來頭原來這麽大的嗎?

“不過這件事沒多少人知道。”紀無舟說,“宿池可能也不知道。”

紀時安啧啧兩聲,心道又是那些他趟不了也不想趟的渾水。

紀音瀾看看突然嚴肅起來的帕帕麻麻,又看看表情有些奇怪的紀三哥,偷偷伸出筷子,去夾桌上最後一塊排骨。

幼崽剛學會用筷子沒多久,短啾啾的兒童筷被他捏得顫顫巍巍,夾東西很是費勁。

但幼崽很有耐心,專注地試了好幾次,終于艱難地夾起那塊排骨,但還沒等他放到碗裏呢,排骨就滑了下去,在桌上咕嚕咕嚕滾了兩圈,啪叽掉下了地。

紀音瀾低頭,正好瞅見燒烤一口咬住那塊排骨,嚼吧兩下後吐出一塊沒了肉的骨頭。

紀音瀾:“!!!”

他、他的排骨!!!

幼崽想哭,但是幼崽記得麻麻說要堅強。

于是等談完事情心情沉重的大人們一擡頭,就瞅見一只憋哭憋成荷包蛋眼的小O崽,軟嫩嫩的嘴巴都委屈得抿成了波浪線。

紀秋煙很驚訝:“怎麽了崽崽?”

“瀾瀾排骨掉沒有了。”紀音瀾吸鼻子,非常努力地忍住了眼淚,“瀾瀾沒有哭,瀾瀾堅強。”

小模樣委委屈屈傷心極了,卻看得大人們情緒一松,飯桌上緊繃的緊張氣氛都緩和了下來。

紀秋煙輕咳一聲,把湧到嘴邊的笑意咽了下去,給幼崽夾了一顆肉丸子做安慰,還不忘誇獎說:“崽崽真棒!”

得了肉丸子的幼崽馬上就開心了。

燒烤圍着紀音瀾的幼崽椅打轉,低聲嗚嗚,似乎也想讨一口肉丸子吃。

幼崽急忙把肉丸子塞進嘴裏,含糊道:“木有啦,不給燒烤吃。”

大金毛搖動的大尾巴頓時垂了下來,好不失落。

柳梅和陳立這幾日過得別提有多快活。

宿池不在家,偌大的別墅裏就只有他們夫妻倆,這給了他們一種房子已經歸屬于他們的錯覺。

陳立躺在沙發上,心情很好:“真希望那兔崽子別回來了。”他往嘴裏丢了瓣橘子,“回來也是白回來,遲早要收拾東西走人。”

“他要怪,就怪他媽去。”柳梅輕哼,“嫁給有錢人了不起啊?還和家裏鬧決裂,也不知道誰給她的底氣,她那個短命的男人嗎?嫁了也是活守寡,帶着個小拖油瓶不說,還把自己給整死了,你說可笑不可笑?”

柳梅正在廚房做飯,用的都是從前舍不得買的上好食材。宿池父母留下的資産已經被她提前當成自己的東西了,因此現在放開了花錢,一點不心疼。

陳立聽她說這些話就高興,又問:“你想好把宿池送哪家福利院了嗎?”

“總歸要離首都星遠一點的,偏一點的。”柳梅說,“要我說,送福利院還是有風險,七歲的孩子早記事了,萬一他以後長大了賊心不死,煩都要煩死我們。”

“那你的意思是……”陳立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難道把他——”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你傻啊,幹嘛非要自己動手。”柳梅手起刀落,堅硬的排骨被咔嚓她剁斷,“現在世道這麽亂,誰知道哪裏就蹦出來鬼啊魔啊的,他自己運氣不好撞上了不幹淨的東西,跟我們又有什麽關系?”

陳立恍然大悟,覺得這法子實在是太聰明了,簡直就是借刀殺人啊!

夫妻兩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笑聲在空蕩的大房子裏回蕩,陰險又惡毒。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早在他們剛下樓時,一只小蝸牛靈就從廚房的儲物櫃下爬了出來。

柳梅說話的時候,小蝸牛靈就哼哧哼哧往柳梅的方向爬,陳立開口,它就轉移方向努力往客廳爬。

瀾老大跟它說過,誰說話就讓它把觸角對着誰。

等夫妻倆談話結束離開,爬了好久的小蝸牛靈這才發現,它根本就是在原地打轉。小蝸牛小觸角抖抖索索地垂下,萎靡地縮回到儲物櫃下方。

小蝸牛真的累了。

小蝸牛真的要罷工啦.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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