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能進高門大戶做妾的人, 相貌不會差了。但鄭夫人的樣貌也并不算太過出衆,頂多算中等偏上。

能受寵那麽多年,無非是因為在鎮遠侯面前,她一向是那種溫柔似水, 善解人意型的。

不管鎮遠侯何時出現在她院裏, 她永遠都是笑臉相迎, 溫柔相待。

雖然她頗有些小家子氣, 但在扶正夫人之前,也沒有做出什麽太過出格的事情來。

當然, 也有可能是因為她手中沒有權利,根本就做不出罷了。

當年原配夫人,也就是寧奕馳的母親去世,少年夫妻, 鎮遠侯傷心過後,并不打算再娶。

但老夫人年歲漸高, 身體越來越不好, 已經管不了事, 急需有人出來幫襯着打理侯府後院。

鎮遠侯寧淳除了原配夫人, 還有四位小妾。

一位就是這個鄭夫人, 生了二公子寧正安和五公子寧浩閑, 是從外面拿轎子迎進來的,小門小戶出身的良家女。

另外一位是四公子寧若知的生母,出身青樓的那位, 蘇姨娘。雖然蘇姨娘能書會畫, 才情斐然, 但到底出身低了些。

再就是鎮遠侯以前身邊的女侍衛, 梅姨娘。梅姨娘會得一身好武藝, 但字卻識不了幾個,脾氣也不大好。

以前給鎮遠侯做侍衛的時候還好,自打為了保護鎮遠侯傷了身體沒法生育,被鎮遠侯納了妾之後,脾氣就變得暴躁,聽說還和鎮遠侯動過手。具體原因不得知,反正脾氣就是很暴。

你讓她管着後宅,估計不出半個月,侯府的下人就得被她打殘一半。

最後一位是早夭的三公子的生母,陳姨娘。

自打孩子生病沒了,陳姨娘心灰意冷,除了給老夫人請安,過年過節露個面,整日在屋子裏念經拜佛,已經快看破紅塵,自然也不合适。

實在無人可用,四個姨娘裏扒拉扒拉,後宅的事就只能讓出身尚可且能夠識文斷字的鄭夫人幫着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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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是二公子寧正安和沈靈舟定了親,鄭夫人才借機開口,寧正安一個庶出的身份,配不上沈靈舟,希望侯爺為了兩個孩子着想,把她扶正。

想着老夫人身子越來越差,孩子們漸漸都大了,也要開始張羅婚事,後院不可能永遠沒個主母,又念及鄭夫人為他生了兩個兒子,鎮遠侯這才松了口。

為此,他還到發妻靈位之前坐了一天一夜。

他也是真心寵愛鄭夫人的,可他現在覺得,他做錯了,妾就該是妾。

如果當時沒把鄭姨娘扶正,或許她還是那個善解人意的鄭姨娘,而不會得隴望蜀,生出那麽多的貪念,做出這麽多錯事。

一巴掌扇出去,又怒罵一頓,鎮遠侯突然覺得無比疲憊,比他帶兵打仗還要疲憊。

貪圖錢財也好,想要權勢也罷,但為了這些東西,使出下三濫的手段逼迫救命恩人之女退親,又縱着她的親侄女去毒害老夫人,這是觸到了他寧淳的底線。

而且這個女人犯下如此大錯,竟然絲毫不知悔改。在他過來質問的時候,居然還有臉笑着問他怎麽了。

鎮遠侯覺得,他不光做錯了,他眼睛也瞎了。

他指着門口,聲音冰冷:“你給我滾,滾回你的娘家去。”

從來沒見鎮遠侯對她這樣過,鄭夫人吓得臉色都變了,撲通跪在他面前,扯着他的衣擺:“侯爺,我錯了,真的錯了。我只是為了正安的前途,不想他的一輩子毀在這門親事上。”

鎮遠侯低頭看着鄭夫人:“我寧家歷代子孫,不管是想要權勢,還是想要金錢和地位,全都是憑真本事拼來的,從來沒有哪一個是靠婚事搏來的。”

鎮遠侯拎着鄭夫人的胳膊把她甩到一邊,恨鐵不成鋼:“如果正安把自己的前途全指望在一門婚事上,那他就是個廢物,不配做我寧家兒郎。”

鄭夫人被粗魯得甩趴在地上,仰頭看着鎮遠侯,滿眼是淚,傷心欲絕:“侯爺,我可是你的夫人哪,你怎麽忍心如此對我!”

鎮遠侯壓抑滿腔怒火:“你別忘了你這個夫人是怎麽來的,如今這門親事沒了,你這個夫人不做也罷。我寧淳,不做那等忘恩負義之人。”

自打扶正做了鎮遠侯夫人,鄭夫人一直以為“鎮遠侯夫人”的名頭,就鑲在她腦袋上,是一輩子的事了。

哪怕就算剛才她挨了一巴掌,又挨了罵,她也以為只是夫妻吵架,過陣子等侯爺消了氣,她再好生服個軟就好了。

可現在他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她這個夫人不做也罷?

“爹爹!”在正院養傷的五公子寧浩閑聽到動靜,從裏間爬了出來。

他這次傷得确實不輕,養了這麽些天,還是不能夠躺着,只能側着或趴着。

聽到外面的巴掌聲,爹爹的怒罵聲,還有娘親的痛哭聲,他心慌不已。

自打他出生,爹娘在他面前永遠都是歡聲笑語,和睦相處,他從來沒有見過爹娘紅過臉。

他怕了,強忍着痛,掙紮着下了地,一個站不穩直接摔在了地上,屋裏所有伺候的人都出去了,他只能爬着出來。

兩條腿還不敢使力,只能用胳膊撐着地往前爬,一邊爬一邊小聲哭着喊爹爹,模樣可謂凄慘不已。

鎮遠侯看到自己素來寵愛的小兒子這番模樣,要說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

可他想起寧奕馳和他說的這混帳東西對小姑娘做的那些事,又恨不得一腳踹死他。

他一個武将,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不打不成才,除了安靜懂事的四公子寧若知從小就乖,沒挨過揍以外。

兩個大的,寧奕馳和寧正安,但凡犯錯,都挨過他的踹。

寧正安跟個受氣包似的,每次挨踹,都老老實實跪在那裏,沒有一絲血性。看得他來氣。

那混帳世子爺呢,身手利落,每次他剛擡起腳來,他“嗖”一下就跑了,從來沒讓他真正踹到過。看得他更來氣。

只有他這個最小的兒子,雖然頑皮,但年紀小,嘴又甜,又喜歡和他撒嬌,他還真的從來沒動手打過。

可想到他幹的那些混蛋事兒,現在他真的很想狠狠踹他一腳。但又見他站都站不起來,實在不忍下腳。

只能怒斥道:“一個欺負弱小的廢物!滾回去,把傷養好,立馬按你大哥說的,搬去外院。”

要是繼續養在這毒婦之手,他怕這孩子要廢了!

寧浩閑被吓到,趴在地上不敢再往前,也不敢再說話。

鎮遠侯仰頭閉眼,好一會兒,冷靜下來,指着痛哭流涕的鄭夫人:“把對牌和賬本交出來,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這後院的當家主母。”

剛才盛怒之下,他本是想休了這毒婦。可若當真休了她,兩個孩子日後成親艱難,怕是要和他成仇。

這是讓她做回妾嗎?鄭夫人驚恐,哭都忘了哭:“侯爺?”

“去把對牌和賬本拿來,別讓我說第二遍。”鎮遠侯沒了之前的暴怒,可他平靜的聲音卻讓更加讓人膽顫心驚。

最讓人心灰意冷的,莫過于你很想得到一個東西,你得到了,可剛嘗到甜頭之後又失去了。

鄭夫人坐着地上一動不動,她是不會把那代表着夫人地位的對牌和賬本交出去的。

見她如此,鎮遠侯也懶得再開口,擡腳進了裏間,直接把對牌和裝賬本的箱子都翻出來,抱着就走。

鄭夫人見他拿了東西出來,上前抱住他的腿:“侯爺,你不能把這些東西拿走,這些都是我的!”

見都到了這時候了,她還看不清,鎮遠侯更加失望:“你好自為之,安生做好你的姨娘,這侯府尚有你的容身之處。”

随後不想得再和她掰扯,擡腳甩開她就走:“從今天開始,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踏出這院子半步。”

話畢,在一片痛哭聲中,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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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遠侯寧淳拿着對牌和裝賬本的箱子,一路出了正院,鐵青着臉,走到了老夫人院裏,一進屋就直接跪下了:“母親,兒子不孝!”

寧奕馳剛才從書房出來,就到了老夫人這,和老夫人通了氣,把父子二人的話跟她講了。

是以,看到鎮遠侯這般,老夫人并不驚訝。

寧老夫人沖宋媽媽使了個眼色,宋媽媽點頭,帶着屋裏伺候的丫鬟婆子都退了出去,遠遠地躲開了。

這才顫顫巍巍從榻上起身,拄着拐杖走過去,扶着鎮遠侯的胳膊:“起來吧。”

母子倆坐好,鎮遠侯愧疚不已:“母親,是兒子治家不嚴,識人不清,才鬧得家宅不寧,還差點兒讓您吃苦頭。”

寧老夫人:“我倒是不怕,這等下作手段奈何不了我。就是舟舟那孩子受了不少委屈,回頭你去看看。”

鎮遠侯忙點頭:“是,兒子稍後就過去。”

鎮遠侯又把剛才在正院發生的事都和老夫人說了,老夫人嘆口氣:“上不了臺面的東西,終究上不了臺面。也罷,總歸伺候你這麽多年,又生了正安和浩閑,看在兩個孩子的面子上,也不能真攆了出去。”

想起這麽些年的事,母子二人唏噓不已,都無比懷念寧奕馳的生母。

二人沉默許久,鎮遠侯再次開口:“母親,您看着管家的事,該如何是好?”

知道自己兒子也沒有再娶的打算,寧老夫人想了想:“先讓蘇姨娘管吧,讓梅姨娘幫襯着點。回頭等世子爺成了家,讓世子夫人直接手過去。”

一文一武,也行。鎮遠侯點頭:“那就按母親說的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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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二人又說了好一會兒話,鎮遠侯從老夫人這裏離開,直接去了後院一處偏僻簡樸的院落。

“侯爺?您回來了?”蘇姨娘見到突然回來的鎮遠侯,面露驚喜,裙袂飄飄,風情萬種迎了上來。

鎮遠侯随手把對牌和裝賬本的匣子往蘇姨娘手裏一遞:“往後你管家,直到世子夫人進門為止。”

蘇姨娘不解:“侯爺,這是為何?夫人她……”

鎮遠侯擡手打斷她:“日後莫要再喊她夫人。”

鎮遠侯府就這麽大,最近侯府發生的那些事情,蘇姨娘也都知道個差不多,見侯爺把管家對牌和賬本送了來,又讓她不要再喊鄭夫人為夫人,心中稍微一琢磨,就猜到了個大概。

蘇姨娘是個聰明人,不多言,也不多問,只是委婉拒絕:“侯爺,妾身愚笨,膽子又小,妾身做不來這等大事。”

“我知道你做得來,不用怕,我讓梅姨娘幫襯着你,從明天開始,你就趕緊張羅起來。”鎮遠侯說完,起身就走,不給蘇姨娘再開口的機會。

“可是侯爺,”蘇姨娘出聲喊住鎮遠侯:“妾身管的話,能漲多少月銀呢?”

鎮遠侯腳步一頓:“……回頭問問老夫人。”說罷,擡腳走了。

蘇姨娘看着手裏的對牌和賬本,蹙眉重重嘆了口氣:“清閑日子算是到頭了。”

身邊丫鬟湊上來,驚喜不已:“姨娘,這是好事。”

蘇姨娘看了她一眼:“你懂什麽。”

雖說是臨時暫管,等世子夫人進門幾可以交出去了。

可她深知,管家可不是什麽好事,全都是費力不讨好的活計。

尤其她還是個出身青樓的姨娘身份,指不定有多少人暗中啐她,不服她呢。

最主要的,侯爺也沒說她給她漲多少月銀,明兒她要記得問問老夫人看到底能漲多少。什麽東西都沒銀錢來的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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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遠侯從蘇姨娘院裏出來,又走了段距離到了梅姨娘的院中。

一進門,就見梅姨娘毫無形象的撩起裙擺,一腿踩在椅子上,一只胳膊搭在曲起的腿上,正在那拿根棍子逗籠子裏養的鹦鹉,嘴裏還吹着口哨。

聽到腳步聲,她擡眼看去,就見侯爺走了進來。

梅姨娘可不像蘇姨娘那樣笑臉相迎,把手裏的棍子一扔,腿從椅子上拿下來,冷言冷語冷臉道:“侯爺怕不是走錯門了?”

鎮遠侯一噎,想到她的德行,也沒發作,自顧自走了進去。

可等他把來意一說,梅姨娘就暴了。

她上前,拎起鎮遠侯胳膊就往外推搡:“想讓我幫襯着管家,想得美!出去。”

鎮遠侯許久不曾回府,二人許久不見,一回來就被毫不留情地往外趕,還是當着丫鬟的面,鎮遠侯那張老臉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伸出手去想制服梅姨娘。

梅姨娘雖為女子體力上占了些劣勢,可身手卻不差,兩個人你來我往地,支巴了好多招,鎮遠侯才一個出其不意按着梅姨娘的胳膊把她壓在桌子上。

兩個人動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屋裏的兩個丫鬟早就見怪不怪,在二人出手那一刻她們就處亂不驚地默默退了出去,還把門給關好了,站在院子裏小聲聊起了最近得的花樣子。

梅姨娘的手被制在身後,臉被壓在桌子上,回腿就去踢鎮遠侯。

鎮遠侯黑着臉躲開,氣得牙直癢癢:“你這是要廢了老子是吧?”

“我又不能生,留它何用!”梅姨娘被壓住動彈不了,冷聲道:“松開我。”

“你……”鎮遠侯真是拿這個女人沒辦法,也不松手,就那麽把她壓在桌上,黑着臉問:“我就問你,幫不幫?”

“有什麽好處?”梅姨娘想了一會兒,問道。

鎮遠侯知道她要什麽:“等世子夫人進府,你就可以出府,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老子不再管你。”

世子爺已經十六歲了,娶妻也就是這一兩年的事。

這麽一想,梅姨娘覺得也行,反正也沒多久。

于是點頭:“行,那我就幫幫那個虛僞的女人。不過說好了,世子夫人一進府,我就走。你要再敢攔我,我剁了你。”

鎮遠侯被梅姨娘趕出來,覺得憋得慌,背着手繞去了陳姨娘的院子。

一進門,聽到那叮叮當當敲木魚的聲音,他只覺得腦瓜仁子嗡嗡直疼,轉身就走了。

在碩大的鎮遠侯府轉了幾圈,鎮遠侯突然發現他居然無處可去,最後繞去了世子爺的院子。

“父親,您可是有事?”寧奕馳有些意外。平時都是侯爺喊他過去,很少直接到他這來。

鎮遠侯也不坐:“你祖母說,你同舟舟最近走得很近,你可知那孩子喜歡些什麽?”

寧奕馳知道侯爺這是想彌補一下小姑娘,想了想說:“她喜歡銀子。”

“……”鎮遠侯沉默了一會兒,對着寧奕馳大言不慚地伸出手:“這孩子的喜好實在。那成,你先借爹一千兩銀票,改天我去賬房上取了還你。”

寧奕馳臉色不大好看:“侯爺,我記得,我還未曾成家的。”

哪有老子跟未成家的兒子要錢的道理。而且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前面兩次都還沒還。

鎮遠侯瞪了眼:“我是你爹!再說,誰讓你那麽有錢!”

堂堂一個鎮遠侯不至于連幾千兩都拿不出來,不過是找機會和這個混帳好大兒交流罷了,以前是,現在也是。

寧奕馳不情不願的拿出一千兩銀票,遞給侯爺,還翻出自己的小賬本往上加了一條,加完舉給侯爺看了看:“一共兩千五百兩了,年底之前還我。”

“知道了。”鎮遠侯把銀票揣好,擡腳往外走:“你陪我去見見舟舟。”

父子倆出門,踏着月色穿過後花園,來到了沈靈舟的小院。

秋紫正出來打水,見到二人,忙福了福身子小跑着去正屋門口說了一聲。

沈靈舟下午睡多了,這會兒不困,穿着一身白色小裏衣,頭發披散着,正在榻上和狗狗玩。

一聽世子哥哥和侯爺來了,小姑娘忙喊菘藍:“菘菘。”

菘藍已經拿了衣服過來:“奴婢給您穿。”

春福也過來幫忙,很快給小姑娘把衣裳穿好,頭發也紮成了兩個小揪揪。

給她穿好鞋子,春福就忙跑過去把門打開,恭敬見禮:“侯爺,世子爺。”

二人都點點頭,還不待開口,就見一個粉粉嫩嫩的小團子從屋裏走了出來,走到二人面前。

就見小團子正兒八經,卻又歪歪扭扭地福了福小胖身子,奶奶糯糯的喊了一聲:“伯伯。”

見到他從不施禮,見到侯爺就這般有禮,寧奕馳氣得伸手在她頭頂的小揪揪上揉了揉。

沈靈舟氣得想打他,可礙于侯爺伯伯還在呢,他也不好當着人家伯伯的面兒打他孩子,只好先記着。

鎮遠侯活了三十多年,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一個女兒,看到圓不隆冬可可愛愛的小團子,心都要萌化了,忙蹲下來:“舟舟,你還認得伯伯呀?”

沈靈舟點了下小腦袋:“舟舟不傻。”

她是不記得了,但是剛才秋紫來敲門說了呀,春福剛才不也說了嘛,她又不傻。

寧奕馳聽出小姑娘的話外之音了,嘴角忍不住彎了上去。

可鎮遠侯沒聽出來,只以為小姑娘是在跟他說她已經好了的事情,忙點頭:“伯伯知道,舟舟好了,伯伯很高興。”

說着,鎮遠侯伸出手就要去抱沈靈舟,可寧奕馳先一步伸手把小姑娘撈走了。

鎮遠侯抱了個空,只好一甩袖子起身往裏走。心中暗罵寧奕馳不孝子。

寧奕馳伸手掐掐小姑娘臉蛋,抱着她也進了門。

等鎮遠侯在椅子上坐好,寧奕馳也抱着沈靈舟坐在了椅子上。

鎮遠侯帶兵殺敵可以,踹兒子也可以,可他很少和這麽樣軟乎乎的小姑娘打交道。只是笑着看她,好一會兒不知如何開口。

大半夜的來找她,這是有事兒啊。沈靈舟乖乖坐在寧奕馳腿上,靜靜看着鎮遠侯,等他說事兒。

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鎮遠侯開口,沈靈舟覺得幹這麽耗着也不是辦法,就奶聲奶氣問了句:“伯伯,事?”

鎮遠侯沒聽明白,看向寧奕馳,寧奕馳拿手捏着小姑娘小胖手上的窩窩,頭也沒擡:“她問你是不是有事。”

“哦,原來如此。”鎮遠侯哈哈哈一笑,從懷裏掏出那一千兩銀票,遞到小姑娘面前:“舟舟啊,這是伯伯的一點心意,舟舟拿去買花戴。”

看到那一千兩的字樣,小姑娘眼睛瞪溜圓。發了,發了,舟舟發了!

可好好的,為什麽突然給她錢?她不解地擡頭看向世子哥哥。

寧奕馳笑着說:“侯爺伯伯給的零花錢,拿着吧。”

世子哥哥發了話,沈靈舟眉開眼笑把小胖手從寧奕馳的大手裏拽出來,抱着小拳頭先像模像樣地拱了拱手:“謝伯伯。”

道了謝,這才伸手把銀票拽了過來,放在眼皮底下看了看,确認是一千兩,眼睛直接笑得看不見了。

鎮遠侯這才相信他那好大兒沒有騙他,這個才三歲多的小娃娃确實是愛錢。

他被小姑娘憨态可掬的小模樣逗得直樂,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想摸摸小姑娘頭上的兩個小揪揪。

可手剛伸過去,就被寧奕馳擡了下胳膊給擋開了,還嫌棄地看了一眼:“你手重,莫傷到了她。”

鎮遠侯:“……”

沈靈舟把銀票小心翼翼捏在手裏,沖鎮遠侯呲牙笑了:“伯伯好,伯伯來。”

鎮遠侯又疑惑看向寧奕馳。寧奕馳微不可聞地哼了一聲,扒拉了一下小姑娘的小揪揪:“她說你給她錢你是個好人,讓你以後常來。”

“哎,好好!伯伯以後一定常來。”鎮遠侯樂得直摸胡子。

見胖乎乎的小姑娘坐在寧奕馳懷裏乖巧可人,鎮遠侯眼饞得不行,一沖動開了口:“舟舟啊,你給伯伯做女兒可好?”

兒媳婦兒做不成了,給他做女兒豈不是剛剛好。

可他話音剛落,寧奕馳和沈靈舟異口同聲開口。

“不行。”

“不要。”

作者有話說:

謝謝寶寶們的雷,謝謝寶寶們的營養液,謝謝寶寶們的留言,鞠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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