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最愛師尊了
與此同時,得月峰。
一位面容俊秀溫潤的男子躺在藥床上,唇瓣緊緊抿起顫抖着,他的左側肩頭,有五個手指洞,血窟窿的周圍隐隐泛着黑氣,那一塊皮肉都被侵蝕的面目全非。
離塵用了藥,卻根本消不掉這上頭的毒,眉眼狠狠的擰着,第一次面對如此棘手的傷勢。
顧清寒微微皺了皺眉,他不是專門療傷的藥師,只能用冰系法術暫時封住那塊地方,防止黑氣将整個人侵蝕。
“這是怎麽回事?”
“師兄……”赫連慕修掙紮着睜開眼,聲音被痛苦刺激的有些沙啞,“碧血宗不知從哪……弄來一只魔物供奉,我便是被它傷了。”
碧血宗是魔宗,有人崇尚仙神,自然有人崇尚妖魔。修真界歷來沒有魔族,至多只有一些妖族欺擾,更多的還是正派與邪宗之間的較量。
“魔物!”離塵驚愕。
顧清寒卻第一時間想到了那個不着調的小徒弟曾胡言亂語說自己是魔尊,心中無奈。
魔物已經如此兇惡,更遑論執掌所有魔的魔尊,怎會是宮徵羽那個模樣的。
赫連慕修艱難的點了點頭,“是,修真界從未出現過魔物,我猜,興許是天裂之下,帶來的。”
顧清寒輕輕嘆了口氣:“我知道了,你且安心養傷。”
“宮徵羽!你有病啊替人家摘了任務牌子!”
江疏淺跟在宮徵羽身後,喋喋不休的罵着:
“你知道以他的修為做那麽高的任務就等于自尋死路嗎!就算師尊真的放你出去,你毫無修為,怎麽幫他!”
“喂,我說你有沒有在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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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徵羽掏了掏耳朵,打斷道:“聽到了聽到了,兩只耳朵都聽到了。”
江疏淺勸道:“你自己死了是一了百了,你有沒有想過把他丢在外面,他也是死路一條!”
宮徵羽毫不在意,那個姓唐的是生是死關他什麽事情?那人陰陽怪氣了他兩次,有仇不報才非君子呢。
何況要是真能幫他脫離修真界回到魔界,別說是死了再活過來,就是想原地飛升仙界他都答應。
宮徵羽正要抱着被當成腦子有病的心态去和江疏淺重申一次自己是執掌三界的魔界之主,正欲開口,猛一瞧見一束白光自天邊劃過,落在了蒼翠欲滴的竹屋後頭,便明白這是顧清寒回來了。
他顧不上說話,連忙蹲在從一旁的小水窪裏掬了捧水拍在臉上,甩了甩,深吸了兩口氣,腿一軟便癱在了地上。
俨然從生龍活虎變成了大汗淋漓半死不活。
江疏淺都要他這說變就變給驚呆了,嘴巴震驚的能塞下一個雞蛋:“你……”
見顧清寒走了出來,宮徵羽伸出顫抖的指尖,“師尊……我……沒力氣……了……”
江疏淺立刻挺直了身板,不敢說話,第一次欺騙師尊,他的眼珠子都心虛的閃躲着。
好在顧清寒并沒有懷疑,而是不急不緩的走過來,淡漠的伸出手,恰好接住了宮徵羽懸在半空中搖搖欲墜的手,把他拉了起來。
宮徵羽暗自朝錯愕的江疏淺眨了眨眼,比了個“耶”的手勢。
一連好幾日,都是這樣高強度的訓練。
顧清寒每日都親自監視着,宮徵羽連偷懶都偷不成,于是跑的愈發娴熟了,哪怕是跑完近水峰,氣息也沒有第一次那樣急喘。
這一日,泡完藥浴,等宮徵羽穿戴整齊,顧清寒便給他一粒褐色的丹藥——洗經伐髓經過一段時間,已經可以服用上品丹藥刺激修為了。
宮徵羽接過來,二話不說扔進了嘴裏,想起前幾日那個有福氣的小倒黴蛋,算算日子,今日應當是他在派裏準備的最後一日了。
得想辦法出去才行。
“師尊,徒兒想下山去歷練。”他轉頭道。
“靜息凝神。”
顧清寒只是淡淡回了一句,随後掌心覆蓋上一層薄薄的靈力,順着宮徵羽形狀漂亮的蝴蝶骨輸入了進去。
丹田之中瞬間像是燃起了一股火,卻不灼熱,暖洋洋的,一團暖白色的靈氣逐漸攀附住丹田。
可就在顧清寒要撤手離去時,那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靈力便驟然四散,消失的無影無蹤。
宮徵羽自然也察覺到了,俊美的臉上有些茫然,心說這就有點難辦了,沒有修為,估計顧清寒還是會把他當廢物關在近水峰。
男人卻輕輕的擰着眉,沉思着。
最後能修煉的辦法也毫不起效,那便真的只剩下……
顧清寒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已經沒了方才的暗色,而是一如既往的冷漠的擡眸看了面容昳麗的青年一眼,“想出去?”
宮徵羽連連點頭:“是啊,師尊你看我修煉已經不行了,光靠跑步肯定也不行,得出去實戰演練一下,起碼到時候打不過,我還能溜是吧!”
見顧清寒不說話,宮徵羽撅起嘴,可憐巴巴的勾住了他的手指,搖了搖,軟下聲說,“師尊~我真的快要在近水峰憋出病來了,哪有師尊一直囚禁徒弟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看上我了愛而不得呢~”
顧清寒頓了頓,想把手抽回來,但最終還是任由徒弟拉着,輕嘆了一口氣:“想出去便出去罷。”
“謝謝師尊!最愛你了!”
宮徵羽立刻眉開眼笑,目的達成不再裝可憐,“咻”的就把手縮了回來,想要起身收拾東西去。
顧清寒暗暗摩挲了一下指尖,上頭還有青年留下的溫度,他垂下眸,補充了一句,“為師陪你一起去。”
宮徵羽笑容一僵:“……”
我是去找個旮旯角與世長辭啊你去了我還怎麽找死!
媽的!
俊臉上出現一絲龜裂,宮徵羽強顏歡笑的轉頭,一字一句的往外擠:“師尊那麽忙,還是讓大師兄陪着我好了。”
顧清寒認真道:“不忙,為師自會護你周全。”
宮徵羽不擅長長時間僞裝情緒,當即就垮下臉,皺起了眉,腦子飛快旋轉,謊話張口就來,“可你在我還怎麽歷練,而且我是要和別的小師弟一起去的,你這個掌門往那一站,誰還敢吭聲啊。”
顧清寒看着他,眸色淡淡,薄唇輕啓道:“為師可以易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