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沒有喜歡的人。”

回到自助餐廳，已經叫到他們的號了。

這家自助餐廳啥都有，連酒都能随便拿。

梁承唯去飲料區拿了幾瓶啤酒，又端來幾杯中央吧臺特調的雞尾酒。

蔚遲看了一眼他端來的雞尾酒，問：“這啥？”

梁承唯分出一杯給他：“吧臺的人說是含酒精飲料，味道比啤酒好喝點，又問我成年沒有，我說我們都成年了，就給了我四杯。”

“還只能一人拿一杯？”蔚遲問。

梁承唯點頭：“一趟只能拿一杯，喝完可以再續。”

大家挑選了自己想吃的東西，就在桌邊坐下來。

期間梁承唯沖着寧知舉起酒杯：“小寧，祝你生日快樂啊！”

“謝謝。”寧知笑了笑，也端起手邊的杯子與他碰杯。

嘗了一口雞尾酒，寧知立刻就意識到，這酒的度數不低，他轉過頭看向江衡衍，對方已經半杯下肚。

察覺到寧知在看他，江衡衍轉過臉：“嗯？”

江衡衍的側臉确實精致，下巴堅毅，鼻梁挺拔而突出，眉眼如秀麗青山。

寧知看得一晃神，道：“你傷還沒好，別沾酒精吧？”

江衡衍的額角還貼着紗布。

好幾天了，寧知之前見過他在寝室裏換藥，傷口并沒有完全結痂。

“沒事，”江衡衍并不以為意，“這點沒什麽影響。”

你就吹吧，寧知心想，待會有你受的。

偶爾喝一次倒也不會真的對傷口有什麽特別大影響，重要的是，寧知還惦記着那個試探江衡衍的「計劃」，這種計劃，就是要在半醉半醒的時候才最好實施。

懷着這種心思，寧知有意無意地開始給江衡衍遞酒。

他遞得很不動聲色。

啤酒這種度數低的，喝多了沒什麽用，還是雞尾酒好，味道清甜，嘗起來像飲料，适口性強。

那種酒量差的，寧知有自信五杯內把他放倒。

梁承唯和蔚遲一人喝了兩杯，他們就不打算再喝了。

主要是他們意識到喝酒是為了嘗鮮，自助餐主要還是以吃為主，要是光用喝的填肚子，那勢必要吃虧。

于是後半場，梁承唯和蔚遲往來于取餐區和用餐區之間，把注意力放在了食物上。

江衡衍和寧知則不一樣。

寧知本來就胃口小，只往取餐區走了兩趟就已經飽了，江衡衍吃飯速度快，他取餐的風格和他本人一樣，講求務實和高效率。

于是他和寧知差不多，也只往取餐區跑了兩趟。

不過每一趟他的餐盤裏都塞得滿滿當當。

江衡衍用他那訓練有素的幹飯速度很快就把自己的肚子填到八分飽。

剩下兩分，是因為江衡衍發現寧知在給他灌酒。

江衡衍又不是傻，這麽明顯的意圖他怎麽會感覺不到。

但是江衡衍又很想知道，寧知到底為什麽要給他灌酒。

于是他假裝沒發現，接過寧知特意給他從吧臺取來的酒。

“這酒還蠻好喝的，”寧知棕色的眼瞳裏閃着碎亮的笑意，不經意似的道，“再來一杯？”

江衡衍知道這酒度數不低，他心裏有數，估算着到什麽程度自己會喝醉，又接過一杯。

然而最終結果，江衡衍還是把自己灌醉了。

他喝醉了其實不太顯，最多就是反應變得慢些，以至于寧知一時沒看出來自己成功了沒有。

寧知數了數自己面前的酒杯。

江衡衍一共喝下六杯。

這個量妥妥能把平時不怎麽喝酒的人灌倒了。

寧知自己也喝下了四杯。

他剛才實在忍不住，拿裝雞尾酒的杯子接了兩杯果味氣泡水蒙混過關。

這種氣泡水和雞尾酒的顏色差不多，江衡衍喝得眼神渙散，應該看不太出來。

于是在江衡衍的印象裏，寧知應該和自己一樣喝下了六杯。

吃完飯後，大家一起去前臺結賬。其他人已經把自己的那份錢轉給梁承唯了，梁承唯付完錢從餐廳裏出來，看着等在門口的三位室友：“走吧，去唱歌？”

寧知訂的那家KTV也在商場樓上，梁承唯和蔚遲喝了點酒，處于沒醉卻又很興奮的狀态，兩個人勾肩搭背走在前面。

寧知和江衡衍則落在後面。

“電梯在那邊。”

江衡衍第二次拐錯方向。

“哦。”經寧知提醒，江衡衍才反應過來，乖乖跟着寧知走進電梯。

“叮——”地一聲，電梯到了KTV所在樓層。

寧知和江衡衍順着人流出去。

江衡衍好像意識到自己喝多了不辨方向，開始默默地落後寧知半步。

也太聰明了吧？

寧知心想。

這到底是醉還沒醉？

難道江衡衍的酒量有這麽好？

這已經是寧知的極限了，再喝下去他自己都要醉，還怎麽實施計劃？

他非常确定這種雞尾酒五杯就能把人放倒。

以前寧知無聊的時候請人教過他調酒，這種雞尾酒就是最基本款的調味果酒。

用的是便宜的威士忌，加勾兌果汁。

威士忌可是烈酒，怎麽可能五杯還喝不醉，江衡衍又不是那種常年浸yin酒局的酒鬼。

帶着這種疑惑，他們走進KTV。

寧知開了包廂，服務生帶着他們進去。

小包廂容納他們四個人綽綽有餘。

梁承唯和蔚遲相繼去主控臺那邊點歌。

他們之前在樓下電玩區一共給寧知抓了兩個娃娃，加上寧知自己玩游戲贏來的一只大娃娃，一共三個。

那麽多寧知拿不下，于是站在電玩城門口把一大一小兩只送了出去，留下一只梁承唯和蔚遲好不容易抓來的中等娃娃。

那只娃娃是小豬造型，坐在寧知膝蓋上，腦袋正好可以頂到他下巴，眼睛和鼻子都是圓圓的，分外可愛。

寧知側頭看向坐在他旁邊的江衡衍。

從進包廂起，江衡衍就一直挨着寧知靜靜坐着，一動不動。

梁承唯和蔚遲在這中間曾試圖招呼他們兩個人來唱歌，但寧知不會唱，江衡衍這狀态看上去也不像是能提起興致唱歌的樣子，于是他們只好兩個人自娛自樂。

等那兩個人唱嗨了，寧知回過頭，對江衡衍道：“我們聊點小秘密吧？”

江衡衍眸光微動：“什麽小秘密？”

他深亮的黑色眼眸牢牢盯住寧知。

寧知抓了抓懷裏的小豬，側頭笑着道：“就聊你前女友和你現在喜歡的那個女生。”

江衡衍眸光閃爍，繼續盯着寧知。

“好……”他緩緩開口，“你想問什麽？”

“嗯……”寧知咬着大拇指想了想，問，“你和你前女友是怎麽分手的？”

“分手？”江衡衍表情微微一滞，搖頭，“沒有分過手。”

“沒有分手？”寧知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略微思考，換了種問法，“你的意思是你舍不得跟她分手，所以即便她提出跟你分手，你也不覺得你們已經分手了是嗎？”

江衡衍艱難消化着他的說法。

“不……”他最後道，“我沒有女朋友。”

“你沒有女朋友？”寧知腦子一拐彎，驚訝道，“你是指你沒有和喬月熙交往過嗎？”

“沒有，”江衡衍搖頭，頓了頓，“喬月熙是誰？”

寧知啞口無言。

他這是不想承認自己和喬月熙交往過，還是喬月熙傷他太深，他幹脆和自己一樣把前任當死人？

寧知索性又問他：“那你現在喜歡誰？”

江衡衍不說話，緊緊看着寧知。

寧知被他盯得莫名，差點以為是自己臉上有什麽東西。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不想說？”

江衡衍依舊沉默地看着他。

“也沒事。”寧知被他盯得頭皮發緊，覺得有點問不下去了。

他懷疑江衡衍介于醉了和沒醉之間，對自己猶有防備，很多事情沒說實話。這種狀态下套話确實困難，寧知有點失去興致，想着半途而廢就半途而廢吧，也不會怎麽着，他不是非要搞清楚江衡衍性向，本來江衡衍這種有過前女友的，非要驗證他是不是彎的就有點缺德了……

寧知這麽想着，丢開小豬，打算去主控臺旁邊看看有沒有适合自己唱的歌。

說有喜歡的女生這事是江衡衍自己主動跟寧知提的，這種情況下他還非要猜測江衡衍是彎的，寧知覺得自己逾矩了，他不應該這麽不清醒，只是因為江衡衍這張臉就沖昏頭腦。

——你的原則呢？

寧知責問自己。

不要去打擾不應該打擾的人，別太過分了。

寧知一邊提醒着自己，一邊邁開腿，打算從江衡衍的面前跨過去。

他這邊的位置很小，本來包廂面積就不大，寧知又坐在沙發裏面，想要出去就這麽一條路。

然而沒等寧知跨過江衡衍，手腕就被江衡衍的手牢牢一拽，寧知失去平衡，直接整個人跨坐在了江衡衍的腿上。

“我沒有喜歡的人。”江衡衍掐住寧知的腰。

他的手心灼熱。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醉了的緣故，那溫度就像烙鐵一樣，在寧知的腰間散發出滾燙的熱量。

他的腰真細。

江衡衍寬闊的手掌無意識摩挲着寧知的腰肢，光華流轉的眼眸緊緊盯着寧知，一邊感受着他腰間光滑的皮膚，一邊嘴上淡淡地道：“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有喜歡的人？”

寧知：“……”

作者有話說：

小江：色令智昏。

感謝「45677840」,「黎黎黎檸」灌溉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