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胡小海穿越到軒轅國這麽久以來,第一次睡到自然醒!當他睜開眼靜靜享受睡到骨頭發軟,腦袋發沉,渾身沒有一處能使得上勁的感覺,只覺人生又充滿了希望。

“呼啊……”他打了個哈欠,慢吞吞的翻了個身,被子被掀到一邊露出了大半的屁股和腰身。

已臨近入冬的氣溫讓他抖了抖,像團子一樣慢慢縮起來,被子一角也被拉着裹了進去。

門外的侍女十分敏銳,在聽到少主第一聲哈欠聲時便小心地叩門詢問:“少主,要起來了嗎?”

胡小海揉了揉眼睛,“幾點了?”

門外的侍女處變不驚,大致猜測到少主的新奇問法,不動聲色回答:“快到午膳時間了。”

中午了?

胡小海砸吧一下嘴,裹着被子像毛蟲一樣蠕動了幾下,終于嘿咻一聲蹭了起來。

門外聽到動靜,趕緊輕推門進來,在外間放下溫熱的水盆幹淨的帕子,又将一些小點心和米粥送了進來。

有侍女打開外間的窗戶,又在靠窗的角落下頭升起炭盆;有侍女開始打掃外間的屋子,澆窗臺下的植被,換掉隔夜的涼茶;有侍女輕輕卷起通往裏屋的翠玉珠簾,抱着嶄新的衣服等在一邊。

“少主,宇文先生和衆大臣已經等你多時了。”侍女在外頭小心翼翼地道。

胡小海一愣,随即想起昨晚和莊夙顏說得那些話,頓時睜開眼時渾身的輕松感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在床上抱着手臂思考了一會兒,決定還是不要慌慌忙忙趕去會議室了,這樣分不清事情輕重緩急,才比較配他這個鄉下無能少主。

于是他嗯了一聲,坐起身自己換了一套新的裏衣,草草束了一下頭發,才從床上下來。

“東西拿進來吧。”他淡淡道。

侍女趕緊低着頭進屋,原本她們是應該伺候少主更衣的,但這位少主死活也不願意,所以她們總是等他開了口才會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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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被放上桌子的嶄新衣服聽說是王府裏才給少主新做的,去辦這事的人正是來王府不久的寒烨。他倒是挺有品位,也有眼光,定下來的衣服比之前“軒轅永逸”的那些花花綠綠高調得不行的衣服好太多了。

胡小海很是滿意,起身讓侍女收拾床鋪,自己站在屏風後頭把衣服一件件套上。

月白的小褂子,外頭是同色的長衫,料子很厚實,穿起來貼身又暖和。袖邊和衣領邊上繡有淡淡的藍色紋路,最後罩上交領的錦衣外袍,胸口和衣擺繡着淡淡雲紋,衣袖和衣領則是細銀絲勾邊,兩邊肩膀綴着一點兔毛,玉帶束腰,白色的短靴邊同樣綴上一圈兔毛,看起來溫和中又透着一些低調的華貴感。

鋪好床的侍女回頭,恰好看到胡小海出來,眼睛亮了亮,贊嘆:“不愧是寒少爺選的呢,這可是今年玦王都那些公子少爺最愛的打扮。”

那侍女臉蛋紅紅的拉開椅子,扶着自家少主坐了,幫他從送衣服來的玉盤上拿了同款的發冠。

胡小海看見那發冠就知道它們是一個系列的了,因為銀色的镂空發冠上也綴着一些兔毛,正中間鑲着一顆紅瑪瑙,大概拇指大小,發冠兩邊垂着長長的帶子。侍女将少主的頭發盤好,将發冠帶上,又将兩條長長的帶子認真拂到肩後。

此時再看,哪裏還有那個睡不醒似的胡小海,只有一個相貌堂堂的軒轅少主了。

果不其然是人靠衣馬靠鞍呢。

胡小海對着銅鏡研究了一會兒,滿意的去洗漱,然後喝了碗粥,又回到銅鏡前擺了一個自以為很帥的POSE,這才招呼外頭等着的石榴朝會議室走去。

會議室裏一直在嘀嘀咕咕的讨論着什麽,離得近了那些聲音又消失不見。

胡小海見那些人對着自己行禮,一個個腦袋快垂到地板,壓根看不到表情。他突然就覺得這畫面有點喜感,餘光一掃,恰好看到站在門外,沒有資格進去的寒烨。

進府許久,因為公事太過繁忙兩人壓根沒機會見到。胡小海幾乎要忘記了寒烨來王府做事的事情。

此時再看到他,倒是有些唏噓。那個穿着華貴的少爺不見了,寒烨穿着王府賬冊統一的服飾——一身靛藍色布衫,外頭套了鴿子灰的毛絨褂子。

寒烨和他的目光相對,微微笑了笑。胡小海覺得驚訝,大概所謂氣質就是這麽回事,明明上一刻還覺得寒烨有點可憐,這一刻卻覺得他身上穿得不是什麽普通衣裝,而是錦衣貂裘。

胡小海腳步頓了頓,略一偏頭思索,朝寒烨招手,“寒兄,過來過來。”

屋裏一些大臣擡起了頭,有些沖動點的已經出口阻止:“少主!這裏可不是外人能踏足的地方。”

他外人二字咬音極重,寒烨卻似沒聽到,徑直走到了胡小海身邊。

胡小海道:“這有什麽外人內人的,不就是個屋子。”

說着賤兮兮地帶着寒烨進了門。屋裏的人頓時敢怒不敢言,有武夫抱拳道:“少主有所不知,寒家曾背叛主公。”

讓寒烨進府已經讓許多人心生不滿,但想到是三大世家聯名保證過的,幾人也只有将不滿忍下。這些日子,給寒烨冷眼的人不少,但少主此時将他大喇喇帶在身邊,這性質可就完全不同了。

果然不管這位少主在學堂待了多久,骨子裏的東西還是改變不了了——他根本不清楚這其中的厲害關系!也根本想不到!

胡小海不管周圍人什麽心思,徑直坐上最上頭的椅子,衣擺像模像樣撩起搭在膝蓋上頭——這還是跟莊夙顏有樣學樣來的。

宇文桦第一個出列,道:“啓禀少主,王師昨夜帶人出城,如今下落不明。”

“啊?”胡小海懶洋洋地拖拉眼皮,“什麽叫下落不明?”

“沒了消息。”宇文桦道:“今日城內有人在散布消息,說王師已經……遭遇不測。”

胡小海皺起眉頭,目光在一衆人頭上掃過。這些臣子他雖已經認識了,卻都不熟悉。衆人打量他的視線各自不一,但表情都收斂的恰到好處。

按照莊夙顏的說法,如果這裏頭有皇太子的黨羽,那麽這些人大概在等自己的反應吧。驚怒,無措,或者其他什麽。

所以他迎着衆人或打量或試探的目光,開口道:“遭遇就遭遇了,怎麽,不測是他親戚?”

衆人:“……”

寒烨在旁邊幹咳一聲,淡定地解釋,“少主,遭遇不測是指……遇到了不好的事情。”

“……不測不是個人名嗎?”

寒烨的嘴角有點繃不住,慢吞吞別過臉,“不是……”

宇文桦出聲,“少主,這事非同小可,王師乃我玦王都命門,如今少主年幼,老臣……”

胡小海擺擺手,打斷他的話,“派人去查看了沒有?到底怎麽回事?”

“聽說是夜裏看不清,馬失蹄跌下了懸崖。”

這種話騙三歲孩子還差不多。

胡小海心裏冷哼,卻也知道這是皇太子派人透露的消息,目的大概就要他們驚惶吧。說不準還能炸出和二皇子有關系的一幹人等。

這算是一着試探的棋,哪怕是皇太子那邊,恐怕在沒找到屍體的前提下,他們也不敢真的下結論。

莊夙顏還能再藏一段時間,而這段時間,需要擔負起大任的就是自己了。

“去查看的人今日一收到消息就出發了。”一位武将道:“但那懸崖極深,若王師真的……恐怕兇多吉少。”

胡小海茫然地看衆人,“然後呢?”

宇文桦提醒:“再過不久就是蛇王祭祀了。”

“……所以呢?”

“往年一切事宜都是由王師親自監督,今年只能由少主來了。若真找不到王師……以後的事,也要重新計議才行。”

胡小海捏着袖子,仿佛十分煩惱,他想了半天才開口,“我明白了……你們,要好好尋找王師。”

“是。”衆臣低頭行禮,胡小海揉了揉鼻子,漫不經心地擡頭,見寒烨目光落在門欄之外,似乎有些走神。

蛇王祭祀要做什麽,每年都差不多。宇文桦和其他大臣分工合作也早已成了習慣,只是監督人換了人,有些事物都需要少主過目點頭之後才能行動。

也是胡小海就像言情文裏的邪魅總裁,只需要在手下交上一份文書的時候草草看過,再按個印章,完事。

所以,當東方拖着色彩豔麗的綢緞來找他時,換做平日一定擺臉色的胡小海,卻是十分歡迎。

——因為太無聊了。

東方路過院子時還一路東張西望,胡小海看他,“你脖子扭了?”

“沒啊。”東方疑惑。

“那你一直扭來扭去做什麽。”胡小海哼唧。

東方瞪他,“要你管!”

“啧啧。”胡小海負手走在前頭,揚着一點下巴,“你以為我不知道?找寒烨呢吧?還是邢帆?”

東方臉連紅都沒紅一下,在花園裏一屁股坐了,直接道:“知道還不把他們找來?”

“……”胡小海的厚臉皮被東方甩出三條街,在對面坐了,無語看他。

“孩兒,不是爹說你。哪有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追在男人後頭跑的,還是兩個!”

東方把胡小海伸出的兩根手指捏住,笑盈盈看他,“你再說一次?”

胡小海認真看他,“英雄你好帥。”

東方:“哼。”

“來看看這些衣服。”東方将讓下人端來的玉盤在桌上放好,裏頭堆着各色的綢緞,顏色是一個比一個花哨。

胡小海随意翻了翻,“做嫁衣呢?”

“去你的。”東方翻個白眼,鳳目帶出一些嗔怪,那神情讓胡小海都愣了愣。

“等等……”胡小海反應過來,“真做出嫁衣裳呢?”

我靠,他開玩笑的好不好!

“不是!”東方拍了一下桌子,又覺得手痛,捂着手心無語,“是做祭祀用的衣服,別說我不照顧你,喏這一盤,送你的,随便挑。”

“……”胡小海看着那一山花花綠綠,只覺腦海裏浮現青樓女子銀鈴笑聲。

随後那銀鈴笑聲又換做秀氣嬌美的小受們,扭着腰身一口一個大爺。

我靠……

胡小海抹把臉,“謝英雄好意,這些我就不用……”

話沒說完,東方一個眼神瞪過來,“是不是兄弟!”

“……”胡小海要給跪了,“英雄饒命……”

話說誰跟你兄弟!!!

東方不快地抿唇,将一件長披風揉在手裏,慢慢道:“祭祀那日,聽說他也要來。我只是……”

他說着,伸手到胡小海面前,“東西拿來。”

“什麽?”胡小海瞪着他。

“我給你的戒指。”東方道:“那東西是他的,我,我還給他!”

這明顯就是一副傲嬌嘴臉。胡小海心說:乖乖,你的愛真博大,這邊還看着碗裏呢,那邊又來了。你的生活真是豐富而多彩。

不過……

胡小海擡起臉,拿起那些花花綠綠,“我如果跟你穿情侶裝,那戒指能不能算了?”

東方驚奇,“你喜歡那戒指。”

“……早就丢了。”胡小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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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恩,可能大家不記得了。東方最初送了一枚戒指給少主,說是前任的東西。那戒指其實後面有些用處,是推動主線劇情的XDD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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