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暖香閣內。

洛聞心裹着錦被,面朝着牆壁躺在榻上,還不肯把臉轉過來。

醉塗山不愧為姑蘇最大的銷金窟,只要銀錢到位,要美人兒,應有盡有;不要美人兒,也保準沒有半個人來不知好歹的叨擾你。

季晟出去一趟,再回來後,屋裏就多了洗浴用的木桶、熱水、帕子,還有幹淨的衣服。

這衣服據說是上月新制的,用的自然是名貴蘇繡,柔軟非常,樣子也好看,還沒來得及讓人穿出去過。

按崔媽媽的意思,原是打算放在下月,讓館裏一個養了十七年的甲等倌兒頭一回在衆位貴人跟前亮相時穿的。

卻沒成想半道殺出來一個男人,說是今晚來得急,自己的人還缺一套寝衣。

崔媽媽驚得呆了,可看到對方給的數目,又頓時無話可說。

東西一樣一樣被擺在屏風後頭,下人就低着頭都退了下去。

洗澡、換衣等一應事宜,沒有婢女或小厮伺候,只好季晟親自上陣。

洛聞心還沉浸在方才情形中,沒有回過神來。

他頭一回有這樣的體驗,有點懵了。

身體像被抽空了一般,酸軟的提不起一絲力氣,可小腿肚子又還在無意識的打顫。

方才他跟季晟做的事情,早已超出了他對朋友間親密關系的認知——不管如何,再是親近的朋友,也不該把手放到那裏的。

可季晟一聲一聲的哄,低聲的求,姿态之低前所未有,好像洛聞心不答應他,他就要死掉了。

洛聞心本就被他親的暈暈乎乎,而且體內寒症帶來的異樣又的确惱人,好像真的需要被親親捏捏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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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之季晟低眉順眼也只是表象,骨子裏還是壞的,我行我素,沒用多久,洛聞心就被哄得就範了。

但就範歸就範,等回過神來,還是覺得羞恥。

身後響起腳步聲。

洛聞心将被子緊了緊,把自己裹起來,依然做一只既不聽也不看的小鹌鹑。

但被子很快被剝開,他被整個翻了過來,溫熱的濕毛巾搭在他臉上,為他擦臉。

洛聞心輕輕的掙了掙,但是沒有什麽力氣,只好任由他動作。

男人眉眼漆黑,泛着水汽,顯然是已經自己清洗過了。

他臉上仿佛透着餍足,但渾身的肌肉分明還在蓄力狀态,尤其往下為洛聞心擦洗時,更是像張繃緊的弓,是克制着不再有進一步的動作。

慢條斯理将人擦幹淨,又慢條斯理的為他穿衣,每一分每一秒都恨不得停頓無數次。

等拉好衣服,他最終還是沒忍住,在那塊雪白的皮肉上啃噬一口,像在做最後的加餐。

“嗚……”洛聞心疼的一顫,但就連跟往日裏一樣打他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聲腔裏帶着軟綿綿的哭音,“你是壞人。”

他連變态都不想罵了。

豈止是變态一詞可以概括的。壞蛋壞蛋就是壞蛋!

季晟舔舔唇,又在他嘴角親一下,“我不是。”

洛聞心将頭別過去,耳根一片都是紅的,“你就是。”

季晟嘴十分之硬,面無表情的不承認,“說不是就不是。”

兩人小孩子似的你一句我一句,鬥嘴鬥的亂七八糟,說話間,洛聞心就又被趁亂吃了好幾口的嫩豆腐。

因天色已晚,若眼下再回客棧,就過了午時了,二人幹脆在暖香閣內休息了一夜。

醉塗山的人果真神通廣大,再一錠銀子下去,便送來了姑蘇城內最大酒樓新鮮做的飯菜熱湯。

食盒打開時,還是熱的。

洛聞心沒吃幾口,就覺得有些困,筷子推給季晟,說不吃了。

季晟就着他吃過的繼續吃,風卷殘雲一般。

可到了真要睡覺的時候,洛聞心卻怎麽也睡不着了。

畢竟牆上已經被戳了個洞,隔壁稍有動靜就會聽到,洛聞心膽戰心驚,實在有些怕再聽到那個琬琬跟他的相公的聲音。

那兩人幫來幫去,最後也不知道是怎麽幫的。

但季晟是怎麽“幫”自己的,又是怎麽哄着自己“幫”他的,洛聞心卻已經領教過了,只要一回想,就羞的臉皮發燙。

微顫的眼皮被輕輕撫弄一下,男人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睡不着?”

洛聞心睜開烏溜溜的眼睛,擡起頭,瞅了季晟一眼。

季晟不知何時已寬了衣,赤膊躺在他身旁,此刻正一手撐頭,側身看他。

洛聞心一睜眼,正對着的就是兩塊贲張的大胸肌,眼神只要稍微再往下,又能看到男人腹部的溝壑。

“……”

洛聞心無來由想到自己瘦的平板一塊的小胸脯,以及這人方才壓在自己身上時,像塊大石頭,自己推都推不動。

差距這樣大,怨不得自己打不過他。

洛聞心将眼睛移開,小聲道,“你怎麽不穿衣服呀,不冷嗎。”

全然忘了已經是初夏,只是因為他身體太弱易着涼,晚上睡覺才依然要蓋着被子罷了。

冷?

季晟歪頭想了想,不知想到什麽,一手揭開洛聞心被子一角,赤着身體,就要往他的被子裏頭鑽。

洛聞心吓了一跳,手忙腳亂趕緊将被子捂住。

兩人大眼瞪小眼。

季晟動作頓住,垂眸看他,“不是你怕我冷?”

“你、你……”洛聞心已經開始後悔自己的多此一舉,要是季晟真的光着身體就鑽到他被子裏來,跟他挨着,那、那他今晚還怎麽睡得着呀,于是結結巴巴的,又改口道,“但是你又不冷。”

他怎麽忘了,季晟就是一個大火爐,身體壯的不得了。

以往在野外露宿時,他在那麽冰的河水裏洗澡,還把衣服給他穿,自己卻只着一件單衣,也沒見他得過半次風寒。

誰凍着,他都不會凍着。

季晟揚揚眉,嘴角貌似挑了一下,果真從洛聞心被子裏退了出去,伸手給他拉好。

洛聞心像個警惕的小動物,睜着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動作,等季晟真的又安靜的躺了下來,才舒了一口氣,只是心髒仍然跳的有些快。

過了好一會兒。

“是不是睡不着?”季晟又問一遍。

“……”

洛聞心聽他聲音,就覺得有哪裏不對,睜開眼,果然見男人盯着自己,眼神很慢的在他脖頸和耳側游移。

洛聞心忽然就有種自己若是答“是”,就會遭殃的直覺,立刻将眼睛閉上了,轉了一個身,背朝他躺好,“……才沒有,馬上就睡着了。”

從秣州一路過來,有個高大的男人與自己同榻而眠,早已是常事。

今天的季晟,跟往常比起來,也不過只是多了不穿衣服這一樣不同而已。

洛聞心迷迷糊糊想着。

到底是身體底子差,精力不濟,又做過那種事情,洛聞心是真的累壞了,胡思亂想一會兒,沒再撐多久,呼吸就慢慢的平穩下來。

這一夜,隔壁的廂房竟然沒再有動靜。

洛聞心一夜好眠。

翌日上午。

兩道腳步聲自遠靠近時,季晟就已睜開了眼。

辨別出其中一道是誰,季晟稍稍放下警覺,頭朝右一轉,看到了還在熟睡中的人。

洛聞心的睡相很乖巧,一整個晚上,幾乎沒有怎麽變過姿勢,還跟季晟趁他睡着後親他的時候保持着一樣的動作。

兩只小手交疊着放在臉蛋前面,因為睡的香,眼皮和臉蛋都粉粉的,就像鮮嫩的花苞。

嘴唇也粉潤飽滿,還微微翹着,像做了什麽好夢。

季晟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正要俯身去親。

那兩道腳步聲停在房門前。

一道熟悉的男聲猶猶豫豫的在門外響起,“主上……?”

季晟的嘴唇覆在洛聞心唇上。

片刻,另一道低柔的男聲道,“你不會是看錯了吧?”

“不會。”那熟悉的嗓音低道,“這鬼面标志獨一無二,只有我和主上知曉,留下此标記,證明主上一定來過此處。”

“唔。”那另一道男聲懶洋洋的,“可你不是說,你家主上清心寡欲,情愛之事對他來說如同糞土,一心只追尋武道至高處,那又怎麽會來這種尋歡作樂的地方呢?”

“……”那熟悉的聲音磕磕絆絆道,“也許主上是有什麽要事要辦。”

“希望如此吧。”那懶洋洋聲音笑道,“不過我可不知道,除了男歡女愛,還有什麽要事是能在這兒辦的。”

還沒等孟橋再說話,面前的門就被拉開了。

眼前是一間精致的緋紅色房間,房間裏還有未燃盡的淺淡香味,透着一股子慵懶甜膩的氣息。

陸戚本就是醉塗山出身,只掃了一眼,就認出眼前這房型是醉塗山最貴的暖香閣。

而眼前的男人身材高大,只穿條寬松長褲,結實的上半身未着寸縷,胸膛上隐約還有幾道貓抓似的撓痕。

正是孟橋嘴裏“清心寡欲”的季晟。

孟橋:“……”

陸戚則似笑非笑看向孟橋。

而男人的身後,雖被擋去大半,但此刻房門大開,依然不難看出那透明屏風後面的榻上,有一道纖細身影。

洛聞心聽見響動,也醒了過來,慢吞吞的拿手背揉了一會兒眼睛,又披上外衣,踩了鞋子下床,挪到屏風旁邊,探出一個腦袋。

門邊的三人齊齊向他看去。

只見少年膚如美玉,色如春花,就連一張小巧的唇,也是顯然才被吸着嘬弄過一番的粉,還泛着淺淺的水光。

是只用一眼,就能輕易奪人呼吸的豔色。

洛聞心渾然不覺自己是副什麽模樣,只睜着一雙迷茫的眼,在三人身上看來看去。

等視線落在孟橋身上,一晚上的記憶才慢慢的回籠。

他還記着,他們來這個地方,原本是打算來找孟橋的。

怎麽睡了一覺,還沒開始找,孟橋就自己出現了。

驚訝之下,一下子就不記得先前季晟說的不準他叫孟橋作哥哥的話,脫口便道,“孟橋哥哥!”

這話一出,另外兩個男人的臉都黑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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