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Act.05
ACT.05
邁克羅夫特背對着窗戶靠着沙發,看着對面的拉康。“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已經退休了……”
“對,所以你置身事外。”拉康搶在邁克羅夫特拒絕前打斷他。
“……”
“如果你查出這件事的真相,我會恢複你的職位。”
拉康不明白為什麽老總要在最後的時間裏強迫邁克羅夫特退休,以他的能力,甚至可以超越蘇利文。拉康随即想到,是否老總首先懷疑的就是邁克羅夫特,所以才将他振出局,但又怕錯怪了人而使圓場的四個角崩塌一角而留住了夏洛克。萬幸的是邁克羅夫特事發當日已經不在圓場這件事反而使整個事件有了轉機。
顯然,恢複他的職位這條件有些打動了邁克羅夫特。
拉康環視客廳,沒有一絲人情味,格外冷清。
“雷斯垂德呢?”他們兩個的事也算在小圈子裏公開了,畢竟圓場的四大佬之一和蘇格蘭場局長的愛情長跑已經跑了15年了,從二人一個還是行動組組長另一個還是小探長的時候就開始了,他們兩個在一起令多少少男少女傷透了心,又讓多少人羨慕不已。
邁克羅夫特沒有打算回答他。
拉康和他也算是老相識了,看出邁克羅夫特不想說,就轉移了話題。
“你考慮考慮,不過時間不能太長,明天這個時候給我答複。走吧,送你去劇場。”
“能占用大英政府的資源,鄙人很是愉悅啊。”
“哼。”夏洛克雙手合十支在下巴上,他知道,邁克羅夫特一定會答應,他只是需要時間調整好自己好不容易調整到“退休”狀态的那顆心,“你去看什麽?”
邁克羅夫特就怕夏洛克問這個,他怎麽也不想承認他去看了夏洛克給他介紹的舞臺劇。
夏洛克就看了他一眼,就仿佛知道了他所有的事,冷笑一聲,鑽進車裏。
第二日,邁克羅夫特在倫敦一家小旅館裏又一次與拉康會面。
“查爾斯去匈牙利,只有老總知道?”
“據我所知,蘇利文是此次會見的牽頭人。”
邁克羅夫特點點頭,道“蘇利文在英俄關系處理上很有可用資源。”
拉康自然也知道,“但是在匈牙利的具體情況現在沒人能說得清,到底是查爾斯被伏擊還是接頭人員被滅口,我們不得而知。因為事發突然,蘭謝爾為了保全剩餘人員的安全他撤出了所有在匈牙利執行任務的特工。”
“他做的很對,如果牽扯出整個情報網,那麽後果會更加不堪設想。”
“勞菲森則很頭痛,他要花費更多的時間來重新安插新的卧底。聽起來這次損失最大的就是勞菲森。”那麽是不是就可以排除洛基了呢?拉康想到。
“也許這正是這名內鬼真正的目的呢?”夏洛克插話道,“從新安插他信任的人。”這麽說來也并無破綻,如果做不到徹底清洗,那麽從新安插些自己的人在關鍵崗位,也是說得通的。
“那麽我們的目标就集中在這三人身上。”
邁克羅夫特點點頭,“我将盡我所能。”
拉康站起來,走出門外前,回頭看向“需要什麽設備我會支援你們。但如果你們被逮到,不要提起我。”
福爾摩斯兩兄弟對視了一下,沖拉康點點頭。
“我覺得他還有些事沒有說。”夏洛克看着關上的大門,對邁克羅夫特說道。
“你說過蘇利文有個男朋友叛變了?”
“對,叫做弗蘭克林·福斯特,我們都叫他FDR,我的手下,去香港執行策反任務。”
“蘇利文什麽反應?”
“明天我會将那天的會議視頻發給你,蘇利文情緒很激動,但不是針對FDR,而是針對整個任務的失敗。華盛頓要求我們示好俄羅斯,用撤出現有間諜來換取美國攻打伊朗時俄羅斯的冷眼旁觀。這次任務如果成功,那麽即便撤掉所有的特工都沒有問題。”
“失敗原因?”
“現在還不知道,二人行動,一死一逃,我們準備策反的俄羅斯人員也被暗殺在他們自己的安全屋裏。”
“FDR沒有聯系過蘇利文麽?”
“沒有。”夏洛克一臉的“我的手下怎麽會這麽笨”的表情看着邁克羅夫特。
“你也不相信他的叛變麽?”
“恩,沒有理由,他家室很清白。”
“所以會不會是他在和蘇利文的交往中發現了蘇利文的底細而被滅口?”
“這樣既能阻攔香港行動的進程,還能去除絆腳石,一石二鳥?”
“但是不能說沒有被嫁禍的可能性,也就是說其他人仍有嫌疑。既然匈牙利那邊沒有什麽線索,那你去查一下香港出事那天有沒有什麽情報傳回來。”
“嗯。”
***
“那日夜确實有一條加密信息傳回來,但是随即被删除,我讓信息專員恢複了但是我的權限看不了這條。”
“也就是那晚确實有情報傳回來,但是被他們三個人中誰删除了。”
“對,并且我查閱了當晚的出入記錄,也被删除了。”
“可以想象,不然他也不會在圓場潛伏那麽久都沒有被發現。”
“不過我通過其他途徑知道了他們三個那晚全部都在辦公室。”
邁克羅夫特按了按額頭,“夏爾,你的那套推理演繹法麽?”
“你可不要小看我的思維殿堂。”
“可是這個結論并沒有對事态有什麽根本性的改變。”
“你不覺得奇怪麽,他們為什麽要用高權限加密信息?如果只是單純的任務彙報,也應該是發給我的。”
“除非他們知道了什麽更為重要的情報。”
“對。并且因為這條情報而送了性命。”
“FDR依舊沒有消息麽?”
“是的,他的反跟蹤技能……師出蘇利文……”
邁克羅夫特笑了一下,蘇利文不僅是圓場的電腦高手,也是追蹤高手,看來想找到FDR,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我會繼續跟進這件事。那日會議的視頻我已經發到紅胡子了,你查收一下,有意外的驚喜哦。”說完夏洛克就挂上了電話。
紅胡子是他們兄弟二人幼時家裏養的可卡犬,現在二人為了的調查及交流方便特意創建的機密郵箱。
邁克羅夫特點開那個視頻,一開始,石室裏衆人一臉嚴肅,蘇利文更是激動地質問夏洛克為什麽他的手下會叛變,而夏洛克卻一臉面無表情地陳述了他的觀察結論,還推測出FDR和蘇利文共同擁有一只金毛犬,想必一定是在他的褲腳看到了金色的狗毛什麽的。不過好在夏洛克沒有明确地指出來,不然一定會被有心人好好利用大做文章。
下一個視頻就是老總被脅迫退休時候的了,蘇利文有些沉重地看着老總,老總比邁克羅夫特離開前更加瘦了,臉色也很蒼白,表情沉痛,畢竟查爾斯是他最信任的人。勞菲森一定很生氣蘭謝爾未經與他讨論就擅自撤出了所有的在匈牙利潛伏人員,完全不顧與老總的師生情誼而一再地咄咄逼問老總是否應該要一起帶走蘭謝爾。而蘭謝爾卻平靜地表示換了誰都會做出如此的決定。
邁克羅夫特注意到蘭謝爾不停地在翻轉着手上的硬幣,這不經意的習慣性動作洩露了他平靜外表下的內心其實很焦慮。做出如此巨大的犧牲來保全剩下的特工生命,換了誰都要仔細權衡一下的,但如此緊迫的時間下,就能做出決斷,邁克羅夫特自問自己也做不到。
突然,邁克羅夫特注意到蘭謝爾手中的硬幣。邁克羅夫特暫停并且放大了這一幀,發現那并不是大英女王的側面頭像,而是一個男人的。
恰好,邁克羅夫特認識這枚硬幣,他也認識這個男人。
格雷戈·雷斯垂德。
***
今天是肯尼斯下葬的日子,作為肯尼斯的生前好友,FDR卻知道自己不能出席。
即便是在夜深人靜時遠遠的看一眼也不行,因為他了解蘇利文,而蘇利文也了解他,必然會在那裏布下天羅地網等着他。如果蘇利文不是那個內鬼,那麽他就不會知道真相,那麽他就一定認為自己是圓場的叛徒,他就會因為自己的叛逃而必須抓住他。
所以無論如何,他不能去。
FDR盯着電腦屏幕,試圖再找出點什麽蛛絲馬跡。現在的FDR窩在倫敦最肮髒最黑暗非法移民最多的街區裏的一家小旅館裏。他很後悔當時沒有給自己多找幾處狡兔三窟的住址——連蘇利文都不知道的住址——雖然這是蘇利文提出來的,他還嘲笑了蘇利文,如果對彼此都不信任,那還叫什麽愛情——現在想起來真是諷刺。
起碼應該藏點錢的。
FDR站了起來,想活動活動筋骨,頭卻碰在吊燈上,FDR趕緊用手穩住它,這個地方真的好矮好憋屈,想要呼吸一口新鮮空氣都沒有一個窗戶。
屋外的走廊上傳來一陣的騷亂,FDR突然想到,下次還是要找一個有窗戶的房間,不然連逃跑都沒有辦法。透過貓眼,FDR看見一群黑社會樣的黑衣人沖了進來,“讓開讓開,我們來收賬,打傷碰傷你們可不負責啊。”邊叫嚷,邊沖進房東的房間。
還好是虛驚一場,FDR下定決心還是換一間有窗戶的房子好了。
過了半夜,FDR背着可憐的小背包,悄悄溜出那髒亂的小旅館,剛一拐上大馬路,他就警惕地察覺到自己被跟蹤了,應該是兩個人,FDR步伐不亂,七拐八拐地穿插在高樓之間的通道裏。終于甩掉了身後的兩人,FDR卻發現有另外兩個人堵在了通道另一端,他再轉身的時候,之前兩人氣喘籲籲地跑過來,堵住他的後路,朝他撲來。
FDR打倒了兩個,臉上也被蹭、被打挂了彩,正在和第三個人搏鬥的時候,“咚”地一聲,他被襲擊了後腦勺,暈倒在地。
***
“老大,人我們給你帶來了,還有什麽吩咐麽?”FDR早在他們把他搬下貨車的時候就醒了,只是頭痛欲裂,不想睜開眼睛,但他還是認出了這個小混混的聲音,正是那個在旅館裏讨債的家夥。
“沒什麽事了,你們回去休息吧。”
“是,老大。”小混混們架着他坐在一個椅子上,并把他的雙手擡起來,分別吊在兩邊綁緊。
那個老大的聲音,FDR熟的不能再熟。
“弗蘭克,我知道你醒了。”
FDR勉強睜開眼睛,頭上的血流進眼睛裏讓他不得不使勁眨了一下眼睛,頭頂昏黃的吊燈也晃的他難受。但他還是看清了陰影中站着的西裝男人,因為那個身影,他也熟的不能再熟。
皮特·蘇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