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邱懷君并不打算同賀望一起,賀青川是惡劣脾性擺在明面——至于賀望,誰知道好先生皮囊裏藏着金玉還是敗絮。

歸根結底,和賀家那些種種恩怨就表明,他永遠無法和賀青川與賀望和解。

因為暴雨,走讀的晚自習取消了,紛紛收拾起書包準備回家,外面雨依舊很大,黃昏也如同夜幕。

邱懷君沒收拾書包,嫌麻煩,又擔心賀望在門口堵着他,幹脆一下子打開了窗戶,放學間隙教室都吵鬧的很,他在紛嚷與驚呼中,撐着窗棂身手靈巧地翻了出去。

腳踩着地面的水灘,邱懷君回頭朝滿教室目瞪口呆的同學挑張揚笑了笑,禮貌地把窗戶關上了。

他們在一樓,跳窗最省事兒。

邱懷君戴上了衛衣的帽子,一頭紮進雨簾裏,雨水一下子沾濕了睫毛,視野也模糊起來。

夏天的雨難以定義溫度,風熱而悶,雨絲卻是冰涼的。

邱懷君邊走邊拉上了校服的拉鏈,慶幸自己今天穿了裹胸。

他渾身都濕透了,但卻成功躲開了賀望,難免洋洋得意起來。

出了校門口,外面的紅綠燈在雨水中模糊不清,光層層疊疊暈開。

他以為這樣能輕而易舉躲開賀望,卻怎麽也沒想到賀望在校門口等着他,撐着一把黑傘,踩着雙白色的匡威鞋,對上他錯愕的眼神,還笑了笑。

“操……”邱懷君小聲罵了句,慢慢走過去,抹了把臉上的水,不走進他的傘裏,“你怎麽在這兒?”

“知道你不會等我,所以特地在校門口等你,”黑傘罩在了他的頭頂,賀望伸手撥開了他額前的濕發,這讓邱懷君有些別扭,躲開了他的手,“走吧,張叔的車停在門口。”

“……賀青川呢?”

“哥也在,他剛進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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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不上車了,我自己走回家吧,反正也就十來分鐘路程,”邱懷君再次扭頭就走,他不能明目張膽當面拒絕賀青川,這種程度的抗拒卻也算不上什麽,“你走吧。”

雨傘再次頂在他的頭上,賀望摟住了他的肩膀,朝他眨眨眼:“那我給說一聲,我和你一起走回去。”

不是開玩笑的,邱懷君眼睜睜看着他拿出手機,說了沒幾句就挂了,賀望身上的水漬都是從他一身的雨中獲得,卻還是要扣住他的肩膀,“好了。”

“你跟我一起幹什麽?”邱懷君躲不開他,雨傘留有的餘地就那麽點,他渾身冷透,賀望卻是不介意,“別離我這麽近。”

“雨這麽大,不安全,”賀望的力氣比他大,輕松攬着他朝外走,“別讓我擔心。”

周圍雨太大了,拼命掩飾着聲音,邱懷君從間隙中摳出賀望所說的字眼,卻無法參透裏面的深意。

等他反應過來,賀望已經攬着他走出了校門口一些距離。

他從雨中看到了模糊的紅綠燈,如同劣質顏料一般流下來,邱懷君“嘁”了聲,手揣在兜裏,低頭看路。

不知道是不是他錯覺,或者是他多慮,邱懷君總覺得過馬路時,攬着他腰的手有些奇怪,暧昧地撫摸過腰線,可賀望只是過馬路的時候攬着他的腰,一到路對面便很快放開了。

或者無意般觸碰他的腰窩處與手,賀望的确是個好脾氣,一路上即便邱懷君不怎麽應聲,他也會溫柔地同他說話。

雨砸在傘面上,聽起來帶點疼痛意味,周邊車子駛過,車輪卷起水花,風吹得邱懷君發抖,賀望察覺了,将校服外套脫下來,“你穿着吧。”

“啊?”邱懷君有些茫然,“不用。”

“聽話,”賀望将傘柄塞到他手心裏,不由分說地給他披上了,溫熱地貼上他。

邱懷君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到了別墅,裏面的暖氣與室外相隔不同,賀青川坐着車,自然比他們要早到。

校服挂在玄關的衣鈎上,穿着身白色的短袖,在倒水喝,熱水淋進玻璃杯裏,折射出光芒來。

邱懷君将外套脫了下來,裏面濕透的衣服把賀望的外套也弄濕,他頓了頓,說:“回頭扔給阿姨洗吧,髒了。”

“不礙事,”賀望接過,挂在旁邊,“明天能幹。”

邱懷君剛走了沒兩步,忽然聽見賀青川說:“你屋的床不能睡了。”

确定賀青川是在和他說話,邱懷君腳步頓住了,“什麽意思?”

“你沒關窗戶,床濕透了,換床單也沒用,床墊也潮了,”賀青川摘了眼鏡,放在了茶幾上,“不信就去看看。”

邱懷君罵了句髒話,快步跑上了樓。

賀望沒有跟着上樓,收了傘,傘上的水落在地板上,濕淋淋的,好像成了一灘銀色月亮,他擡眼看向賀青川:“我還以為你會等着他一起。”

“拴緊了也要松松繩子,不然會斷掉,”賀青川坐在沙發上,“要喝水嗎?”

“他還不是你的獵物,”賀望笑着接過他遞過來的玻璃水杯,“別這麽自信啊,哥。”

·

邱懷君上樓看了眼自己的卧室,的确一片狼藉,剛洗的床單吹到了地面上,髒的如同一幅抽象畫,床也濕透了,他大開着窗戶,雨絲難免捎進來。

邱懷君聽到身後腳步聲,賀望走了進來:“成這樣了啊……那今晚你屋不能睡了。”

賀青川站在他身側,神色平靜地看着地板上的髒水痕。

“我睡客房。”

邱懷君心生煩躁,揉了揉一頭濕發。

“客房沒收拾,裏面都是雜物,阿姨今晚沒法兒來收拾,外面雨太大了。”賀青川忽的開口。

“那就睡客廳!”這個想法剛冒出來,就被邱懷君自我否定了,要是賀青川在客廳胡來,他無法拒絕,那一切走向便難以控制,而且今晚賀海然可能回來,邱懷君也不想在客廳和賀海然打照面,“算了。”

那他今晚能去哪兒?

賀望說:“要不然你來我房間?或者去哥房間?——你自己選擇,總不能沒地方睡吧。”

外面雨還在下,剛關上的窗戶起了一層薄薄的蒸汽,将屋內燈光籠在一處,邱懷君下意識看向了賀青川,對上了賀青川漆黑的瞳仁,卻又很快錯開了,垂下眼睫。

賀望也不急,只是笑吟吟看着他。

邱懷君舌尖抵着虎牙,瞥了眼賀青川,賀青川對于結果似乎不感興趣,或者對結果了然于心,他答應過賀青川要聽話,此刻卻起了叛逆心思,他揚起下巴,随意說:“我跟二哥吧。”

邱懷君遺憾對賀青川說:“我晚上睡姿不好,不好耽擱大哥了,二哥床大點——”賀青川讓他聽話,前提是賀青川要提要求,既然賀青川沒要求他去哪個房間,那麽他這般做法也就稱不上“不聽話”。

邱懷君松了口氣,心裏生出一種莫名的快意,挑釁地看了眼賀青川,又對賀望彎了彎眼睛:“打擾二哥了。”

自以為逃出魔爪,實際上又鑽進另一個魔爪裏的君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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