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特別的禮物
到底是王爺親自指的婚,江文相不敢怠慢,把家裏的那幾個小妾統統發嫁了,收拾幹淨了內房,才請了八擡大轎,拿了豐厚聘禮,一絲禮節也不敢錯。
這是王府第一次往外嫁人,景奕出手也闊綽,給平清兒準備了大批嫁妝,箱箱都是精品,車馬拉着,幾乎從街頭排到巷尾,都披着大紅綢布,乍一看如同紅海,真正的是十裏紅妝。
平清兒是再嫁之身,總會有些流言蜚語。本來還有幾個閑人抓着這點說三道四,頗有微詞,此時一看這聲勢浩蕩,排場宏大,便也不敢有什麽閑言碎語了,都反過來欽羨起來。
看看人家是再嫁又如何,照樣比別人都風光。
平清兒靜靜地坐在椅上,由喜婆将紅蓋頭披上了,便任着她扶着自己出了門。邁出王府大門的那一刻,她似乎想回頭看一眼,可眼前都是紅彤彤的朦胧絲綢。
罷了,平清兒微微的嘆了口氣,擡起玉足,出了大門。
人的福分自有天定,沒有那個福氣,硬要争搶只會傷人害己罷了,只盼着那位公子真的有這個命來承受那份福吧。
按理說上轎前,該由新嫁娘的母親或姑嫂潑一碗水,謂之“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也表了家人之間的惜別之情。
平清兒既無母親,也無姑嫂,順下來由金氏接了這活計也不為錯,可是自打平清兒梳妝開始,到迎親的轎子到了門前,金氏也沒出現過一次。
這會兒金氏正在自己的院子裏氣得肝疼,她委實是沒想到平清兒出嫁會有這麽大的排場,比自己當年嫁進王府還有聲勢。
這确實是沒法比的,當初金氏進來,不過是皇上随手賞的侍妾罷了,景奕看在皇兄的面子上,才給擡了個側妃的名分,可人家平清兒可是明媒正娶出去的,是王爺親自給指的人,置辦的嫁妝。
現在平清兒嫁出去了,明眼人恐怕都暗地裏笑話金氏不知好歹呢。
金氏現如今是又眼紅平清兒的風光,又舍不得自己側王妃的地位,此時不由得恨的抓心撓腮,渾身不得勁。
要是平清兒是低嫁也就算了,可聽說那文相江祝安極得王爺的重用,金氏嫉恨的很。
錦玉只好勸道:“平清兒嫁得再好也比不上王妃,等以後把蘇三料理了,再将王爺的心慢慢哄轉回來,那不比嫁個官吏好多了?若是能生出長子,必然會坐上正王妃的位子。”
勸了半日,才把金氏勸得平靜下來,開始暗暗算計該如何扳倒自己的那顆眼中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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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轎晃晃悠悠的,花旗招展,不多時便到了新郎官的家中,平清兒由喜婆扶着下了轎子,邁過了火盆,終于是進了別人家的門。
這個江祝安也有自己文人的傲骨,本來對王爺肆意指婚是有些微詞的,但晚上入了洞房,掀開了新嫁娘的蓋頭,見她溫柔貌美,不由得也動心了。
兩人說了幾句話之後,就發現二人委實是興趣相投,對詩詞歌賦的見解都很有幾分知己的感覺,十分能談得來。
于是江祝安又對王爺的指婚感念起來,對平清兒也愈發的體貼。
……
這對新夫妻溫情脈脈的時候,王府那邊的那一對也已經上了榻。
蘇三趴在床頭擡眼望着景奕,想起白天的事兒,忽然笑了一下,眼睛亮亮的,道:“別人都道康靖王爺心狠手辣,可小人看着王爺卻很慈心,還為平姐姐找了那麽好的一個婆家。”
“不過是走步棋子罷了。”景奕向來不覺得自己有什麽慈心,那只是物盡其用而已。
蘇三抿了抿嘴,不甚贊同。他不懂景奕心裏的那些彎彎繞繞,只看結果,平清兒嫁了一個好人,還有一場風光的親事,不就得了嗎?糾結那些前因幹什麽?
“好了,現在人也嫁出去了,親事也辦完了,該把你要送與我的東西拿出來了吧?”景奕伸手擡起蘇三的下巴,冷笑着吓唬他,“可別随便拿什麽東西來敷衍本王,小心我讓你三天下不了床!”
“小人這就去拿。”蘇三利索的掀開被子,光着腳就踩上了地上的團花羊毛毯。
縱使屋裏燒着地龍,景奕還是皺起眉訓斥了兩句,“大冬天光着腳跑算什麽樣子,要是病了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對于王爺的恫吓,蘇三早就毫不在意,跑到自己的小櫃前,摸出鑰匙打開了櫃門。
這個小櫃是景奕命匠人特意打出來的,一個花梨木多寶格小櫃,專門放一些蘇三的小東西。為表尊重蘇三的隐私,上面還挂着一把小鎖,蘇三以為只有自己有鑰匙,其實景奕手裏也有一把,說不定開鎖時比蘇三那把還快。
蘇三悶頭在櫃子裏翻找了一通,終于是拿出來一塊紅綢布,裏面似乎包着什麽東西。
景奕打開一看,不由得怔住了。裏面是一塊木刻的腰佩,與自己贈與蘇三的那塊月白色玉佩一模一樣,還穿了朱紅色的穗子。
蘇三有些忐忑,捏着被角道:“小人實在是不知道王爺缺什麽,後來想到王爺曾把自己一直戴着的玉佩送給了小人,必然會覺得空落落的,所以就鬥膽用木料照着那個樣子雕了個一模一樣的……”
他說了半天,見景奕眼神沉沉的一直不說話,心裏也打起突來。
這塊木佩本來也是順手做出來的,他之前給平清兒做那對人偶時,剩下一塊木料,扔了也是可惜,就做了這個小東西。他也怕王爺會瞧不上眼。
“王爺不想戴就不要戴了,收着看個樂子也行,反正是木頭刻的,不是很貴重……”
景奕看着手中的木佩,真的是雕的與原先的那塊玉佩分毫無差,一模一樣,朱色的穗子與木色相映成趣,想必蘇三也是用了心的。
他忽然就苦笑了一聲,低聲道:“你又沒有那個意,為何總來招我?是盼着我難受不是?”
蘇三愣了一下,連忙辯解:“王爺恕罪,小人沒有……王爺要是不想要,嗯……扔了也行……”
聲音越來越低,景奕卻笑了,摟過蘇三到懷裏,無比珍視的親了親,“哪兒能扔了?蘇蘇,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興,明天我就戴着,和你戴一樣的。”
他又摩挲了一下木佩光滑的表面,将它小心的放到了床頭的小幾上,蘇三的月白色玉佩也放在哪裏,玉佩與木佩,白色穗子與朱色穗子,倒是十分相配,如同一對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