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霍夫曼閉了閉眼睛,将所有情緒都隐藏住:“請等我一會。”
霍夫曼要來一條幹淨的小毯子将卡修裹好,庫伯緊忙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接過卡修,霍夫曼不着痕跡地推開。
霍夫曼将卡修交給他的兩名判官屬下,認真地叮囑:“你們務必保護好半獸,任何時候都不能離開,并盡快準備好免疫監察室。在我回來之前,你們不能讓其他任何人接近半獸。”
庫伯臉色一沉,生硬地說:“霍夫曼上校,恐怕您……。”
“庫伯上尉!希望你別忘了,身為首府特遣判官,我只聽從瑞克上将的命令。”霍夫曼盯着庫伯的眼睛,冷冷地打斷他的話。
庫伯和霍夫曼對視幾秒後,退了半步,擡手端正地行了一個軍禮,任然強硬地堅持道:“很抱歉,長官。身為C8區的判官,我們也只聽從 丹佛爾上将的命令。将軍命令我們接管半獸,我們必須按命令行事。”
霍夫曼眼角微彎,長睫半掩住銳利的目光,唇邊揚起嘲諷的冷笑;“庫伯少校的意思是,丹佛爾少将允許你們違抗瑞克上将下達的命令?”
庫伯大吃一驚,臉上立刻現出慌亂,手心冒出冷汗。他張了張嘴想分辨,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不由暗罵自己夠蠢,被霍夫曼抓住話中的把柄,設了個圈套把自己給繞了進去。
庫伯陷入兩難,不帶走卡修不可能,但若是他繼續堅持将卡修帶走,那就坐實了丹佛爾少将縱容下屬違抗合衆國軍方高級領導人的罪名。
如此嚴重的罪名別說是他一個小小的判官,即使是丹佛爾少将也擔不起。至少,在丹佛爾少将的目的未實現前,是這樣。
庫伯勉強笑了笑,态度柔和下來,帶着懇求的口氣說:“丹佛爾将軍是見上校您和另外幾位首府的同僚受了傷,所以才特意安排我們暫時替您監管半獸,絕沒有半點違背瑞克上将的意思。”
霍夫曼不等他說完,便擺了擺手,面上維持着禮貌的笑容:“待會兒我會親自去謝謝将軍閣下。并向他說明,我們只受了一點皮外傷,完全不會影響履行職責。至于監管半獸的事,就不勞‘同僚’你們操心了。”他故意将“同僚”兩個字咬得很重,庫伯神色異常尴尬,臉上一陣白一陣紅。
正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裏瓦帶着幾名特種軍團的醫務人員走了進來。
裏瓦朝霍夫曼行了一個軍禮:“霍夫曼上校,裏克上校派我們來協助您,讓我通知您,軍團在約克鎮遭遇襲擊以及停留在C8進行修整的事宜已在到達C8區之前通報給了首府。我們已将與首府的通訊記錄遞交給了丹佛爾少将。”
軍官和庫伯俱是一驚,臉色全都變得難看起來。
霍夫曼嘴角上揚,心中暗暗佩服克裏之餘,也感覺有些挫敗。自己即使懷疑也未能來得及采取适當的措施,兒克裏在得知列明威從約克鎮撤軍的那一刻,恐怕就不再信任整個C8區。他不詳自己,只在心中揣度和權衡,而是果斷地在那麽倉促的時間裏做出了對待特種軍團最有力的決策和安排。光憑這一點,自己就不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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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府最高指揮部既然已得知特種軍團目前的處境,C8區的人便無法明目張膽地奪走卡修,即使想找借口阻止軍團離開,也不敢講軍團的人囚禁起來。
霍夫曼不再理會庫伯,只管問那名軍官:“林嘉女士被劫走的現場還有什麽發現嗎?”
“現場有兩輛被炮彈炸毀的裝甲車和幾具身穿羅迪亞斯疾風戰隊制服的劫匪屍體。初步判斷,這些劫匪曾與另一只神秘的武裝力量進行過激烈交火,林嘉女士和白虎應該是被其中一支隊伍帶走了。”
“查出那支武裝力量是什麽組織了嗎?”霍夫曼蹙緊了眉心,心中莫名有些焦躁。
“很抱歉,還沒有……”軍官搖搖頭。
霍夫曼想了想,道:“丹佛爾将軍是否同時接見克裏上校?”
軍官一怔,搖頭道:“克裏上校的傷勢不輕,将軍讓他安心養傷,今天沒有接見他。”
霍夫曼沉吟了一下後,命令兩名下屬:“吉爾你留下安排獨立的監察室,好生照顧卡修,記住要寸步不離。亨特你去向克裏上校通報一聲。克裏上校特種軍團最高指揮官,應該掌握我們這邊的情況。”
被他無視許久的庫伯繃緊了下巴,額上青筋跳動。他看了一眼被吉爾抱在懷裏的卡修,不死心地說:“霍夫曼上校,我們比普通醫務人員更加專業,可協助治療半獸。”
霍夫曼并不買賬,很幹脆地拒絕:“不需要。我的屬下會處理好所有事情。上尉若沒別的事,就請離開吧。”庫伯縱使再不甘心,眼下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帶着他的人先離去。
霍夫曼等庫伯走了,囑咐裏瓦幾句後,對僵立在一旁許久的傳令官道:“現在請你帶我去将軍的會議室吧。”
***
道格披着軍服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頭上和手臂上纏着繃帶,麥克背靠着牆壁站在走廊上,兩人無心交談,眼睛都盯着手術室的大門,焦心地等待手術結果。
手術室門上的燈終于熄滅,大門被推開,主刀醫生走了出來。
道格騰地站起來,沖上前問道:“醫生,凱恩少校他怎麽樣?”
主導醫生摘下口罩:“雖然玻璃碎片沒有刺中大動脈,但重物撞擊導致內髒嚴重受傷出血,情況比較危險。幸虧凱恩少校身體強壯,挺過了手術。手術後二十四小時情況若穩定,他才算度過危險期。”
凱恩被醫務人員送入加護病房後,道格趕着去看望同樣做完手術的希裏。
麥克站在走廊上,隔着玻璃若有所思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凱恩,目光明滅不定。
他身後傳來腳步聲,麥克轉過身,看見克裏在一名軍官的攙扶下往這邊走來。
“凱恩情況怎樣?”
“手術很成功,但還沒渡過危險期,醫生說未來二十四小時是關鍵。”麥克說完,有些頹廢地靠到窗戶上。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苦笑道:“這一仗咱們輸得真狼狽!羅迪亞斯這條瘋狗,跟咱們卯上了,一直死咬不放。這去首府的路才走了一半。特種軍團就遭受幾乎毀滅性的打擊,林嘉和銀虎還失了蹤,C8區的人又……”
他忽然頓住話語,接下來的話不說,兩人心裏也明白。
克裏讓其他人都退下,他撐靠在窗邊,沉默地看着躺在加護病床上的凱恩。
過了許久他才低聲道:“軍團配備的所有聯絡工具都被C8區的人收走了。”
麥克震驚地看向克裏:“你說什麽?!”
克裏不滿地使了個眼色,麥克連忙噤聲,平靜地走到他身旁,眼睛看着別處,壓低聲音:“丹佛爾少将他想幹什麽?”
克裏冷哼一聲,極輕地說:“只怕羅迪亞斯想要得到什麽,他就想得到什麽……”
麥克眉宇間難掩焦躁,咬牙道:“那我們該怎麽辦?丹佛爾這麽做擺明想拖住我們,扣下卡修私自做研究。”
克裏濃眉緊蹙,撐在窗沿邊的雙手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他思索了許久後,目光忽然一亮,低聲道:“E2區離C8區最近,戰鬥機或直升機都能抵達。”
麥克一愣,沒有立馬領會他的意思。
克裏擡眸看他,灰眸中暗潮湧動,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低聲道:“裏瓦少校是不是曾在C8區空軍師呆過?”
***
喬安向丹佛爾彙報的時候,霍夫曼站在旁邊一直注視着他,寒冽銳利的目光仿佛能看到他心底最深處,讓他有種無處遁形的感覺。
喬安畢竟是一名身經百戰的軍官,沒有表現出任何心虛或慌亂。鎮定地說出早已熟背于心的臺詞。
喬安剛剛說完最後一個字,列明威便迫不及待地解釋:“将軍,我并沒有逃跑不去支援特種軍團。為了掩護他們撤離約克鎮,我的軍隊跟羅迪亞斯的疾風軍團已撤出約克鎮才下令全軍撤退的,我……”
霍夫曼淡淡地插上一句:“列明威上校帶領軍隊與劫匪浴血奮戰,為我們争取了寶貴的十分鐘撤退時間,不愧是仁義之師。”
列明威臉頓時紅得能滴血,他惱羞成怒,仇恨地瞪着霍夫曼:“霍夫曼上校,你胡說!我的軍隊至少為特種軍團争取了一個小時!是你們自己無能,軍隊行動緩慢,沒有戰鬥力,竟然在那麽長的時間裏還未能撤離出約克鎮……”
“好了!我不想繼續聽你們互相推卸責任!這次戰鬥失利雙方都有責任!”丹佛爾站起身,厲聲打斷兩人的對質,只不過他的眼睛卻只盯着霍夫曼。
列明威馬上閉了嘴,霍夫曼唇邊滑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垂下眼默然靜候。
果然不出他所料,丹佛爾開始為列明威隐晦地辯護起來:“C8區軍力緊張,列明威上校的軍隊長期駐紮在地面同喪屍和劫匪作戰,犧牲很大。今年他已經損失了五分之一的士兵,這次雖然他可能有錯的地方,但他的确盡力了。倒是你們特種軍團,行動不夠迅速,居然被劫匪追上,還幾乎全軍覆沒,作戰能力也實在稱不上優秀。”
霍夫曼自然懶得跟他争辯,挑眉略一颔首表示贊同,眸中卻滿是濃濃的嘲諷:“将軍說得很對。”
丹佛爾一拳打在棉花上,不悅地皺了皺眉。
站在他身邊的副官喬治見狀,忙輕聲道:“将軍,霍夫曼上校和喬安上校都受了傷,并且一直沒有休息。不如明天您再……”
丹佛爾壓下心頭的怒火,冷哼一聲坐回椅子裏,擡手揮了揮:“你們回去好好反省。明天,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們互相責怪互相推卸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