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适才那人就進了屋,住持為保全自己名聲,便将所有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都給了那人,随後便将自己關在一間禪房裏,圓寂了。”

“那女子事後也不見了。”

謝晚亭見她聽完,面色暗淡,想是在為住持感到可惜,“夫人想要請教住持什麽問題?”

“嗯……也沒什麽,沒什麽。”

既然悟遠師父已然圓寂,再說也沒意義。

待到用晚膳時,她瞅着滿桌子的素菜面色蔫蔫的,初到靈山寺時的興奮勁如一陣風過而不見了。

她也沒了食欲,吃一頓兩頓素菜倒是挺合胃口,可她還是想食葷食,手中銀著夾了一塊還泛着熱氣的拔絲紅薯在面前晃了幾晃,才小雞啄食般的吃下。

味同嚼蠟。

“不想吃?還是沒胃口?”

謝晚亭一邊用着面前的粥一邊問着她。

她沒瞧他,目光有些渙散,嗓音軟綿無力的似在念經,“想吃烤雞、烤魚、紅燒肘子、炸蝦仁、涼拌牛肉……”

“停。”

謝晚亭覺着若是不制止她,她能說上一個時辰。

總之就是想食葷就是了。

“既然用不慣這裏的飯菜,為何不回上京?”今日她午憩醒來時,謝晚亭便說事情處理完了要回上京,她扯住他的手硬是你要回就回,我可不回的強硬态度。

“我就是好不容易出來了,不想那麽快回去。”

謝晚亭凝眉,放下手中的湯勺,“別吃了,去吃烤雞。”

“嗯?”她欣喜後又喪喪道,“這裏是寺院,不能食葷。”

他瞧着她,很想去敲一下她瑩白的額頭,“出了寺院不就好了,若你顧及公主的身份,我也可以打只野雞,烤給你吃。”

“瞻之哥哥,這附近有野雞嗎?”

謝晚亭起身,拉住她的手就向外行去,與其跟她在這裏說個沒完,不如直接帶她去。

楚楚沒再言語,緊跟着他,目光一直落在他緊握着的她的手上,好似自成婚以來瞻之哥哥就很不喜歡她扯他的手。

這還是第一次他主動拉住她,将她的手緊握在掌心。

二人出了靈山寺,身邊并無人跟着,來至一處繁密的槐林中,謝晚亭松開她的手,嚴肅的叮囑着,“在這裏等着,別亂走動。”

楚楚只覺得他想要給她畫個圈讓她待在裏面。

她乖乖點頭。

過了有一刻鐘,天色漸暗了下來,她本來沒覺着怕,可一旁的草叢裏隐隐傳出晃動聲,似是還有黑影略過,再加上夏季鳥兒啼鳴,莫名就在心裏吓起自己來了。

她深呼了口氣,她打小害怕時就做深呼氣,這樣會好上許多,一邊放松還一邊想着,瞻之哥哥怎麽還不回來?不會被毒蛇給咬了吧。

仔細一想又不對,這裏是靈山寺旁,應是沒有毒蛇,她開始輕聲喚着,“瞻之哥哥,瞻之哥哥……”

見沒有回應,索性不喊了,雙眸緊閉,眼不見為淨,以後也要少看些靈異鬼怪的話本子才是,不然一到深夜瞅哪裏都覺得詭異。

半晌,聽到有腳步聲走來,小公主急忙睜開眼,口比腦快的喚着,“瞻之哥哥。”雖看不清面龐,可瞧着身影她知道是他。

“嗯,你怎麽了?”他聽出了她聲音裏的顫抖。

楚楚走向他,下意識扯住了他的衣袖,雙頰因着深呼吸顯得鼓鼓的,猛地一松似是洩了氣的球,“無事,瞻之哥哥,你捉到野雞了?”

“嗯……你沒有箭弩,怎麽獵到的?”

“哦,你是用身上的佩劍獵到的,可你的劍上面沒有血啊?”

她一連三問,緩解适才心中的慌亂。

謝晚亭回着她的問題,“用的匕首。”

“瞻之哥哥果然比從前厲害了。”

又是陸慎,謝晚亭沒理她。

夜色黯然,她坐在篝火邊上,四周亮燃起來,下意識的瞧了眼适才發出響聲的草叢處,也沒見有什麽,想是風吹得吧。

“瞻之哥哥,熟了嗎?我都聞到香氣了。”

“還沒。”

“還要多久?”

“一會。”

“你都說好些個一會了。”

謝晚亭擡眸瞧着她,澄澄火光将她白皙的臉龐襯的透亮,泛着暖黃色的光,靜谧且美好,四周除了風聲、鳥鳴,就只有她如泉水流淌的話語聲。

她雖有時候話多,但嗓音輕柔婉轉,又不疾不徐,如流淌的月光,他并不覺厭煩。

“吶,吃吧。”

小公主從他手中接過用深綠樹葉裹着的雞腿,倒也不顧忌在他面前是否太過不雅觀,歡喜的吃起來。

瞧着還在滋滋冒油泛着熱氣的雞腿,她擡眸瞧了謝晚亭一眼,他倒挺講究,還清洗了梧桐樹的葉片,難怪去了那麽久。

用了只雞腿,又吃了兩根雞翅,才壓制住體內的饞蟲,似是吃飽了心情也好,根本不閑着,白皙的手中拿着根木棍在火堆裏來回撥弄個不停,看似漫不經心的贊賞着,“原來野味這麽好吃。”

“瞻之哥哥,日後我們外出,你再給我烤野雞吃吧。”

她口中的‘日後’落在謝晚亭耳中,有些刺耳,他派去尋藥師的人應該很快就會将人帶來上京,待她病好,不知是否還願向他靠近。

他怔了瞬,“嗯。”

飽餐一頓,夜色更濃了,月光也被黑夜襯托的更為明亮,她與謝晚亭并肩走着,心中極為歡喜,側首瞧着他,雖是日日都能見到他,可他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依舊讓她目光停駐,“瞻之哥哥。”

“嗯?”

謝晚亭側首看向她時,她已踮起腳尖如捕捉不到的風在他薄潤的唇上啄了一下,沒等他回過神,又繼續若無其事的向前走着。

心中卻是‘砰砰’的跳個沒完。

這,真不怪她,她也不知怎得就去吻了他。

謝晚亭瞧着她愈加放快的步子,怔了瞬,沒有言語。

她越發膽大了。

翌日一早,便出發回了上京,安遠随楚楚一同去了謝府,說是想要去瞧瞧她住的地方,謝晚亭回了謝府後,換了身衣服就出門去了大理寺。

安遠同楚楚說了會話也離開了。

在靈山寺待的這幾日終究是不如府中待着舒适,回來後秋嬷嬷給她蒸了桂花酥酪,想是在靈山寺裏整日食素定是清瘦了,又給她煨了鴿子湯,蒸了鲈魚。

用過晚膳後,白蘇與紫芍一同給她沐浴,平日裏半個時辰她就要出來,今日在浴桶裏泡了整整一個時辰還嫌不夠,紫芍笑她,“公主,你莫不是要泡掉層皮。”

白蘇也笑,“靈山寺終是處處不能合意,公主想多泡會就泡,驸馬爺怕是又要很晚才會回來呢。”

她想起他一回到府中就又去忙了,露出心疼的神色,“白蘇,等下再煨個鴿子湯,等瞻之哥哥回來了給他喝。”

她怕是等不到他回來就要睡着了。

沐浴後,攥幹了發,她鑽進被褥裏,拿出那兩只小麒麟舉在眼前晃了晃,瞧了許久,又将它們放回了小屜櫃裏。

她入睡時謝晚亭還未回來,晨起她醒來時,他又已經去上朝了,楚楚洗漱過後,決定給父皇遞封信,就算是使喚騾子也不至于這樣。

瞻之哥哥未娶她之前,常常吟詩作對,賞景作畫的,還常去宮中尋她,自從娶了她後,就忙起來了,還不是一般的忙,簡直都快趕上父皇了。

他一個驸馬,至于給他這麽多事務去忙嗎?

說來他們成婚還不到兩月,就不知道體諒一番,讓他在家好好陪陪她這個公主,況且還都說她病着呢。

先寫封信,改日進了宮再好好與父皇理論一番。

中元節前夕,謝雙音與秦婷又來了謝府,一年之中,民間最為講究的便是中元節,這一日須得熱鬧着過,才能驅邪避祟無病無災,楚楚本是打算着與白蘇她們做些南瓜燈挂在古榕樹上找些樂子的,見着謝雙音她們來了,将南瓜燈挂好後,就一起坐在外院涼亭下鬥葉子牌了。

作者有話說:

小公主淺吻首輔大人兩次了,下章擁吻安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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