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人已堪堪貼着長槍擦身而過,緊接右肘一沈,重重擊在姜镖頭胸口。他下手甚重,姜镖頭連退數步,臉現痛苦之色,悶聲怪叫,想是胸骨盡裂。

「這是劫镖。」伊葉眉心一皺,輕聲道。

「妳可別說又想多管閑事。」小丫頭已經放了青蛇。此刻兩人距離近了,她一字一句吐氣如蘭,吹得伊葉從頸子上起了奇異感受,臉微微一紅。

草叢空間狹小,伊葉怕引來刀疤漢子注意,不敢深思那感受從何而來,只趕緊定下心神,連忙又道:「十七刀太欺負人了,劫镖就算了,何必還這樣咄咄逼人?」伊葉一見刀疤漢子身法,就知他的來歷。她怕小丫頭涉世未深,不知此人是誰,便向她解釋了遍。據說他通身共帶十七刀致命傷痕,故稱十七刀,占山為王,附和之衆達百餘人,成了綠林中一股勢力,官府圍剿多次不見成效,以致他氣焰愈加嚣張。除了威振镖局尚能與他一較高下以外,大小镖行對他是避之惟恐不及。如今威振總镖頭王海達新喪,十七刀不免折辱對方一番了。

聽過伊葉解釋,小丫頭僅淡淡道:「十七刀劫镖又如何?我說了,威振镖局的人要是不想死,就該把功夫練強些。」她見伊葉又要開口,早已猜到她想說什麽,手一揮,有些不耐煩:「我這就走了。妳要麽便待在這兒,可什麽忙也幫不上。」

她當真說到做到,也不等伊葉答話,人已飄然離開。眼看小丫頭與剛剛逗弄青蛇的模樣判若兩人,伊葉想,這小丫頭果真是地獄修羅,冷熱不定,處事全憑心性喜好。見她不願出手相救,正尋思該如何是好,不意觸動懷中一物,她不禁一喜:「是了!只要戴上人皮面具掩飾,任誰也不會疑心伊門出手。」邊想,忙将人皮面具覆在臉上,一邊撿起幾顆石子。

十七刀武功不低,一身金鐘罩出神入化,向來黑白兩道極為頭痛。伊葉熟讀各門各派武笈,只一眼已辨清十七刀金鐘罩的罩門,正正就在右手虎口。十七刀穿了護心甲,雙手卻赤手空拳,就是要讓旁人以為護心甲才是十七刀罩的門,卻沒料到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

伊葉已将小石子穩穩扣在兩指之間,正待凝氣出招,猛地丹田一陣翻騰,湧上一股作噁之意,竟使不上勁。她未有準備,手中石子滾落在地,雖只是輕微一聲,十七刀已經聽見了!就見他四下張望,朝伊葉藏匿之處流星踏步而來。見此,伊葉很是心急,苦于四肢發軟難以起身,待要避開已然不及。

眼看十七刀越逼越近,她卻周身泛乏,動彈不得。刻不容緩間,伊葉只感到一股氣息悄悄近身,「小葉子,誰讓妳偷了我的面具!」竟是小丫頭去而複返,口氣中不無埋怨。

「我……」伊葉才剛開口,突然感到眼前一黑,竟暈了過去。

此刻,清月拂地,樹深枭鳴,伊葉悠悠醒轉後,就見小丫頭的背影清風裏俏生生獨立。

「小葉子。」小丫頭似乎知道她醒了,只淡淡喚了一聲,沒有回頭。下一句,卻是如刀淡然:「妳究竟是誰?」

伊葉頓了一頓,輕輕擡頭:「那妳呢小丫頭,妳又是誰?人皮面具上面餵了毒,凡是戴面具者一旦提氣發功,若無輔藥打通筋脈,劇毒立時深入五髒六腑。這是曲流閣練功法門,妳—是曲流閣門人。」她本無指責意思,但說到後來只覺得一陣心煩,她沒料到百花大典前就遇上來自曲流閣的人。只要想到娘親死在錦衣蛇毒下,她突然覺得自己怎恁地沖動,還以為能平平靜靜面對曲流閣人,卻不知原來這麽難。早該想到的,遇見林大爺施暴她幾乎出手幹預、看見十七刀劫镖她動了俠義之心,她怎麽會以為自己看見曲流閣時能無動于衷?

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可小丫頭卻轉過身子,緩緩道:「常人若是碰了人皮面具,輕則發癢重則潰爛,我原想替妳解毒,卻沒料到妳早已百毒不侵,也因此當妳初拿到面具時沒發現個中奧妙。一直到妳提氣運功才引得氣血逆流,氣海翻轉。小葉子,妳是從哪裏得來唐門失傳已久的九清還魂丹?」說到最後,已是聲色具厲。

「原來,這就是九清還魂丹。」伊葉聽了一澀。

當年,因曲流閣不斷相逼,伊葉服下唐離給的白丸,勉強裝啞瞞過。直到伊葉因伊行取來毒蛇,見蛇大駭昏厥,衆人才曉得一顆小小丸藥竟有無窮療效。就在那一次,毒蛇因受了伊葉一驚以致怒起攻擊,在伊葉臂上狠狠咬了一口,伊行在為伊葉療傷時,才察覺到伊葉體質竟與常人不同,早已是百毒不侵之身。原來,九清還魂丹煉制困難,百年難得一丸,清毒療效卻是舉世無雙,服下後功力更是進展神速。當初唐離怕伊衡不願收下,便借口這只是啞藥,如今才由小丫頭一語道破白丸的來歷。

伊葉聞言,陡然一震。她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為什麽小丫頭的禦蛇手法她會覺得似曾相識、為什麽小丫頭的性格喜怒無常,還有她那份狠絕飄然,分明就、分明就跟那個人一樣!「妳是曲流閣第十五任閣主,曲流閣。又或者,我該叫妳一聲—唐曲悠?」

「妳就是葉雲悠的女兒,伊葉……」她說得很慢,像是在琢磨這句話該不該問出口。

可迅雷不及掩耳間,寒氣隐隐,倏地邪氣盡現。一翻手,一管蛇簫不偏不倚抵在伊葉喉間。

冷冷的月,凄厲的枭,地獄修羅,曲流閣。

正當的職業

鄰房的呻吟還在,伊葉卻覺得越來越不自在。她也不是不知道做愛這件事,但她剛搭完長途飛機覺得好累,只想好好躲在浴缸休息,不想受人打擾啊。

「隔音效果怎麽這麽差?」嘩地一聲,伊葉猛地從水底擡起頭,懊惱不已。「拜托,我只想睡上一覺。」為了與那陣陣沖擊一別高下,伊葉用勁甩上浴室的拉門,力道之大自己也吓一跳。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抗議起了效果,還是隔壁的激情告了一段落,伊葉沒再聽到聲音了。她把自己卷在被窩裏,滑入了睡眠。她睡得很沈,沉着幾乎要忽略喉嚨很幹,幻想自己還不如渴死在這舒适的沙漠中算了。

最後,伊葉還是在耐不住渴下,掙紮地爬起來。她剛剛忘記在床旁擺上一杯清水,因為開暖氣的關系,整個房間現在太幹燥了。在半睡半醒下,伊葉頭重腳輕地走到冰箱前,可等她一打開冰箱,她突然從半睡半醒中完全清醒過來。面前有成排的飲料,有可樂、啤酒、果汁,甚至還有洋芋片呢!但是怎麽沒有氣泡水?

「不會吧,沒有氣泡水!」伊葉頹然地關上冰箱。她喜歡帶氣的礦泉水,略鹹的甘醇感,喝過一次後再也忘不掉。

語涵總愛拿這件事笑她。有一次兩個人出去旅行,伊葉卻為了挑一瓶氣泡水,跑遍全鎮大大小小的商店。語涵從一開始的好意安撫:「礦泉水很好喝,妳将就一下好不好?」到最後生起氣來:「妳有病啊,為了一瓶氣泡水,拉着我陪妳在太陽底下跑。什麽叫做我不陪妳也沒關系!妳老這麽固執,很令人擔心耶妳!」

那一次回國後,語涵生了好幾天的氣,只嚷着再也不要跟小葉子出去玩了。

伊葉當然懂她是什麽意思。老喝着氣泡水,因為忘不了。老想着曲悠,因為放不下。那又怎麽樣呢?語涵不能拿她怎麽樣,她也不能對心底那股偏執怎麽樣,對吧?

最後,伊葉穿上她的Abercrombie & Fitch的連帽運動外套,從埋在背包最底層的皮夾掏出歐元,帶上她賴以維生的MacBook,決定到交誼廳去。她記得撞球桌旁的小吧臺有賣氣泡水,架子上有她最喜歡的牌子:Apollinaris Classic。

這是一個早早沒入寧靜的夜晚,交誼廳很安靜。鄉間的小旅社不會有二十四小時經營的吧臺,老夫婦卻很貼心地在冷藏櫃上貼着「Drink Me!」的小紙條。一旁鋪着方格餐巾布的竹籃內,還有些零散銅板,同款的小紙條上寫着「Help Yourself!」。

伊葉挑了Apollinaris Classic,半透明的瓶身握在手裏有些沈,她将紙幣放入竹籃裏,挑了應該找回的零錢數後,回到下午才剛待過的沙發,順手打開MacBook。

果不期然,她才剛登入Skype,語涵馬上丢了一個訊息,要求交談。

「妳那邊應該是半夜吧?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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