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突然的聲音,讓見琛微微一愣,身後宇文護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讓她的心似空了一下。

“你還想躲我,到何時。”

身後所響起的低沉之聲,慢慢向她靠近的人,和那越來越近的氣息。讓見琛閉上了眸,回應道。

“不是我在躲你,而是你我本不該相見,我立過誓,也看清了你所謂的愛。”

一雙手慢慢從後樓向見琛身前,宇文護緊緊環着她,将頭深埋在她的頸窩處,似有些貪婪般地呼吸着。

“你從未看清過我,琛兒。”

見琛輕笑,将身子微微動了動。“太師,小女身上髒……弄髒了您的衣物,可沒銀子賠償。”

宇文護的手,在聽到這句話時,環着她更緊了些。

“沒有銀子,就用自己來賠。琛兒,你以為将自己弄成如此模樣,我便認不出你了嗎!”

見琛扯了扯自己身前的那雙手,可身後之人卻沒有絲毫松開之意,便一口咬了下去。

她清楚聽到身後之人輕微的悶哼之聲後,便再也不敢用力,見琛看着他的手背間被她咬出的痕跡,沉了沉眸。

“宇文護,我如今的處境,怎能配你。”

宇文護的手因為她的一句話,慢慢松開,他一步步走至見琛身前,一雙極黑的眸望着她。

“難道你覺得我會在意你的身份地位?在意你是否是一國公主?我在意的永遠只是你啊,瘋丫頭。”

“可我在意,以前……我以為可以幫到你,所以堂而皇之的接近你,可現在……我就連那可笑的以為都不敢有了……因為,現在我只會拖累你。”

見琛的身子慢慢向後退着,她邊搖着頭邊笑着看向宇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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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你說我從未看清過你,沒錯,我确實不如般若了解你,……可是宇文護啊,你又何曾了解過我?”

“你扪心自問,在你心裏紮根深種的,到底是般若,還是我!為何你我會次次因她獨孤般若,鬧到如此境地!”

宇文護看着見琛眼中,那份不信任,而冷哼出聲,他斜眼看向這位與他拉開距離的女子,勾起了嘴角。

“所以說到底,你一直覺得我還愛着般若是嗎?”

見琛看着面前充滿邪氣的宇文護,并未出聲,可那雙眼堅定的神色,卻給了他毋庸置疑的答案。

宇文護低着頭慢慢向見琛走近,見琛不斷後退,直到她被逼至一樹前,他的氣息包裹了她。

宇文護湊近她的耳畔,他的呼吸一下下打在耳後,低沉卻有一絲怒意的聲音響起。

“我愛着一個極蠢的女子。”

“罷了,琛兒,再給我些時間,我随你永遠離開這裏,尋一處,只過屬于你我二人的日子可好?”

見琛慢慢擡起頭來,似有些不可置信般看着他。

“當真……”

“我會給你你想要的一切,自然也包括我……”

宇文護看着見琛,身子慢慢壓下,他閉上了眸,離那柔軟的唇越來越近。

“咳!不是天黑這附近就沒人了啊。”

一含笑的聲音從一旁傳來,見琛轉頭望去,只見荼白立于遠處,抱劍似饒有興致地看着他們。

“別說,太師與乞丐私會到是挺有看頭。”

見琛看着荼白越來越嚣張的模樣,本想反擊回道,卻不想她還未說一字,宇文護便一手附在她的腦後,根本不曾在意任何人,而吻上了她的唇。

見琛有一絲驚訝,可更多的是一絲窘迫,如今她身上髒亂不堪,只會也弄髒了他而已。

她支吾中想停下這份在她看來,不合時宜的吻。

卻在唇齒交纏下,說不出一字。

當這個吻停下時,二人的臉上都有一絲微紅,見琛的氣息更有些急促,頭低埋着。

而荼白,也不知在何時已經悄然離開。

宇文護望了望已經微微泛白的天際,他自然地牽過見琛的手,似以往那般。

“你先繼續住在濟慈院,這裏确實相對安全些。”

見琛點了點頭,看着越來越亮的天,将手從宇文護手中抽回。

“你快走吧,若被人發現,我便待不住了。”

“不要進長安城,我不想再看到那日的事。”

見琛點了點頭,等宇文護走後,她靠着樹慢慢坐下,手撫在自己的唇上,微微笑了。

見琛等了許久,荼白才再次出現。他晃悠着身子,慢慢向見琛而來。

“他這就走了?公主,可滿意他這次給你的承諾?”

見琛并未回答他,而是從身後拿出一塊精美的玉佩,遞給了荼白。

“呦,你把宇文護随身的玉佩偷下來了?”

見琛臉上沒有絲毫笑意,她站起身肅穆地看向荼白。

“用宇文護的名義,讓般若來觀音廟。”

荼白拿過這玉佩看着見琛低笑。“我不明白,你若這樣殺了般若,還怎麽跟他離開過你們兩個的日子?”

“我的想法依舊沒有變,殺了般若……獨自離開,他肯給我那個承諾我已經知足,可他的所有都在這裏,若是離開,便是放棄他曾擁有的一切。”

“那種生活是我想要的,可卻不一定是他想要,這樣……并不公平。”

荼白沉着眸上前,拍了拍見琛的腦袋,便一言不發地拿着那玉佩離開。

太師府,哥舒立于桌案之前,向宇文護彙報着荼白的行蹤。

“主上的玉佩,确實被公主所拿,如今在荼白手中,且他用主上您的名義約皇後一見。”

宇文護嘆了口氣,将手中之物放下,才緩緩而道。

“琛兒之事,我只要确保她的安全和行蹤,剩下的她想做什麽都無所謂,哪怕她想殺了般若……我讓你準備的事如何了?”

“主上打算給突厥送去的糧食,已經上路。不過……聽說隴西郡公夫人,也再向突厥相贈銀兩,且指明了要突厥的戰馬。”

“無需管她,突厥可不會為了一些銀兩賤賣自己的戰馬。”

“阿護哥!”宇文邕急匆匆從外走進,見到宇文護後,更是無一絲禮節,徑直上前。

“阿護哥!給我一些兵馬,我要帶伽羅離開這裏!”

“伽羅又怎麽了?”宇文護靠在椅上,看着宇文邕的胡言亂語,似有一些無奈。

“丞相已經為伽羅和楊堅定了婚期!無論我如何說要娶伽羅,他都不作回應,宇文覺已死,我不知道丞相還有什麽好怕的。”

“那你可問過伽羅。”

宇文護的話。讓他似愣在了原地,頭開始低垂,語氣也不似剛才般逼人。

“伽羅……願意嫁給楊堅。”

宇文護站起身來,他走至宇文邕身邊,将他扶至椅上,便拿起茶壺,說着。

“你可知伽羅為何會答應?”

宇文邕看着此刻面前,正冒着熱氣的茶,眼中是一片迷茫。

“不知……”

“獨孤丞相,只有将近一月的壽命。”

宇文邕突地站起身,看着宇文護雲淡風輕的模樣,又有些懷疑。

“此話當真。”

宇文護拍可拍他的肩處,将茶遞向他的面前。

“獨孤信要讓伽羅嫁給楊堅,只是因為此刻他更願意将自己的女兒,托付給值得自己信任之人。阿邕,我們宇文家在他眼裏明争暗鬥了多年,如今他将要離世,又怎會安心讓伽羅入此深淵。”

“那我就要笑臉相迎去祝福伽羅不可嗎……而且就連皇上皇後,如今都一心讓我封選側妃,好放下伽羅。”

“那便放下。”宇文護看向神色有些許茫然的阿邕,聲音漸漸冷冽起來。

“阿邕,你可想登上大位。”

宇文邕擡頭看向宇文護,眼中是一份驚意,他動了動自己的手,微微攥拳。

“從多年前,一直被他人編排時,我便知道只有成為皇,才能掌握自身的一切。阿護哥,你問我想不想,我當然想!”

城外,觀音廟。

等般若到觀音廟時,見琛已經換下了那一身髒亂衣物,梳洗打扮後,才蒙上面紗,一步步走進。

一進廟中,便見那位貴氣逼人的女子,跪在觀音像下,雙手合十,緊閉着雙眸。

見琛走近如她那般也跪于觀音像下,似祈禱着什麽。

般若睜開了雙眼,看着身旁蒙面的女子,似沒有絲毫的驚訝,她從容而道。

“不必惺惺作态了,心不誠則不靈。”

見琛笑了笑,便站起了身。

“看來,你一早便有所防備了?”

“算不上什麽防備,我只知道宇文護不會特意尋我來此一見,而又能得到他貼身之物的人……除了你我想不出任何人。”

般若扶着一旁的桌案,慢慢站起身來,見琛這才看清她大腹便便的模樣,一時有些無措。

“你竟有了身孕……”

般若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可卻并未想于她有絲毫解釋,便直接說到。

“陳見琛,我知道你會來尋我,一早便等着呢,陳昌确實是我下令所殺,因為他幾次三番陷害我獨孤府,甚至陷害了伽羅!”

“這些事,我已經查的一清二楚,既然你們陳朝想嫁禍我們獨孤府,進而使得北周大亂,那我殺始作俑者,有什麽錯?你的兄長是兄長,那我的妹妹就不是妹妹了嗎!”

見琛将面紗取下,心中對于般若所說,她可以理解,卻不能認同。

獨孤府所經受的那些栽贓陷害,确實多數出自哥哥手中,這些事她一清二楚,卻并沒有去阻止。

如今變成如此局面,也不能怪任何之人,見琛腦中突然出現那日伽羅的身影,她沉穩的樣子中,再也沒有了先前那份可人的笑容。

可陳昌臨死前,望向她的模樣,又是何等的讓她心疼,她微微攥了攥手,冷靜而道。

“各為其主罷了,總之,哥哥的死必須要有人付出代價。”

般若慢慢向見琛走近,眼中是一份令人無法察覺的精光。

“那你可敢于我打一賭?你若贏了,我站在此處讓你殺我,我若贏了,你便離開,永不歸來。”

“賭什麽?”

般若慢慢靠近見琛耳旁,她一字一句說着讓見琛呆愣的話。

“就賭宇文護這一次,會選擇你,還是我。而我賭,他還是會選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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