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節
私底下的那份親近關系還是能勉強拉一拉的。
皇帝難得見一次平陽侯,就跟他聊起了往事,平陽侯也十分配合的與皇帝回憶一些年少輕狂的往事,聊着聊着,皇帝忽然心思一動,想要效仿年少時與伴讀一起微服出宮去玩耍的經歷,也和平陽侯微服出宮一次。
平陽侯心中微微竊喜,不枉他想方設法的把話題往年少時微服出宮上面帶,皇帝果然動了念頭。
皇帝微服出宮是一件大事,哪怕京城是天子腳下,安全有保障,依舊要有許多安保工作需要安排。
所以皇帝是等身邊的護衛做足了各種安保工作之後才換了一身常服,跟着平陽侯一起悄悄出宮去了。
看着皇宮之外第一條街道上的熱鬧場景,皇帝有些唏噓的說:“自朕登基以來,像這樣微服出宮也是寥寥幾次,再也沒有了年少時的那份心情了。”人年齡大了難免會想回憶過去,不到四十歲的皇帝還正處壯年,但在這個人均壽命不長的時代,三四十歲年齡其實已經不算小了,大皇子都給他生了兩個孫子了。
平陽侯還像年少時那樣伴皇帝左右,盡量讓皇帝找回昔日年少輕狂的感覺,這樣的回憶哪怕只能觸動皇帝內心一時半刻,也足以讓皇帝看平陽侯順眼許多。
因此當平陽侯邀請皇帝去自己府上做客的時候,皇帝沉吟片刻,就答應了下來。
平陽侯府的位置距離皇宮是不遠的,曾經平陽侯府也是京城的頂級勳貴,只是随着一代代平陽侯沒什麽本事漸漸在朝堂權力上被邊緣化了,但昔日的祖宅位置卻不會變化。
皇帝和平陽侯沒走幾步路就抵達了平陽侯府,平陽侯沒有暴露皇帝的身份,只稱作是昔日好友來訪,讓府上不必興師動衆。這樣低調處事更符合皇帝的心意,畢竟微服私訪搞得那麽隆重,還有什麽微服的意義呢?
平陽侯給皇帝引路,逛一逛面積占地不小的平陽侯府,以前皇帝在登基之前是來過平陽侯府的,現在再來,當年的記憶隐約浮現在腦海中,懷念的說:“朕記得這處假山,朕當年還與你一起玩過捉迷藏,你就躲在假山裏叫朕一頓好找……還有那個水榭,還是當年的模樣,沒怎麽變化。”
平陽侯也用懷念卻不失恭敬的語氣說:“畢竟是祖上留下來的宅院,如非必要,是不好大改的。這麽多年了,那水榭其實也翻修過,只是盡量維持着原樣……”
兩人繼續往前走,皇帝看見一棵熟悉的大楊樹,正要開口說起年少時平陽侯爬樹上不敢下來的英勇事跡時,忽然一道陰影落到面前的樹枝上挂着了,定睛看去,卻是一只可愛的小貓風筝,斷掉的風筝線還纏在樹枝上,被風吹得飄飄蕩蕩的。
平陽侯連忙致歉說:“陛下,這應該是小女的風筝。小女頑劣,被微臣和她母親給寵壞了,驚擾了聖駕,還請陛下恕罪。”
皇帝看着那只可愛的小貓咪風筝,倒是沒有怪罪的意思,走上前去就随手把風筝給摘了下來,笑着打趣說:“朕記得當年你也是為了取風筝爬上這棵樹的,結果爬得太高,吓得不敢爬下來了,還是朕叫護衛上去救你下來的。”
平陽侯羞赧的說:“微臣文不成武不就的,沒想到讓陛下記了這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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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哈哈大笑了起來,心情很是愉悅。
這時,忽然一道如銀鈴般清脆悅耳的聲音由遠及近:“我看見風筝是掉這邊了,快去這邊找找。”
皇帝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裏拿着的小貓風筝,看來是風筝的主人找來了。
他含笑着擡頭看過去,只見不遠爬滿花藤的拐角處驟然出現一道美麗的倩影,她還未走近,那如仙似夢的身姿就強硬的占據了他的心神。
她發髻如雲,柳眉彎彎,朱唇鮮潤,明眸皓齒,顧盼生姿,肩若削成,腰細如柳,玉頸修長,佩戴的一條細長的銀鏈子更襯托得她延頸秀項,皓質呈露。她穿着一身荷綠色的長裙,步履輕盈,行走間裙袂翩飛,如荷塘上綻放的新荷,那瑩白如玉的肌膚包裹在荷綠的衣裙下,如同被荷葉簇擁着綻放的粉白荷花,在枝頭優雅盛開,引人采撷。
皇帝心中這才恍然大悟,為什麽他那四子不惜得罪平陽侯府和安寧侯府也要強娶她了,如斯美人,見之忘俗,哪個男人不想據為己有呢?
皇帝暗沉的目光落到腳步輕快走來的若依身上,面露微笑,那是勢在必得的微笑。
若依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被他拿在手中的小貓風筝上,嬌俏又不客氣的說:“那是我的風筝,你把風筝還給我!”
平陽侯悄悄看了一眼皇帝的神色,佯裝生氣的訓斥若依:“若依,不得對客人無禮!”
皇帝卻毫不介意的笑着說:“無妨,若依天真清純,本性自然,何必被禮節拘束了?”
若依卻不領情,嬌哼說:“你再怎麽誇我,也得把我的風筝還給我,這可是我親手畫的風筝!”
本來皇帝都打算把這可可愛愛的小貓風筝還給若依了,一聽是她親手畫的,就舍不得給了,擡起手中的風筝,對若依用商議的語氣含笑說:“那麽我能用其他東西換你的風筝嗎?”
若依跺了跺腳,生氣的說:“不可以!”她上前兩步就要伸手去搶。
清冽的幽香撲鼻而來,皇帝微微怔神入迷,一個不慎竟然被她将風筝從手裏搶了過去。
搶回風筝的若依洋洋得意的瞥了皇帝一眼,就笑嘻嘻的跑開了:“父親,我和哥哥去繼續放風筝啦,就不打擾你招待客人。”
林間小鹿般的身影蹦蹦跳跳的消失在了拐角處。
皇帝這才戀戀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平陽侯好似沒有注意到皇帝剛才的失态,笑呵呵的對皇帝請罪:“小女被微臣給寵壞了,今日太過放肆,冒犯了陛下,還請陛下恕罪。”
皇帝正是心情極好的時候,怎麽可能跟美人計較那麽一點失禮之處呢,他饒有興致的問:“你這嫡女今年芳齡幾何?”
平陽侯回答說:“小女今年十四,待明年四月便是及笄。微臣對其愛若掌上明珠,便想多留兩年,待她十六七了再送她出嫁。”
女子十五便是及笄,可嫁人了。
皇帝想到這一點,心情十分愉悅,不過在聽到平陽侯說到送若依出嫁時,他的愉悅就蒙上了陰霾,他差點忘了美人身上還有一紙婚約呢。
這個時候皇帝完全把自己先前給平陽侯承諾的那句“不會強搶臣女”的話給自己吞了回去,而且他承諾的是“朕不會為了兒子做那種強搶臣女的事情”,又不是承諾“朕不會做那種強搶臣女的事情”。
他身為九五之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他想要一個女子難道還有得不到的?莫說只是未婚妻,便是臣妻,搶了又如何?
皇帝此刻毫無之前訓斥四皇子時的道德底線了,他直白的對平陽侯說:“朕覺得,安寧侯世子并非若依的良配,這樁婚約應當解除了。”
平陽侯佯裝驚愕之色:“陛下……”
皇帝微笑說:“不知楊愛卿覺得皇貴妃的分位如何?”
平陽侯心頭劇跳,皇貴妃啊!這形同副後,在這沒有皇後的情況下,皇貴妃就是後宮之主。現在皇帝後宮僅有一位無子無寵只被皇帝當做管理宮務工具人的貴妃,若是他女兒入宮當了皇貴妃,再生下一兒半女的,平陽侯府未來榮華富貴還能再延續幾代!
平陽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微臣遵旨。”
皇帝還是要點臉面的,所以他打算等平陽侯去找安寧侯解除婚約之後,再下旨冊封若依為皇貴妃。
皇帝想到剛才見到的若依,又覺得實在等不及那麽久了,本來應該回宮的他,又對平陽侯提出想繼續逛一逛侯府。
說是逛侯府,但皇帝那腳步是目标明确的朝剛才若依離去的方向走去。
天空之上飛得高高的風筝,正是最好的指引,皇帝不需要詢問別人,順着風筝的方位也就找到了正在放風筝的若依,玉樹臨風的楊宏站在她的身邊時刻護着她,那保護者的姿态,讓已經将若依視為己有的皇帝不悅的皺眉:“他是誰?”
平陽侯順着皇帝的目光看過去,連忙解釋說:“啓禀陛下,那是犬子楊宏,與若依乃是嫡親兄妹。”
皇帝緊皺的眉頭這才松開,不再覺得近距離守護在若依身邊的楊宏那麽礙眼了。
若依拉着風筝線時不時的小跑一會兒,讓風筝線時刻繃得緊緊的,把風筝越放越高。
忽然間楊宏一個轉身就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看若依放風筝的皇帝和平陽侯,楊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