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放我下來!放開我!”

秦淮宣一直把曲潇扛到二樓,路過的人眼睛都看直了。

進了vip房間,秦淮宣将她放下來。

“你幹嘛你神經唔……”

話沒說完,唇就被堵住。

緊接着身體被按在門上,雙手被反剪。秦淮宣一手抓着她的兩個手腕,一手捧着她的後腦勺,眼睛緊閉,吻得很投入。

她身體完全動不了,只能由着他索取。

不知道過了多久。

秦淮宣放開她,她揚手一個巴掌甩過去。

手在半空被秦淮宣抓住。

“你……”她盯着他,“秦淮宣你什麽意思?”

“我們談談。”秦淮宣說。

“你放開我,我們去沙發上坐着好好談。”

“不用。”秦淮宣手臂一用力,她就到了他懷裏,他說:“就在這裏談。”

“那你先放開我。”

“我放開你,你跑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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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跑,我……好,你要談什麽?”

酒吧房間隔音效果不好,在二樓還能隐約聽到音響和人群混合的噪音。

秦淮宣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看了她很久,開口第一句話是。

“跟我結婚吧。”

她身體僵直,半晌才回過神,“你在開玩笑?”

“沒有。這一年裏,我恨過你,可是當你再次出現在我面前。”

秦淮宣抱着她,聲音從她頭頂傳來,那麽清晰,清晰的像做夢。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我騙不了自己的心,我的心清楚的告訴我,我還喜歡你。”

“潇潇,跟我結婚吧。”

這句話讓她一晚上睡不好。

第二天接到王秘書的電話。

“曲小姐,少董讓我轉告你,昨晚他喝醉了,說的話你不要當真。”

原來……是喝醉了……

她失力的癱在沙發上,像個洩氣的皮球。

是她自作多情了。

喝醉了?

想到什麽,她猛的坐起來,雙眼睜得圓溜溜看着前方。

喝醉了為什麽接吻的時候,他嘴裏沒有半點酒味?

洗漱過程中她心思完全不在這裏,出門前找了半天包包沒找到,才想起包包忘在酒吧房間裏了。

她拍拍腦袋,自己怎麽這麽蠢?包包都能忘記,裏面還有她的身份證銀行卡等等,不能說不着急。

她給王秘書要到秦淮宣的電話,打過去。

“秦淮宣,我是曲潇。”

那邊頓了兩秒,問道:“什麽事?”

“那個,你有沒有看見一個白色的手提包?我包包好像落酒吧房間裏了。”

她說完秦淮宣就說:“包包在我這裏,你過來拿吧。”

想到又要見秦淮宣,其實心底是開心的,可是跟他見面,會很累。

她說:“我要上班,沒有什麽時間,要不你幫我寄個快遞到我公司,到付。”

“我不會幫你寄快遞,要麽別要了,要麽自己來拿。”

如果只是一個包包她當然可以不要,可是裏面裝了她的很多重要證件還有銀行卡,補辦很麻煩。

“那個,包包我就不要了,你幫我把裏面的證件還有銀行卡給我快遞過來好不好?我真的太忙了,這幾天公司事情多,每天都要加班,我把地址發給你。”

實際上她這幾天都在休年假。

“我不會随便翻別人的東西,包包就放在我媽媽住的這個別墅,有空自己來拿。”

說完秦淮宣就挂了。

公司準了她五天年假,今天是最後一天,過了今天就真的沒有時間了。

曲潇把手裏咖啡重重放下。

只能今天去了。

她打車到秦媽媽家別墅,按門鈴,按了半天沒反應,打電話給秦淮宣也不接。

沒有辦法了,只能翻牆。她找到當初秦淮宣帶她翻牆的地方,脫下高跟鞋,先将鞋子丢進去,再慢慢爬上去。屈膝朝草地上跳下去,穿上鞋。

秦媽媽家她來過很多次,已經很熟。

客廳裏,秦媽媽不在,秦淮宣不在,那只叫妮妮的薩摩耶也不在,空空的。

“阿姨?阿姨?”

她喊了幾聲,也沒有人回答。

難道沒有在家?

她四周看了看,轉頭,看到正東方櫃子上放着的一張黑白照片。

她朝那個地方走過去,在照片前站定。

照片上的人是秦媽媽,那是一個靈位。

她不知道自己站在靈位前愣了多久,直到秦淮宣來到她身旁,開口對她說話,她才回過神。

“你來了。”

她看看秦淮宣,看看靈位,說話都結巴:“怎麽……怎麽回事?阿姨她……她怎麽會……”

“癌症晚期。”秦淮宣說。

“不是之前都好好的嗎?阿姨她身體不是很好的嗎,怎麽會……”

想到當初她還只是秦淮宣的特助,秦淮宣帶她來這裏吃飯,秦媽媽把她當成秦淮宣的女朋友,拉着她的手說家常。

她鼻子發酸,突然很想哭。

“我媽不喜歡去醫院,平時感冒發燒都是吃點藥,後來突然暈倒了,送去醫院,檢查結果出來,已經是癌症晚期。”

“她在最後一個月,化療化到渾身疼得連自己吃飯都做不到,她還在問着我,潇潇呢,你有沒有打電話給她,她什麽時候來看我?”

“我只能說,公司安排你去國外培訓,要半年以後才會回來。她說,那我盡量,再多活半年。”

曲潇目光停在黑白照片上,移不開。

“後面,醫生已經不建議繼續化療,說最後的日子,讓病人舒服一點離開。她為了能多活幾天等你回來,堅持做化療,有次疼得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可是,終歸,她還是沒能挺過一個月。”

當秦淮宣說完,遞過來一張紙巾給她,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臉上都是淚水。

她接過紙巾,轉過身把眼淚擦幹淨,才開口問道:“阿姨她……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三月十二查出,四月二十離開的。”

三月十二!

是秦淮宣出差回來的那一天。

是他們第一次的那一天。

他媽媽查出癌症,為了不讓她擔心,他還在她面前強顏歡笑,而她不知道,她什麽都不知道!

她甚至還在那天不告而別。

在他最需要她的時候,她離開了他……

喉嚨好像被什麽東西扼住,呼吸困難。

“怎麽在抖?害怕嗎?”秦淮宣手覆上她的手,微笑望着她:“害怕什麽?我又不會怪你。”

她局促的抽出手。

她不敢想象,那段時間,秦淮宣一個人是怎麽過來的。

只是想想,就會覺得心疼得難受。

“……對不起。”她聲音小得連她自己都聽不真切。

“你在同情我嗎?”

秦淮宣坐到沙發上,臉上已經沒有任何表情。

“沒有,我只是,為當初的不辭而別道歉。”

“你已經道過歉了,包包在茶幾上,拿了走吧。”

她把包包挎在手腕上,走了幾步,又走回來。

“對了,妮妮呢?”

秦淮宣起身,朝後門走去。

“跟我來。”

她跟着秦淮宣,出了別墅,往後山走了大概十分鐘。

在一處地勢較平的山坡,看到一座墳,墳前,有一團雪白的毛茸茸一動不動。

“這……”曲潇指着那團毛茸茸。

秦淮宣拍了拍掌,毛茸茸從地上爬起來,往這邊狂奔過來,跑到秦淮宣面前搖尾巴,秦淮宣摸摸它的腦袋,它就乖巧的坐地上。

“妮妮……”

曲潇喊了一聲,妮妮猛的看過來,只看了她一眼,就跳起來撲到她懷裏,對她又蹭又舔。

妮妮力氣太大,曲潇被它撲得一個踉跄,差點摔倒,秦淮宣扶住她的腰,低頭警告:“妮妮!”

妮妮看了秦淮宣一眼,從曲潇懷裏依依不舍離開。以乖巧的姿勢在地上坐了不到一秒,又搖着尾巴來曲潇腿上蹭蹭。

曲潇蹲下去抱着它,任由它在自己手上舔,臉靠在它腦袋上,一下又一下撫摸着它的毛發,輕聲哄着:“妮妮乖,妮妮要聽話,知道嗎?乖,妮妮真乖……”

粘了她很久,秦淮宣吼它一聲,妮妮才乖乖離開她懷裏,回到墳前睡下。

“妮妮,它一直都睡這裏嗎?”曲潇問。

“嗯,這一年除了雨天,它都在那裏睡,我曾經嘗試把它帶去我的住處,它怎麽都不肯去。”

“我母親走後,它不吃不喝了三天,第四天才喝了一點牛奶。我在這裏陪了它一個星期,它才慢慢開始吃飯。”

“這一年,它都一個人在這裏嗎?”

“還有保姆,今天是保姆家裏有事。”

曲潇朝墳前走去,秦淮宣跟在她後面。

走到墳前,妮妮很自覺的爬起來坐到一邊。

曲潇跪了下去,對着墓碑磕了三個頭。

“阿姨,我來看您了。”

喉嚨有些啞,她望着墓碑上的照片,視線又模糊了:“阿姨,我不知道您這般記挂我,我不孝,到現在才來看您。阿姨,對不起。”

說了幾句,她回頭對秦淮宣說:“你可以離開一下嗎?我想單獨跟阿姨說會兒話。”

秦淮宣轉過身走了。

曲潇靠在墓碑前,抱着妮妮,說着:“阿姨,您當初以為我是秦淮宣的女朋友,沒過多久,我們真的在一起了,那是我最開心的一段時光。他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男朋友。”

“阿姨我知道您一定很恨我,恨我為什麽不來看您。一年前,有人因為我出了車禍,危在旦夕,那個時候,我只能選擇離開。”

“這件事我沒有跟任何人說,秦淮宣都不知道。他出差回來那天,我跟他說了分手,離開了雲城。”

“我錯了阿姨,我那天不應該把手機丢掉,那樣秦淮宣就還能聯系上我,那樣我就能來醫院看看阿姨,陪陪阿姨。”

“聽秦淮宣說您病痛纏身,卻還念着我,我的心真的跟痛。阿姨,我高中的時候就沒了父母,這麽多年了,是阿姨您又讓我體會到了親情的溫暖。可是,我卻連最後一面都沒有來見您。”

“我不知道,我應該如何彌補……阿姨,對不起,我對不起您,真的對不起。”

妮妮從她懷裏蹭出個腦袋,擡起來舔了舔她臉上的淚水,她把妮妮抱緊,下巴枕在它腦袋上,“妮妮真乖。”

眼淚又出來了。

“阿姨,我知道我跟秦淮宣不可能了,可是我發現,我還是喜歡他的……”

“我以為自己可以放下,這一年裏雖然時常會想起他,但是我已經能平靜面對。可是,可是那天我在剪彩儀式上看見他,我的心還是會痛。阿姨,我現在應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那天晚上在酒吧,他突然想要跟我談談,他說,跟我結婚吧。雖然震驚得一晚上沒有睡好,可是我心裏卻是開心的。”

“第二天王秘書打電話來,說他前一天晚上喝醉了,讓我不要把他的話當真,我心裏頓時很難過,就是那種得而複失的難過。”

“可是,可是他身上根本沒有酒味。他為什麽要讓王秘書說他喝醉了,讓我別當真?他是在捉弄我嗎?還是報複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麽。”

“以前,我多多少少,總能猜出一點他的心思,可是現在,我完全猜不出了。我不知道他是恨我還是愛我?甚至不知道,他有沒有愛過我。”

她坐在秦媽媽墳前,說了很多話,把這一年裏的心裏話,都對着墓碑和妮妮說了。

當日暮西垂的時候,秦淮宣過來喊她吃飯,她找借口推辭了。她現在眼睛肯定腫得像個核桃,她不想被秦淮宣看笑話。

從包裏拿出墨鏡戴上,打車回家。

回到家,家門口蹲着一個人。

“方晴,你怎麽在這?”

方晴眼睛紅紅的,明顯哭過。

“曲潇,我來,是想求你一件事。”

“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我媽媽腿腳不利索,常年需要調理。現在,我爸也生了一場大病,得吃幾千塊一顆的藥維持着性命。到處借錢看病,也不是辦法,我的工作,還貸款都不夠,更別說看病。”

“曲潇,念在我們同學一場的份上,你幫幫忙,你去求求秦淮宣,讓他給我哥一條活路好不好?現在只有我哥重新找到建築師的工作,這個家才能支撐得下去。”

“我知道我哥曾經騙過你,辜負過你,可是,現在我們全家都遭到了報應。我求求你了曲潇,如果不到山窮水盡,我也不會來求你,這是唯一的辦法了,我真的不知道還能怎麽樣?”

曲潇把方晴帶進屋子裏,讓她坐沙發上,給她倒了一杯水。

“我答應你,我去找秦淮宣,我會努力說服他。”

方晴抓住她的手,眼睛裏閃着光:“真的?你願意?你同意了。”

“嗯。”曲潇手在方晴手上安慰的拍了拍,“我只能說盡力去做,但是,他會不會同意,結果我不能保證。”

“謝謝你曲潇。”方晴望着她,又要哭。

曲潇去保險櫃裏拿出一些現金,“今年的年終獎,本來打算去存,既然你家裏又出了這樣的事,你先拿去應急吧。”

“曲潇,你真好。”方晴眼淚掉下來。

為了方晴的事情,曲潇第二天又請了個假,人事經理把她罵了一頓,但還是準了。

去到別墅,妮妮的保姆開的門。

“小姐,真不巧,秦先生已經離開了。”

“沒事,我可以等,他大概幾點回來?”

“我的意思是,秦先生回雲城了,如果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一兩個月內是不會回來的。”

她撥通秦淮宣的電話。

“霧城沒有任何一家建築公司敢錄用方遇采,是你做的對不對?”

“是。”秦淮宣居然就這樣承認了,他接着說:“他當初不做任何交接閃電辭職,已經是違約行為,他賠不出違約金,我只能想別的辦法。”

“可是,你不讓他有工作,他沒有經濟來源,更不可能賠你違約金啊。”

“跟我有什麽關系?”

“你……”曲潇聲音弱了很多:“如果我求你放過他,你會同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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