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26. 序幕

與忍足在TreesFree的相約并沒有因為下午的談話而改變,晚飯後手冢接到忍足的電話就自己駕車出去了。臨時的專屬司機被拒絕,用Boss的話說就是不放心Ryoma一個人在宅子裏。

“你倒是挺放心把他交給我的吶。”對于這種信任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不二已經沒有了在射擊場時的憤怒 ,手冢走之前那個篤定又理所當然的眼神讓他郁卒卻也心虛。送走了絕塵而去的車子,天才百無聊賴地轉過身就見小小少年瞪着貓一樣的金瞳在門廊前正緊緊盯着這邊方向,那表情似乎是——困惑?不二忽然來了興致,想着某人的交待,他眯起了眼睛笑得春風和煦——遠遠地就看到狐貍一樣表情的少年似乎對天才心底的小算盤格外敏感,心高氣傲如越前龍馬也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園子裏帶着玫瑰香味的風很舒服,雖然有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在青組領域下的TreesFree看起來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娛樂場所。兼酒吧慢搖與音樂工廠為一體的店裏主廳是包括舞池卡包散臺及調酒臺自助雞尾酒臺一體的六棱形設計,服務臺設在東北角。手冢進來的時候夜場才剛開始,但是人已經很多了,見大Boss只身前來所有服務人員都向着入口處鞠躬行禮。

“晚上好,Boss。”手冢點點頭道一聲辛苦了就聽見四面八方傳出來的低呼聲和被制止的尖叫聲,他眉間一蹙——不管來幾次還是無法喜歡這樣的場所。從中場走來正笑得明目張膽的忍足沖着西北角的DJ比了個手勢,嘈雜的舞曲聲響起伴随着閃爍的鐳射燈場子裏瞬間就喧嚣起來。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嘲笑他的機會的忍足再次調侃他的不解風情,然後示意他向總服務臺走過去。

跡部還沒有到。

“沒有來才比較正常吧,雖說是遲到一會,恐怕也不能如他所願。那個高槻實業的并購計劃他可是勢在必得的。”

總服臺側後的辦公間裏忍足倒了杯純水遞給手冢,“Inui說你最近連冷飲也被Fuji禁了,Will醫生為此可是十分高興哦。”手冢看着連冰塊都沒有加的溫白水略有不滿地瞟了忍足一眼抱着手臂靠在牆上。

“陳年痼疾,你們都太小題大作了。”忍足又轉身從冰箱裏取了罐裝咖啡打開斜倚在辦公桌前:“正因為是陳年痼疾,才不能再縱容你!如果讓Keigo聽到了你方才的話又要火冒三丈了——別再說和我們無關的話,你除了用這種話來撇清關系還能不能拿出點有說服力的說辭?”手冢決定跳過這個話題,他端起純水喂到嘴邊。

“你最近常提起舊事。”

忍足喝一口咖啡若有所思地笑笑:“是啊。年少輕狂的時候過了,忽然發現有很多後悔的事。”話語未竟已經聽得出低迷,手冢擡起頭看他,神色肅然。然而還沒等他說什麽,忍足已經沖他搖起頭:“有後悔的事很正常嘛,不用擺出那麽嚴肅的臉。我只是想說如果早一點看出來你一直隐藏的胃疼,就不會鬧到差點胃穿孔才悔悟早該強制你合理飲食了!——不過Keigo倒是說了,都是你的錯!”忍足揶揄道,“他說都怪你什麽事都‘死犟硬撐強忍’,還說‘疼了這麽些年都悶不吭聲的Tezuka是不折不扣的笨蛋!’哈。”借着有模有樣的轉述順便說了想說的話嘲笑了他的忍足似乎是一掃陰霾了。

可惜手冢沒有也不可能被天才避重就輕的交際技巧岔過去,他看着忍足,眼神清明卻充滿無形的壓迫力,逼得忍足只好丢掉空了的易拉罐轉過頭反手撐在辦公桌上認真坦然地來面對他。

“Tezuka。”忍足略微沉思了一下繼續道:“你猜得到,他什麽都沒有跟我說。”

“……是。不過——”“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知道他的想法。

“來說說吧,你是何時察覺他的計劃的?我是早在兩年多前就察覺到的了。你相信麽?在那麽久之前。”

“……你知道他是因為對我們始終心懷歉疚,才會……”手冢的話再次被打斷。

“我知道。所以,你也不可能不知道,Tezuka。你不可能不知道。”忍足搖搖頭再次看他已經是同樣淩厲堅定的眼神。同樣的視線隔着薄薄的鏡片彼此相對,手冢默默嘆息着別開眼。

“你們都知道我以前的樣子,和你們在一起之前,我的人生是一片空白。坦白說我到現在也不知道如今的我和那時的我哪一個比較好。”那時候什麽都沒有什麽都不放在眼裏,但是也沒有任何事能讓他懼怕和擔心。而現在——“但是不得不承認連我自己也無法改變的是現在我腦子裏已經住進了兩個名字。Atobe Keigo,Tezuka Kunimitsu。”手冢沒有回應,忍足說的沉重誠懇讓他無言以對,看起來風流的人其實很少會說這麽掏心掏肺的話,在這樣的氣氛下,他沒有可以令談話輕松起來的話題。

“我說過我們每一個人都是三個人。我覺得很無力這麽多年都無法令他忘記‘虧欠’,我很抱歉。Tezuka。”忍足低着頭。

“你知道的,我決定的事也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

……

“決定了?”

忍足擡起頭,表情像是自嘲:“事到如今才說、還是跟你說,實在有點丢臉呵。”手冢看他一眼沒有說話,忍足轉過頭看向門廳的方位繼續道:“我想,我已經不能離開他。”

手冢想問的話還沒出口,門外卻有些異常地安靜了。沒了DJ舞曲,細碎的喊話聲透露出大概是巡警的例行巡查。兩人交換一個眼神,忍足用食指比劃一下就徑自出去張羅了。

雖說青組之下的産業都是手冢挂名,但是基本上明裏的生意往來都是忍足出馬。這一帶的轄區巡長似乎是個名為森永的發福中年人,曾經聽忍足提起過,有幾次店裏面發生鬥毆事件忍足還以他的名義請過“宴”。——那麽應該收買得差不多了,怎麽外面的聲音聽起來這麽不尋常?手冢直起身正要出去看看桌上的電話卻響了起來。

是跡部的號碼。

“Oshitari怎麽不接電話!沒帶手機麽?本大爺馬上就到了。”

“是我。”

“……Tezuka”

“嗯,店裏有巡查,你先別進來。”

“哦,我現在也過不去,商業街這好像發生了車禍,正堵在紅綠燈。”

……

彼時通電話的兩人都沒有想到,等跡部來到店裏,原本該是燈紅酒綠歌舞升平的地方只剩下滿眼蕭條。匆匆趕來的大少爺獨自站在門廳,暮秋的風順着洞開的棕木門灌進一室的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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