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再會05

李若非不顧阮萌的意願, 将鏡妖暫時封印在鏡子之中,他拉着她回到卧房, 摟着她,心不在焉地聽她講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她轉過身,趴在他的胸膛上, 手指卷着他的青絲, “你怎麽會到這裏來,而且為什麽我是身穿, 你是魂穿?”

“什麽亂七八糟的。”李若非蹙眉,他握住她作亂的手, “我的一縷意識附在這具身體上。”

俗稱鬼上身。

阮萌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他握着她的下巴,輕描淡寫地說道:“既然之前在做那事,不如現在繼續。”說着,他吻了上來。

從她趴着的角度,她胸前的風景他一覽無遺, 那麽白那麽軟,從前在家中, 她習慣穿沒有胸墊的法式蕾絲內衣,柔軟的白色蕾絲布料包裹着身體, 清純又撩人。

“沒穿內衣。”他嗓音低啞, 黑眸深邃。

“這裏哪裏來的內衣!”阮萌為自己辯解道。又不是她不想穿, 這裏沒有內衣。

她抱起來軟綿綿的, 真舒服,李若非喉間發出舒服的嘆息。

雖然交往期間,他們同睡一張床,除了最後一步,把不該做的都做了一遍,可是現在……阮萌驚訝地睜大眼睛,手撐着他的胸膛,“可他不是你啊。”

“傻瓜,意識不滅,肉身是哪具又有什麽差別,我就是我。”

聽上去很有道理,可她總覺得這件事應該在更浪漫的場合下發生,李若非眼神幽深,親熱這件事,她總是磨磨唧唧,到最後,還是讓這個小滑頭溜走了。

李若非翻了個身,将她壓在身下,“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莫負好時光,及時行樂。”低啞磁性的聲音撩得她心跳加速,她眼神逐漸迷醉。

他親了上來,綿密的吻令她有種被珍惜的感覺,她撫上他的臉頰,黑發的他有着以往不同的魅力,聽着他發出難耐的喘息,她心裏像是有螞蟻爬過般,酥酥麻麻的,最後在欲海中沉浮。

後面幾天,阮萌對這個決定極其後悔,一旦開葷後的男人是沒有節制可言的,他們在近郊的庭院中醉生夢死,頗有幾分這時代人的風流。

飲酒、作詩、民風開放,就連道觀也是文人騷客們的聚集處,阮萌不由受到了自由風氣的影響。

他們閑的時候游山玩水,這天,李若非穿了件紅色直衣,黑發束起,騎在馬上,經過繁花時,阮萌看得眼睛都直了,鮮衣怒馬少年時,她一下就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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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馬到了湖邊,李若非拉過缰繩,指着湖泊,對她說道:“這便是曲江池,你要回去,需要通過這個湖。”

難道說,這個湖和她進的地下古墓有什麽聯系,可是以她的游泳水平,也許還沒回去,就淹死在這大湖之中了。

“你想回去,還是留下呢?”李若非垂着眼眸問道。

“回去。”阮萌毫不猶豫,“你呢,你什麽時候會回去,你的意識何時消散,千萬不要留我一個人在這裏。”

“我知道了。”李若非點點頭。

他下馬,決定去探一探湖,阮萌獨自留在原地,抱着紅衣忐忑不安起來。

李若非下了湖,阮萌盯着平靜的湖面,不遠處有人在泛舟游湖,雅興十足,波光粼粼的湖面中忽然出現一個美貌女子,她嬌柔地懇求着,“小娘,小娘,救我。”

“诶?”阮萌驚訝地蹲下,她找了根馬鞭揮了過去,試圖讓她抓住鞭子,她問道:“你是那艘船上的女子嗎?”

女子沒有回答,伸手抓住了鞭子,不斷哀求着,“小娘,小娘,小娘……求你,我不想死……”

“我知道了,我拉你上來。”阮萌将鞭子擱在肩膀上,背過身,準備拉她上來。

在她背過身的那一刻,湖中的女子慢慢地升起來了,女子頭頂盤旋着尖利的牙齒。

她怎麽這麽重,反倒像是要被她拉過去了,阮萌奇怪地轉過身,見到眼前的一幕,吓得立刻松開了手,手腳并用地往後退了些。

美貌女子懸浮在空中,貼近她。

“你別過來啊!”

阮萌驚聲尖叫起來,忽然之間,一道白光閃過,美貌女子被劈成了兩半,重重地摔入湖水之中。

李若非手持唐刀從湖中走了出來,他施了個術,讓身上保持幹燥清潔,慢悠悠地穿起衣服。

驚魂未定的阮萌趕緊抱住男友大腿,“那是什麽怪物啊,它的舌頭是個美貌女人!!!”

李若非慢條斯理地整理完衣服,“鬼一口,女人是誘餌,專門騙人去救她,再将引誘來的人一口吃掉,那艘船上的人都被它吃了。”

這什麽鬼地方啊!阮萌迫不及待地要離開。

從近郊騎馬回到長安城內,他們進了一家酒樓,阮萌聽到樓上有個說書先生正在那說書,長者聲音低沉,“話說從那平康坊的某個院中挖出不少男子首級,事情剛過去不久,這離奇的事件又發生了一件。”

“有個大漢手持利刃,竟直直闖入了玄武門,當場被亂箭穿心射死。”

“長安城內外,不太平,不太平啊……”

這故事也太無聊了,阮萌想到,她真想把八條美腿的女郎蜘蛛告訴說書先生,好增加故事的精彩程度。

用過飯後,阮萌想去看看說書先生,李若非似笑非笑地說道:“真要看?”

“恩,看一下又沒什麽。”阮萌問了店裏的夥計,結果人家奇怪地搖搖頭,又不好得罪權貴,主動讓他們上樓去一探究竟。

搖頭是什麽意思,阮萌往上走,手牽着李若非,等到了樓上,她才明白夥計搖頭是什麽意思,樓上空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

可她明明聽到說書人在說書了。

“看來是一位有緣人,小娘,你愛聽我的故事嗎?”一位長者的聲音忽然出現。

阮萌正想着她果然沒聽錯,等見到長者之後,臉色瞬間發白,說書人懷裏抱着一句白骨,白骨被他死死按在懷裏,他低頭說道:“這故事好聽嗎?客官你看,這小娘特別喜歡。”

“其實,我只是來給你提供點素材。”阮萌戰戰兢兢地說道。

她邊說着邊往後退了些,這他媽不是個人啊!

說書人擡起黑洞洞的眼睛,“太好了,小娘要對我說些什麽?”

阮萌緊張地瞥了眼李若非,見他表情淡淡的,好似沒當回事,知道這裏的情況沒那麽危險,“關于男子首級丢失的事情,有一蜘蛛精幻化成美貌女子,在夜晚勾引年輕男子,男子自以為豔福不淺,着了迷,妖物便用蛛絲将男子首級割下,帶回巢穴中食用。”

“竟有如此奇事。”說書人訝異了下,他手撫着胡須,“确實是個好故事。”

他聽到這故事後,欣喜地表示要回去研究下,怎麽說才最得勁,很快消失在空中,連同那具白骨一起不見了。

見他消失了,阮萌趕緊拉着李若非下去,“吓死我了,這是什麽妖魔鬼怪?”

“是說書靈,生前是個說書先生,沒人愛聽他的故事,他死後便抓人聽他講故事,掐死人後,把死屍抱在懷裏講給他聽。”李若非淡淡地說道。

他翻身上馬,拉阮萌上來,她不由抱緊了他,這說書靈可真執着,死了也不忘講故事。方令正說的沒錯,長安城內外,妖魔橫行,走哪哪裏就有妖,堪比平安京,十步一妖怪。

李若非一手摟着她的腰,安慰地親了下她的唇,絲毫不顧忌這是在大庭廣衆之下,他揮起馬鞭,馬跑了起來。

這一幕被不遠處的青年男子目睹,他面上閃過驚詫。

沈牧洵前去阮家詢問,阮家的主人顫顫巍巍地回道:“小女被殿下請去捉鬼,直到今日還未歸家,我再三催促,可殿下不放人,我人微言輕,不如請大人……”

難道是那位殿下強行擄走她了,沈牧洵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看了下天色,不顧宵禁,他執意出城去,到達藍田庭院的時候已是月上枝頭。

仆人通報之後,沈牧洵來到前廳等候着。

李若非正在桌前寫字,聽聞他來了,筆不由一頓,他淺笑了下,“請他到偏殿。”

沈牧洵由仆從領着來到偏殿的房間,他不解地問道:“這是何意?”

“殿下說,夜深了,大人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就請先安置吧。”仆從行禮後,悄無聲息地退下。

沈牧洵想想也是,他洗漱過後,脫下外袍,看了會書,吹滅了燈,就寝了。

阮萌沐浴完後,走到他的房間,湊上前看,“你在寫什麽啊?”厚厚的一本,都是些什麽?

她盯着紙,臉色白了幾分,李若非他在寫那些法術,憑着記憶全都寫了下來,包括他教給她的結界之術,其他有遁地術,紙人的用法,馭鬼術,招魂,五鬼運財,靈魂轉換術,符箓的畫法,所有的所有的,最可怕的是他寫下了成仙的法術。

他時常看的那本古書,用來研究的法術都是他自己教給自己的?等他的意識離開之後,這個時代的殿下便開始研究。

“怎麽了。”李若非放下筆,輕柔地問道。

阮萌面色驚悚地搖搖頭,對他的懷疑在心中再次冒頭,他好可怕,難道說進入古墓,是他故意為之,為的就是回到唐朝,這一切都接上了,他畫了一個圓。

“沒,沒什麽,我們休息吧。”阮萌膽戰心驚地提道。

“好。”他摟着她來到卧房。

遠處的燭火動了下,那雙狹長銳利的眼眸盯着她,仿佛透過衣服,看到了內裏,阮萌這才驚覺自己挖了個坑,一聽要睡覺,他根本就是迫不及待。

她期期艾艾地說道:“今天騎馬騎累了,要不算了吧。”說着,裹緊了身上的衣服。

“不行。”他親昵地撫着她的臉頰,眼神看上去要吃人,比那湖中妖怪還可怕。

“別了吧,我受驚過度。”阮萌找理由拒絕他的求歡。

李若非充耳不聞,密密麻麻的吻再次落了下來,他模糊地說道:“那就更需要安慰下你受驚的心了。”

“恩……”

不遠處的屋子裏,沈牧洵聽着女子壓抑着的喘息聲,似痛苦似歡愉,他輾轉反側,淫|蕩下流的話鑽入他的耳中,不堪入耳,于他們是調|情,于他是折磨。

“明天還去騎馬嗎?”

“不去了,不去了,我好累,渾身酸痛,要不你去騎一天再回來。”最好把這渾身的精力揮霍完,他就沒精力想這件事了。

“我不是正在騎着……本王的小母馬。”

這怕不是個假的李若非,他崩人設了!阮萌驚訝之餘,用力咬上他的脖子,不依不饒地罵道:“你才是公馬!下流!無恥!”

傳來男子疼的嘶聲,就算是疼痛,想必他也是甘之如饴的。

“喜歡我嗎?”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遠處的燭火晃了幾下,滅了之後,四周一片黑暗,沈牧洵在房中坐了起來,身下像是着了火般,英俊的臉上情|欲奔騰,他睜開漆黑的眼眸,在黑暗中獨自坐着,殿下占了他未過門的妻,有意讓他聽見,目的在讓他主動退婚,想到這,他的俊臉不由繃緊了。

她沉沉地睡過去了,李若非望向窗外,眼中滿是陰郁。

第二天一早,仆人前來告知,大人天一亮就離開了,李若非點點頭。

沈牧洵趕回平康坊,已是午後,他在成群的美姬之中找到了風流的陰陽師,冷聲道:“為我算一算姻緣。”

“哦?”似醉非醉的方令正從女人堆中出來,他起了一卦,朝沈牧洵搖搖頭。

搖頭,那就是沒有了。

沈牧洵想要放下,可是心底隐隐約約有不甘心,想起那夜,她牽着他的手,在月色下奔跑,于理不合,他卻喜歡上了這種放縱的感受,喜歡上了她。

為何她要喜歡上另一個男人,背叛了他,他們本該成親了,就因為他是太子殿下嗎。晃神的時候,他來到了另一位皇子的住所,皇子親切地接待了他。

“殿下可知,前段時間有人闖入玄武門,陛下越發疑神疑鬼,長安城內外妖魔橫行,恐怕有人是想對陛下施巫術。”沈牧洵眼神恭敬,獻上了自己的計策,“我識的一位陰陽師,可助我們一臂之力。”

皇城內的皇上近日頻頻生病,召了孫思邈進去看病,沒看好,孫大夫認為這不是皇上身體出了毛病。

晚上,皇上就寝時總能夢到有紙人揮刀朝他砍來,紙人變成了人,他吓得從床上滾了下來。

于是又召來了陰陽師,方令正言之鑿鑿,“陛下是中了巫蠱之術,有人在詛咒陛下,方向是城外東南方向。”

言下之意,直指城外的太子殿下,有大臣上奏,有人看到太子在研究這些邪門巫術。

沈牧洵眉眼冷冽,冷冷道:“恐太子要造反。”

長安城內外一片混亂,大軍頃刻間從朱雀大門一路往郊區,在太子的宮中搜出了大量的紙人,太子殿下卻不見蹤影了,他攜着他最近愛上的美人一同騎馬逃跑。

沈牧洵帶着人馬追到了曲江池,只見湖中有一艘小船,太子殿下和阮家娘子正站在船頭,他一下将女人推入了湖中。

“不要!”沈牧洵心下大駭,對上李若非譏諷的眼神,他心裏五味雜陳,他就是不讓他得到她,他握緊了手裏的缰繩,神色冷凝。

說實話,當李若非算好時間可以離開的時候,阮萌壓根沒準備好,就被他推到了湖裏,要是結界沒打開,要是她被妖怪吃了怎麽辦。

她手忙腳亂,身體不斷下沉着,湖裏的怪物湧了出來,她驚恐地趕緊游啊游。

在她被一個血盆大口的怪物追上時,懷裏抱着白骨的說書人出現了,他明明沒有開口,她卻聽到他的聲音。

“小娘,你給我說的故事很是有趣,我會報答你的。”

他怎麽報答?阮萌回頭看去,說書人擋住了那些妖魔邪祟,他怕是要給那些妖怪講故事了!

不管了,她只管悶頭往前游,游啊游,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她不知道穿過了什麽地方。

船上的李若非念完咒語,沈牧洵所在的船靠近了他的船,他厲聲問道:“你為何要殺她!?”

“我可不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人。”李若非低沉地笑了下,“這下面是雙界湖,你可知長安城內外為何妖魔橫行?”

“為何?”沈牧洵問道。

“結界打開了,妖魔随着她一同來到長安城,只有送她離開,結界才能關閉。”

“胡說!”沈牧洵冷冷地盯着他,“你搶奪了我未過門的妻,強占了她。”

“呵。”李若非朝他冷笑了下,“你知我與她是相愛的,何必再騙自己。”

她那一聲聲的喜歡,甜膩的發緊,沈牧洵下颚繃緊,朝手下的人說道:“太子謀反,幽禁到藍田庭院,不得出來。”

手下的士兵前去押人,将人帶到了庭院之中,等李若非的生魂離開了肉身,他慢慢清醒起來,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人生頭一遭嘗到了愛情的甜蜜。

矮桌上擺着一本書,上面詳細記錄着道法,最妙的便是旁人竟無法看到這本書,看到的是普通道德經。

太子謀反,被聖人終身幽禁在庭院之中,民間謠言四起,有一游俠想起那日驚鴻一瞥的小娘,他走馬來到庭院外,飛身上牆,只見偌大的宅院之中空無一人,聽到一年輕男子和一面鏡子在說話。

“我什麽時候能再見她?”

“不知道,要經過很長很長的時間,那裏的人們不像現在,唯一沒變的便是人的欲|望嘻嘻。”

“這麽久的時間,要是我忘了她怎麽辦。”

“你也得有命等到那時候,像我就不同了,我能活千年萬年,到最後,一定是我和她在一起。她對我那麽好,我要與她生兒育女。”

“你做夢。”男子譏諷地說道。“你連肉身都沒有。”

他忽然恍然大悟,參透了天道,“原來如此,永恒是指這個,所謂的永生不過是一股意識,我的靈魂不滅,總有一天,我會與她相見。”

廢太子真的瘋魔了,游俠施雨澤提着刀來到屋外,只見到年輕男子一人,他身着紅衣,披頭散發,對着一面鏡子講話。

他揮起刀,年輕男子的頭顱滾落到了榻榻米上,鮮血染紅了他畫下的符咒,他一甩刀,幾滴血濺到了鏡子上,血液融進了鏡子中。

施雨澤收起刀,喃喃自語道:“小娘,這樣,也算是為你報仇了。”

他翻牆出去,一下騎到馬上,拎起酒瓶喝了起來,他大笑道:“酒酣白日暮,走馬入紅塵!”

阮萌回過意識的時候,她看到有一處有光亮,死命往那光亮的地方游,雙臂幾乎沒感覺,她好不容易游出來,見到有根繩索,一定是朋友們留下來的,她沖上面大喊着,“有沒有人!?”

留在古墓中的幾人正走在一塊石碑前,讀完了上面的字,花了一段時間消化,肖恩回說道:“原來這座古墓竟是一位廢太子的,太子謀反純屬是遭人陷害,皇帝過後才明白,将牽連其中的宰相、陰陽師等人滿門抄斬,為太子修建了這座古墓,聽聞太子愛修道,連道觀也一起建了。”

“是啊,唐朝本來就推崇道教。”謝飛舟應了一聲,腦海中突然多了很多記憶,有人捧着它,春江水暖的季節,在草地上策馬奔騰,他看見了萌萌的臉,看到了一旁的李若非。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他的眼睛變成了灰白色,把周圍的人吓了一跳,灰色的眼睛流下了眼淚,逐漸有了灰色的眼珠。

他喃喃道:“我想成為人,時間太久連我都忘了,我的欲就是變成人。”

什麽是人呢,人有自我意識,人有七情六欲,有靈魂,通常都說眼睛是靈魂的窗戶,他沒有眼睛,也就沒有靈魂。

他問阮萌,他的欲是什麽,他的欲便是當人。

在衆人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安蕾搓了搓手臂,“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她仔細聽着,忽然激動起來,“是萌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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