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折翼
溫璟欣剛剛從淋浴間出來，發梢還滴落着水珠，順着脖頸調皮的滑落到鎖骨形成一灣“水潭”。
她坐在鏡子前插上了吹風機的電源，不一會，暖風嗚嗚的吹了出來，夏天太悶了，暖風吹一會就讓人出了些細密的汗珠，溫璟欣停下手裏的動作将熱風調成了冷風。
原本安靜躺在桌子上的手機忽地震動了兩聲，溫璟欣的手機平時很少有消息，有的話也是工作微信或者是學生在作業上有什麽問題時才會來找她，所以她一般都會秒看。
2017級方聽南：【溫老師睡了嗎？】
這個備注和她列表裏其他人的備注是一樣的，好像每個老師給學生的備注都是這樣，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她想了想還是回道：【馬上。】
牆對面的方聽南惬意的躺在沙發上，嘴裏還叼着一根阿爾卑斯的棒棒糖，明明已經刷過牙了但看見她時就想到溫璟欣剛吃過一根“同款”，于是她毫不留情的脫掉了它的外衣，放進嘴裏。
收到溫璟欣的微信，方聽南坐直了身子，嘴角含笑：【沒什麽，我剛才想了想，這周六我沒什麽事，可以一起吃個飯。】
溫璟欣收到消息的時候遲疑了兩秒，這句“可以一起吃個飯”是什麽意思，是指她和溫向宇，還是她和自己？或者是...三個人一起？
溫老師：【和誰？】
方聽南唇角微揚，直笑溫璟欣是個榆木腦袋，她倒是想和溫璟欣單獨去吃飯，可這塊榆木能答應嗎？
2017級方聽南：【和你......】
溫璟欣一怔，正當她猶豫着怎麽拒絕時對方有發過來一條微信。
【還有你弟弟，他不是說要請我吃飯嗎？】
溫璟欣悄悄的松了一口氣，也不知道剛才在緊張些什麽。
【好，我會跟他說的，時間不早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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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片刻，那邊回道：【好，明天九點半我去敲你門，晚安。】
這一夜睡的格外舒服，連夢都是香甜的，冒着粉紅泡泡的。
第二日，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了方聽南的臉頰，沙發上縮成一團的人悶哼了兩聲睜開了眼睛，時間八點十分，鬧鐘響了兩次都被她給關掉了，事後竟然一點都沒印象了。
年輕真好，睡眠質量真不錯！
方聽南迷迷糊糊的起身去洗漱，用涼水洗了把臉才清醒過來，看着鏡子裏的女人，她不禁自豪的笑了起來。
“太美了吧！”
......自戀是每個美女必備的，這是方聽南自己說的。
從淩亂的行李箱中翻出水、乳和化妝包，站在鏡子前一頓捯饬，化眼妝的時候格外小心，生怕化的太過火，她記得第一次見溫璟欣那天好像化的就有些過火了，她也是無心的，她只是想吓一吓來相親的男人，但是很明顯，她吓着的是溫璟欣。
化完妝後她看着行李箱又開始發愁了，不知道穿什麽衣服好了，平時出門穿的都太性感了，她今天想保守一點。
翻來翻去只找到一件白色體恤，胸前還有品牌的LOGO，再配上一條黑色牛仔褲，T恤掖在褲子了裏，充分的展示了她的長腿優勢。
對着鏡子确認無誤後她才背上包出了門，走到隔壁去敲響對面的門。
溫璟欣似乎也準備好了，方聽南剛敲了兩聲，門就被打開了。
還是那套襯衫包臀裙，她上班的時候總穿，方聽南卻是見一次看一次，百看不厭，越看越覺得性感，比自己都要性感。
“早啊，溫老師。”
一打開門，少女身上淡淡的玫瑰花香霎時沁入鼻息，不嗆也不膩...很好聞，連心情都有些愉悅。
溫璟欣很少噴香水，化妝櫃上的香水都快落灰了。
“早。”
就回了一個字...好冷漠。
電梯裏兩人一句話沒說，直到坐進了車裏溫璟欣才開口道：“方同學。”
方聽南“嗯”了一聲，聲音不大很好聽。
“你很喜歡這輛車嗎？”
方聽南點了點頭，絲毫不掩飾：“喜歡呀，訂了好久才到的，怎麽？你不喜歡？”
溫璟欣盯着腳下出了神：“很好看。”
“謝謝。”
聽到別人誇贊自己的愛車的時候，比被誇贊自己漂亮還要開心。
看着方聽南一臉幸福的模樣，也不知道她在幸福些什麽，她原本是想說這輛車太炸眼了，但看方聽南這樣，她也就沒在說下去。
直到到了學校後她才和方聽南說了句再見。
溫璟欣前腳剛走進辦公室，屁股還沒坐熱乎呢，之前跟她一起吃過飯的女老師就湊了過來，不同的是這次少了一個人，相同的是還是那副八卦的神色。
“溫老師可以啊！豪車接送？這是有情況了？”
溫璟欣撇了她一眼繼續做着手頭上的事情：“不是，我鄰居，是這個學校的畢業生，順路一起來了而已。”
溫璟欣不擅長撒謊，而且這件事也沒必要撒謊。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女老師坐在椅子上轉了一個圈，陷入了思考，突然靈光一現，她激動地滑到了溫璟欣身旁，小聲道：“A市有錢人不少，買得起法拉利的人也有很多，但A大能買的起法拉利的人也就那麽幾個，這車報價少說三百萬起，除了那個星二代就是方聽南了，難不成...你要嫁入星門了！”
女老師也才二十幾歲，比溫璟欣小一歲，思想特別超前。
溫璟欣聽着她在自己耳邊“嗡嗡”了一大堆，頭都快炸了，她站起身去對面的飲水機接了杯水。
“我有男朋友了，你別想的太多了，我先去上課了。”溫璟欣說完就拿着優盤走了。
女老師坐在椅子上不斷回憶着溫璟欣剛才的話，有點摸不着頭腦：“有男朋友了？怎麽沒聽說過？”
朋友圈沒有，也沒在學校見過，更沒聽她提起過，怎麽突然就蹦出來這麽一個男朋友？
梁教授找了個空教室單獨給方聽南補課，教室比較小，只有她們兩個人，方聽南看着書裏的文字和數字，愈發覺得頭大，有幾次險些睡過去，都是被梁教授給拍醒了。
好不容易熬過了一個小時，方聽南就像是脫缰的野馬似的跑出了教學樓。
上課時間不允許看手機，方聽南錯過了溫璟欣的微信，等回複的時候溫璟欣應該是在上下一節課。
【有個老師請假了，她們班今天測驗，我幫忙監考一下，你可以不用等我。】
方聽南看着消息有些發愁，不等怎麽行？為了和溫老師逛街她可是忙活了一大早上，就差拿量筒測量該噴多少毫升香水了。
【沒事，我等你。】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看溫璟欣沒有回她，她就收拾東西去了隔壁美術學院。
美院的院長很欣賞她的繪畫天賦，特地在給她留了一副畫架和畫板，還把自己畫畫的地方借給了方聽南，随時歡迎她來。
前幾年方聽南一下課就往美院跑，可上了大四之後就很少來了。
整棟樓裏人非常少，這個時間估計都去吃飯了，美院的學生相對于其他學院來說課程輕松，但藝術生也有藝術生的難處，這種苦往往都被別人給忽視掉，覺得她們畫幾張畫就度過了一上午的課，簡直不要太輕松。
走到二樓拐角，方聽南推開了那扇門，油畫顏料的味道撲面而來，是熟悉的味道，也是熱愛的味道。
頭發花白的老頭站在那裏，身上滿是顏料，蓬頭垢面的樣子怎麽看也不像是個院長。
方聽南踮着腳走了過去：“可以啊，楊老頭，畫技見長啊！”
畫中是個蒙古族少女，楊院長走的是寫實風，遠遠看去就像是照片一樣。
楊琮吓了一跳，看見是方聽南後不斷用滿是顏料的手去拍自己的胸脯：“你這孩子，平時不見影，見一次還是個鬼影！你要吓死我啊。”
方聽南拿來一個調色板把楊琮的顏料擠了上去，随後笑嘻嘻道：“謝謝啊！”
楊琮被她氣笑了無奈的搖了搖頭：“你是不是畢業了？”
方聽南“嗯”了一聲，拿起畫筆在自己那副未完成的畫上繼續作畫，刮刀在畫板上“胡亂”的塗抹着，看起來就像是在瞎畫死的。
但...當你把眼睛眯起來，你就會發現，畫裏是一個被折斷翅膀的少女，左肩還在滲着鮮血。
沒人能懂她，但楊琮懂，楊琮明白她這是在宣洩，宣洩命運對她的不公，宣洩她那被安排好的人生，就像這幅畫一樣，血淋淋的。
“打算怎麽辦？出國還是考研。”
“想跟您學畫畫。”
楊琮笑了笑，白胡子微微上揚：“你這孩子就是嘴甜，說真的呢？”
方聽南嘆了口氣：“想...出國，想逃得遠一點，可是翅膀已經被折斷了還能飛到哪裏去呢？”
氣氛一時有些寂靜。
“什麽時候出國？去法國嗎？看你法語說的好。”
方聽南搖了搖頭：“考研，有了留下來的動力。”
“女人？”楊琮知道她喜歡女人，從某種程度上說他們也算是好友。
方聽南堅定地點了點頭：“是。”
“那祝你成功啊！”
“必須成功。”
作者有話要說：
多年以後方溫兩妻妻準備出門時，只見方聽南驕傲的拿出了量筒，說道：“今天噴0.52ml”
溫璟欣：喂？是精神病院嗎？對，快點來，人要不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