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馊主意懲治親爹
柳翩翩看着眼前的半只雞笑起來,看來此人是通人情世故的。
吳氏打破沉默:“文淵媳婦,把雞身上的肉都撕下來,給陳姑娘、翩翩和幾個孩子一人分一點。”
徐氏立刻動手開始撕雞肉,還讓柳文潔把雞湯給大家一人倒一點。三房的丹姐兒吃到了雞肉,魏氏和胡氏很感激,二房蓮姐兒是庶子的孩子,嚴氏可不在意,她的親孫子在隔壁都不知道有沒有吃到雞肉。
她想說把孫子叫過來,可婆母這幾天看起來越來越不好說話,嚴氏沒敢開口。
柳家人在這破破爛爛的驿站停留了一天,柳翩翩親自動手給謝景元做了四頓飯,鐵柱對柳家人的态度更和善了。
第二天早上,柳元濟主動要求繼續趕路。可他身體仍舊很虛弱,沒辦法走路。
謝景元讓柳文淵将他放在自己的馬上,柳元濟聞言搖頭:“多謝謝大人,我還能走。”
謝景元毫不客氣:“你走一會兒又栽倒,又要耽誤大家的事兒,少啰嗦,上馬!”
柳文淵退一步道:“景元,不行讓我爹騎那頭拉囚車的毛驢吧。”
謝景元呵一聲:“随你們的便!”
說完,他翻身上馬,慢慢往前走。
跟在後面的柳翩翩哭笑不得,這果然是個混不吝。就她爹這死矯情的性格,從不願意接受人家的好,特別是他看不上眼的人。昨兒騎了人家的馬,正滿身不自在呢,現在又要欠人情,故而矯情起來。
誰知道遇到謝景元這個混不吝,你矯情是吧,老子不伺候了!
柳文淵犯難了,他就是客氣一句,沒想到這混不吝懶得客氣,直接當真。他看了一眼那小毛驢,小毛驢拉着囚車已經很費勁了,再馱一個人,怕是吃不住。
柳文淵身為人子,自然不能讓柳元濟再去謝景元面前丢面子。
他主動蹲下身道:“爹,馬上面風大,兒子背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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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元濟把手一甩:“我自己能走。”
柳翩翩最見不得她爹這死矯情樣子:“爹,為了您,昨兒大家已經耽誤了一天。都什麽時候了,把您那些清高收一收吧。”
柳元濟氣得罵女兒:“你的規矩都學到哪裏去了?”
柳翩翩沒好氣道:“學到狗身上去了!”
前面馬上的謝景元立刻忍不住笑起來,為了不引起注意,他笑得無聲無息。
柳元濟又氣得手指抖起來。
柳翩翩先發制人:“都什麽時候了,還規矩規矩的。您知不知道,您活生生把自己氣病,害的祖父祖母擔憂,大哥伺候您熬了一整夜,老七帶着腳鏈去給您請大夫。昨兒請大夫吃藥,花了好幾兩銀子。您知不知道現在對咱們家來說銀子都多重要,這一路上的吃喝要花錢,等到了西北,我們安家也要錢,你能不能懂點事兒!”
柳翩翩明顯發現前面的謝景元在偷笑。
柳元濟被女兒罵的目瞪口呆,以往這個女兒雖然也有些桀骜不順,但大面上的規矩從來錯不了。自從柳家被抄家,女兒先是主動退了秦家的親事,又痛罵秦孟仁和趙雅蘭。
現在好了,她居然連親爹也敢教訓了!
還沒等柳元濟教訓女兒,柳翩翩繼續道:“讓您騎馬就騎馬,人家謝大人主動開口,您還拒絕。您以為您是誰啊,您現在是階下囚。要不是大哥跟謝大人有幾分交情,病死您人家也不管。”
“您自己走?怎麽走?讓大哥背您?爹,您是我們的親爹吧?大哥要照顧祖父,要照顧松哥兒,還要背您,您是不是想送他去見我娘?索性您幹脆點,把我也送去吧,省得二娘說您生病是我哥沒照顧好。我哥辛辛苦苦一場,得不到好名聲,還要挨罵。哥你起來,別管他,讓他自己走!給他慣得,我們好酒好菜把謝大人籠絡好,他倒好,一句話把人得罪了!我那麽多雞鴨魚肉都白費了!”
謝景元耳朵多好,聽到這話後回頭看了柳翩翩一眼,然後一夾馬腹,加快了速度。
柳翩翩被他看得有點心虛,快步跑着跟了過去:“謝大人,謝大人。”
謝景元立馬定住,調轉馬頭,等她走到面前後道:“怎麽,柳大姑娘後悔了,可惜那雞鴨魚肉我已經吃到肚子裏去了,吐也吐不出來。”
柳翩翩這時候顧不得尴尬,急忙行了個禮道:“是我說錯了,還請謝大人莫要與我計較。多謝謝大人這幾日對我家的照顧,我無以為報,只能每天誦讀經書十遍,給謝大人祈福。”
謝景元呵一聲:“別,經書不都是給死人祈福的嗎,我受不起。”
說完,他把柳翩翩從上到下掃一遍:“柳大姑娘要是想回報,也不是不行。”
謝景元的目光裏有一股探究,看得柳翩翩心裏有些發毛。
謝景元将缰繩從左手換到右手:“飯菜不錯,柳大姑娘果然賢惠。”
柳翩翩的心裏松了下來,做飯不是問題,只要沒有別的要求就好。這混不吝還沒有混到底,還有救。
果然是沒爹沒娘的可憐孩子,幾頓飯就能哄好了,真是可憐。
柳翩翩的眼神忽然溫柔起來,謝景元挑眉。然而他并沒有追究這個問題,而是準備下馬。
柳翩翩發現了他的意圖,立刻擺手道:“謝大人,不必不必,您繼續騎馬。”
謝景元好奇起來:“柳大姑娘昨兒為了做孝女洗手作羹湯,今兒怎麽狠心起來?令尊沒有馬,難道真去禍害那小毛驢?”
柳翩翩的聲音小了下來:“謝大人,我爹這毛病得治一治,但我需要經過您的同意。”
謝景元頓時來了興致:“你想怎麽治?”柳元濟每次看到謝景元都沒好話,謝景元早就想治一治他了。
柳翩翩回道:“我想讓我爹騎那頭小毛驢,然後讓家裏所有男丁輪着拉囚車,您覺得怎麽樣?”
謝景元立刻放聲大笑起來,笑了半天後連連點頭:“好好好,這個主意好,就這樣辦,柳大姑娘果然聰慧機敏!鐵柱快去,把毛驢從囚車上卸下來,讓柳家男丁分三人一組,輪流拉囚車!”
柳元濟不是不想欠別人的情嘛,這下子讓他欠所有兄弟子侄們的情。
等衆人知道謝景元的決定,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鐵柱把毛驢拉走了。
柳元濟立刻道:“我自己能走,讓毛驢拉車!”
鐵柱根本不理他,拉着毛驢丢給柳文淵:“柳大爺,把你們的人分三人一組,拉着囚車走。不管你們怎麽分,也不管有沒有人騎毛驢,今天這毛驢不許拉車,真沒人騎,就讓它歇歇吧。”
柳元濟抖着手指頭指着前面的女兒:“你,你這個混賬東西!”
囚車裏的柳公紹心裏覺得好笑,這個棒槌兒子就得給他治一治,不然以後早晚還要得罪人。你都階下囚了,還跟押送你的官差甩臉子,不知好歹!
柳公紹開口道:“老大,你騎毛驢。大郎二郎三郎,你們來拉我老頭子,可要用點心,別把我老頭子拉溝裏去了!”
柳文淵不顧柳元濟反對,直接将他抱起來放在毛驢背上:“爹,兒子去拉祖父了。老七,你過來看着爹!”
就這樣,柳元濟被強行抱上了毛驢,眼睜睜看着子侄們拉着囚車往前走。
這也就罷了,謝景元那個混不吝更氣人,他直接翻身下馬,讓鐵柱幫他牽馬,自己走到柳文淵身邊跟他拉閑話。
謝景元走得十分輕松:“子孝兄,你爹回頭路上還要請大夫嗎?”
柳文淵點頭:“大夫不用請,昨兒那藥喝着還不錯,回頭到了新地方,還請景元行個方便,我讓老七去抓藥。”
謝景元嗯一聲:“你可真是個大孝子。”
柳文淵笑一聲:“景元過譽了,你怎麽不騎馬?”
謝景元走得十分閑适:“騎馬颠的慌,我走一程,怎麽樣,可能拉得動?要不要我幫忙?”
柳文淵哪裏敢讓他幫忙:“多謝景元,我雖比不得你的身手,也是自小習武,我這群兄弟也有一把子力氣,能拉得動祖父。”
謝景元眯起桃花眼笑:“柳家兒郎果然名不虛傳。”
在謝景元的堅持下,柳元濟騎了一上午的毛驢,眼見着兄弟子侄們當了半天的牛馬,而謝景元的那匹馬一直閑着,他一邊滿心愧疚,一邊恨的牙根癢癢。
謝家這無賴小子!
再一看自己的兩個閨女還要給謝景元做飯,他更是氣憤難當。可形勢不如人,他最終還是低下了自己矯情的頭顱。
當天下午,柳元濟騎上了謝景元的馬。等晚上到驿站時,他抱拳對謝景元道:“多謝謝大人關照。”
謝景元十分開心:“真是難得,柳大老爺居然謝我了。您不用謝我,您養了一雙好兒女。”
被諷刺的柳元濟一口老血被悶在喉嚨裏,眼睜睜看着謝景元哼着小調進了驿站大門。
柳翩翩在後面低頭偷笑,她爹這死矯情的病終于算是好了一半。
趁着天還沒黑透,吳氏打發柳文忠去給柳元濟抓藥,這次沒有讓車夫陪同,然而,等到了半夜,柳文忠依然沒有歸來。
作者有話說:
謝大人現在在老婆面前傲嬌,将來還債多累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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