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大約是早就預料到了有人會來找自己麻煩, 第二日一早,雲岫住的東邊小院便空了。

天還沒亮,季晟便黑着一張臉, 帶着刀,裹着渾身的煞氣,輕身掠去了東邊小院。

一進去, 小院裏卻是空空如也, 連雲岫的影子都沒見到, 只在他房裏發現了三樣東西。

季晟一樣一樣查看。

一個是一枚玉牌, 上頭镌着蘭草紋樣, 玉牌下壓着一張字條,上書一行字——

“小聞心身體不好,留下藥丸一瓶,再遇不适,可服用一粒。但若要根除,這世間恐怕只有我師父才能做到了。你帶小聞心一同前去遏雲谷時,就持此令牌吧,可以少一番周折。”

季晟将玉牌塞進懷裏,又拿起那藥瓶看了看, 同樣揣入袖中, 對雲岫殺心暫且淡了幾分。

不過除去這兩樣東西,桌上還另有一個小盒子。

是只黑色的小木盒,造型樸素, 細節卻精致非常, 看起來頗有分量。

季晟将盒蓋打開, 只見裏頭窩着一顆圓潤潤的珠子, 在陽光下閃着細碎的光。

乍一看, 這珠子好像同珍珠很像,同樣的雪白圓潤,不過細看,卻能發現些微妙的不同——

似乎更大些,也更光滑些,湊近一聞,還能在這珠子上聞見一股隐隐約約的藥香。

再一低頭,在這盒蓋背後,也尋出一張字條來。

字條上用蠅頭小楷寫道:寒潭白玉石做成的天珠,又在我特制的藥材中浸了七七四十九日,消腫化瘀最是好用,還兼緊致嫩滑之效。就當是我提前送你的賀禮吧,不必太感謝我。

季晟蹙眉。

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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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不知道他所賀為何事,但雲岫作為遏雲谷老谷主親傳的弟子,自是見多識廣,能被他拿來作賀禮的,定然也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了。

可這消腫化瘀的藥物,季晟包袱裏本就有不少,根本不缺雲岫這一個。

更何況,有什麽消腫化瘀藥,是非得做成天珠模樣?

緊致嫩滑,又是什麽道理?

季晟捏着那珠子看了一會兒,稍作思忖,不過還是将珠子收在盒中,一并拿走了。

天氣轉涼,下過一場雨,山間的秋意便愈發深了些許。

昨日傍晚,季晟收到一只白鴿傳信,告知他孟橋已瓊州,只因未曾得見主上留下記號,便先先入了城,如今在城內等他們。

瓊州就在這碧雲湖往前去數十裏,遠倒是不遠,孟橋過了這大半個月才到了那,看來是又在姑蘇逗留了不久。

季晟與洛聞心二人要往那邊去,須得先下山,再去湖的另一頭。

換做平日,不過七八日路程,可等到都已經将行李放入了山腳馬車裏,卻偏偏出了點變故。

一場暴雨來襲,道路變得泥濘濕滑,加之碧雲湖船只本就稀少,餘下船夫都不肯在此時渡湖,一時之間竟也找不到別的辦法,只得又多留兩日了。

蘇宿原以為洛家兄弟二人今日便要走,正是依依不舍之時,卻來了這場及時雨,可真是令他大喜過望。

現下又有餘閑,自然是愈發殷勤,颠颠兒的把庫房裏的東西拿出來給二人看了個遍,又巴巴兒的求,求洛兄再演示一番那日的刀法。

季晟同雲岫過招時,蘇宿就在一旁,自然是辨出他那套刀法剛猛利落,又有行雲流水之勢,将雲岫擊的節節退敗連聲求饒——

若非洛兄容貌實在跟傳說中季晟的模樣沒有半點相同,他幾乎要懷疑這兩人是同一人了。

不然這天底下,竟有兩個都佩雙刀武功還都如此高強的人?

季晟被他纏得不耐,正想借故離去,恰逢此時,別莊管家卻找上了前來,對蘇宿道,“莊主,外面有人求見。”

蘇宿奇道:“是什麽人?可有口信?”

那管家便道,是幾名乘船至此的江湖客,也是因着那場暴雨,他們的船不甚進水,只好先在此處稍作休整。

又見山上有一別莊,便上山來詢問主人可否收留幾日。

蘇宿好客,他這別莊常年沒幾個人,自然是要前去接引了,但又想到什麽,一溜煙跑到季晟旁邊,笑道:“那洛兄先在此稍等我片刻,我去去就來。”

說完,便三兩步向莊外去了。

蘇宿一走,季晟便過來抱洛聞心。

初秋微涼,少年穿一件嫩黃色圓領衫,外頭卻仍松松罩一件薄絨外袍,淡青色的領子,更襯得他脖頸纖細雪白。

他坐在亭內,手撐臉側,衣袖滑落下來,露出一小截嫩白手腕,整個人仿佛一尊被精心打磨過的陶瓷娃娃。

季晟伸手來抱,洛聞心便眨眨眼,将臉扭了過去。

頰邊還有幾分未散去的羞惱之意。

前日夜晚那一覺,洛聞心真可謂是睡的亂七八糟。

偷看不該看的東西也就罷了,偏偏還被抓住了。

抓住就抓住了吧,就不該忍不住問季晟也有沒有看過的,不然,也不會鬧出後面那麽一通事情來。

以至于醒來時,他腦子裏還亂亂的。

幸好二人住的最西邊的小院,應當是距離蘇宿的主人院有一段兒距離的。

不然深更半夜,兩人還在房內乒乒乓乓,折騰出一些不成體統的動靜來,要怎麽向人家解釋呀。

好在蘇宿倒是并未發覺什麽異常。

但洛聞心還是有一點點氣。

他扭着臉不肯看季晟。

過了一會兒,便聽見男人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還在生氣?”

洛聞心頓了一下,轉頭看他,好一會兒,道,“才沒有呢。”

自是不肯承認的。

洛聞心臉皮薄,本就是個容易害羞的性子。

本來,偷看春宮被發現,就足夠令他羞好一陣子了。

可偏偏季晟卻還能做出些別的事情,讓他從羞,變為羞惱。

雖然早已在心底将男人視為最親近的人,也早就領教過男人無數個不要臉的行徑,以為自己早就不會再被他氣到了,可季晟總還能幹出些惹哭他的新鮮事。

大喇喇告訴他“掀開看過那”,還“太小了”。

變态也做不出這種事情的!

只有季晟!

可這還不夠,季晟就像是不知道自己有多過分似的,第二日一早,洛聞心是生生被不對勁的感覺給蹭醒的。

睜開眼睛,看到男人的動作,就氣哭了。

于是才有了這兩日的賭着氣了。

如今的洛聞心被男人寵的愈發嬌氣,比起以前,更像是個水做的人。

仿佛拿捏住了男人的弱點一般,眼淚變成了洛聞心用來撒嬌的武器,就連他自己,也覺出在面對季晟時,比上一世在哥哥們面前,像是愈發一點委屈都受不得。

可嬌氣歸嬌氣,洛聞心到底是不舍得真的同季晟生氣的。

男人啃肉骨頭似的親他的手,卻還怕咬疼他似的,收着點兒牙齒,只用舌尖一點點舔,若不看他直勾勾盯着人的眼神,倒是有幾分讨好的意思。

洛聞心偷偷瞄他幾眼,臉頰上鼓着的氣就消了一點。

季晟見他似乎消了氣,順勢一把将人托起來,兜着他臀抱起來,湊近他耳邊一點,“不是故意的。”

少年一雙大眼睛水亮亮的,觑他一眼,彎翹睫毛就如蝶翼般顫了顫,嘴巴張了又合上,像是本來想說什麽,但是又忍住了。

他才不信季晟不是故意的呢。

可季晟要這麽說,那、那就……算了,先不跟他計較。

總不能天天吵架的。

季晟一眨不眨盯着他的唇,沒等少年扭過頭去,便捏了他下巴,湊了上去。

洛聞心已經兩天不給親了。

抱自然是避無可避,畢竟晚上睡覺,洛聞心還要窩在他臂彎裏才能安心,可季晟一旦要想湊過去親他,他就拿手捂住嘴巴。

現下可算被季晟逮到了機會。

既然親到了,那就必得夠本,于是又是進食般的親吻。

一手握着他腰,另一手掌着他後頸來回撫摸,舌頭粗魯的掃過他口腔,又含着他生嫩的舌尖吮吻,像要把他口裏甘甜的汁液全部吃下去。

洛聞心連捂都來不及捂,猝不及防就被親到了,睜大眼睛,氣憤的的拍了他好幾下,惹來更用力的吮吻,那尾水嫩嫩的軟舌幾乎快被整個吞下去。

一通狼吞虎咽,稍微解了點嘴上的饞,別的地方又是被惹了起來,一漲一漲的發疼。

在洛聞心之前,季晟雖是無半分風月經驗,可畢竟行走江湖多年,就算只是道聽途說,也聽說過不少。

自然,也免不了偶然得見過。

且不說人類了,就是幼時曾在山林中時,他也見過動物交.尾,因此他那晚對洛聞心說“不用學”,不算說謊。

只不過這種事情,在他眼裏,到底算不上一樁美事——

野外露着肚腹的畜生,和畜生前爪下按着的雌性,到底有何美感與樂趣可言。

幼時,季晟是不解,少年時是無知無覺,等見到了洛聞心,才猛然發覺,自己身上也是有這麽一竅的。

于是便不再需要多少摸索的時間,幾乎是看見他就會了。

少年呼出香甜氣息的唇,泛着粉的纖嫩手指尖,瞬間教會季晟如何親他,親他哪裏。

季晟喘息微微變急,将人放在膝上,向他湊近一點。

熟識已久,男人的變化早已不難察覺,少年眼尾泛着層被親吻逼出來的深紅,一邊推他,一邊往後挪了一點——

自是不肯的。

可季晟箍着他腰不放,嘴唇貼在他頸側,眼睛垂着,低低叫他,“心心。”

又說,幫我莫莫。

洛聞心咬着嘴唇,整個身體都僵住了。

這兩個字,如今在兩人之間,自然是早已有了明确的含義,不必再多加解釋。

可洛聞心實在沒有想到,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季晟腦子裏面還在想這樣的事情。

他手抵着男人胸膛,還想做最後的掙紮。

忽的,聽見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

聽聲音似是有好幾人,裏頭有蘇宿的聲音,是他引着那幫江湖客進來了。

洛聞心微微一愣,先是有些慌張,可又想起若有人在,季晟必定沒法再不要臉。

——這可是露天涼亭,又不是溫泉,才沒有水能擋住他。

定是沒辦法再偷偷摸摸幹壞事的。

洛聞心擡頭去看季晟,彎起眼笑了笑,笑容裏還帶着點兒狡黠的小得意。

他像是知道男人沒法再拿自己怎麽樣了似的,含着笑,眼梢微微下垂。

緊接着,又使壞一般,在男人挎着斷魂跟無上旁邊往下的位置輕輕戳了一下。

馬上就有人進來了。

可季晟這個東西,那麽顯眼,得找什麽遮住才好呀,不然等蘇宿他們進來了,看到這裏,季晟難道就不丢臉?

男人被他戳的咬肌收縮一陣,握着他腰的手瞬間收緊,連同黑魆魆的眼睛也盯緊了他。

分明已是初秋,但被洛聞心稍稍一碰,很輕易便又覺得熱。

渾身燥的像要流汗,他喉結上下滑動,側耳聽一陣動靜,只覺腳步聲漸近,但那股子難耐卻依然難忍,思忖一秒,幹脆把人往肩上一扛,翻身便躍出了院牆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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