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節

馮斯晚在這一刻知道了什麽叫心如死灰,他看着手術室亮起的紅燈,在心裏默默祈禱。終于,手術室的門開了,雲琳被護士推出來,灰白的臉上毫無血色,她閉着雙眼,還在沉睡。

聞風而動的記者又沖過來拍照,醫院的安保系統幾乎全部出動,隔離出一條通道,讓雲琳安全回到病房。

馮斯晚就這麽跟在病床旁邊,外界的嘈雜他都聽不到了,眼裏耳裏心裏全是她。

雲琳到傍晚的時候才清醒過來,晚霞布滿了天空,馮斯晚坐在她床邊,見她睜開了眼,握着她的手,眼淚就這麽直直地掉了下來。

雲琳虛弱地看着他,眼角的濕潤很快消失在枕頭中。

兩人閉口不談孩子的事,就好像不提起,這個孩子就沒有來過。但怎麽可能,明明彼此心中都留下了一道難以愈合的傷口。

“你餓不餓?我去給你買飯。”馮斯晚吸了吸鼻子,一手蓋在眼睛上,擦去眼中的濕潤。

雲琳握緊了他的手,蒼白地扯了扯嘴角,“斯晚,我什麽風浪沒有經歷過……”

馮斯晚哽咽了一聲,不停地點頭,“對不起……”

雲琳搖了搖頭。馮斯晚又跟她說了幾句話,出去叫蘇青他們進來。

病房門口已經擺滿了花籃,都是圈裏的一些朋友。馮斯晚看了一圈,發現一個署名齊仲韬的,然後他提起花籃,扔進了垃圾桶。

從醫院出來,他坐在石階下的小花園裏,從口袋中摸出一包煙,自從再次跟雲琳在一起後,他就沒抽過煙。但是現在,除了抽煙,他不知道還能幹什麽。

入口全是苦澀,馮斯晚被煙嗆了好幾次,嗆得直冒眼淚。最後地上躺滿了煙頭,他站起來,攔了一輛出租車,往馮家而去。

馮斯晚下車的時候,馮楚翹剛剛下班回來,大門自動敞開,為他的車子讓行。

馮斯晚就趁着這個空檔走了進去,馮楚翹見了他,停下車問他:“斯晚,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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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斯晚面色陰沉地看着他,哼笑了一聲,“我來解決一些事情。”

馮楚翹見他面色不對,連忙下車攔在他的面前,睨着他道:“斯晚,你要幹什麽?”

馮斯晚揮開他的手,面色不善地往大宅快步走去。

馮斯晚進客廳的時候,谷妤正扶着馮彥之有說有笑地下樓,見他進來,谷妤眼睛亮了亮,只是笑容還沒綻開,便被他陰鸷的目光逼了回去。馮斯晚目光落到馮彥之臉上,開口道:“爸爸,我有話要跟你說。”

馮楚翹這個時候跑了進來,拉住他,“斯晚,我知道那個女人出了事你心情不好,但你這樣是跟爸爸說話的态度嗎?”

客廳的動靜,讓馮太太也從房裏出來,倚在二樓扶欄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諷刺地笑。

韓夏跟保姆帶着馮世熙從花園回來,看到客廳的情景,愣了一下,讓保姆把孩子帶下去,然後走到馮楚翹身後,拉拉他的衣角,對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多管。

馮彥之看着一家人都到齊了,冷哼一聲,鋼錐一樣的目光瞪着馮斯晚道:“你想說什麽?”

“雲琳的事是不是你幹的?”馮斯晚的聲音像從喉嚨底發出,“威亞脫軌,她從三米多的高空落下。爸爸,你怎麽這麽狠?”

谷妤面色一緊,微不可查地踉跄了一步。

馮彥之下颚緊繃,緩緩開口,“她有本事勾引我的兒子,就該做好随時出事的準備。”

他從樓梯上下來,目光緊緊地盯着馮斯晚。

馮斯晚忽然笑了起來,走上前,“是我非要纏着她,你是不是也想把我弄死啊?!”

馮彥之走到他面前,一個巴掌扇過去,“住嘴!”

馮斯晚頭一偏,伸指抹了抹嘴角,然後盯着他,眼中結成了寒冰,“你害死了我的媽媽,現在又殺死了我的孩子,你為什麽不幹脆把我也殺了?!”

“你說什麽?!”馮彥之面露錯愕,身後的谷妤臉色一白,呆立在那裏。

雲琳流産的消息還被壓着沒有發出,所以現在外界知道的只是她左腳跟骨粉碎性骨折。

“斯晚……”馮楚翹跟韓夏對視一眼,試圖穩住他的情緒。馮斯晚揮手甩脫了他,繼續逼近馮彥之,不斷道:“你是不是以為給了我生命就能左右我的人生?你既然想親手把我愛的人一個個推到深淵,你還留着我幹什麽?”

他左右看了看,忽然目光落在玻璃桌上的水果刀上,猛地沖過去,用刀尖抵着自己的喉管,“你不是想看我死嗎,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嗎,我這就把命還給你!”

“斯晚!你住手!”馮彥之捂着胸口,氣喘如牛。

馮楚翹眼看他的刀要刺下去,連忙大步跨上前,一拳打過去,正中馮斯晚的左肩,然後趁他怔楞的功夫握住刀刃,“斯晚,你清楚你在做什麽嗎?!”

他的掌心流下鮮血,原本站在樓上看戲的馮太太這時候沖下來,握着他的手心疼不已,“楚翹,你有沒有事啊?醫生,快打電話叫醫生!”

韓夏也拿着傭人送過來的紗布堵住傷口,擰着眉一臉擔憂地看他。

馮斯晚愣住,馮彥之臉色慘白,被谷妤扶到椅子上坐下,顫着雙手捧着茶壓驚。

馮太太這時候恨恨地看向馮斯晚,咬牙切齒道:“我的楚翹從來沒虧待過你,你怎麽下得了手!”

她像是找到了發洩的出口,目光又轉向狼狽的馮彥之,忽然嘲諷地哈哈大笑起來,“馮彥之,你沒想到吧,當初費盡心機帶進馮家的私生子居然會跟你決裂!這就是報應,報應!”

馮楚翹使了個眼色,讓韓夏把母親帶到房裏去。馮太太揮開韓夏,又繼續說道:“我受夠了!我受夠了你跟別的女人生的兒子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晃蕩,他的存在每時每刻都提醒着我你在外面養過無數女人!我受夠了,受夠了!”

說着,她掄起茶幾上的琉璃果盤朝馮彥之砸過去,所幸力氣不大,果盤碎在了馮彥之腳邊,各色水果滾了一地。

壓抑了二十多年的怒火在這一刻爆發,馮家表面的平靜徹底打破。

最後,馮彥之叫來傭人強行将妻子帶了下去,然後他看向馮斯晚,後者依舊滿眼怒火地看着他。

馮彥之的聲音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斯晚,你想怎麽樣?”

馮斯晚忽然扯着嘴角諷笑了一聲,“我想怎麽樣?”他環顧着這個家,然後視線又落到馮彥之身上,“從今天開始,我跟馮家沒有一點關系。我,馮斯晚,不再是你馮彥之的兒子。”

說完,他最後看了馮彥之一眼,調頭跑了出去,用最決絕的方式,跟馮家斷絕了一切關系。

谷妤看着他的背影,想也不想,直接追了上去,終于在馮家大門口追上了他。

“斯晚!”谷妤站在深沉夜色中,馮家大門口的兩盞歐式路燈照亮了她臉上的哀戚,“你要去哪?”她看着馮斯晚轉過身來,動了動唇,又低聲說了一句,“你走了,我怎麽辦……”

馮斯晚恍惚地笑了一下,“谷妤,你會得到幸福的。”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

谷妤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喃喃道:“沒有你,我還有什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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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斯晚回家收拾了一些雲琳的換洗衣物,然後回到醫院。病房裏站了幾個人,都是圈裏幾個時尚雜志的主編、攝影。雲琳見馮斯晚提了包進來,又跟他們說了幾句話,然後就說自己累了,這些人便也識趣地離開。

馮斯晚把她在家裏常穿的T恤拿出來,轉身問她,“穿病號服太憔悴了,要不要換一件?”

然後目光瞥到她包着繃帶的左腳,心裏又是一揪,不敢再看,急急将視線轉到她的臉上。

雲琳躺在床上,笑盈盈地看着他,伸出雙臂,“過來,幫我換衣服。”

馮斯晚鎖上門,過去坐在床邊,解着她的扣子。病號服一點一點褪下來,露出纖瘦的上半身,馮斯晚的目光垂下去,就這麽落在她的小腹上,不知不覺,一滴眼淚就掉了下來。

雲琳感覺到腹上滾燙的濕潤,吸了吸鼻子,将奪眶而出的眼淚逼回去,嗡着鼻子道:“想什麽呢,快幫我穿衣服……”

馮斯晚幫她套好衣裳,又替她理了理頭發,摸着她的臉頰張了張嘴,“雲琳,對不起……”對不起因為他的任性,讓她受到這麽大的傷害。

雲琳剛動過手術,身子不好亂動,勉強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腰,低聲道:“斯晚,我經歷了這麽多殘酷的事情,沒什麽好怕的了。”

馮斯晚低下頭,吻着她的額頭,一點點吻下去,一直吻到她的眼角。舌尖傳來鹹澀的滋味,他的吻停在她的眼睛上,過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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