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戌時三刻,謝雙音離開了雲缈院,楚楚繼續躺在搖搖床裏,打算在這裏等着謝晚亭,她飲了酒,只覺今日的月光太過溫柔,而她向來又極易入睡,不過一刻鐘,竟是困了。
再睜開雙眸時,隔着床帳也能感覺到屋外的明亮,腦袋雖是昏昏沉沉的,卻也是知道此時已不是飲了酒的夜晚,而是青天白日。
“白蘇,紫芍……”
“公主您醒了。”白蘇一邊挂着床帳一邊心疼的說着,“可是頭疼了?”
她輕柔的拍打了下腦袋,“我不是在搖搖床上躺着嗎?誰把我挪到屋裏來的。”
“是驸馬爺将您抱回來的。”
“然後呢?”她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問的白蘇懵懵的。
“然後,然後奴婢就出去了呀。”
這,這落了床帳,誰知道然後呢?
她輕嘆了口氣,真是白費了謝雙音一番口舌,她沒出息的自己睡着了,一覺醒來什麽都不記得,瞧着自己身上衣衫齊齊整整的,定是沒有圓房。
至晚間,她又飲了酒,謝雙音怕她再如昨夜一般醉了直接乖乖的睡過去,特意讓她多飲了杯,謝晚亭來到雲缈院時,她依舊如昨日般,整個人躺在搖搖床裏,懷中依舊抱着那只金絲軟枕怔怔的瞧着天上有些殘缺的月。
謝晚亭走近,又聞到了一股香甜的酒氣,他眉頭微蹙,昨夜就醉了酒,今日又醉了?
昨晚,他來到雲缈院時,小公主躺在那裏,懷裏緊緊抱着金絲軟枕,發着輕微的鼾聲,臉頰緋紅,他以為她醉了酒倒是很乖,可剛将她放在榻上,她就又夢呓了,還往他身上蹭。
而現在,她又醉了。
不過,今天倒是沒有睡着。
“夫人酒量不佳,還是少飲些酒。”
她坐起身,将懷中的金絲軟枕丢在一旁,張開纖柔的手臂就要向前倒去,可謝晚亭離她還有幾步之遙,她那樣,只會一頭栽在地上。
好在他反應快,步子也快,讓她趴在了他身上,“瞻之哥哥,你來了。”
謝晚亭輕嘆,将她抱在他腰間的手扯開,“今日喝了多少?”
她清冽一笑,伸出三根白皙的手指,“三杯。”
謝晚亭:……
真是一天比一天過分,昨日兩杯,今日三杯。
他彎下身,将她攔腰抱起,向內院行去,秋嬷嬷她們自是知曉公主飲了酒,可,可公主不讓她們在一旁,她們只好沒去。
謝晚亭将她抱上床榻,她一雙手臂環在他脖頸上,卻是讓他直不起來身,“夫人松開我吧。”
她輕輕搖頭,因着醉酒,眼眸氤氲,瞧着他的眉眼,輕笑了聲,“夫君,你的眼眸裏好似有雪地裏的松柏,還有冬日屋檐上的冰淩,好看是好看,就是太清冷了。”
謝晚亭躲開她的眼眸,将她的手從他脖頸間扯開,以命令的語氣說着,“乖乖睡覺。”
她順着他起身也跟着坐起了身,又扯住他的衣袖,“不行,還沒沐浴呢,不能睡。”
“你醉了酒,便不沐浴了。”
她眼眸輕垂,又掀眸瞧他,嗓音軟糯帶有一絲倔強,“不行,圓房要沐浴的。”
謝晚亭睨眼瞧她,喉結微動,她,在想些什麽?
“白蘇,我要沐浴。”她好似越發不清醒了,昨日兩杯酒也并不是她們以為的乖乖睡覺,今日三杯酒太過讓人泛暈了。
謝晚亭瞧了眼外間,“給公主沐浴吧。”
适才的話秋嬷嬷都聽到了,只以為是首輔大人要與公主圓房了,來不及再多想,與白蘇一同進來帶楚楚去沐浴。
她步子歪歪斜斜的從淨室走出來時,白蘇本想扶着的,卻被秋嬷嬷遞了個眼神,兩個人匆忙退了出去,謝晚亭坐在一旁瞧了眼冊子,還真是會學,想必是謝雙音教的。
見她步子輕盈,腳底似是踩了雲,下一刻就要摔倒,可又始終平穩的走着,像只嬌美的不倒翁,他起身将她抱起,放進她的被褥裏。
“瞻之哥哥。”
謝晚亭一邊放下床帳,一邊輕應了聲,直到他也躺下來,她才又道,“我沐浴過了,身上香香的,我們圓房吧。”
謝晚亭阖上眼,淡聲道,“不行。”
“為何不行?”
男人喉結滾動,不知如何答她,只好随意敷衍眼前的醉鬼,“我沒有沐浴。”
“那,你去沐浴啊。”她的嗓音軟糯糯的,帶着一絲清啞,還泛着絲酒氣。
“不想去沐浴。”
她清亮的眸子瞧着他,透露着一絲嫌棄,随即又向他湊近,如一只小狗般在他身上嗅了嗅,随即點了點頭。
他身上不但不臭,而且很香,是一股淡淡的藥草香,“瞻之哥哥,我不嫌棄你。”
她認真的語氣倒是讓謝晚亭笑了,她醉酒後的模樣極為認真,染着幾分嬌态,謝晚亭側首瞧着她,清潤的嗓音似笑非笑與她說着,“我不跟醉鬼圓房。”
“嗯?”她輕嘆了聲,“那怎麽辦?我已經醉酒了,去喝醒酒湯吧。”說完,她便夠着腦袋朝着外間喊,“白蘇……”
謝晚亭伸出手掌将她将要坐起的身子又給按了回去,“不用喝醒酒湯。”
他話音剛落,只聽白蘇問道,“公主,有什麽要奴婢做的?”
謝晚亭示意她不要說話,沖着外間道,“無事。”
待他回過身來,一股溫熱之感襲上來,像是寒寒冬日裏的一杯熱茶,又似年少時娘親給他吃的糯米團子,軟軟的,熱熱的,泛着一股溫熱香甜的氣息襲入他鼻尖,是果子酒的香氣,是小公主的體溫。
她吻了他。
作者有話說:
寶子們,作者“陽”了,嗚嗚嗚……
你們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