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蘇園
新年的假期還沒有結束,街頭商場依舊一片喜慶,連酒吧也染上了春節的氣氛,張梓桐遠遠就看到了那個和羅飛一樣長相帥氣的女生,她也是一個人?
“又被你家腹黑女神抛棄了嗎?”蘇園一回過頭就看到那個怎麽傷人怎麽說的女人挎着包款款而來,還沒反應過來就又被打擊了一次。
“你可以不要傷口上撒鹽嗎?”蘇園看着那個大冬天穿的性感無比的女人在自己身邊坐下,不滿地說。
第一次見面被罵神經病,第二次見面被潑了一身的酒,第三次見面又被提及傷心事,蘇園覺得自己是瘋了才會離這個女人。
“好了,我知道最難接受的永遠是現實,我不說了。”張梓桐看了看周圍,發現羅飛不在,羅飛最近很少在“深深”,年末來的時候羅飛也不在。
年末的時候張梓桐因為和趙清溪的事頭疼欲裂,于是跑到“深深”去喝酒,妄想一醉解千愁,實際上她也清楚地知道還有一句名言叫“酒入愁腸愁更愁”。
踏進“深深”的門,張梓桐深切體會到了不同于任何一次來這裏的感覺,她睜着有些朦胧的雙眼,第一次認真地去看那些與她毫無牽扯的人。或許她并不想喝酒,只是想要來這裏看一看。這個可能不被重視的群體到底有着怎樣的世界?
趙清溪現在在做什麽,看書?畫畫?還是輕輕環抱着屈起的雙腿在沙發上看着無聊的電視劇?有一段時間沒有一個人了,以至于現在會覺得孤單,張梓桐看到或二人世界,或三五成群的熱鬧,心裏空蕩蕩的,不願意再用別人的歡聚折磨自己,她趴在吧臺上,把頭埋在臂彎。
感覺到身邊有人,張梓桐心煩意亂間順手把杯子裏一杯還沒喝的酒潑在了那個人的身上,其間連頭都沒擡。搭讪應該看時候,今天她連毒舌都不想用了,直接暴力解決。
蘇園被突如其來的狀況搞懵了,她只是過來幫朋友問調酒師一點小常識,怎麽就被人潑酒了?蘇園反應過來之後去看罪魁禍首,她居然還跟沒事一樣繼續休息,真是個壞女人!蘇園咬咬牙,敲了敲壞女人的肩。
“把蹄拿開。”壞女人陰恻恻地聲音從弧度優美的臂彎傳來。
“什麽叫‘蹄’啊?你會不會說話啊!”張梓桐一開口就讓蘇園暴走,真是過分!
“你的話我肯定不會說,不過人話我倒是會。”張梓桐終于擡起頭,迷蒙的雙眼,似笑非笑的嘴角,一看就是陰險像。
蘇園一下子呆住了,倒不是因為張梓桐太漂亮了,雖然張梓桐的确很漂亮,但此時就算對方是個天仙蘇園也不會覺得她好看,“你就是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哪個女人呀?張梓桐仔細看了看眼前這個發育不良的瘦小女生,有點眼熟,但是想不起在哪見過,“煩不煩啊,打哪兒來回哪兒去,沒心情搭理你!”
“沒心情。”蘇園又看了一眼這個女人,上上上次來這個酒吧的時候第一次搭讪就被她的毒舌一刀斃命,這次又被潑了酒,孽緣啊,“你該不會是失戀了吧?”
本來已經打算再次趴在桌子上一個人思考的時候聽到這句話,疲軟的雙眼一下子就亮了,還帶上了寒氣,一個眼刀飛過去,蘇園打了一個寒戰,剛才她的樣子好像那個人啊。一想到那個人,蘇園瞬間變得落寞,看張梓桐的眼神也不自覺地變得溫柔,失戀肯定很難受吧。
“你沒事吧?”蘇園看到張梓桐淩厲的眼神漸漸失去了殺氣,裏面更多地隐藏了徘徊和疑惑,甚至還掩蓋着一點飄渺的水霧。
也許是沉重的壓抑讓她找不到出口,蘇園一個善意的問句給了她傾訴的借口,她忘了一分鐘前她還在用語言和眼神将對方淩遲,現在她卻毫無芥蒂地示意蘇園在她旁邊坐下。
“你有喜歡的人嗎?”張梓桐從調酒師手中接過一杯剛調好的酒,問蘇園。
“啊?”想不到她會突然問這個,蘇園眼睛在眼眶裏轉了一圈,然後不好意思地說,“有啊。”
“女孩子?”
蘇園想說在les吧喝酒的人喜歡的不是女孩子難道還是男生,“是啊。”
“怎麽喜歡上的?”張梓桐無法将自己的困頓說出來,于是選擇從別的故事裏尋找出口,她想聽一聽蘇園喜歡上一個女生的過程,是不是她也像自己這樣在掙紮中恐懼。
有些從未被第二個人知道的秘密已經背負得太久,蘇園只猶豫了三秒,然後坦然地将那些沉甸甸的告訴不相關的其他人,她也想要把不能說的秘密說出來,她也想要找一個人把她的愛意公諸于衆,盡管那個“衆”實際上只有一個人,盡管那個人不是她。
蘇園早在中學的時候就知道了自己的性取向,只是當時她并不願意承認。那時候她總喜歡和女生親近,總喜歡用異性的眼光來評定女生的好壞。她從未嫉妒過哪個女生長得好看,當時還覺得自己品格高尚,不善嫉妒。剛剛剪了一頭短短的頭發襯得她小巧的臉清秀帥氣,她很喜歡那樣的自己,于是這幾年不管時尚之風怎麽變她都是一頭清爽利落的短發。
真正的轉折是在大學的第一學期,從小到大都很受歡迎的蘇園認識了那個對她客氣卻冷淡的女生,或許不該稱為“女生”,她應該叫做“女人”,禮貌優雅中總帶了三分疏離,像一個經過時光打磨的女人一樣,散發出奪人心魂的的魅力,盡管她的年齡甚至比蘇園還小幾個月,但她就是有比一生滄桑後年華已去的遲暮美人還要不為所動的堅硬的心。
蘇園像一個樂觀的孩子一樣,把歡笑和輕松帶給所有認識的人,獨獨那個人總是在大家笑得前俯後仰的時候淡淡含笑,蘇園知道,她的笑話并不能讓那個人笑,那個人總是理智地覺得“故事太冷,并不可笑。”這是在蘇園已經算是她朋友的時候她說的話。
蘇園第一次在宿舍看到那個人就覺得心跳得異常,像極了心動的感覺,後來一天一天的接觸越發讓她想要靠近,那個人很聰明很漂亮,追她的男孩子多不勝數,蘇園一點一點進入她的世界,成為她為數不多的朋友,然後幫她分析那些男生裏面哪些好哪些不好,哪一個是哪種樣子的人,家境人品長相成績……蘇園了解在她身邊的人超過她自己,而她不知道的是蘇園在分析那些男生的時候心裏有多難受。那個時候,蘇園才知道自己有多喜歡那個人,蘇園才知道她愛上了一個女生。
從那之後,蘇園開始偷偷地觀察那個人,開始有意無意地對那個人好,開始用一種負責任的姿态來關心照顧那個人,她交了很多les朋友,潛移默化中學習怎樣讓那個人也對她動心,蘇園看到她對身邊的追求者總是無動于衷,高興得不能自持,她覺得,她會愛上她的。就在她沉浸在一步一步俘獲那個人真心的時候,那個人告訴她,以後不用經常陪她去逛街和散步了,因為她的身邊有了另一個男生,她會和男朋友一起去圖書館,去自習室。
當蘇園看到周末的時候那個男生在女生宿舍前等着她一起去圖書館的時候,心簡直像刀在割一樣,疼得鮮血淋漓,幾乎能感覺到胸腔積壓的千斤重量。她不敢再看一眼,不敢再想一秒,她怕她忍受不了,會沖上去抱住她求她不要去別人身邊,可是她沒有這種資格,即使那個人并不反感les,她也怕在那個人的眼裏看到閃躲,怕以後連朋友都不能做,所以到最後,蘇園只能一個人默默離開,然後繼續在她面前笑得陽光燦爛。
作者有話要說: 補昨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