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斯內普顯然是被他給惡心到了,咳了一聲沒好氣地說道:“我只是奉鄧布利多的命給你熬制魔藥,可不是你的保姆,當然不會端着魔藥滿世界找你這個沒腦子的巨怪。”
哈利跟在他身後,狡黠的彎起嘴角,顯然對毒液早已司空見慣地自動過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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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雨,全世界裏大概屬英國人最有發言權了,雨季強硬的占據四個季節整個年份。沒人知道牛津詞典中有多少單詞是用來描述雨的,大小,形狀,滴落的方式,傾斜的角度,夾雜的氣味……大約和天主教神父描述上帝懲戒的方式一樣繁複冗多。
西弗勒斯·斯內普讨厭雨,在液體裏只有黑咖啡和魔藥是他能夠接受的。那萬物之源——水,斯內普确定自己的存在不需要它的支撐。他沒興趣探究水的秘密,它從天上滴落,彙聚在窪地裏,滲進泥土,在地表以下人們看不見的暗河裏潺潺流動,時而它會探出頭來呼吸空氣,嬉笑着穿過綠草鮮花,或許它還有機會緊貼着那堅硬的岩石躍上山頂,俯瞰世間。最終它奔流向了大海,同成千上萬的兄弟雀躍,又在太陽溫暖的撫慰下蒸發,開始另一次的輪回。不過這一切對于斯內普來說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他從來不會在意這一切,除了對着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皺眉。不過是水分子罷了,蒸發,彙聚,降落,再彙聚,再蒸發。一切都是大自然的法則,就像是弱肉強食,生老病死一樣,沒有意義,沒有探究的必要。他擡眼看了看陰沉的天空,太陽是找尋不到的,只有東南方有一圈光亮,像是上帝莊嚴的神跡。雨是連成線下滑的,它跌出雲層,在高空中碰撞又交融,每一次都失去自我又膨脹的自我,然後更快速的奔向地面,更強硬的融合其它雨滴。如果距離足夠,空氣裏濕度足夠,一滴雨足以變成一道瀑布。
西弗勒斯·斯內普讨厭雨,或者可以說他讨厭絕大部分的液體。但是每一種感情都是有來由的,而這種讨厭來自于蜘蛛尾巷那條肮髒的臭水溝。他讨厭跳下去将自己醉醺醺不慎落水還在大叫大嚷的父親拖回家,他讨厭每天清晨去河邊倒垃圾時被其他孩子嘲笑,扔石子,吐口水,他讨厭在被狠揍一頓後偷偷跑到河邊舀水清洗血跡,他讨厭父親被打撈上來時身上擦不幹淨的水跡,以及浮腫發紫的身軀。他讨厭因為雨水、潮氣腐蝕而長了黴斑的天花板和牆壁。 那些聲音——酒水碰撞的聲音,吐口水的聲音,嘩啦啦的水聲……那些聲音在他成長的記憶裏不停地将他逼到牆角,逼到崩潰了結的邊緣,但是他依然活着,并咬牙切齒的反抗。
如果雨足夠大,将天地連成一片,魚兒會不會逆流而上到達天堂呢?如果雨足夠大,将天地結成一塊,用魔法将水瞬間凍住,我們順着冰柱向上爬,會看到怎樣的景象呢?斯內普讨厭雨,但莉莉喜歡。斯內普沒有想象力,但莉莉總愛天馬行空。“西弗,我上輩子肯定是條魚,整天被水環繞着,開心地吐泡泡。”對于這樣的願景,斯內普只能沉默,一如既往地在莉莉的嘆息中沉默。
斯內普從來都知道自己與莉莉是屬于相互對立排斥的兩個世界,而時間,這個萬能的解藥,只能将他們推向更遙遠的異界。就像是有限的資源與無限的欲望,他們倆之間有着不可調和的矛盾。若說莉莉是那無憂無慮彈着豎琴飛繞在上帝周圍的天使,那自己就是拿着尖叉看管着炙熱火焰的惡徒,不論自願與否,自己都早已被安上了惡魔的尖角。其實他自己也不清楚怎樣被莉莉吸引了,莉莉熱心寬容,樂善好施,而對他來說關心從來不是什麽優點。莉莉熱情好結交朋友,而感情從來不是斯內普想要涉足的領域。如果真要硬加上什麽共同點的話,那麽他和莉莉都有着魔藥天賦。為着幼時第一次伸出的友誼之手以及這一丁點相同,斯內普堅持了幾十年,久到了斯內普自己都忘記了堅持的原因,淡化了堅持的意義。
身後魔藥煮沸的噗嘟聲将斯內普從沉思中拉了回來,他再次對着雨簾皺起了眉頭。這份魔藥是熬制給那個不知身份的新任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想到這裏斯內普又撇了撇嘴,鄧布利多果然是個被甜食蛀空了腦子的老頭,雖然歷任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都是白癡,但也不能這般随便聘用一個來歷不明的人,雖然那人和波特家的小子認識,還自稱是莉莉和波特的老友,但斯內普在學生時代以及莉莉的婚禮上絕對不曾見過他!那個人——佩弗利爾,雖然或許的确有點常識,相處起來也比洛哈特之流愉快的多,但也是個沒腦子的混蛋。從來不知道要定時過來取魔藥,記憶出了不知怎樣的差錯,精神也總是混混沌沌的。雖然是個與自己完全沒有關系的人,但那人看自己的眼神總是,令他不舒服。像是他們相識已久,他不習慣這樣的熟稔,也不喜歡這樣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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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布利多雙手輕捏着月牙形的鏡架的兩端,手肘撐在桌面上,而那根讓世人瘋狂追逐的老魔杖也被随手随手放在一份簡易地圖旁邊。哈利坐在老人對面,同樣地眉頭緊鎖,盯着與地圖一同擺放在黑色大理石桌面上的拉文克勞的王冠。那個曾經燒死傻大個克拉布的冠冕,現在又變成了個只能助人開闊思維的拉文克勞鎮院之寶。之所以說“變成”而非“還是”,是因為哈利很确信再找安德魯的那晚偷偷潛入有求必應室時,它上邊還附着有強烈的黑魔法氣息,還是伏地魔的魂器之一,可是現在,看着被甩了一堆探測魔咒後依然紋絲不動的冠冕,哈利只能承認魂片已經消失了的事實。地圖上标注的是除了哈利自己和納吉尼這兩個活物之外的五個魂器位置,再除去仍被安然地鎖在貝拉特裏克斯地下金庫裏的赫奇帕奇金杯暫時還沒有辦法檢測外,其他四個魂器都已經确定沒了伏地魔的靈魂碎片。但是哈利體內的魂片卻依然存在,不必做任何檢測,哈利也知道自己還沒擺脫注定要與伏地魔決一死戰的命運。原先腦袋裏還裝有着魂器的時候,哈利覺得自己除了時而會頭痛,能聽懂蛇語,以及能與伏地魔進行思維鏈接外,并不認為自己與旁人有任何差別。可實際上,當伏地魔徹底死亡,魂器也随之煙消雲散時,哈利才真正擁有了自我,像是獲得新生般,那時一種被洗滌了靈魂的舒暢感,是眼盲者得見天日的輕巧,是耳聾者聽聞聖歌的感動。有時候哈利走在路上,呼吸着清新的空氣,會恍然覺得自己變成了骨頭中空有氣囊的鳥兒,就要輕盈上飄了。赫敏說,自己在那次大戰後性格也變了許多,不再像以前那樣“格蘭芬多”,沒了滿的快要溢出的精力、好奇心,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嫉惡如仇,容易對別人産生偏見。或許就是那樣,自己和西弗的關系才得以好轉,進而深化的。哈利陷坐在椅子裏,沉入回憶,直到斯內普不賴煩的敲桌聲響起,才讓他回神。他懵懂地望向站在一旁的黑袍教授,下意識想要笑着環擁過去,卻在手伸出一半時猛然驚醒,讪讪地往回縮。幸而斯內普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動作,哈利有些懊惱的拽着衣袖,一擡眼卻被鄧布利多眼中的探究吓的心中一驚。
“西弗勒斯,有什麽事麽?”鄧布利多意味深長地看了哈利一眼,轉向斯內普。
“你讓我找的阿爾巴尼亞森林的詳細信息。”斯內普簡潔明了地說明來意,遞給鄧布利多一份牛皮袋。同時粗略地看了一遍那張攤開在桌面上的地圖,卻是不知所雲。“我不知道你們要這些東西是做什麽。”他快速地掃了眼哈利,眼裏是深深的不贊同。“但願你們不會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斯內普意有所指地說道。言畢又瞪了眼哈利,才轉身離去,卻沒有将校長室的門關緊。
哈利茫然地看向鄧布利多戲谑的神情,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再一次忘記了定時去取藥劑,忙站起身來向校長告別,他可不想再嘗試斯內普“改良”後的魔藥了。
“我剛注意到桌子上擺放的是拉文克勞的冠冕,如果我沒有老眼昏花到看錯的程度。”斯內普看哈利一聲不響地繼續皺緊眉頭喝着魔藥,當他是默認地繼續說道:“所以佩弗利爾教授終于意識到自己智慧上的缺陷,打算通過外部輔助手段來尋求幫助了?”哈利剛捏着鼻子灌下去的藥劑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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