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當晚,曲潇就訂了機票回霧城。

第二天去上班,被人事部告知她已經被辭退。她沒有去找任何人理論,收拾東西默默離開。

當天,她去便利店采購了一箱泡面,一箱啤酒,還有一大堆零食。

後面的好幾天,她都沒有出門。

餓了吃泡面,困了睡覺,睡不着喝啤酒,喝醉了倒頭就睡。

什麽都不用去想,沒有工作壓力,不用管晝夜黑白,生活真惬意。

無聊了打開電視,新聞裏又彈出秦淮宣的臉,心很煩。她一甩手把遙控器砸出去,電視屏幕沒有壞,遙控器電池掉了出來。

她丢下土豆片,從沙發上跳下來,過去把遙控器拾起來,再去撿電池。電池滾到電視櫃下面,她跪爬在地上,嘗試了半天也沒撿起來。

鞋子也懶得穿,光着腳去門口拿掃把來撿。

打開門,拿了掃把,正準備關門,一雙皮鞋出現在視線裏。

“房東先生這個月的租金能不能稍緩兩天我剛被炒鱿魚我……”

她目光上移,看到一張俊臉,房東先生可沒有這麽帥。

“秦淮宣?”

他怎麽會來?

意識到自己已經好幾天沒洗頭,房間裏像豬窩,迅速合上門。

一只鞋子更快的卡進門縫,她沒能如願關起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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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我們曾經是戀人,我也算是你的朋友,将朋友拒之門外,是曲小姐待客之道?”

秦淮宣說着就往屋內走去,曲潇合上門,沖到秦淮宣前面,該收的收拾,該丢的丢垃圾桶,然後拿起掃把裝模作樣掃起來。

邊掃邊說:“你先坐一下,我家今天大掃除,你不要介意。”

秦淮宣将沙發上的土豆片轉移到茶幾上,勉強騰出一個地方坐下。

“曲小姐原來做我特助的時候,不是挺有夢想的。怎麽,現在被個小公司辭退,就頹廢了?”

“我這哪是頹廢。”她丢了掃把,洗洗手,開了兩瓶啤酒,遞一瓶給秦淮宣,“我這叫過得醉生夢死。”

“哦?”秦淮宣接過啤酒,“你的醉生夢死,我怎麽只看到一個醉字?”

“這你就不懂了吧,醉生夢死在于心,不在于身,你沒到這個境界,是看不出來的。”

她說完端起酒瓶,仰頭,咕嚕咕嚕,沒多久啤酒瓶就見底。她滿足的打了個飽嗝,指指秦淮宣。

“喝啊,你怎麽不喝?”

“我要開車。”

“哦,那別浪費了,你不喝我喝。”她說着拿過秦淮宣手裏的啤酒又要一口幹,秦淮宣把啤酒搶回來。

“你喝醉了。”

“我沒醉。”曲潇搖搖頭,紅着臉指着他,“我從來不會喝醉,我心裏跟明鏡似的,我什麽都知道,什麽都懂,我才沒醉。”

她指着酒,“把酒給我,別浪費了。”

秦淮宣将酒瓶擡高,曲潇跳起來去搶,“給我!你給我!都說了我沒醉!”

秦淮宣索性把啤酒放到冰箱頂,曲潇夠不到的地方。雙手按住她的肩膀,防止她摔到自己。

“你喝這麽多酒,方遇采都不管你嗎?”

曲潇看向他的神情很莫名其妙,“我喝不喝酒,跟他有什麽關系,你這問題很奇怪。”

“這麽說你沒有跟他在一起?”

“誰要跟他在一起,我根本就不喜歡他。”

秦淮宣神情呆滞了幾秒,然後攔腰将她抱起,放在沙發上。又搬了小板凳到沙發面前,坐在小板凳上,跟她面對面,大眼瞪小眼。

“曲小姐,為了證明你沒有喝醉,我得問你幾個問題,考驗一下你。”

“好,你問。我會讓你知道,你的判斷是錯的,我沒有喝醉。”她扔了一塊土豆片到嘴裏,嚼得卡嘣脆。

秦淮宣伸出兩根手指,問:“這是幾?”

“二呀,這什麽弱智問題,你糊弄小孩呢?”

“二乘以九等于多少?”

“十八啊,來點高技術含量的。”

她吃着土豆片,給秦淮宣一個“放馬過來”的眼神。

秦淮宣凝視着她,頓了頓,開口:“方遇采是不是你男朋友?”

“不是啊。”她沒有猶豫就說。

“你當初離開我,是因為方遇采出了車禍,右手可能會廢掉。”他頓了頓,盯着她,“是這個原因,是不是?”

她吃土豆片的動作慢下去,看着他,猶豫了一下,點頭,“嗯。”

“你說從來沒有愛過我,是假的,對嗎?”

她點頭:“嗯。”

“你沒有跟方遇采在一起,是因為你不喜歡他?”

“嗯。”

“所以,你還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她盯着秦淮宣半晌,眼眶開始發紅,将土豆片砸過來,“秦淮宣你個混蛋,明知故問。”

秦淮宣接住土豆片,放進嘴裏,滿意的笑了。

“最後一個問題,很難的哦,你要聽好了。”

“嗯,你說。”

“白雪公主最後是跟王子在一起還是小矮人?”

“當然是王子。”

“嗯,都回答對了。”秦淮宣走過來在她腦袋上揉了揉,“我們潇潇果然沒醉,乖。”

曲潇兩眼彎彎的撒嬌:“那你要怎麽獎勵我?”

秦淮宣歪頭想了想:“就獎勵你去睡覺,我打掃房間做飯,怎麽樣?”

“成交。”

她爬起來往卧室去了,走了兩步被攔腰抱起,“先去洗澡。”

浴室裏,秦淮宣放滿熱水。曲潇在水裏泡了一會兒就睡着了,秦淮宣嘆口氣,用浴袍将她包住,抱去床上。

晚上九點,曲潇醒了,對于自己換了一身衣服并沒有太大驚訝。

打着哈欠從卧室出來,客廳走了一半,猛的頓住。這……這這這,這個一塵不染的地方是她家?她可不覺得自己喝醉了會整理房間,難道家裏進小偷了?不過進小偷應該是更亂才對?

這時,她看到從廚房裏走出來的人,身體都僵了。

昨晚……難道不是夢?秦淮宣真的來她家了?

她揉了揉眼睛,再看過去,是真人,不是幻覺。

她昨晚有沒有亂說話?有沒有做什麽?她在腦袋上按了幾下,頭疼,頭痛欲裂,怎麽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昨天晚上到底有沒有發生什麽?

“你怎麽在我家?”

秦淮宣解開圍裙過來,将一份報紙丢到她面前。

“你自己看。”

曲潇第一眼看到占據報紙四分之一的大圖,圖片裏的主人公不是別人,是她自己。

是那天周年慶的酒店陽臺上,臨走前自己作死跑回去偷親秦淮宣的高清大圖!

像素很清晰,拍攝角度非常好,排除是監控。

“不是沒有媒體嗎?不是說安排了往常三倍的保安嗎?”

“是,可是沒有想到還是混進了狗仔。”秦淮宣說。

往上看,一排醒目的标題:秦氏集團少董攜女友出席周年慶,其董事長宣稱兒子将于今年內完婚。

女友?今年內完婚?她怎麽沒聽董事長說過?媒體瘋了?

“光憑一張照片就說結婚?這媒體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吧。”

曲潇坐到沙發上,将報紙丢到一邊,随意地說着。

“你們秦氏集團這麽厲害,找公關澄清一下,或者花點錢把媒體的嘴封住不就行了?你找我有什麽用?”

秦淮宣朝她走着過來:“你說的辦法我不是沒有想過,只是這個新聞已經衆所周知,現在去澄清,無異于欲蓋彌彰,适得其反。”

“标題是為博眼球亂寫沒錯,但是照片。”他在她面前站定,居高臨下望着她,“曲小姐,要不要給我個解釋呢?”

“什麽解釋?又不是我拍的照片,你應該問狗仔去。”

“我說的是,圖片的內容。”秦淮宣俯身朝她靠過來,她往後縮了縮。

秦淮宣索性壓過來,将她圈在兩臂臂彎裏,聲音低沉好聽。

“你惹的禍,你說,該怎麽辦?”

他呼吸噴在她脖子上,癢癢的,臉又開始發燙。

她推開秦淮宣,低着頭跑到對面的椅子上坐着,“別煩我,你讓我好好想想。”

她神情沉重,想了十分鐘,對秦淮宣說道:“或許還有一種辦法。”

照片裏秦淮宣的正臉很清晰,她只露了一張側臉。

“照片裏你露了全臉,但是我只露了側臉。其實你可以找一個你喜歡,又跟我側臉像的女孩,說那是你的女朋友,緋聞不就迎刃而解了?”

秦淮宣坐在她原來坐的那個位置上,朝她攤了攤手,“曲小姐的意思是不想負責?”

“什麽負不負責的,我只是在幫你想辦法。”

“輕薄了我,讓我緋聞纏身,現在倒好,推得一幹二淨。”

他說着靠回沙發上,表情委屈,一副受害人的模樣。

“那你想怎麽樣?”她盯着他。

“你讓我接下‘彩虹之巅’的項目,我聽你的接下了。如今項目動工之際,卻爆出這樣一個緋聞。”

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在這個關鍵時期,無論是投資方,董事會,客戶,博遠的股價,名聲……甚至是秦氏集團,都會受到緋聞的影響而造成不好的局面。”

“身為秦氏集團的少董,我必須控制事态的發展,将損失降到最低。”

他盯着她,一字一頓,“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你,跟我結婚。”

他沒給她反應的時間,接着說着。

“對于公司或者個人,緋聞都是負面影響更多。但是,如果将緋聞坐定,又是另一種局面。”

“我們對外公布婚訊,這樣一來,事态不僅不會變壞,還會持續往好的方面發展。”

看着秦淮宣嘴唇一開一合,曲潇說不出話。

明明坐的離自己很遠,她卻感覺自己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這件事你逃避不了,因為‘彩虹之巅’項目關系到的并不止博遠,還有方遇采。”

“方遇采的家庭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他為給他老母親治病,欠下很多高利貸。‘彩虹之巅’項目能否順利,關乎博遠在業界的聲譽,也關乎方遇采能否還得起高利貸。”

給她一點消化時間,秦淮宣又接着說。

“當然,這段婚姻我也不會占你便宜,結婚後,博遠我占有的股份分你百分之五十。只有一個條件,‘彩虹之巅’項目開盤前,不得離婚。”

秦淮宣一口氣說這麽多,每一條她都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她動了動唇,反問。

“所以,我有拒絕的權利嗎?”

“沒有。”秦淮宣望着別處說着:“這件事關乎的是整個秦氏集團的名聲,并不是個人聲譽。”

聲音沉穩平靜,沒有任何感情。

他像一個談判官,站在最公正的角度,談的是公司利益,與愛情無關。

秦淮宣望向她繼續說着:“你放心,只是領個證,将結婚證曬出來給媒體看,我不會碰你。”

今天他根本不是來跟她商量對策的。

他已經有了全套對策,只是來通知她而已。

“身份證戶口本都在嗎?”

“在。”

“好,我明天早上九點來接你去民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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