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偷跑路痛罵後娘
等到了半夜,柳文忠依舊沒回來。
薛氏急得坐在吳氏身邊哭道:“老太太,七郎肯定是遇到麻煩了,讓人去找找吧。”
柳翩翩的眼神盯着薛氏,她可以确定薛氏沒有慫恿柳文忠逃離,因為薛氏眼裏的擔憂不是假的。
男丁那邊也騷動起來,柳文淵從屋裏走了出來,徑直走到謝景元門口,然後伸手輕輕敲門。
“謝大人,深夜來叨擾您,還請您見諒。”
謝景元翻了個身,對着門外道:“子孝,大半夜的你不睡覺來跟我談心?”
柳文淵實話實說:“謝大人,七弟出門後一直沒回來,我想出去找一找。”
謝景元變成平躺:“子孝兄,你不知道他去哪裏了?我還以為你故意放他走的呢。”
柳文淵心裏一驚,他沒想到謝景元居然發現了自己私底下盯着老七的事情。
“謝大人說笑了,在下并無此意。”
謝景元沒有起身:“子孝兄,你與其來問我,不如自己想想辦法,等到天亮能見到人,我就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柳文淵點頭:“多謝謝大人,我想借謝大人的馬一用。”
謝景元沒有拒絕:“讓鐵柱把你的腳鏈打開,天亮之前不管有沒有找到人,必須要回來。”
柳文淵回了一個好字,然後去尋鐵柱。
他的腳鏈剛打開,女眷那邊的門打開了,柳翩翩走了出來。
“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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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淵對妹妹道:“回去,我去找人。”
柳翩翩走了過來,将手裏的一個香囊遞給柳文淵,又給了他幾兩銀子:“大哥,昨日二娘給老七縫衣服時是我幫的忙,我在他身上放了這種香。你去城裏找那種會尋人的獵犬,尋着這個味道找,很快就能找到。記住,往南走。”
兄妹兩個想的一樣,柳文忠百分百是往回跑去了,他要回去找他雙胞胎親姐姐柳文惠。
柳文淵不愧是柳公紹培養的繼承人,還沒等到天亮就把柳文忠抓了回來。
兄弟兩個回來時大家都從屋裏走了出來,反正天快亮了,索性都穿衣起床。
柳文淵把柳文忠扔在院子裏的地上:“老七,你自己來說。”
柳文忠見到柳元濟,立刻撲過去抱着他的腿道:“爹,兒子迷路了。驿丞跟兒子說鎮子在東邊,可兒子沿着路往前走了好久始終找不到,就沿着另外一條岔路口走了,哪知越走離鎮子越遠。爹,兒子真的迷路了。”
謝景元的房門打開了,他伸了個懶腰:“藥抓回來了?”
柳文忠的哭聲卡在嗓子裏:“爹,是兒子沒用,沒給爹抓來藥。”
謝景元啧啧兩聲:“迷路了啊?可我怎麽聽說你出門後就一直往南跑啊,跟你去的人提前回來了,結果你就迷路了,真是個蠢材。”
柳文淵忽然想起來,天黑的時候有個衙役出去了。
沒想到謝景元看似放松了警惕,其實無時無刻不在監控他們這群人。可他既然讓人去跟着了,為何又讓人中途撤回?
柳翩翩在那邊也嘆了口氣:“祖母,謝大人給足了我們面子。他知道老七想跑,讓人跟蹤,半路上又撤回來,然後讓大哥親自去找。老七給了個迷路的理由,謝大人也沒戳破。”
吳氏嘆了口氣:“我們又欠謝大人一份情。”
薛氏這才醒悟過來,立刻沖了過去:“我的兒,你怎麽樣了?你這孩子,都多大了連個路都不會走!讓你往西去,怎麽還要繞着走!”
謝景元啧一聲:“以後出門把你娘帶上吧,要走丢,娘兒兩個一起走呀。”
柳文忠低着頭不說話,在場沒有一個傻子,漸漸都聽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柳元濟伸手給了柳文忠一個嘴巴子:“你這個不忠不孝的東西,你想要害死這一家子嗎!”
柳文忠想解釋,柳元濟又是一個嘴巴子:“殿下那麽疼愛你,你就是這樣報答他的?你這個畜生,你給我滾!”
薛氏急得拉住柳元濟:“老爺,老爺您誤會了,忠哥兒是個老實孩子,他就是迷路了啊。”
柳元濟一把甩開薛氏:“是不是你撺掇他跑的?今日我就給你一封休書,把這個不孝子逐出家門,你們一起想走多遠就走多遠!”
柳公紹開口了:“好了,往日就知道鑽研你的書本,不管孩子,現在耍什麽威風。”
柳文淵将一個香囊扔在柳文忠腳下:“若不是翩翩在他身上放了這追蹤用的香,我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到他。”
柳文忠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
薛氏這時終于相信兒子是偷跑了,這孩子說走就走,連聲招呼都不跟她打。但她不能看着所有人都來責怪兒子啊,她立刻哭道:“老爺,不是忠哥兒的錯,是我讓他走的,都是我的錯,你要罰就罰我吧。是我讓他去找三丫頭,他們姐弟一起也能有個依靠,不然三丫頭一個人在京城怎麽活啊!”
柳元濟氣得用手指着她道:“你這個惡婦,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在偏袒着他!”
柳公紹開口道:“好了,人家給了臺階,你在這裏喊什麽。大郎去歇着,自今日起,這路上所有雜活兒都交給七郎!等到了西北,再好好收拾他!”
柳文忠傻眼了,這活兒可不輕松,這麽多人呢,雜事情一堆,他一個人幹得累死啊!
薛氏哭了起來:“老爺,忠哥兒還是個小孩子啊,他哪裏出過遠門。家裏哥哥一堆,偏讓他去抓藥!我們這後來的就是可憐呀,什麽好事都輪不上我們。”
柳翩翩聽得頭頂冒火:“我說二娘,您覺得自己可憐啊?那行啊,往後我爹生病了,我跟大哥絕對不問,都交給您和七郎。抓個藥就能迷路?也得虧我們家流放了,不然就七郎這樣,萬一上了戰場跑到敵營裏去了,我們怕是得全家砍頭!”
薛氏擡起頭看着柳翩翩:“大姑娘,都是你的弟弟妹妹,你為何總是容不下他們?他們對你還不夠恭敬嗎?”
柳翩翩嗤笑一聲:“二娘,都是您的孩子,您為何總是容不下我們兄妹?我們對您還不夠恭敬嗎?”
不等薛氏反駁,柳翩翩繼續道:“二娘,現在說的是七郎迷路的事情,謝大人,流放犯人半路上逃跑,是什麽罪名?”
薛氏驚恐地睜大了眼睛:“你少胡說,你自己被人家退了親事,就拿我們撒氣!”
柳翩翩冷笑一聲:“那種好親事我不稀罕,留給三妹妹正正好。倒是我的好二娘,你昨天在祖母的褂子裏翻什麽?找到錢了嗎?你是不是也想跑啊?去京城多好啊,你女兒現在是秦家姨奶奶,給你們在郊外換個身份,從此日子多滋潤,何必跟着我爹受苦。我爹現在又老又窮身體還不好,還愛擺架子罵人,誰耐煩伺候他啊。可惜七郎這個沒良心的,居然撇下二娘一個人跑了!”
旁邊的謝景元聽到又老又窮四個字,忍不住狂笑起來。
柳元濟先被兒子婆娘氣,現在女兒也來奚落他,一口氣上不來差點倒下去。
薛氏忍耐了這麽多天,再也忍不住了,沖過來指着柳翩翩道:“你娘死的早,沒人管你,今日我就好好教一教你要怎麽敬重長輩!”
她生伸手就要打柳翩翩,卻被柳翩翩一把抓住胳膊:“怎麽,二娘這就忍不住了?是不是早就想打我了?以往要端着世子夫人的架子,現在都是流放犯了,誰也不比誰金貴,也不用再顧及什麽。告我的黑狀,讓你女兒去秦家,偷祖母的錢,讓你兒子偷跑,現在還想來教訓我?”
薛氏氣得用手指指着她發抖:“你,你這個不孝不悌的東西!”
謝景元聽到不孝不悌四個字,呵一聲:“老子最煩聽到這四個字,什麽孝悌,要是像我祖父和柳侯爺這樣的,還值得孝敬一二。有些立身不正的人,孝順個屁。來人,柳七郎私自逃走一夜,給我戴上枷鎖!兩天不許給他飯吃!”
薛氏急了:“謝大人,我兒子只是迷路了!”
謝景元哼一聲:“老子不是三歲小孩,迷路了不知道回來?還等着人家去抓他?少給老子廢話,這一路上誰再敢鬧事打人,通通戴上枷鎖,晚上給老子睡地上。反了你們的!要不服氣,你們一起上,把老子剁成肉醬,你們想往哪裏跑就往哪裏跑!”
說完,他把手裏的刀往地上一扔,半個刀鞘都沒入泥土中,看得柳家一幹男丁心裏都打顫。
這小子原來深藏不露啊!
柳文淵拱手道:“景元,都是我不好,給你添麻煩了。我看驿站沒準備早飯,松哥兒她娘,你帶着妹妹去給謝大人做頓像樣的早飯。””
謝景元一把抽起刀:“多謝。”
然後他轉身回了房,鐵柱趕了過來,吩咐衙役道:“給他帶上枷鎖!三天不許給他吃的,讓你跑!”他還私自加了一天。
薛氏嗷一聲哭了起來。
作者有話說:
上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