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2)

吧。”尤然一聽,忍不住笑了起來,刮了下她的鼻子:“不是說不做的嗎?怎麽還主動邀請我下次?你說話不算數哦。”

沈淺一怔,剛才一激情就把這事全丢在腦後了,她後知後覺地指責他:“你破壞規矩,是你先的。”

“嗯?”尤然裝得很天真地笑,“對哦,你這個主意不錯,這次我邀請一次,下次你邀請一次,這樣就扳平了。淺淺,你怎麽這麽聰明?”尤然立即在她臉上狠狠“啵”了一口,“獎勵你的。”

“你耍無賴!”

尤然翻身下來,把她抱起,甜蜜蜜地說:“下次你邀請我的話,只要說‘你幹嗎’就行了。好了,我困了,睡覺吧。”他說睡就睡,直接閉上眼不說話。

沈淺窩在他懷裏,吹胡子瞪眼……

夜深人靜的時候,沈淺感到有溫熱的柔軟淺啄她的額頭,柔柔地呢喃:“淺淺,對不起。”

這天是個很重要的日子,也是游輪的終極任務,秦昊與于橙的訂婚典禮。訂婚典禮安排在晚上七點,屆時會以煙火為引,煙花在夜海上開放,也便是典禮的正式開始。

典禮開始前的準備自然是折騰人的。然而在388室裏,有兩人并不覺得這天有什麽不同。沈淺起來的時候,尤然已經睜着眼,一臉笑意地看着她。

“你什麽時候醒的?”

“有一陣子了,你性子變了這麽多,這睡覺不老實的習慣卻沒改。”尤然莞爾一笑,從衣櫃裏為她挑了件簡便的T恤。

沈淺沒接,她東張西望,像是在找什麽東西。

“別找了,我昨天脫的時候不知道塞哪兒去了,我記不清,你更記不清。”尤然笑道。沈淺腦子又一次沖了血,她本想爬起來,從衣櫃重新拿一件,尤然卻按住她,“現在都快中午了,晚上得去參加宴會,那件禮服是開領,你那些胸罩都不能穿,得穿隐形胸貼。”

沈淺見他一派風輕雲淡的樣子,嬌嗔一句:“你真好意思。”

尤然直接坐在床旁,拿起衣服就往沈淺頭上套,一副爸爸照顧女兒穿衣的慈祥樣:“先将就穿着,待胸貼送來,再換上。”

沈淺很不好意思,臉紅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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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出了卧室,廳裏餐桌上已經有早餐。沈淺愣了一愣:“你叫的?”

“嗯。”尤然拿起餐桌上的白開水,遞給她,“先清清胃,等下再吃。”沈淺心中一熱,尤然還真是體貼,她雙手捧着溫熱的白開水喝了幾口,溫水直接下到胃裏,潤得胃很舒服。

尤然的臉卻是面無表情的。他一手叉着幾塊小糕點送在嘴裏,心不在焉。沈淺見他這樣,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麽了?感覺你有心事啊。”

尤然擡起眼睑,幽深的眸子裏窺探不出任何東西,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淺淺,今晚,我要把你帶入我的圈子裏,不準拒絕。”

沈淺愣了一愣:“你擔心我不肯去?”

“不是……”尤然嘆息,“我怕你的出現,會吓到人。”

“……”沈淺扁扁嘴,“我長得有那麽恐怖嗎?”她又細細想到自己一個特色,臉色一下子緋紅起來,“難不成,我的胸會把人吓到?”

尤然哭笑不得,揶揄地說了一句:“首例胸大無腦患者居然蒙混進船,還把我這位少爺拐上床,這不吓人嗎?”

沈淺大怒,拿一塊小糕點當武器朝他扔去。

沈淺從卧室走出來,一身高貴的咖啡色晚禮服合身地貼在她身上,把她玲珑別致的身材勾勒得淋漓盡致。尤然正在淺酌一杯茶,由于沈淺閃亮出場,他的目光成功被吸引住,眼睛成半眯狀态。

有人常說,有錢人最喜歡用錢來顯擺,這話确實不假。沈淺雖然在船上住了很多天,但是常常拘于自己的房間,并沒有注意這豪華游艇的奢華。沈淺挽着尤然的手臂,朝主辦大廳走去,路途不算近,但柳暗花明又一村,等她終于到達目的地,看到廣闊的超大型大廳,牆壁上貼着閃閃發亮的鑲金壁紙,高高的天花板上懸着複雜形狀的玻璃吊燈,大廳裏還聚集着各色名流時,沈淺知道了什麽才叫氣勢。

沈淺的身子突然僵硬起來,因為她見到了那個男人,身形筆直,刻板的笑容,眼裏沒有任何情愫,他正不茍言笑地站在一旁。她來這座城市,只是想看看這個男人,可萬萬想不到,他們會在這樣的場景相見。沈淺覺得,這個男人比照片上還要刻板嚴肅。

尤然似乎察覺到沈淺的不一般,他順着沈淺專注的目光看去,略有些驚訝,不知道沈淺為何這麽專注于天陽。

于天陽正在招呼來客,于橙走過來,她今天着一身雪白的小洋裝,頭發也挽了起來,頭發上簪了一支別致的簪子,她挽着于天陽,甜甜地說:“爸爸,媽媽怎麽還沒來?”

“你也知道,你媽最愛打扮。”于天陽四周看了下,“秦昊呢?”

“昨天找他就找不到,不知道死哪去了。”于橙看起來很不想提到秦昊。于天陽突然板起臉來,“以後結了婚,不準這個态度。”

于橙讪讪一笑,目光望向別處,正好看到站在門口在看他們的尤然,她眼睛亮了些,可注意到尤然旁邊的沈淺時,她的臉色立即垮下來,怨恨地看了過去。

于天陽順着她目光看去,見是氣宇軒昂的尤然,不禁對于橙苦笑:“這麽多年了,還放不下?”

“放下了,只是不甘心,爸,你看尤然身邊的那個女人。”于橙幽怨地說,“她叫沈淺。”

于天陽順便看了一眼,只見她也正看着他,目光看起來很複雜。于天陽随口說:“沈淺這個名字很熟,哪聽過?”于天陽想了想,不禁一愣,“然然的初戀?”

于橙咬牙,不說話。這時,于橙的姐妹都走了過來,她也就跟着去玩了。于天陽多看了沈淺幾眼,沈淺立即把目光收回看別處。

尤司令和秦政這時才進來,秦政拄着拐杖,走路不是很靈活,他先看了下大廳布局,對這裏的設施很滿意,然後對尤司令說:“老尤,下次然然結婚也在游艇上辦吧。”

尤司令讪讪道:“爸,你不是不知道尤然那孩子……”

秦政卻道:“然然不是把眼睛治好了嗎,還沒想開?要不這樣,學老陸家那樣,把孩子送出國,回來說不定就想開了,帶着媳婦兒回家呢。”

“尤然跟陸子昂不一樣,尤然性格比較內向,不愛與人打交道。”

“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他從小到大,你也沒好好盡過父親的責任,他媽媽去世以後,才十二歲的他就單獨出去住在那舊宅裏,你也不聞不問。等他好不容易找個心疼他的女朋友,你硬給拆散了,你說……”

“爸,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種勢利的人,那次真是一場誤會。”

“你确實比老陸好得多,說起來老陸和子昂還沒和好吧?”

“是啊。”尤司令點頭,目光朝四周看了看,卻見他自家兒子已經來了,不過他旁邊怎麽站了個高挑女人?尤司令多打量了幾下,瞳孔驀然收緊,倒吸一口氣。

“耶?然然旁邊有個女人?還挽着然然呢。”秦老爺子大喜過望,杵了杵一旁發愣的尤司令,見他半天沒反應,轉頭看他,“你怎麽了?”

“沈淺?”尤司令一直盯着沈淺看,只見她眉目含笑,一如當初他第一次見她一樣。

尤司令第一眼見到沈淺,其實是喜歡的。他還記得尤然把她帶回家那天的情景。那天是個炎熱的夏天,沈淺來他家,上身穿着一條很普通又簡單的緊身T恤,下面穿着超短熱褲,踩着半新不舊的拖鞋。

沈淺來之前,尤然已經跟他打了招呼,那時他很氣,人才丁點大,就早戀?他氣得要死,拿出皮帶就是抽,尤然也不躲,硬是挨完鞭子,說:“明天中午一點我帶她過來,希望爸爸客氣點。”

他氣得渾身哆嗦。只是見到沈淺的第一眼,他卻并不讨厭這個勾引他兒子的女孩。然而他萬萬沒想到,她一進來,見到他,就拉着尤然到他面前,激動地說:“尤司令,是我要跟你兒子談戀愛,你要是不爽,打我就是了,你不知道尤然皮膚受傷以後很難好嗎?”

“淺淺。”尤然在一旁拉扯着她,沈淺卻瞪了他一眼,“上次你摔傷,本來很容易好的傷,結果成什麽樣了?化膿爛了,到現在還有傷疤。”

尤司令眯起眼,看了下尤然,他手臂上有很多傷口,不過大多數已經處理好了。

“你就是沈淺?”他問了句。

沈淺性子雖然莽撞,但在家長面前,她還是有些分寸,她點頭,很有禮貌地說:“叔叔你好。”這點禮貌與剛才的莽撞,他只能說是出于對他兒子的保護。

對于尤然,他一直心存內疚。他是烈性子,而他現在唯一的兒子性格太溫潤,就好比火與水一樣不相容。

可在沈淺這裏,他發現水和火是可以共存的,尤然對沈淺的縱容,沈淺對尤然的撒嬌。其實他一直不讨厭沈淺,至少讓他知道這個兒子現在很好。

只是一場誤會,毀了他兒子,也毀了他們的父子關系。

有人說,初戀是最美最純粹的感情。但對于沈淺而言,她是把她這一生的感情都用在她與尤然的初戀上。

沈淺很早就聽說過尤然,早在她初中的時候。

沈淺的媽媽常年在外地,一般是雇個保姆來看管沈淺。不過保姆能幹什麽?只管吃住,其他的一概不管,那個時候沈淺十三四歲,處于叛逆期,愛玩,性子又野。

初一開家長會的那天,沈母依舊不能趕過來開家長會,沈淺只好自己去參加家長會。她故意去得很晚,只想等到将近結束的時候,再殺進去,那個時候老師肯定為了想早點回去,随便就放過她了。

她到了校門口,看見一群人在圍觀一輛車,沈淺以為會是什麽好車,她扒開人群看去,發現不過是輛半新不舊稍微上點檔次的車。

“爸爸,這就是A軍區尤司令的公車嗎?”問這話的是與沈淺一樣的初一新生。

“是啊。”

另一頭圍觀的大點男孩子說:“難怪尤然會當上學生會主席呢,他成績又不是最好的。原來是賣他爸爸的面子。”

沈淺聽得懵懵懂懂,只知道一個叫尤然的人能當上學生會主席是因為有個司令爸爸。

這是沈淺第一次聽說尤然。

後來初一這一年裏,她聽到尤然的次數越來越多。比如文藝彙演上,那個高高瘦瘦,頗受女孩子歡迎的美少年,名字叫尤然。再比如,學校有一位學生獲得市裏油畫比賽特等獎,那人叫尤然。再比如,情人節的那天,她班上的班花給初三的學長寫情書被果斷拒絕了,那個學長的名字叫尤然。

沈淺想,這個叫尤然的男孩可真是風雲人物。

但是與她沈淺無關。

聽了尤然一年的事跡,最後一個是他們這個初中進市裏重點高中的有七十個,分數最高的人是尤然。這在學校引起一陣議論,因為平時,尤然從來沒有第一,甚至沒有過前五。

這給了大家一種鼓舞。沈淺其實很想成績好,偏偏力不從心,她不受老師重視,心裏難免越來越自卑,更不想學習。經過尤然這一事,她也開始上進起來。終于在中考那年,她也上了市裏重點,雖然她的中考分數是卡在這市裏重點高中的分數線上。

在中考以後,沈淺的媽媽才從外地回來,她媽媽對她說,我不走了,陪你把高中讀完。只是在中考後的那個暑假,她家裏來了個哥哥,長得很白淨,嘴角總是帶着腼腆的笑。

她媽媽喚他,尤初。

那個哥哥喚她媽媽,阿姨。

沈淺不清楚這個男孩是哪裏來的,她有些排斥常常來她家玩的這個男孩。但這個男孩卻總是刻意去讨好沈淺,但沈淺脾氣倔,即使有時會心軟,行為上還是不肯和他好。

有很多次,沈淺想問她媽媽,這個男孩到底是誰?他怎麽那麽喜歡往她們家跑,而且一待就是很長時間?

她媽媽說:“她是我姐姐的兒子。”

姐姐的兒子用得着這麽親熱嗎?沈淺很疑惑,有一次那個男孩又來了,沈淺把他堵在門外,非要問個究竟。尤初的臉憋得通紅,他說:“跟阿姨在一起,我就想到跟媽媽在一起的時候。”

沈淺不高興了,因為她平時也很少跟她媽媽在一起,憑什麽難得回來的媽媽又給別人霸占了!

沈淺心裏一百個不願意,偏巧那天她媽媽看見她堵着尤初,狠狠罵了她一通,然後就把尤初領進了屋。事後,她媽媽找她來談話,說:“你和尤初是同病相憐,你們應該互相照顧。”

沈淺不理解。

後來,因為一次街上偶然的相遇,她知道了尤初的來頭。她看見他從那輛她熟悉的汽車上下來,那輛汽車她認得,尤司令的。她聽到尤初對車裏面的人說:“爸爸,我走了。”

原來,尤初的爸爸,是尤司令?

沈淺更加不能理解她媽媽告訴她的話,她和尤初同病相憐在哪裏?他有爸爸,而她從來沒見過她的爸爸。沈淺把這個疑惑埋在了心裏,她想自己去挖掘。

尤初是高三畢業的學生,他準備考航空軍校。因為他身體不太好,暑假裏他幾乎每天背着行囊去體育館練習,然後順道去沈淺家坐坐,再回家。

沈淺本來就閑,在那個暑假裏,她幾乎是每天跟在他後面,觀察他的動态,挖掘“同病相憐”之處。終于,她發現,他的生活裏面只有一個爸爸,剩下什麽都沒有,而她,她的生活中只有媽媽,剩下什麽也都沒有。

這就是同病相憐嗎?沈淺不知道,但是在她發現這點以後,對尤初的态度就好了很多,稱呼也從“喂”改成了“哥哥”。

沈淺以為,她以後的高中生活會多姿多彩,媽媽在身邊陪着,有個以後當飛行員的哥哥來吹吹牛,這樣真的很不錯。

但沈淺沒有想過有這麽一句話:計劃往往沒有變化快。

那天尤初自她家走後不久,沈淺在收拾屋子的時候,發現了他留下的錢包,裏面除了一些錢外,還有身份證和一些卡,沈淺正猶豫要不要送過去,她媽媽正好走過來看見了,便叫沈淺把東西送過去。

沈淺應了一聲,提腿就去追尤初。

在一個馬路邊上,沈淺遇見了尤初,還有那個她以後的初戀尤然。

尤初和尤然在争吵,不知道事端因什麽而起,她只聽見尤初說:“弟弟,我知道我對不起你,要不是我的存在,你也不會……”

“夠了,你別把自己擡得過高了。”尤然推了推他,冷着臉朝着馬路的另一頭跑去,然後他叫了出租車,離開了。沈淺走過去,拉住他:“哥哥,怎麽了?”

“有危險,你幫我打110,說華星路建築工地上會有群毆,我先過去一趟。”尤初二話不說,橫穿馬路……

沈淺神還沒回過來,只是電光火石之間,一輛笨重的卡車就馳過來,卡車發出緊急剎車的尖銳聲,但還是晚了……沈淺只聽到悶悶的一聲“砰”。

那天沈淺一直躲在醫院外面,之後就每天來一趟,偷偷摸摸去加重病房看一眼,見尤初還活着,便安然回家。她不敢告訴她媽媽,可是這個消息還是洩露了。

因為尤初是尤司令的兒子,很有新聞價值的人物。

她媽媽看到報紙當即就去了醫院,沈淺依舊躲在外面,偷偷地看。然後她聽見尤司令和她媽媽大吵,吵得很兇,但幾乎是她媽媽在罵,什麽畜生、王八蛋之類的。

趁着混亂的時候,沈淺偷偷溜去看尤初,她靜靜地站在旁邊不敢出聲,只是呆呆注視着閉着眼睛的尤初。尤初也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睜開了眼,見到沈淺,他擡起手來。沈淺走過去,聽到他在輕輕說話,她湊上前去聽。

“打110了嗎?”

沈淺一愣,搖了搖頭。她沒想到這個時候了,他還顧及着他那個弟弟。

“淺妹,我是多餘的,因為我的出現,害得我弟弟失去了他親弟弟和媽媽,我還奪走了他唯一的父愛。所以,我想盡量彌補他。”

沈淺不懂,只是呆呆地望着尤初,尤初艱難地側頭看着沈淺:“不要告訴任何人,我怎麽出車禍的。”沈淺蹙眉,但還是答應了。

“我弟弟比我可憐,我有爸爸照顧,他什麽都沒有。我欠他的,我多想照顧他……”他咳嗽幾聲,沈淺吓了一跳,幹着急。

“淺妹,我先睡會兒。”

沈淺點頭。

尤初真的睡了,只是五天後,他再也沒有起來。

沈淺有時候會拿起尤初最後留下的東西,看着那個錢包裏的身份證上的頭像,她腦海中回蕩着尤初的最後一句話:“我弟弟比我可憐,我有爸爸照顧,他什麽都沒有。我欠他的,我多想照顧他……”

那個人,真的那麽可憐嗎?

自尤初死後,沈淺的媽媽就沒再兌現承諾,在陪沈淺讀完高中後,她又去了外地。

沈淺升了高中後,又聽到了尤然的名字。那是一則處罰通告,說他參與外校一場群毆,影響學校名譽,思想品德敗壞,故而撤除他學生會主席的位置,并且在學籍上留有檔案。

沈淺想,他該是個壞孩子。

但其實他不是,他的口碑很好,大家都說他斯斯文文,話雖然不多,但絕對是文明派。至于打架,是為了他一個最要好的朋友陸子昂。

沈淺發現,她對尤然有太多好奇。她這一好奇起來,就喜歡順着自己的心,探究一番。

她常常追蹤尤然,然後發現他的生活很有意思。她課餘時間跑過去看他,發現他要麽是在睡覺,要麽是拿着鉛筆在本子上畫上一些素描,再要麽就是學習。

尤然不住校,但也不住在家裏,他住一間舊宅別墅,很大很壯觀,卻只有他一個人住。他自己買菜,然後做飯,然後打掃衛生,點燈寫作業。每天如此,沒有一絲不良作風。

她觀察了他一個多月,結果在一個月以後的某一天,尤然終于逮住了她,他冷眼看着她:“一個月來你鬼鬼祟祟跟着我幹什麽,有什麽目的?”

沈淺有着瞬間的僵硬,但見他如此的冷臉,她反而厚起臉皮說:“因為我喜歡你啊。”

尤然忽而紅了臉,他悶悶地看着她,擠牙膏一樣慢吞吞地說:“不要臉。”

沈淺嬉皮笑臉,笑得特歡快,她吹着口哨,大搖大擺地轉身回去,對身後的他擺了擺手:“走啦。”然後留下了一臉錯愕的尤然。

這只是他們的剛剛開始。沈淺不知道,後來的她會有多麽喜歡尤然,喜歡到一生只想付出這麽一次感情就好。而尤然也不知道,原來身邊有人陪伴是那麽幸福的事情。

沈淺是個五音不全的人,所以她很讨厭上音樂課,偏偏學校注重素質教育,一個星期必須上一節音樂課。然而沈淺他們班的音樂老師卻臨時辭職了。這老師走了還上什麽課?抓緊聘老師又需要時間,空下來的一節課當自習課又嫌浪費,于是學校便找了高年級的同學帶一帶。

偏巧尤然上體育課正是沈淺上音樂課的時候,學校便邀請尤然去上一節課。當尤然穿着淺藍色校服走進來的時候,整個班頓時沸騰了,大家都瞪着眼看着這位有名的美學長。

與沈淺同桌的那名女生興奮地杵了杵還在打瞌睡的沈淺:“上課了。”

沈淺嘟囔兩句,迷迷瞪瞪地睜開眼,伸長了脖子看傳說中學校派來的學長。當她看見坐在鋼琴旁邊的男生之時,幾乎要跳起來,她不可置信地望着尤然。

尤然擡起眉梢,草草掃了一眼“鶴立雞群”的沈淺,淡然說了一句:“我也不會講什麽課,就學你們之前的老師一樣給你們彈曲子吧。”

尤然剛調了下音階,沈淺就囔了一句,“尤然學長,彈個《夢中的婚禮》吧。”她對他嬉皮笑臉,尤然白了她一眼,冷冷拒絕,“不彈。”

沈淺只顧着逞一時口舌之快:“不彈我今晚就不讓你回家。”

班裏的男生一下子都起哄起來,他們暧昧地眨巴眼互看,有的還大聲吆喝:“連家都知道在哪裏哦。”

那些好事的男生還反問沈淺:“你該不是暗戀學長,跟蹤到家吧?”

沈淺與尤然的臉同時紅了起來,沈淺忍不住瞄了一眼尤然,偏巧尤然也偷偷朝她看去,兩人的臉更紅了一層。

尤然低眉尴尬得坐立不安,那好事男生見他這樣,鬼叫一番:“喲,淺姑娘果然是作戰迅速啊。”

沈淺自己抓起同桌的音樂書,狠狠朝他扔過去,并且回了一句:“我就喜歡先下手為強怎麽樣?”那本書砸到那男孩的頭上,并不痛,但他卻鬼哭狼嚎地做給尤然看:“尤學長,她那有強大的‘胸器’,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貞操啊。”

沈淺覺得十分尴尬,她畏畏縮縮地坐回了位子上。這輩子她最嫌棄的就是自己的胸部,實在是太TMD大了。

但單純的尤然誤以“胸器”為“兇器”,而兇器就是指剛才那本音樂書,他笑說:“這種兇器難不倒我,我可以一手接住。”

“……”班裏一群人頓時都沉默了,沈淺更是無言以對。這話要是傳出去她還怎麽見人?竟被這麽**去了!她拍起桌子,瞪他:“你亂說,你怎麽可以确定能……能一手接住。”

尤然撲哧笑了起來:“我以前試過。”

“……”班裏已經鴉雀無聲,全都用暧昧的眼神看着他們。

沈淺的臉跟火燒了似的,紅得不能再紅。尤然先是有些迷茫,等他後知後覺想清楚後,他的臉一下子騰地紅潮上升。

就這樣,一段佳話傳了出來,尤然學長能輕松“掌握”沈淺小學妹的胸器。這則消息不胫而走以後,任誰都知道猜測他們的關系,不一般。

其實他們關系多麽純潔啊。不過因為這傳聞的關系,沈淺那顆少女浮動的心變得很焦躁。她不知道這股焦躁從何而來,卻知道這股焦躁焦躁在哪裏。她腦子裏常常蹦出尤然的身影,還有他那句無心的“調侃”。她不敢問別人這是什麽意思,只敢問管吃管住的保姆,保姆瞪大眼睛說:“淺淺,你發春了。”

她終于明白自己為什麽焦躁了,原來是她發春了……這種時候她自然是想找發春的對象發洩發洩。才上高一的沈淺不用晚自習,于是她晚上蹲點在尤然家門口等他。

尤然下課是九點,沈淺都等得睡着了。

“喂。”尤然踢了她兩腳。沈淺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了他兩眼,見到是他,她立馬精神許多,跳了起來說:“你回來了啊。”

“你來這裏幹什麽?三更半夜的。”尤然古怪地看她。

沈淺又開始嬉皮笑臉:“我發春了。”

尤然愣了一愣,他極易害羞,紅着臉說:“關我什麽事。”

“事情可大了,我得發洩發洩啊。”沈淺一副“你這都不懂”的樣子鄙視他,然後從口袋裏摸出一封信,遞給他,“我的情書,拿着。”

“我可以不接受嗎?”尤然不敢看沈淺,但他嘴角卻帶着笑意。

“也可以,我念給你聽。”說着沈淺就想自行拆開那情書,尤然一着急,奪過情書,嘀咕着:“我還是自己看吧。”

“你臉怎麽越來越紅?”沈淺賊兮兮地朝他壞笑,尤然白了她一眼,然後看了下沈淺的情書,卻差點吐血。

MR.You,wemakeabiglove。

“你……你不要臉。”尤然把情書丢給沈淺。沈淺蹙了蹙眉:“我向你表白,你怎麽罵我?”

“你這哪是表白,你這是……求歡,而且英語語法都是錯誤的。”

“啊?”沈淺上下左右看了個遍,這哪點求歡了?她反問:“那你說該怎麽正确法?”她英語本來就糗,她一點也不在意尤然否定她的英語。

“Sex。”尤然說着,都想掐自己喉嚨,不忍繼續說下去。沈淺反複讀了幾遍,終于用音标拼寫出這個單詞。S-E-X……拼完以後,她臉一下子紅了起來,“這關性什麽關系,我說的是我們要談一場大大的戀愛。”

尤然一愣:“你好端端的幹什麽用英文寫?”

“因為你是英語課代表。”

“……”

沈淺很黏尤然,放學以後,她總是早早地到他教室等他。他讀高三,放學總是比她晚,然後沈淺總喜歡把尤然送回家,可到了家門口,尤然又得折回來送沈淺回家。

沈淺哈哈大笑:“親愛的,你太能折騰自己了。”

尤然瞪她:“還不是你個沒良心的,非要送我,你明明知道我不放心你,一定會送你回家。”

沈淺得瑟地笑,拉拉他的手:“我不就是想跟你多待一下嘛。”

尤然知道,所以任由着她,而且誰說他又不是一樣希望能與她多待一會兒呢?

剛開始戀愛的時候,兩人中午都是回家做飯吃,後來冬天到了,夜黑得早,學校便把作息時間調整,中午時間縮短了,他們就只能在學校吃完,然後窩進學校圖書館膩在一起看書。

別人都說,他們是一道風景線,難得那麽大方公開戀愛的連體嬰兒。

沈淺喜滋滋,她覺得自己很幸福。可尤然的眉頭卻皺得越來越緊,原因是他進入高三下半個學期了,總是很忙,忙到根本沒時間吃飯,更別說陪沈淺。

沈淺也體諒他。俗話說小別勝新婚,等他們難得有個假日出來約會,兩人甜得跟蜜似的,到臨別的時候,尤然才終于露出點“肉”性,吸了吸沈淺的嘴,然後就**貓一樣地閃了,只留下錯愕的沈淺在心裏暗暗嘀咕,下次她一定要報仇。

後來,尤然的成績越來越差,從班裏前幾名掉到倒數前幾名。老師找尤然無果,只得找尤司令。尤司令這時想管也管不了,他這将近18年裏,對尤然不聞不問,現在插手,恐怕會讓尤然更加厭惡,所以尤司令拜托了他的參謀長,鄭參謀。鄭參謀是看着尤然長大的,對尤然十分照顧,尤然對他多少有幾分敬意。

那也是鄭參謀第一次見到沈淺,在尤然的家裏。她在幫尤然切菜。尤然給他開門的時候,嘴角還挂着殘留的笑。他叫沈淺出來的時候,沈淺腰際上還系着一條圍裙,她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用一雙好奇的目光打量他。

鄭參謀一愣:“你們同居了?”

“沒有,淺淺只是陪我吃飯,晚點我就送她回去。”

“這樣。”鄭參謀話到嘴邊的大道理一下子咽了下去。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件事。作為一個家長,孩子早戀應該加以制止,可是尤然身邊一直沒人,笑容一天比一天少。這硬生生拆散人家,太過殘忍。

他是看着尤然長大的,心裏再明白不過,尤然那孩子需要什麽。雖然他們這些家長能給,但是尤然的心在排斥。

他與沈淺聊了一會兒,覺得她是個心直口快不做作的女孩,更重要一點,他得知沈淺也是在單親家庭中長大。

最後他跟尤司令說,這事他不想插手,尤然有自己的決心。

尤司令以為事情搞定了。

可是接下來的高考,尤然沒有參加,他說他成績太差,考了也會是不好的學校,他情願複讀。尤司令覺得也行,便通過關系,讓他在這個學校複讀。

第二年,沈淺上了高二,尤然還是高三。

因為尤然不去高考,沈淺特別感動,把整顆心都掏給了尤然,再不去看別的男人一眼,其實也沒有男人比尤然好看。

在難得的暑假裏,沈淺以為她媽媽會回來,結果她等了個空。她媽媽給她打了一筆錢,讓她自己去玩。

沈淺找到尤然大哭一場,覺得自己是沒人要的孩子。

尤然說:“我要你。”

“要多久?”

“一輩子。”

沈淺笑嘻嘻地說:“要是我這一輩子很短命怎麽辦?你是不是會要別人了?”

尤然說:“嗯,我會要別人。”

沈淺大怒:“你個臭男人。”

“為了防止你的臭男人要了別人,你的命得長點。”

“哼。”沈淺冷哼一下,“你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人,要是敢出軌,我掐死你。”說着,她騎到尤然的身上,做出掐人狀。

兩人都倒在沙發上,一個求饒,一個做潑婦狀,最後……兩人都停了下來,互看幾眼,親了起來……

“淺淺。”

“嗯?”

“要是我真的出軌了,你掐死我,我不怪你。”

“喲,都為将來出軌做好打算了?”

“女王,我的意思是說我為了保住這條老命,任你騎着,是絕對不會出軌的。”

“嘻嘻,真乖。”沈淺捧着他的臉又親了上去。

高二開學,沈淺左耳上多了七個耳洞,并成一排,極其顯眼。沈淺是第一次一下子打那麽多耳洞,沒有好好保養,很多都化了膿,耳朵腫得跟豬耳朵一樣,滑稽中又帶着可憐。

那是尤然第一次沒縱容她,一邊幫她處理膿水,一邊罵她:“你吃飽了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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