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強硬

27

懷玉嬌弱, 惹人憐惜。

秦鈎可憐兮兮……

有點造作。

他本來就做不來這樣的姿态。

扶游揉了揉眼睛,清醒過來,對秦鈎道:“出去。”

秦鈎捏緊手裏的棍子, 走上前。

懷玉躲到扶游身後:“扶小郎君,他不會是要打我吧?”

看扶游對這人的态度,就看得出來, 扶游和他的關系并不好。

他們的關系不好, 懷玉自然高興,他躲在扶游身後, 勾起唇角笑了笑。

秦鈎磨了磨後槽牙,強硬地壓制住想動手的情緒,走上前,把棍子遞到扶游面前。

“我撿回來了。”

“嗯。”扶游接過棍子, “你可以出去了。”

秦鈎卻站着沒動, 反倒對懷玉道:“你可以出去了。”

像是扶游的傳聲筒。

懷玉愣了一下, 看向扶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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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游想了想,也不想把他牽扯進來, 便道:“算了,你先出去吧, 我和他說兩句話,跟外面的人說,我不讓你再接其他客人,要錢來跟我拿。”

懷玉下了榻, 攏了攏衣袖, 施施然朝他行了個禮:“是。”

懷玉走後,扶游抹了把臉,擡頭看向秦鈎。

他睡眼惺忪, 顯然不是很想理會秦鈎,被不喜歡的,甚至讨厭的人糾纏好幾天,怎麽會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

扶游語氣平淡:“怎麽了?”

秦鈎捏了捏拳頭,低聲試探道:“是你自己說的,小狗要把棍子撿回來,我撿回來了,所以我現在是你的小狗。”

“秦鈎,你別裝傻,你知道我是故意支開你的。”扶游頓了頓,“你怎麽找過來的?”

“小狗會聞味道。這是你對我的考驗,我已經通過考驗了,我已經是你的小狗了,對嗎?”

“……”扶游一時語塞,“我沒這樣說過。”

秦鈎又問他:“扶游,可以回去了嗎?我的馬車就在下面等。”

“回哪裏去?”

“回驿館。”

“為什麽要回去?我不能在這裏住一晚上嗎?”

“不可以。”

“為什麽?”

“這裏髒。”

扶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說什麽?”

秦鈎定定道:“這裏髒,你不能待在這種地方。”

“懷玉這裏不髒,我剛剛在這裏睡了一覺,很舒服。”

一聽這話,秦鈎這只小狗再也裝不下去了。

他勃然大怒,撕掉狗皮的僞裝,露出頭狼尖利的獠牙與利爪。

他一把抓住扶游的手腕,直接把他從被子裏拽出來,一只手把自己身上的黑狗皮——披風解下來給他披上。

秦鈎一手按着他,另一只手給他系上披風系帶,又給他戴上兜帽。

“秦鈎,你又開始了是不是?你的破毛病是不是一點都沒改?你這樣還裝什麽小狗?”

秦鈎動作不停,扶游奮力掙紮,混亂之中,打了秦鈎好幾下,還有一巴掌直接拍在他的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扶游站在榻上,還舉着手,秦鈎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扭了扭脖子,活動一下筋骨,然後擡起頭。

“別亂動,外面風大,穿好衣服。”他偏過頭,“這邊也打一下。”

扶游被他氣笑了:“你又假裝聽不懂我說話了。”

“嗯。”秦鈎理所當然,“小狗聽不懂人說話。”

“你還非要說自己是小狗是嗎?”扶游試着推開他,連腳都用上了,“你別動我,你去當小狗,去外面守着門,小狗不準進房間。”

秦鈎點頭:“小狗會守門的,但是不能在這裏,你不能留在這種地方。等回去了我就給你守門,不進房間。你要住驿館,還是去住客店?”

扶游一通掙紮,一擡手,把秦鈎給他系上的披風又扯掉了。

他是直接拽着披風扯的,系帶勒在脖子上,扯出一道紅痕。

秦鈎很是緊張,按住他的肩膀,要看看他脖子上的傷痕。

可是扶游把披風往他頭上一兜,就像給他套了個麻袋,扶游趁機打了他兩下。

“你聽得懂我說話嗎?還是一定要犯老毛病?我們現在沒關系了,我今晚就住在這裏,我和懷玉一起。”

秦鈎把披風從頭上摘下來,抖了抖,又要給他披上:“因為我拿那個小倌氣過你,所以你也要氣我,對嗎?”

“與你無關。”扶游正色道,“懷玉和我是朋友,路過這裏,看見他落難,就搭了把手。你不用把自己看得太重。”

“那個小倌……”

“你放尊重點,這個小倌,那個小倌,他有名字,他是我朋友,他叫懷玉。”扶游頓了頓,“秦鈎,你一點都沒改。”

秦鈎頓了頓,氣勢低了下去:“我已經改了,我對你已經……”

好吧,他對其他人還是那個模樣,他只是對扶游……

好吧,或許他對扶游也還是像以前一樣獨斷專行。

可是他……他只是受不了扶游在這種地方。

其他的他都可以聽扶游的,只有一點,扶游不能在這種地方。

可是扶游不肯走,就為了那個小倌……那個懷玉。

再這樣喊,扶游又要生氣了。

秦鈎忽然想到了什麽,眸色一暗,問道:“扶游,你是不是改喜歡那個懷玉了?”

扶游沒有說話,只是站在榻上,居高臨下地瞧着他。

扶游實在是不知道秦鈎的腦子是怎麽樣的,他總是自以為是,自說自話。

果不其然,秦鈎又把他的沉默當成了默認。

秦鈎厲聲道:“你不能喜歡那個懷玉。”

扶游抱着手不語,秦鈎怒火中燒,又加了一句:“你要敢喜歡他,我就把他給宰了。”

“你敢?”扶游看着他,“為什麽你覺得我非要喜歡一個人?我誰都不喜歡……”

這句話一出口,兩個人都頓了一下。

這句話可太熟悉了,秦鈎從前常說的。

扶游先反應過來,笑了一下,刻意反問道:“秦鈎,不行嗎?現在我才是這個世界的任務者,我誰都不喜歡,不行嗎?像你一樣,不行嗎?”

秦鈎低低地應了幾聲:“行,行……”

行就怪了。

秦鈎迅速抖落開披風,把扶游給裹起來,趁他還沒反應過來,就直接把人給扛到了肩上。

扶游絕沒有想到他會突然發難,下意識驚呼一聲,然後整個人就懸空了。

他吓壞了,使勁拍着秦鈎的肩背,秦鈎按着他,幫他扯了一下兜帽,蓋住臉,然後扛着他往外走。

走到門前,秦鈎忽然想起什麽,又轉身向回。

他彎下腰,拎起扶游的書箱,挂在自己肩上,最後提起扶游的鞋子,踢開房門。

懷玉還等在外面,看見這樣的場景,下意識往邊上退了一步。

秦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滾遠點。”

他扛着扶游,從花樓後院出去,秦鈎的屬下們已經備好了馬車在外面等着,見他出來了,便抱拳行禮。

他在劉氏姊弟的眼皮子底下,比上次更快地發展出了自己的勢力。

秦鈎把扶游送進馬車裏,自己也上了馬車。

馬車辚辚駛動,秦鈎拿着扶游的鞋子,在他面前單膝跪下,握住他的腳踝,把他的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給他穿鞋。

“咚”的一聲巨響。

扶游踹了他一腳。

秦鈎面色一沉,動作也頓了一下,他還沒來得及重新抓住扶游的腳,扶游就自己把鞋給拿回來了。

他自己拽着鞋子,套在腳上:“秦鈎,你是一點都沒改啊。”

秦鈎刻意緩和了神色:“你就聽我這一回,好不好?其他的我都聽你的。花樓裏面髒,你不能在花樓裏待着。我們現在回驿館,把你送回去了,我就給你守門。”

扶游沒有理他:“我要回去。”

“不可以。”

“只要不在花樓裏,我做什麽都可以?”

秦鈎點頭:“是。”

“好。”扶游拿過自己的書箱,從裏面挑了個竹簡,然後掀開馬車簾子,對外面秦鈎的屬下道,“麻煩你,拿着這個竹簡,去方才的那個花樓,找一位懷玉公子,跟他說,我住在城西邊安寧坊的驿館裏,請他帶着琴過來找我,我留他過夜。”

屬下猶豫地看向秦鈎,不知道該不該接。

扶游也看向秦鈎:“是你自己說的。”

秦鈎一把将竹簡奪回來,厲聲道:“不許去!”

扶游就知道是這樣,他放下簾子,嘲諷地笑了笑:“秦鈎,你說的話,沒有一句是真心的。”

他往邊上挪了挪,靠在角落裏:“你只是做做樣子,你根本沒改。”

他看了一眼秦鈎,瞧見他鐵青的臉色,繼續道:“你和以前一模一樣,你的想法從來沒有變過,對嗎?”

“你還覺得是我在鬧,你要哄我。我沒有跟你鬧,我一點都不想跟你鬧,要是可以,我希望永遠不用見到你。”

扶游一向伶牙俐齒,平時和氣慣了,發起脾氣來,才是真要人命。

“我改了。”秦鈎沉默半晌,最後只憋出一句,“我真的改了。”

“嗯,感覺到了。”扶游淡淡地接話,“越改越爛。”

秦鈎哽了一下,扶游偏過頭,掀開另一邊的簾子看了看,确定馬車是真的回驿館的。

等回了驿館,他再想辦法讓人去找懷玉好了。至少他付了一個金冠,花樓裏的人應該不會太為難他。

沉默良久,秦鈎就那樣單膝跪在他面前,悄悄地挪上前,低着頭,把腦袋湊到扶游的手邊。

他才蹭了一下,扶游就立即收回手。

秦鈎試着靠過去,扶游最後把兩只手都攏在衣袖裏了,也不看他。

秦鈎問:“為什麽那個假冒的就可以?”

扶游道:“他是個傻子。”

“那個懷玉也可以。”

“你覺得呢?”扶游終于轉頭看他,“我覺得他有可能是我的救命恩人,‘投桃報李’任務,你覺得怎麽樣?”

這也是秦鈎對他說過的話,秦鈎說晏拂雲救過他,為了做任務,所以他要立晏拂雲做皇後。

秦鈎被他這樣噎了一下,不再問了。

他坐在扶游腳邊,一言不發。

終于到了驿館,扶游背着書箱下了馬車。

回到房間,扶游點起蠟燭,回過頭:“你不是要在外面守着門嗎?進來幹什麽?”

秦鈎往後退了幾步,退到門外。

翌日一早,扶游又要進宮獻詩。

因為秦鈎的緣故,扶游難免對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皇帝有點冷淡。

“秦鈎”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扶游,我做錯了什麽?”

“陛下不會有錯。”扶游淡淡地應了一句,然後拿出竹簡,準備獻詩。

“秦鈎”坐在他身邊,乖乖巧巧地聽他唱詩。

他這樣,扶游忽然又有些不自在起來。

原本是不該遷怒他的,畢竟他什麽也不懂,被控制中心創造出來,就為了彌補一個世界的漏洞。

扶游擡起手,摸了一下他的腦袋。

“秦鈎”低着頭,竟然沒有什麽反應。

扶游有些奇怪,擡頭看他。

很快的,他又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

他怎麽會變得和秦鈎一模一樣?理所當然地以為、只要任務者做出動作,周邊人或事就一定要做出回應。

他不應該這樣想。

扶游紅了臉頰,看着他,認真道:“對不起,我只是今天有一點煩,不關你的事,是我的錯。”

“秦鈎”笑了一下:“我知道,我又不是真傻。”

他目光清明,只是一瞬,很快就偏過頭,避開扶游的目光。

然而,這一天,“西南王”也像往常一樣,早早地就來了養居殿,蹲在外面聽采詩官唱詩。

他就在正門口蹲着,裏面有什麽動靜,他立刻就能知道。

再加上他是個瘋子,太後也沒說他什麽,沒有人敢管他。

臨近傍晚,扶游要出宮了,秦鈎也在外面做好了準備,備好了馬車和點心,準備迎接他。

扶游也很煩惱。

皇帝抱着枕頭,伸出一根手指,碰了一下他緊蹙的眉頭。

“扶游,我帶你從後殿出去,好不好?”

扶游擡頭看他,“秦鈎”笑了笑:“不要難過,我生來就是讓你高興的。”

扶游晃了晃神,應了一聲:“嗯。”

他站起身,提起書箱,跟着“秦鈎”去了後殿。

扶游已經被皇帝送出宮門了,秦鈎還在養居殿門口等着。

他不敢進去了。

昨天晚上,扶游很生氣。

他要是再進去,扶游會更生氣的。

可他只是不想讓扶游待在花樓裏,花樓又不是什麽好地方,那個小倌也不是什麽好人。

他知道扶游很好,正是因為扶游很好,他才會喜歡扶游。

可他單知道扶游很好,卻不知道別人也看得出扶游的好,別人都會喜歡扶游。

他已經很努力地在認錯了,他都給扶游當小狗了,扶游為什麽還是不肯和他重新開始?

秦鈎想不明白。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漸漸暗了,秦鈎好幾次猶豫要不要進去看看,每次都不敢。

直到天全黑了,秦鈎才察覺過來不對。

他從來英明睿智,偏偏在扶游的事情上犯糊塗,連着栽跟頭。

秦鈎站起身,推開殿門。

皇帝正坐在地上,手裏捏着兩個小木槌,叮叮當當地敲着編鐘。

再沒有別人。

秦鈎問:“扶游呢?”

皇帝一言不發。

秦鈎明白過來,轉身大步離開。

扶游回到驿館,收拾好東西,把隔壁那個幫過他許多的老人家帶上,準備另找個地方住。

“唉喲,到了沒有?這天氣凍得很。”

扶游扶着他:“馬上,馬上,到了!”

老人家擡頭望着挂滿彩綢宮燈的花樓:“……這可使不得啊。”

他說着就要擡腳往裏走,扶游連忙拉住他:“不是這家,是隔壁。”

兩個人進了一家客店,進去的時候,老人家還不住地回頭朝花樓張望。

扶游按住他:“您稍微正經一點吧。”

其實扶游老早就想從驿館裏搬出來了,驿館那邊的條件不是很好,住過的人無數,牆是漏的,窗是破的,被褥都是潮潮的。

只是剛來的時候沒什麽錢,住不起更好的地方。

這幾天他進宮獻詩,拿了些賞賜,就盤算着要出來住。

這位老人家幫過他不少,扶游不能放下他不管,就把他也帶上了。

馬上就到大雪的時候了,天氣會越來越冷的。

而且這家客店有兩層樓,住在三樓,不會有人爬窗戶。

扶游要了兩間客房,先付了住到過年的銀錢。

等安頓好老人家,扶游便去了隔壁花樓。

昨天夜裏,扶游在天香樓一擲千金,為懷玉砸了一個金冠,樓裏人都知道了。

今天倒好,他一來,樓裏人全都笑着跑着迎了上來,想着要是能入了他的眼,再得一個金冠。

扶游被圍堵在中間,手足無措,無助得很。

他一擡頭,看見懷玉站在樓上走廊處,連忙朝懷玉招了招手。

懷玉笑了笑,氣勢洶洶地沖下樓梯,把“狂蜂浪蝶”全部推開:“滾滾滾!不許跟我搶,有本事自己找一個去。”

人群裏有人道:“懷玉,你急什麽?搶得到也是我們的本事,你這也太霸道了。”

懷玉叉腰,大有和他們對罵的架勢:“關你屁事!你搶得到嗎?憑你那個雞爪子彈琴?哧,你自己不覺得好笑嗎?和我同一年學琴,學得跟雞爪風一模一樣,扶小郎君最愛聽我彈琴,你會嗎?你會嗎?”

他抱住扶游的手臂,臉頰貼着他的頭發——懷玉比他還高一些來着,站起來沒辦法靠着肩膀,就只能靠着。

他軟下語氣:“扶小郎君,可算是想起我了,都好幾天沒來了,是不是把我給忘了?”

這是花樓裏的人常說的話。

扶游有點別扭,伸出一根手指,戳着他的肩膀,把他推遠一點,輕聲道:“你不要這樣,怪怪的。”

“是。”懷玉直起身子,瞧見他薄紅的臉頰,“你害什麽羞?你又不是小倌。”

扶游用手背碰了碰臉頰,又問他:“你可以出門嗎?”

“怎麽了?”上了樓,到了房間門前,懷玉推開房門,“有聚會,要帶我出去唱小曲?”

“不是。”扶游想了想,問道,“你想出去玩嗎?”

懷玉背對着他,整理挂在衣桁上的衣裳:“倒是可以出去,你現在是我們樓裏的香馍馍,你有要求肯定照辦。不就是出去住嘛?我收拾一下。”

“好。”

扶游坐在案前,撐着頭等他。

來了皇都好幾天,被秦鈎纏着,也沒有出去玩過。

他自己一個人也沒意思,正好懷玉來了。

扶游這樣想着,懷玉又問他:“小郎君,昨天晚上那位,是你的元配?”

“不是。”扶游道,“我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他可一直纏着你呢。”懷玉篤定道,“他愛你啊。”

上輩子懷玉也是這樣說的。

扶游頓了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或許秦鈎真的愛他,但是秦鈎整個人就像是一片只有荊棘和礫石的荒原,只要小黃雀飛進去,他就掀起一陣狂風,卷起沙土,直到将小黃雀絞死為止。

扶游确實沒有什麽力氣再和他抗争了,那就幹脆不要管他好了。

扶游又出了一會兒神,懷玉忽然問:“小郎君,我穿哪件衣裳好?幫我挑一挑。”

扶游回過頭,看了一眼。

“……你每天都穿紗的嗎?你不會凍嗎?”

“我只有這樣的衣裳。”懷玉抛起一件紗衣,蓋在臉上,“你不喜歡嗎?”

扶游誠實道:“不喜歡。”

他想了想,又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不要穿這樣的衣裳,不要用這樣的腔調,我會幫你贖身的。”

懷玉愣了一下,紗衣落到地上:“你這個人好得不像是人,像來救我的小神仙。”

秦鈎找到扶游的時候,扶游正和懷玉在外面逛街。

燈火如晝,街市熙攘。

他們在布攤子前面,扶游在啃雞腿,懷玉抱着兩匹布,往身上比劃。

“這個怎麽樣?這個怎麽樣?這個有點老。”

扶游點頭或者搖頭,發表自己的意見。

秦鈎大步上前,可是沒等他靠近,懷玉放下那兩匹布:“那還是算了吧,有點難看。”

布匹後邊,懷玉身上穿着的,是扶游的衣裳。

秦鈎覺得自己要瘋了。荒原狂風卷起砂石,這次要絞死的,不是扶游,而是他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錄下來,在秦狗面前反複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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