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寂靜的深夜，冷冽的寒風吹打窗棂，白樂樂無心睡眠。
他側耳傾聽霍長青呼吸平緩，似是……
寂靜的深夜, 冷冽的寒風吹打窗棂，白樂樂無心睡眠。
他側耳傾聽霍長青呼吸平緩，似是進入深度睡眠, 于是悄悄起身披上大衣出門。
白樂樂站在院子裏, 擡頭看着夜空皎潔明月, 腦海亂糟糟的有種不真實感。
那個消失二十多年的人回來了。
卻是晚了，見不到生他養他的父親，只能留下無盡的遺憾。
想到白志恒告訴他：白志軍夫妻已經被單位開除，還有他們霸占白爺爺的房子、拿走的錢和工位，全部被要了回來。
他不允許有人欺辱他的父親，哪怕是親兄弟也不可以，都要付出代價。
堪稱鐵血無情手段毒辣。
白樂樂心緒煩亂, 他一邊感覺痛快深深出了一口惡氣, 一邊又不知道自己以後該怎麽對白志恒。
是當有親緣關系的二叔？還是履行職責張口叫爸？
白樂樂煩躁的拍拍腦袋, 想到對方并沒叫他兒子, 只是叫他的名字。
連名帶姓一起，似乎是不想認自己, 讓他松一口氣的同時。
又有那麽一點憋屈。
“怎麽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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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大衣被人從身後裹緊，強悍溫熱的身軀貼在白樂樂身後，“不冷嗎？”
霍長青低頭，看着背對着自己的人, 正好看見他烏黑的發頂。
“煩。”白樂樂沒有動任憑霍長青在身後擁着自己，皺下眉說：“突然蹦出來，讓人一點準備也沒有。”
霍長青啞然失笑，擡手揉揉他發頂,“那兩個人過來, 已經有了預兆不是嗎？”
白志軍和趙玉華夫妻, 過來找白樂樂想把房本改名，就是因為接到白志恒的電話說要回來。
那時白志恒還不知道父親去世，剛有機會通信就第一時間打電話給白志軍，想要通知家人自己平安。
并告訴他要過完年才能有時間探家，讓白志軍告訴老父親一聲，替他報個平安。
白志軍不知道因為什麽，沒把父親去世的消息透露，可能也是知道自己這些年并沒有盡到人子的責任。
至于白樂樂的事，白志恒更是一點不知，還是在軍區看到白爺爺留下的信。
才知道自己有了一個兒子。
同時也知道白爺爺這些年的情況，知道白志軍夫妻做的那些事，于是一刻也沒等就把所有事處理了。
那股狠勁兒像是對待仇人一樣，就差把白志軍夫妻打入地獄。
“我……”白樂樂抿抿唇，有些緊張地說：“其實我很開心，他算是幫爺爺報了仇。”
“開心就要笑。”霍長青輕輕把他擁入懷裏，下颌放在白樂樂肩膀上，“還煩什麽呢？”
“人不是已經走了嘛。”
“對呀！”白樂樂眼睛一亮，似繁星在夜空中閃爍，“他又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回來。”
就算再次回來，也不一定會找自己，就像這次給自己打電話一樣。
好像就是通知自己一聲：他回來了，已經為白爺爺出了氣。
“我真是自尋煩惱。”白樂樂想明白，笑道：“我這也是被他突然冒出來吓的。”
“走走走。”他縮下脖子，催促霍長青：“外面太冷了，我們回去睡覺去。”
“怕冷。”霍長青擡手攬住他肩膀，護着他進屋，“以後就別悄悄出來。”
“我不心裏煩。”白樂樂振振有詞：“又怕你看出來擔心，自己偷着出來緩解一下心情。”
霍長青想到白樂樂一直笑臉相迎，充滿青春朝氣的臉龐，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不高興就說出來。你藏在心裏，我更擔心。”
……
轉眼間，到了二十五號，學校開學。
霍長青借來馬車，送他去學校，大包小裹的帶了不少。
“哪用帶這麽多。”白樂樂嘴角帶笑，語氣卻是抱怨，“我又不是不回來。”
“多帶些以防萬一。”霍長青把東西都搬上馬車，“現在東西不壞，留着慢慢吃。”
說話間，他又把一個小爐子搬上車，白樂樂急忙道：“帶爐子幹什麽，宿舍有暖氣。”
“晚上餓了，可以熱點吃的。”霍長青說：“帶着有備無患。”
白樂樂想到炖的紅燒肉、青魚和刀魚，只要放在鍋裏熱一下就可以吃，吞咽了一下口水。
“我吃食堂就行，你都快把家裏搬空了。”
這一段時間，霍長青放任他們吃，想吃什麽就給做什麽。
年前買的那些年貨，差不多都吃完了，現在又給自己帶這麽多吃的。
白樂樂估計家裏已經不剩什麽了。
他想着就要去院子裏裝肉的那口大缸看看，裏面還有沒有吃的，卻被霍長青推着上馬車。
“快點，一會兒就晚了。”
白樂樂只好先上馬車，剛坐下就聽到「噠噠噠」一陣小跑，“爸爸。”
寶娃兒小短腿緊倒騰，一把抱住霍長青腿，仰着小腦袋要哭不哭的，“爸爸抱。”
“抱。”霍長青抱起他，點點他小鼻子說：“這是怎麽了，沒事哭什麽？”
“三叔說爸爸跑了。”寶娃兒含着兩泡淚，細聲細語地說：“寶娃兒腿，腿短追不上。”
“霍老三。”霍長青眼睛一瞪，看着跟在後面的霍長安，怒道：“你是不是皮癢了？”
“沒有沒有。”長安讪讪一笑，“我逗他玩兒呢。”
“閑的你。”霍長青一擡腿踹他一腳，“既然這麽閑，就滾車上去。”
“哎。”長安一閃身避開這一腳，利落的跳上馬車，長平緊随其後，兩人坐的位置都離霍長青很遠。
白樂樂笑着搖搖頭，說：“你們想去鎮上就說，招惹寶娃兒幹什麽。”
長安笑嘻嘻的不說話，只是瞥一下霍長青，那意思不言而喻。
是怕他哥不同意。
白樂樂也不再說什麽，自己能看出來，霍長青自然也明白。
就是寵着弟弟罷了。
“我來抱他吧。”白樂樂要接寶娃兒自己抱着，“你趕車不方便。”
“還是我抱吧。”霍長青道：“剛惹了他，現在誰也接不過去。”
果然如他所說，無論白樂樂怎麽逗寶娃兒，都沒把他抱過來。
小腦袋往霍長青懷裏一埋，低着頭誰也不看，抿着小嘴一句話也不說。
霍長青看着生氣，轉頭又狠狠瞪長安一眼，“再敢耍心眼，就等着挨揍吧。”
長安縮着腦袋，一句話也不敢說，還是長平應了一句：“知道了哥。”
白樂樂看他訓弟弟，也不幫着勸，想着也該教訓一下。
寶娃兒是霍長青一手帶大，本來就粘着霍長青離不開，做什麽事都礙手礙腳。
他們再這麽逗寶娃兒，小家夥心裏害怕，更會抱着霍長青不撒手。
一時間，幾人都沒說話，只有「踏踏踏」陣陣馬蹄聲。
出了大隊，霍長青一揚鞭子「啪」的一聲脆響，在冬日人跡罕見的土路上，馬車速度越來越快。
半個多小時以後，就到了鎮上唯一的一所中學，白樂樂以後工作的地方。
“我下車跟門衛說一下。”白樂樂說着就要跳下馬車，被長平拉住，告訴長安：“你去說一聲。”
“這還用下車。”長安根本沒動，只是把帽沿往上推了推露出自己的臉，對門衛揮揮手喊道：“大伯，我們進去了。”
門衛擺擺手，示意他們進去，霍長青趕車直接進入學校。
“別說……”白樂樂笑道：“長安挺有面子，喊一聲就能讓馬車進去。”
他還怕門衛不讓馬車進，他們要把東西一樣樣搬進去，那可麻煩多了。
“都認識。”長安一挺小胸脯，一臉驕傲地說：“這點面子還是有的。”
到了宿舍門口，白樂樂拿鑰匙開了門，對霍長青說：“就是沒有院子，有些不方便。”
“沒事。”霍長青進宿舍看了一圈兒，“有窗簾，一會兒挂上，改天再給窗戶訂個閘板。”
房間朝陽寬敞明亮，有二十多平方，間隔一下能分出兩個房間。
霍長青說：“就是住一家人也夠了，緊一緊還能分出個廚房。”
“以後有時間就間隔一下。”白樂樂有些心動，“你過來時，我們能有個做飯的地方。”
到時盤個炕，住幾個人不成問題，就是長平、長安他們過來也能擠一擠住下。
他想到這裏，對霍長青說：“讓長平他們過來住吧，省得天氣不好還要來回往返。”
“不用。”霍長青說：“天氣不好他們不願意回去時，就去三姐家去住。”
“你不用管他們。”
長平、長安正好搬東西進來，聽到他們對話，馬上說：“我們平時還是回家，實在天氣不好就去三姐家住一晚，不用在宿舍住。”
白樂樂：“……”
他發現了，這兩兄弟也是戀家，哪怕離家遠往返辛苦。
也是要回家住。
白樂樂看眼霍長青，心裏想：有這麽一個有力臂膀，可以讓人依靠的人，他也不想住在外面。
“我們一樣。”白樂樂笑道：“我也是想天氣不好時在宿舍住，平時也是和你們一起回去。”
“那好啊。”長安立刻說：“我們一起走，還有伴兒。”
“好了。”霍長青接過話，對白樂樂說：“你先去報道，我們打掃衛生。”
“行。”白樂樂轉身往外走，“我先上班，這些東西你們收拾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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