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洛聞心手忙腳亂的将那畫冊合上了。

雲岫公子為什麽要、要将這種東西給自己, 還騙他說是醫書呀?

臉蛋燙的都快要熟了,可等心跳緩下來一陣,他又思索:是不是不小心給錯了?

也許對方的本意真的是要給自己醫書的, 只是不小心才摻進去一本這個, 卻正好被自己挑中了。

定了定神,洛聞心又去翻另外幾本冊子。

不看還好, 這一看, 卻是像拿了燙手山芋一般,恨不得将這些東西丢出去了!

這些“蘭草”、“百合”什麽的, 名字寫的文文氣氣,卻也不是洛聞心以為的醫書, 而都是跟前頭那本一樣的東西!

……不過也有不同。

這些有名字的畫冊, 比起那本燙金畫冊,畫風要顯得簡單些許,多數皆為黑白, 沒有那麽精致糜麗,可細看,內容卻是更為大膽露骨。

不僅畫中人做出的動作超出他想象, 甚至、甚至還用上了一些特殊的東西……

這是都是什麽跟什麽呀?!

洛聞心多看一眼, 耳朵都像要滴血。

他心髒砰砰直跳, 像背着季晟偷偷的做了天大的壞事, 既想把它們拿起來放好,不要再看,可想起季晟和自己親近時的一些畫面,就、就還是對這些從未曾見過的有一些好奇。

磨磨蹭蹭猶豫了半晌, 心裏那點好奇仍舊無法抑制, 洛聞心便又輕手輕腳下了床, 把那本燙金畫冊抱了過來,攤開放在榻上。

小心翼翼拈開一角書頁,又悄悄朝門外看了一眼,确認季晟還沒回來,便看起來了。

天色漸晚,別莊坐落在山間,此刻萬籁俱寂,只剩燭火還在輕輕晃動,映着少年小小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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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聞心一頁接一頁翻看着,仿佛落入了另一個世界裏,只剩他自己和心跳聲。

忽的,外頭響起了腳步聲。

這別莊裏如今就住着他們四人,蘇宿住主人院,雲岫在東院,此刻能往洛聞心的西小院來的,想必也只有一人了。

洛聞心正看得入迷,腦子裏被這些從未見過的東西塞的滿滿當當、暈暈乎乎的,聽見這腳步聲,還呆了一會兒,才堪堪反應過來。

霎時一驚,看着這些散落一床的冊子——

裏頭的每一幅畫都香豔無比,這、這、這要是被季晟看見了……

連忙起身,手忙腳亂的将這些東西收了起來。

可他抱着一沓子畫冊,着急的在房間裏看了一圈,卻沒能找到什麽好放的地方,只聽男人腳步聲已經到房間門口了,才小跑兩步,朝一邊去了。

季晟推門進來時,便見少年背對着他,正跪坐在貴妃榻上,慌慌張張給他的那只小包袱打着死結。

是天藍色包袱皮的那個,很小一只,裏頭裝的全是洛聞心的東西,什麽玩具糖果、面具手絹一類。

如今,也不知洛聞心往裏頭塞了些什麽,小小一只包袱,竟像吃撐了似的,顯得鼓鼓囊囊。

季晟反手關上門,又向他走近,還沒走到他跟前,就見洛聞心轉了過來,仰頭看他,巴掌大的臉蛋紅透了,烏漆漆的兩只大眼睛無措的轉了轉,每一只都在告訴季晟他偷偷做了壞事。

“你、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啦?”他看着季晟,兩只手背在身後,磕磕絆絆的道,“沒有看刀譜了嗎?”

季晟站在他身側,“不看了。”

男人身量高,尤其是洛聞心又跪坐着,稍一垂眸,就能看到他的手背在後面做什麽。

季晟看了一眼,還是伸手過去,把他的小手從後面捏了出來。

洛聞心的手裏,正抓着上回在姑蘇買的那幾只陶土小人兒。

季晟握着他的手,頓了頓,問他:“拿這個做什麽?”

“嗯,這個呀?這個是……”洛聞心支支吾吾,小聲道,“是我睡不着,所以拿出來玩的……”

他實在是笨,說謊的時候聲音都在顫,睫毛亂眨,是一目了然的心虛。

他将這個拿出來,是因為方才将那些畫冊放進去後,包袱便怎麽也系不上了,只好将一些旁的挪出來。

只是這個原因,卻是萬萬不能告訴季晟的。

季晟點點頭,也沒多問,只是将人偶從他手上拿過,又走到包袱旁,要解開系帶放進去。

手還沒碰上包袱皮,洛聞心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渾身的毛都炸起來了,雙手護着那小包袱,結結巴巴道,“你不要碰我的包袱嘛!”

洛聞心說話總是軟聲軟氣,偶有嬌縱的時候,可也少有如現在這般着急的。

季晟怔了一下,擡頭看他,黑眸中似有不解。

洛聞心被他看一眼,便又啞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頂着男人的目光,小聲道:“我、我、我就要把它們拿出來,不要放進去了……”

又胡亂扯了個謊:“一直放在包袱裏面,都要把它們悶壞掉啦。”

一通謊話說的亂七八糟,連自己都不信。

洛聞心被越瞧越心虛,只好笨拙的去轉移男人的注意力,一邊牽他的手,一邊把他往榻邊帶,“我們、我們睡覺吧,都這麽晚啦……”

他說這句話時,自然是相當單純的——說好的睡覺,就只是躺在同一張榻上睡覺了,頂多抱在一起,或者在睡前被季晟啃兩下而已。

可季晟向來最有他自己的主見,聽了這話,仿佛得到了一些了不得的暗示,黑魆魆的眼睛都亮了一瞬。

洛聞心牽着人,沒走幾步,就被人從後頭端了起來。

是連腰帶腿的扛。

季晟常抱洛聞心,其中這個姿勢最省力,也最為輕松。

每當他想急着做些什麽時,就會用這個姿勢扛着他,像是扛着獵物,迫不及待要帶回窩。

洛聞心本就還惦記着自己方才偷偷看的東西,怕被季晟發現,心裏還緊張着,一下子被騰空抱起來,頓時便吓得尖叫出聲。

夜色靜谧,洛聞心這一聲叫的把自己也吓了一跳,堪堪捂住嘴,才紅着眼睛打了男人一下,氣道:“做什麽突然抱這麽高呀!”

季晟把人放在榻上,單膝跪了上去,“怎麽了?”

洛聞心今晚實在太過反常,簡直像只豎着毛的警惕貓咪,戳他一下,仿佛就要彈出三米遠。

季晟握着他脖子,親了親他的唇,又捏着他下巴,逼迫他将臉擡起來,打量他神色。

洛聞心不敢同他對視,長睫毛軟軟的耷拉下來,感覺到男人正審視的看着自己,便又有些心虛的咬了咬唇,将飽滿唇肉咬的微微下陷。

昏暗燭光将少年的臉蛋鍍了一層淺淺蜜色,季晟盯着他臉看一陣,腦子便有些發暈。

沒看出別的來,只看出洛聞心臉上細細絨毛都好似泛着誘人香氣。

男人沒再多想,欺身過去,便叼住了那片方才就惹他眼熱的皮肉。

嘴巴被親着,細腰被箍着,熟悉的禁锢的姿勢。

洛聞心一天裏總是要被啃上幾回的、舔上幾回的,一開始,承受的倒也算溫順。

可兩人早已不是只是親親或抱抱的關系,野獸嘗過幾回美食,胃口尚且會被越喂越大,更何況是比野獸要多上那麽幾分人性的季晟。

自然是更想、更饞的。

知道饞,就會想方設法的去要。

沒過上多久,洛聞心就感覺最軟的那片肉被捏了一下。

洛聞心渾身都顫了一顫,他被吻的還有些喘不上氣,可被捏上這麽一下,頭皮便麻掉一半,瞬間清醒了似的,拿手去推男人。

光推他還不夠,連親也不給親了。

季晟還在興頭上,怎麽會肯,騰了一只手出來壓着他。

洛聞心那點力氣,連被鎮壓的資格都沒有,男人也只是松松按着他肩胛骨,沒用多少勁。

饒是如此,洛聞心依然被啃的眼淚汪汪,這還不止,腦子裏莫名其妙的,仍還裝着方才那本巨大的燙金畫冊裏的東西。

如今只是被季晟親一親,心跳便比方才看畫冊時還要快。

若是季晟也那般對他……

洛聞心渾身都僵住了。

季晟那個東西比畫冊裏的還要更、更……

他當即無法再想下去,于是胡亂推拒,什麽話都說出來了,說自己累了,困了,想睡覺了,總之就是想從男人臂彎裏逃出去。

季晟咬一口他的耳垂,低低道,“不是你說睡不着?”

無聊到都把小人偶拿出來玩了,自然不會介意做點別的。

“……”洛聞心想起自己方才胡亂扯來搪塞他的謊,聲音小了一點,弱弱道,“可是、可是現在又困啦……”

季晟道,“才酉時。”

根本沒到洛聞心平日裏睡覺的時辰。

像怕洛聞心沒明白似的,又補充一句,“時間還很長。”

洛聞心傻住了,還要說話,季晟便沒再給他張嘴的機會,傾身便壓了過來。

亥時。

窗外的月亮正圓,皎皎缭缭,如一輪銀玉。

洛聞心睡過去時是真的累了,手酸,腿也酸,只想着季晟若能讓他睡覺,便怎樣都好。

于是臉一沾到枕頭便睡着了。

到了半夜,卻又有些迷迷糊糊的醒過來了。

已是夏末,山間本就已經不太熱,到了晚間,這涼氣就愈盛。

不知從何時起,洛聞心便總是被季晟抱在懷裏睡覺了。

他習慣了男人的臂彎,被養出了些嬌氣,是以迷迷糊糊醒來時,腳往旁邊蹬了一蹬,沒碰到熟悉的熱源,便小聲的哼了哼。

許是習武之人的天性,季晟覺淺,平日裏洛聞心要有半點動靜,他眼睛便先睜開了,會先拿下颌蹭蹭少年發頂,輕輕在他背上拍上兩拍,再繼續睡過去。

可今天,洛聞心等了好一會兒,卻沒等到覆在自己背上的手掌。

睡意消散了一點,他揉了揉眼睛,小聲叫了一句,“季晟。”

熟悉的男聲從一側傳來,隔得不遠,“嗯。”

洛聞心松了一口氣,可是又有些委屈,軟綿綿的埋怨,“你怎麽下去了呀。”

男聲頓了一頓,“去了趟茅廁。”

“……哦。”

身旁沒有季晟,實在是有些冷了。洛聞心将被子拉到胸口,安安靜靜等了他一會兒,卻怎麽都沒有等到男人回到榻上來。

終于有些不高興了。

洛聞心坐起身來,掀開一點床簾,探出頭,往那邊看了一眼。

“你在做什麽呀,我——”

話音未落,便全部憋了回去。

男人正看着一本畫集。

微微傾身,一手背在身後,另一手則捏着書頁,正就着月光,面無表情的一頁一頁翻看。

大約是怕吵着洛聞心睡覺,男人動作放得很輕,盯着一張圖看許久,再慢條斯理翻到下一頁。

清泠泠的月光灑在他側臉,唇線平直,還是那副如松柏般的冷峭,從面上倒是半點看不出來什麽,只覺得仿佛跟看刀譜并無分毫不同。

可洛聞心卻是知道的,那是、那是被他藏起來的春宮圖呀!

季晟究竟是什麽時候把它們翻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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