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在車上和賀禹吵了一架之後,謝尋意原本有些後悔來賀景齡家,但在賀景齡和賀奶奶熱情的包圍下,她很快又覺得很開心。賀景齡年輕的時候買了不少首飾,現在用不上了,有些舊了便丢了,有些精致貴重的便送了身邊适齡的女孩。

謝尋意很喜歡這些首飾,她很小就鬧着吳新雲帶她去打了耳洞。讀書期間,她還不能随心所欲戴首飾,所以,難得有機會她都要試一試。以前短發的時候,她去飾品店都要看耳釘,她喜歡一點點光亮綴在耳垂上,好像一種美好的希望。現在她覺得自己也很适合耳環,戴了兩副耳環開心地照了好一會鏡子。

賀景齡還從衣櫃裏找了兩條裙子給謝尋意試,謝尋意也不客氣換了衣服,很開心向賀景齡還有賀奶奶展示。三個不同年齡層的女人讨論着對一件衣服的看法,說說笑笑很開心。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兩個多小時,賀禹看了看手表,從沙發上起身敲賀景齡的房間門。

賀景齡開了條縫問他:“什麽事?”

“塵塵要不要去我公司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賀禹說道。

“去你公司幹嘛?你公司有什麽好看的?”賀景齡目光逡巡在賀禹臉上,好笑道。

賀禹莫名吃癟,說道:“她,她不是沒去過嗎?我就帶她過去玩一下。剛好就在這附近不遠。”

“沒勁。你還是去趟街角的咖啡店買蛋糕,我們要下午茶,記得他家的提拉米蘇特別好吃,一定要買。馬卡龍也來點。”賀景齡打發賀禹。

賀禹臉色鐵青,皺眉道:“小姑,我和塵塵說好了,要帶她去我公司看看。你開門我自己問塵塵。”

“塵塵在換衣服呢。等着,我幫你問她。”賀景齡還是笑攔着門,回頭沖更衣間喊,“塵塵,你還要去你賀禹哥公司玩嗎?”

“不去了!”謝尋意回答。

賀景齡笑繼續堵着門,對賀禹挑眉道:“聽到沒有,她說不去了。你真的是很無趣啊,小禹,一點都不懂女孩子。”

賀禹整個懵住,被拒絕得有些手足無措。

“趕緊去買蛋糕。”賀景齡伸手推了推賀禹,笑合上了門。

等賀禹出門半個多小時,買了蛋糕回來,發現謝尋意和賀奶奶回房去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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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景齡接過他的蛋糕,說道:“塵塵過敏了,吃了藥一直說困得頭疼,你奶奶也累了,她就跟你奶奶去睡會了。等她睡醒,你送她回去吧。”

賀禹啞口無言,半晌說道:“好,我知道她過敏吃了藥,不過看她還是活蹦亂跳的。”

“噢。”賀景齡不明所以,陰陽怪氣笑應了聲。

賀禹避開賀景齡的打量,說道:“我想起有東西落車上了,我下去拿一下。”

“去吧。”賀景齡笑道。

賀禹沒東西落車上,他在車上枯坐了會,又下車抽了支煙。他抽煙是從去年開始,煙瘾還不大,偶爾在煩累或者壓力大的時候會抽一支。

他一邊抽煙一邊看手機,他的手指停在吳新雲的手機號碼上,他有一個瞬間真的很想把謝尋意談戀愛的事告訴吳新雲,這樣一來,謝尋意肯定得分手。這事對他來說可以很簡單就解決,不用心煩,可一向做事講求效率的他遲遲撥不出電話。

最後,煙抽完了,電話也沒撥出去。

謝尋意沾枕就睡,睡醒已經是傍晚,她連身邊的賀奶奶什麽時候起床的都不知道。她這下才有點不好意思在別人家睡懶覺,走出房門的時候,看到大家都在客廳,她不由微微紅了臉。

謝尋意離開的時候,帶了一堆東西,除了賀景齡送她的首飾衣服蛋糕,還有好些時尚雜志。賀禹默不作聲幫她提着,進電梯後問她:“過敏有沒有好一些?”

“嗯,好多了,不癢了。”謝尋意回答,低頭看看自己手上已經消了大半的紅疹。

“晚上回去早點休息。”賀禹說道。

謝尋意點點頭。兩人都沒有再提起彼此在意的事情。

賀禹把謝尋意送回酒店,他把車拐進停車場的時候,看到有輛車正從另一側出口離開,他餘光随意瞟見愣了愣,待想看仔細的時候,那輛車已經過了轉角看不見車牌。

謝尋意見賀禹開着車忽然盯着某一處看,她關心問道:“你在看什麽,賀禹哥?”

賀禹回神側過頭看謝尋意,欲言又止,最後他說道:“沒什麽。”

謝尋意和賀禹一起走進酒店,看到吳新雲獨自坐在酒店大堂吧。謝尋意感到奇怪,忙走過去問:“媽,我回來了,你是在等我嗎?”

吳新雲應聲擡起頭打量兩人,最後目光落在了謝尋意身上,眼神深邃複雜。

謝尋意不由緊張去看賀禹,她以為賀禹告狀了。

而賀禹微微皺眉正探究看着吳新雲,等着她開口。

“是在等你也不全是,剛才賀伯伯來過了,我們談了點事情。”吳新雲說着看向賀禹,笑道,“賀禹,你剛才有遇到你爸嗎?”

賀禹暗自松了口氣,忽覺自己方才一刻的胡亂猜測太可笑,笑說道:“沒遇上。”

“沒什麽事,就聊了些生意的事情。你爸這兩年對塵塵爸爸的生意很關心,我也不太懂,不過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打算回去和塵塵爸爸談談。”吳新雲說道。

賀禹點點頭。謝尋意則也松了口氣,她再次看向賀禹,為自己錯怪他感到有些內疚。

賀禹陪母女二人到電梯,謝尋意才進了電梯又趕忙出來說:“媽,你先上去吧,我和賀禹哥說兩句話。”

“你哥都陪你一天了,還有什麽話說不完?”吳新雲好笑道。

“就兩句話。”謝尋意笑揮了揮手。

吳新雲見賀禹微笑點頭,伸手關上了電梯。

賀禹大概猜到了謝尋意想和他說什麽,等她真的說出口謝謝時,他擡起頭看了看酒店落地窗外的月亮,說道:“塵塵,金洲的月亮很漂亮。”

謝尋意聞言也擡頭去看月亮,她似懂非懂賀禹的意思,心裏有些難過,她既不認為和孟朝熙談戀愛有什麽錯,也不想讓身邊的親人擔心。

“好好讀書,以後的世界比你想象的要寬廣很多,你不僅要到金洲來,還要走出去看看世界上其他的地方。我希望你和你男朋友都能明白,你們都有無限可能,不要被現在的戀愛耽誤了。”賀禹收回目光,低頭看謝尋意說道,他的話語很能激勵人,聲音卻有些疲憊。

“我知道,賀禹哥,我不會影響讀書的,孟朝熙其實也是很努力的人。他不是你想的那種懦弱膽小的人,他真的很努力。”謝尋意也低下頭,輕聲肯定說道。

賀禹沒了話,最後擡手拍了拍謝尋意的肩膀。

謝尋意擡起臉看賀禹,也看到了大堂天花板上高高閃亮的吊燈。那是如沙漠飛沙造型的華麗大燈,不同的光線折射出流沙的效果,像從人指縫中消失的流年也像金洲到處散落着鉛華的生活。謝尋意可以感受到在繁華之下,自己的渺小不起眼。

賀景齡的酒店草坪婚禮別開生面,自助宴席菜肴講究,服務細致,整場婚禮場面開放優雅,每個前來的人都光鮮亮麗。謝尋意和吳新雲同賀奶奶坐一桌,她們這小桌沒人主動出去交際,卻有不少賀景齡的同事朋友來向賀奶奶問候。賀奶奶沉穩應對着,親切和每個人道謝。

謝尋意很喜歡淡然慈祥的賀奶奶,她發現賀家真的是每個人都很有素養。吳新雲便笑和謝尋意說:“原生家庭非常重要,你賀禹哥這麽優秀都是有原因的。一個人如果家庭出生不好,父母沒有素養,小孩再優秀也不太可能。可能通過學習人會有些改變,但性格裏受原生家庭影響造成的缺陷,在日後遇到重大事情的時候,肯定還是會暴露。所以,你以後找對象一定要找門當戶對的人,至少家庭要好。”

“媽,你不要老和我說這些嘛,你這些都是老思想了。”謝尋意好笑道。

“你有時候就是太像你爸了,把人想得太簡單了。”吳新雲說道。

“那我遇到的好人是比壞人多。”謝尋意說道。

吳新雲無奈笑了笑,她擡眼看了一圈,遇上不遠處賀延忠目光的時候,她微微垂了垂眼。而賀延忠正同一個青年在交談,這時放了放酒杯,讓青年稍等,闊步向吳新雲這桌走來。

賀延忠走近,笑同謝尋意說道:“塵塵,你過來一下,伯伯給你介紹一個朋友。”

謝尋意很意外,看了眼吳新雲,後者鼓勵笑點了點頭說道:“你去吧,多認識些朋友對你有好處。”

謝尋意聞言,放下手裏的筷子站起身。

賀延忠領着謝尋意回到方才的青年旁邊,對青年說道:“治平,叔叔給你介紹一個朋友,她叫謝尋意,我們都叫她塵塵。她現在在你媽的高中上學,成績優異,她和蒙蒙剛好是同班同學。”

青年林治平轉過身看向謝尋意,他穿着白襯衫得體幹淨,雖然其貌不揚卻有沉穩貴氣的氣場,他禮貌向謝尋意問候道:“你好,塵塵。”

“塵塵,這位是林治平,他是蒙蒙的親哥哥,和你賀禹哥同歲,現在在金洲醫科大學上大三,年輕有為,将來一定是名很優秀的醫生。說起來他還是你舅舅的校友,你應該也叫哥哥。”賀延忠接着笑同謝尋意介紹道。

“治平哥,你好。”謝尋意也問候道。

林治平聽到這稱呼,莞爾道:“我妹都沒喊過我哥。”

“你不習慣別人叫你哥是嗎?那我叫你名字嗎?”謝尋意問道。

“随便吧,沒事。”林治平淡淡說道。

謝尋意點點頭,也沒太在意。

“你們年輕人之間叫什麽都可以,”賀延忠笑道,“塵塵以後也會來金洲上大學,大家都是榕城人,将來肯定還會見面。”

林治平颔首,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問謝尋意:“你的手機號碼是多少?我們互相留個聯系方式,交個朋友。”

謝尋意把自己號碼報了過去,很快她的手機接到了林治平的來電,有了他的號碼。

賀延忠很高興兩人互相認識留了聯系方式,等林治平走開後,他送謝尋意回餐桌的路上,同她低語道:“治平的爸爸是金洲的市長,他今天代他爸來參加婚禮。他家境好,自己也很優秀為人正直,你應該多交這樣的朋友,塵塵,這對你以後大有好處。這裏有些人,你現在不結交,可能以後你就根本沒機會見到。還有你和蒙蒙也要多往來,成為朋友。”

謝尋意怔住還沒有完全明白賀延忠的意思,但是先感到有些不适。她意識到金洲有很多的法則,當她再環看四周各色的人,只看到他們群體之間有無形的隔閡。

賀禹在不遠處草坪和幾個精英模樣的男女喝酒聊天,談笑風生,他今天也是西裝革履,英俊不凡。而他站在那就已經能自成一個世界。

謝尋意看了眼轉回頭,慢慢坐回自己的位置,她轉頭問吳新雲:“媽,我們什麽時候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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