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這是什麽？”
送走王建軍，霍長青就看白樂樂急不可耐的拆包裹，“打這麽大的包裹？”
“圍脖。”白樂樂忙着拆包裹，頭也沒擡地說：“我可是撿了大便宜了。”
他美滋滋的說：“全都是處理價，便宜的不行。”
白樂樂知道北方冷，臨回來時就想着帶點什麽貨回來，既便宜又好賣。
正好聽說有個大廠子處理一批圍脖，價格便宜質量也好，他急匆匆趕過去拿貨。
沒想到竟撿個大便宜。
“這家廠準備全部生産拉毛圍脖，以前生産的腈綸圍脖全部降價處理。”
白樂樂拆開包裹，拿出一條條腈綸圍脖給霍長青看，“你看質量多好，厚實又暖和，才三元二一條。”
他得意的看眼霍長青，露出個燦爛笑容，“市裏商店可是賣八元錢一條呢，而且鎮上我們供銷社還沒有。”
白樂樂告訴霍長青：“以前進價要四元八角，一條便宜一元六，你說我得掙多少錢？”
霍長青：“……”
沒賣就想着掙多少錢了？
他低頭看着一條條圍脖，想着逗逗白樂樂，“這麽貴會有人買嗎？”
“當然會有。”白樂樂毫不猶疑地說：“鎮上沒有賣的，要去市裏還要還車費，不如在我這兒買呢。”
霍長青點下頭，沒再說什麽，“那你就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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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不太看好，畢竟價格在這裏，有多少人喜歡卻舍不得花這筆錢。
八元一條，抵得上工人幾天的工資了，若不是雙職工家庭。
一般不會有人舍得買。
“我下午去向前大隊。”白樂樂整理包裹，把裏面的圍脖拿出來，“那裏人多，日子比我們大隊好，買的人會多一些。”
白樂樂打算去其他幾個大隊試試。
鎮上沒有集市的時候，人流比較少，還要等過幾天成集的時候再去。
……
“老少爺們，大娘大嬸、姐妹們……”
白樂樂手裏拿個喇叭，大聲喊道：“廠家直銷，都來看看吶。”
“圍脖，暖乎乎好看的圍脖，便宜又實惠，都出來看呀。”
他吃完中午飯，騎着自行車就來了向前大隊，想要看看在各個生産隊能不能賣出去一些。
“五元五元喽。”白樂樂自己站在晾曬場，繼續喊話：“毛茸茸暖乎乎的圍脖，大家都來看呀！”
這時候的人多數都在家裏貓冬，就是有些不怕冷的出來，也是跟着秧歌隊走到處看熱鬧。
白樂樂喊了半天也沒出來一個人。
他一點也不氣餒，繼續喊：“便宜，便宜賣了。”
持續了十來分鐘，喊來幾個小屁孩，七八歲的模樣，笑嘻嘻的跑到白樂樂跟前。
“賣啥？喊這麽熱鬧？”
“賣圍脖，漂亮又暖和的圍脖。”白樂樂笑笑，跺跺凍麻的腳，“叫你媽給你們買一條呗。”
他把自行車兩頭綁了兩根棍子，扯兩根繩子上下兩排拴上，把圍脖一條條挂在上面。
紅、黃、藍……五顏六色，一眼就能看見色彩鮮豔的各式各樣的圍脖。
“哇！”幾個小孩一臉驚喜，“好漂亮，是大學生戴的呀！”
“不是大學生也能戴。”白樂樂笑笑，“只要有錢買，任何人都可以戴哦。”
“沒錢。”小孩們搖頭，“我媽才不舍得給我們買。”
“那就讓你媽自己買。”白樂樂說：“你們看這些圍脖多漂亮，你媽戴上一定好看。”
“很便宜，也沒幾個錢。”
幾個小孩一臉渴望，很喜歡這些圍脖，五顏六色特別好看。
他們還是第一次看這麽多漂亮的圍脖。
其中一個小孩兒，指着一條白圍脖說：“我看見大學生戴的那條漂亮圍脖了。”
“不好看。”另一個小孩兒反駁，“這些都比大學生的好看。”
他指指紅色、粉色……幾條純色圍脖，都是色彩鮮豔的顏色。
白樂樂也不說話，讓他們自己讨論，等他們說的差不多了。
他才說：“這些花色的也好看，格子的、彩色寬條的，都是今年京市最時髦的款式，我們鎮上都沒有賣的。”
“我找我媽去。”一個小孩兒撒腿就跑，“讓我媽來買好看的圍脖，比大學生的還要好看。”
他這麽一說，幾個小孩兒一哄而散，轉眼跑個一幹二淨。
白樂樂笑呵呵的看着，等他們跑遠又拿起喇叭，繼續喊人出來。
“京市新款圍脖，漂亮好看的圍脖，大家都來看呀。”
“時髦又便宜，毛茸茸暖和的圍脖，出口轉內銷，廠家直銷喽。”
“哎呦！你怎麽這個時候來賣東西呀？”一道女聲從白樂樂身後傳來，“年前剛花了一大筆買年貨，現在家家手裏都緊，沒人想再花一分錢。”
一個中年女人，四十多歲的模樣，臉色紅潤氣色不錯。
“嬸子。”白樂樂一笑，“再不舍得花，也是不舍得買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他指着圍脖說：“你看看我這些圍脖，顏色鮮豔漂亮好看，是京市最新款，時髦厚實還暖和，正适合現在戴。”
白樂樂又拿給她摸摸，“你看看這手感，是不是厚實又軟和，感覺手都變暖了。”
“是不錯。”劉愛娟摸着手上圍脖，有些愛不釋手地說：“只是一看就不能便宜，得賊啦貴吧？”
“不貴，一點都不貴。”白樂樂眼角餘光，看見有不少人都往他這兒來，說道：“這是廠家直銷，比市裏商店的價格還便宜，有很多顏色樣式商店裏也沒有。”
“不信你可以打聽打聽。”他一點不心虛地說：“商店賣八元錢一條，而我這裏直銷，純色的五元，格子的、彩條的、帶流蘇的才七元。”
“要不是廠家直銷，誰敢賣這個價格。”
“七元還不貴？”一個婦女剛走到白樂樂附近，聽到價格就說：“能買七十斤苞米面了，得吃多長時間啊。”
白樂樂看她一眼，一點也不惱反而笑盈盈地說：“嬸子，七十斤苞米面一吃就了，這圍脖可是能戴很多年。”
他頓了一下又道：“現在包産到戶家家有餘糧，哪還用再買苞米面呀。”
說話間圍上來不少人，都是被他大喇叭喊出來的，也是呆在家裏沒意思出來看看熱鬧。
只一眼就被這些漂亮的圍脖吸引。
“好漂亮的圍脖，鎮上都沒有賣的。”
“是呀！就喬家大學生戴回來一條。”
“老貴了，不是我們能戴的。”
“不貴。”白樂樂拿着手裏那條純色圍脖，讓她們都看看，“這麽厚實好看的圍脖，才五元錢，你們說貴嗎？”
“鶴市商店可還賣八元呢。”
他又把剛才那套說辭拿出來，廠家直銷，京市最新款式，時髦又好看，暖和漂亮，價格便宜。
“五元？”一個婦女驚訝，“我沒聽錯吧，喬家大學生可是說她花八元買的呢。”
“她沒說錯。”白樂樂笑道：“市裏商店确實是賣八元，我這裏賣的便宜是因為廠家直銷，廠子為了宣傳自己的産品，這個價格就是出廠價。”
他把這些大娘、大嬸說的一愣一愣的，哪怕後趕來看熱鬧的年輕人。
也是暈乎乎的不明所以。
只是看着漂亮的圍脖，一個個眼露渴望，都想要一條戴自己脖子上。
“那你是京市來的？”
“你單位一定很好吧？這麽好的圍脖竟然賣的這麽便宜？”
“你一個月工資多少？待遇一定很好吧？”
“啊？”白樂樂兩眼迷茫，不明白這些人怎麽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但還是解釋道：“我不是廠家的人，是幫朋友的忙。”
“嬸子你們買一條吧。”他說：“戴着暖和好看，現在日子好了也別虧了自己。”
白樂樂又看眼這些大娘、嬸子身後的青年男女，笑道：“給家裏閨女兒子也買一條，打扮漂漂亮亮的找個好對象多好呀。”
“買。”第一個來的劉愛娟，一咬牙說：“我要兩條，給閨女兒子各買一條。”
她說着掏出一張大團結，遞給白樂樂說：“買條紅色的給我閨女，她快說親了要好好打扮打扮。”
白樂樂接過錢，還不等給拿圍脖，又有人遞過來錢也要買。
這有人帶頭，頓時紛紛争搶着要買，一下子把白樂樂圍個水洩不通。
等他賣完一波，頭上已經冒汗，臉頰上布滿紅暈。
但嘴角卻是高高翹起笑的合不攏嘴。
“喝點水吧。”伴着一道熟悉的聲音，霍長青走到他身邊，“你休息一會兒，我幫你看着。”
“你咋來了？”白樂樂驚喜轉頭，看着突然出現的霍長青，一揚下巴說：“我賣了很多。”
“嗯。”霍長青點頭，“看到了。”
他來的時候，這裏圍着一群人，裏三層外三層的他也沒往裏擠。
“叔。”寶娃兒看見白樂樂，瞪着圓溜溜的杏眼，“賣圍脖。”
“哎！”白樂樂「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水，笑盈盈的對寶娃兒說：“寶娃兒也來幫叔賣圍脖了，真乖！”
“他醒了就吵着來。”霍長青說：“還怪你沒等他，一定要來幫你賣圍脖。”
他沒說看白樂樂走了，自己一直擔心他，等寶娃兒醒了就迫不及待的追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