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是同性戀
“張總要先回公司嗎?”
“不了,明天再去公司,我直接回家。”
三天而已,張梓桐就開始無比想念那個有趙清溪的家,她想回到家見到趙清溪她應該說些什麽,或許什麽都不用說然後就像以前一樣相處和生活,可是她沒有想到當她回家以後會是這樣一個冰冷的屋子在等着她。
是還沒有回來還是已經走了?她站在收拾的整整齊齊的卧室給趙清溪的電話,想問她到底在哪裏。
“喂。”熟悉的聲音勾起了熟悉的情緒,張梓桐在這一刻才知道,依賴是多容易的一件事。
“你在哪裏?”
“家裏。”
家裏?張梓桐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你回S市了?”
“嗯。”
此時趙清溪正坐在家裏的沙發上和趙爸爸趙媽媽一起看電視,看到是張梓桐的電話就沒有去房間,直接接通了。
“喂?”沉默得太久,趙清溪懷疑電話那邊的人是不是已經把電話挂掉了。
“你在害怕嗎?”張梓桐的聲音冷漠得如同寒冰。
現在輪到趙清溪一言不發地凝視着畫面不停跳轉的電視,只把一片空白留給張梓桐。
等不到趙清溪的回答,張梓桐接着說:“你在逃避嗎?”
那邊還是只有淺淺的呼吸聲,張梓桐再也忍不住,她說:“你怎麽可以逃避!怎麽可以?”
挂掉電話的張梓桐感覺雙腳無力,她不想挪動腳步,更不想挪動身子,只能任由身體順着牆壁緩緩下滑,坐在冰冷的地上,用力咬緊牙齒。她以為繃緊了面部就不會有難過的表情,可是再多的努力都無法控制淚腺的開合,她不想哭的,她是那麽堅強那麽勇敢,她是現代都市的獨立女性,只有工作沒有愛情!她不在乎愛情的,不在乎也不需要,愛情是根本就不存在的東西,更何況那個人是女人!她沒有,她不愛!
是的,她不愛!
……
可是趙清溪,我好想你。
“清溪,是誰的電話?”趙媽媽看趙清溪一個電話接通卻沒說兩句話,好奇地問。
“朋友。”
“男的還是女的?”就像是習慣了一樣,所有的母親都習慣在女兒說朋友的時候問一句“男的女的”。
“張梓桐。”趙清溪沒有說是男是女,而是直接把名字說了出來,趙爸爸和趙媽媽都是知道張梓桐的,在剛剛幫去和張梓桐住的時候趙清溪就告訴父母住在一個叫張梓桐的女性朋友家裏,所以趙爸爸和趙媽媽對女兒這個叫做張梓桐的朋友很有好感,在電話裏經常叫女兒請她來S市玩。
第二天張梓桐沒有去公司,淩晨六點才迷迷糊糊地睡着,她現在迫切地需要冷靜,需要一個私人空間來好好思考。從那天晚上控制不住的吻開始,她已經不能再裝作什麽都不存在一樣若無其事地相處了,她在吻了趙清溪的隔天就去了B城簽訂關于恒信娛樂的合同,在B城呆了三天,白天工作,晚上用來想念趙清溪,她想她是需要趙清溪的,不管那份需要是什麽,依賴也好,習慣也罷,她只是無法自拔地沉迷于趙清溪給她的那份獨屬于她的溫暖,她只想放縱地停留在她曾以為只能是奢求的安心中。
無法顧忌太多,張梓桐寧願就這樣下去,無論趙清溪想怎樣,是親密無間的室友或是普通的朋友或者還有其他可能,只要還像現在這樣每天都讓她覺得踏實與幸福就夠了。
這份平淡而美好的味道,她深深眷戀,無法擺脫。
令她沒有想到是趙清溪會離開,比任何人都理智冷靜的趙清溪會選擇逃避,這是張梓桐措手不及的。躺在兩米寬的床上,張梓桐感到無力而絕望,令人窒息的孤獨感排山倒海而來,壓抑的空氣裏盡是時空颠倒的錯覺,她懷疑此刻的自己是一個帶着嚴重抑郁病毒的抑郁症患者,那種不知身在何處的昏沉思維幾乎讓她想到自殺。
這麽多年來,她從未害怕過寂寞,她已經習慣一個人的世界,一個人的生命。可是此刻她什麽都不想要了,什麽都無法思考了,她的全身上下每一處都在顫抖,她想哭,想發洩,想要緊緊地抱着趙清溪。她需要她,需要趙清溪!
洶湧的情緒爆發——她想趙清溪!想一輩子身邊都有一個趙清溪!
……
趙清溪,我愛你。
……
她蜷縮着身體,終于承認,她愛趙清溪。
比想象中還要可怕的愛。她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同性戀?那種惡心的同性戀。她控制不住自己,一遍又一遍地想,我是同性戀,我是同性戀……自虐般的快感,她得到了滿足。
變态……惡心……令人作嘔……不要臉……下賤……肮髒……
她的心生疼生疼,腦子裏浮現出一個又一個詞彙,這些詞就像是她自己的另一個名字,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讓她突然興奮起來,就像是産生了抗體,越是辱罵越是麻木,在所有難以出口甚至難以入耳的詞彙如焰火迅猛強烈地燃燒在心中後,她才驚覺她已經不認為那些詞有多特殊了,用多了罵多了聽多了再能夠驚起內心驚濤駭浪的詞都會變得平常了。
原來自虐也可以放松,她想她或許真的變态。
趙清溪自那天之後再也沒有接到過張梓桐的電話,而她也沒有主動給張梓桐打電話過去。她還是一如既往地過着,像學生時代的每一個假期一樣,吃飯,畫畫,睡覺,和爸爸媽媽一起看電視,偶爾陪媽媽逛逛街。
大年三十晚上吃過年夜飯後一家人都在客廳看春晚,趙清溪聽到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也不太在意,每年這個時候總會接到許許多多的祝福電話,趙清溪沒有看號碼就直接按了接聽鍵。
“新年快樂。”張梓桐帶着複雜情緒的聲音湧入耳朵,和遠處煙花與爆竹交織的轟鳴一起在這一年的最後一天帶給趙清溪仿佛隔了千山萬水的婉轉低喃。
“新年快樂。”趙清溪帶着真誠,講了同樣一句祝福,或許千篇一律,但張梓桐知道,它與所有的祝福都不同,因為它出自她口,也出自她心。
再多的話在此刻都已經無法說出口,張梓桐在經歷百轉千回後輕輕地呢喃道:“清溪,我想你。”
沉默半晌,張梓桐再次挂斷了電話。
電視裏《百鳥朝鳳》的音樂還在歡快的演奏着,趙清溪的心思卻已經完全不在上面了。她不是逃避,回家是計劃之中的事,她只是把春節和年假一起放了而已,她甚至沒有改變過回家的時間,只不過恰好她沒有告訴她,又恰好她離開的時候是那一晚之後。
張梓桐,你說我逃避,那你呢?
第二天一大早就不聲不響地離開,三天裏沒有一個電話,難道這三天不是你對現實自欺欺人的躲避嗎?我們都需要冷靜和思考,所以,暫時不要再見面吧。
作者有話要說: 改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