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醉酒
不知道她住哪裏,只好帶着她回到自己的宿舍。
清溪把張梓桐扶到自己的床上,脫掉張梓桐的黑色高跟,然後拿盆接熱水給她擦臉。醉酒後的張梓桐閉着眼睛,光滑的額頭泛着汗珠,眉頭微蹙,溫熱的毛巾貼在臉上,張梓桐似舒服又似痛苦地發出一聲j□j,清溪把毛巾移到她的額頭,輕輕擦拭着,興許是太過溫柔的動作讓她放下心來,索性把臉側向了清溪的那一邊,這一下那張精致細膩的臉蛋毫無保留地出現在了清溪面前,之前看她一直是隔着一段不小的距離,所以對清溪來說,給她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張梓桐那種充滿成熟與獨立味道的氣質,而非現在收起光芒,擦去修飾的素淨容顏。
清溪給張梓桐擦了兩次臉,把水倒掉後回到床邊,扯過粉色的涼被蓋在張梓桐身上,黑色長發因為清溪的動作垂落下來,落在張梓桐的臉上,癢癢的,她皺了皺鼻子,細微地嘤咛了一聲。清溪把直直的長發順到肩後,看見原本輕輕閉着的嘴唇張開了一點,酒氣也流露出來。清溪不喜歡酒味,所以直覺口裏滿是酒味的人應該也不舒服,她走到小桌旁,拿出抽屜裏的碗和橙子,沒有榨汁機,只好用刀把橙子的皮削掉,一塊一塊地切在碗裏,再用勺子仔細地把甜美清香的橙汁擠出來,手動的的确不好做,費力地削了六個鮮紅的橙子,才勉強有一杯橙汁,重複地把碗裏表層清亮的橙汁倒在玻璃杯中,再用熱水把玻璃杯和橙汁溫熱。
清溪左手扶着張梓桐的肩,讓她盡量靠在自己的身上,右手端着橙汁。玻璃杯杯口碰到張梓桐的嘴唇,她瑟縮了一下,聞到熱橙汁的香味,不自覺地張開了嘴。清甜帶着微酸的橙汁在口裏翻滾,滑過喉嚨,到達胃裏,整個人都舒服了。
看着張梓桐在床上睡安穩之後,又收拾剛才的碗和杯子,忙完了所有,清溪才終于有時間洗個熱水澡,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将近淩晨一點。看了看床上的人,均勻的呼吸聲讓清溪放下心。
清溪是五點半醒過來的,趴在桌子上睡覺并不舒服,即使是夏天,夜晚的椅子也是冰涼得讓人戰栗。張梓桐睡得很沉,以至于清溪在收拾了半個小時準備出門的時候,她依然還是原來的姿勢。
中午帶了外賣回宿舍,是兩份,放下手裏的東西,收拾桌子上剩下的早餐。她的胃口還真不小啊,早上給她買的早餐只剩半根油條了。一個人吃着兩份午餐,看着整理得整整齊齊的涼被和床單,清溪覺得,太浪費了。
吃過午飯,繼續找房子,要搬出去不容易,找到一個環境好,交通方便,最重要的是和公司距離近的房子太難找了。上午沒有找到,下午也是無功而返,清溪在黃昏的時候放棄了,再說吧。
一個人走在校園的青石路上,炙熱的陽光已經隐逸了光芒,只剩下一片沉悶。
清溪停下腳步,白色的襯衫和褲子已經換下,現在站在宿舍樓下的那個女人穿着一條淡紫色長裙,輕薄的質地,優雅而清爽,連昨晚的黑色高跟鞋都換成了此時在夕陽最後一點昏黃中泛着波光的亮色水晶高跟。背對自己站着的人突然轉過身來,清溪的眼睛瞬間睜不開了,黑暗中的光芒太過耀眼,即使只是淡淡的一圈光暈,也讓那個人籠罩在了震撼的璀璨中。
張梓桐已經等了一個多小時了,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只有自己一個人了,桌子上有一份早餐,醉酒之後的胃空空的,她就厚臉皮地當做是這個房間主人為特意自己留的早餐給吃了,而事實上,那确實是清溪特意留給她的。醉酒的第二天早上在陌生的房間陌生的床上醒來還能如此鎮定,這樣的肯定不多,張梓桐是其中一個,不是她有多豁達,而是房間裏的一切都在告訴她這是一個女生的房間,大學女生。盡管這個女生有可能是個les,畢竟她是在“深深”裏喝醉被帶走的,但是完整的衣物讓她徹底放了心。享受過早餐,先回家洗了澡換了衣服,然後去公司,路上讓人把車開回來。
下午一下班,張梓桐就開車到N大那片紅色屋頂的建築物樓下,那間宿舍的們是關着的,敲門也沒有人回答,只有在大門口等着那個素未蒙面的女生回來。一個多小時的等待讓她耗盡耐性,如果那個收留她的女生再不回來,她就要離開了,最多心裏說一聲謝謝。
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自己的背上,張梓桐轉過身,一下就愣住了,是她?那個見過兩次的女生,也許她只是住在這棟樓裏的學生而已,可是張梓桐就是有一種感覺,收留醉酒的自己還給自己買早餐的那個好心人就是那個神态漠然而眼神卻又溫情無比的女生。
張梓桐走到清溪面前:“是你?”
清溪不知道這個“是你?”的含義,只是微微颔首。
“謝謝!”如果收留自己的人真的是她,張梓桐不會吝啬自己的謝意。
“不客氣!”
果然,還真是有緣分,想不到收留自己的人真的會是她,還以為昨晚一閃而過的記憶是幻覺,原來是事實。
“晚上沒有事吧?我能請你吃飯以表示感謝嗎?”張梓桐的臉上勾起一絲淺淺的笑意,像雪中嫩蕊。
“不用了。”怕口氣太過冷硬,又加上一句:“你已經說過謝謝了。”
“是嗎?”
“是的。”
“那我把謝謝收回來。”張梓桐收起了那一絲笑意,整個臉嚴肅而認真,盡管這句話聽起來是那麽幼稚。
最後的結果是清溪坐在張梓桐的車上,看着車窗外的行人。
“吃什麽?中餐還是西餐?”突兀的問句讓終于清溪回過頭來。
“随便。”對吃并不講究的人輕聲回答。
“那好。”習慣了自己拿主意,張梓桐就按自己的喜好來。
“我叫張梓桐。”兩分鐘後,張梓桐再次開口。
“趙清溪。”
張梓桐點了點頭,淡淡地說“很好聽。”
優美的環境,精致的食物,兩個讓人賞心悅目的女子,一個優雅地切着碟子裏精致的食物,一個低着頭,靜靜地吃着。
“昨天晚上,你也在那條街上?”張梓桐看着叉子,随意問道。
“和同事在酒吧。”哪一個酒吧,對面的人一定知道。
張梓桐一頓,她是同性戀?
“你放假沒回家嗎?”張梓桐換了一個話題。
“我已經工作了,現在暫時住在學校。”
“那你周末也要加班嗎?”
“不用加班。”
“那你今天早上去哪兒了?”張梓桐絲毫沒有覺得這個問題自己并沒有權利問。
“嗯,宿舍只能住到九月,我去找房子了。”清溪也很自然地回答。
一個問,一個答,到後來,連張梓桐都覺得趙清溪維護自己隐私權的意識太過薄弱了,便不再問下去。
清溪的自我保護意識很強,自己的隐私更是保護得嚴嚴的,而張梓桐問的這些問題,在她看來不在所謂的“隐私”範圍之內。
吃過飯,張梓桐送清溪回宿舍,偌大宿舍樓裏,只有少數的寝室亮着燈,多是像趙清溪這樣暫時沒有找到住處或者還在找工作的畢業生。
看着趙清溪回到自己的寝室,張梓桐才開車離開,已經連續在“深深”喝了四晚上的酒,今天晚上,她想早點回家休息,可能是趙清溪的那份平靜,讓自己也感染到了幾分心安。
趙清溪,清溪,的确很好。
只可惜,是個同性戀。
作者有話要說: 總會寫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