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Memory
21、Mem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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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戒麟】最近有人看到白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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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宬。”夏簾溫潤地笑笑,一如韓宬初見他的模樣。
“你……”韓宬不知道怎麽開口:“你怎麽了?”
那個清秀女孩陰着臉開口:“聽見你犯事了,他也跟着你到這兒來了。”忽然,她的臉由陰轉晴:“這樣也無所謂,就在這裏死掉吧。”
“你瘋了。”韓宬看着他們倆都瘋了,其實他也瘋了,菲斯監獄裏住的都是一些求死的瘋子,所以才不會有人活下來。
“我不在乎。”夏簾笑笑。
然後,韓宬以上帝的視角看着躺在地上的夏簾,已經失去了呼吸的他,黑白色的囚服是他最後的壽衣,身邊的那個女孩好像是叫顏醉來着,很早就因為什麽原因死掉了?
第一次見夏簾是在什麽時候?好像是在初三的一次校慶活動吧。那時的韓宬還是一個無垢的少年,喜歡傷春悲秋,喜歡沒事寫兩首酸詩,喜歡溫柔地笑的好孩子。夏簾還是如同現在一樣,溫文爾雅,君子如蘭,在舞臺上彈奏鋼琴的模樣像一個優雅的王子。
時間沒有改變夏簾的一切,如此難得的,夏簾是唯一沒有被時光侵蝕的孩子,現在卻死在了這樣黑暗的監獄。
韓宬突然想起最後一次上游戲的那個任務,裏面白發教的教主好像是叫屠醉來着,喜歡上一個男人,卻成全了那個男人的愛情,讓自己永不超生,愛情,真是瘋狂。
那個女孩韓宬也認識,跟他一個初中同班的女孩,愛笑愛鬧,眉眼裏卻是深深的寂寞,像飛蛾一樣尋求着溫暖,最後卻一次次被人抛棄。
他跟那女孩一個是不屑那些塵世浮華,一個卻是踏遍紅塵,最後卻是殊途同歸,被遺忘下來的總是他們兩個,後來,韓宬看見那個女孩內心裏的笑意了,他知道,他又恢複了寂寞,現在,只剩下他一個了。
是誰将他染黑的?是誰讓那個純白的少年一去不複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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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芫逆,也不是陳钰妩,是時間,是時間。
韓宬抱着夏簾和顏醉的骨灰,将他們交給筱筱:“将他們好好安葬吧。”
身後藍眸的男子輕笑:“你說,你還有什麽信念嗎?”
“Vince Ling.”韓宬帶着奇怪的口氣叫着他的名字:“我從來都沒有信仰。”
“是嗎?”男子笑:“你很像我曾經認識的一個人,他叫淩棠,也是Z國人,後來是怎樣了……我也不記得了……”
“小家夥,你在不服從我,我會讓你見識到菲斯監獄最黑暗的一面的。”威斯靈的笑帶着危險。
“我從來都沒有堅持過。”韓宬淺笑。如果他堅持過,他不會落到如今下場。
然後,韓宬就變成了威斯靈的禁脔。
或者說,男寵?
這真是一個古老的職業。
沒有一技之長,沒有強壯的體魄,沒有,什麽都沒有,只有依靠強權活下去不是嗎,反正,這具軀殼已經髒到不行了,再髒一點也無所謂了。
再一次被威斯靈搞到虛脫,韓宬躺在床上仰望小窗外的天空。
回憶他肮髒的一生。
十歲以前的記憶知識一張空白的紙,有些東西,回憶起來只是折磨罷了。
十二歲的時候成為芫逆的好哥們,然後偷偷喜歡上了芫逆。
十五歲的時候認識了夏簾。
十六歲跟着芫逆到了M國,被鬼冢齊釀賣到俱樂部,遇見了陳钰妩,被他買了下來。
十六歲到十八歲,生命是空白的,被陳钰妩生生染成了黑色。
十九歲,離開陳钰妩開始漫長的賣身之旅。
這就是他簡單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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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筱】不會再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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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Normal End 1·死後者國·韓宬·第一人稱
當我的靈魂變輕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已經死去了。怎麽死去的,我也不記得了,只是感覺我的身體很髒,髒到無法忍受。
我變的很輕,飄蕩在這樣冷酷的世界上,我感覺我能夠觸碰到溫暖的太陽。
原來,這就是死去的感覺嗎?那被世人所厭惡憎惡的死亡原來如此美妙。
昏昏沉沉的我,被帶到深黑的煉獄。
——地獄是什麽樣的,我已經見識過了,可是我現在還活着。
煉獄會有死去更加恐怖嗎?
我的周圍是黑色的布景,并不如三流小說所言的那樣陰森恐怖,反倒透着一絲清淨儒雅,像一個書生的書房,層層疊疊的書一直蔓延到很遠的盡頭。
“你的名諱。”一襲紅衣如火般濃烈,眉心的一點朱砂仿佛是天地最慘烈的凄涼,漆黑的眸子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機。
同樣是喜穿紅衣,彥魇與這男子卻是完全不同的類型。彥魇是如同罂粟花一樣妖嬈綻放,如同玫瑰一樣濃烈熱情,他卻是如同沉寂的紅海,一潭死水,了無生氣。
“我不記得了。”我笑望着他。
“那就回去找到自己的姓名再來投胎。”他沉靜地攤開一本書,細細品讀。
“我不想投胎。”
“你有什麽遺願?”男子擡起頭來看着他,一雙空洞眸子盯着我,我仍然笑着。
“沒有遺願。”是的,我沒有任何遺願,在這個世界上,我早已了無牽挂了,投胎轉世只不過是為自己的自由再添束縛。
“問別人的名字應該先自己自報姓名的。”我笑吟吟望着他。
“我也不記得了。”他空洞的眸子仿佛連最後一絲火焰也熄滅了,仍是死氣沉沉的黑色。
“地獄寂寞嗎?”我問。
“沒有他的日子,哪裏都是煉獄。”
“他是誰?”
“我的愛人,他叫……游焰。”從他嘴中說出的兩個字仿佛魔咒,死亡的魔咒。
“既然地獄很寂寞,我來陪你好嗎?”我輕笑。
“好。”他輕輕撫摸我的面:“你與他,長得真像。”
“你的名諱?”我問。
“鳳凰。”他迷惘地回答。
我靜靜地望着他解脫似的的笑容,他輕飄飄地飄過忘川河邊,走過奈何之橋,投入紅海,投入輪回。
“王。”溫婉的女子笑着看着我。
我也回了她一個笑容。
既然不願意轉世,那就這樣看着別人解脫吧,那也是一種幸福不是嗎?
會有一天,也有這麽一個人,他笑着問我:“你的名諱?”嗎?我所珍惜的人,到底誰是?我真的有心嗎?
我不知道,原來,煉獄比人間更加溫暖。
——凡世滄桑幾多春秋,今我來思,風雪蒼茫雲寂寥。
賀蘭山缺屍骨已寒,滿江紅未散,斜晖脈脈照九州,曲終人已散。
故國黃花化春泥,朱顏苦短,秋月高懸,斑駁城牆鎖杜鵑。
聞笛曲賦調已亂,杯酒落紅海,将進酒,杯莫停。
藍田玉已冷,錦瑟弦斷,滄海明月落碧霄,春雷挽破蒼穹。
千山暮雪,雪落城頭刀劍無眼處,千山絕跡漁樵孤垂釣。
輕狂時潇灑不羁,今落魄潦倒,四壁空蕩,碧空依舊如洗,星羅棋布如似當年。
芳華易亂,明媚似火;煙花易冷,天塹水寒。
煙霧缭繞煮清茶,葉枝沉浮,夢裏繁華終會盡。
螓首蛾眉,婷婷婵娟,終是紅粉枯骨,孤靈飄渺。
此去經年,菁華風化,踏碎黃泉。
鴻雁落牆頭,萬金家書,不如一曲笙歌。
水染紅蓮,碧草如絲,胡琴聲聲凄神寒骨,亂人心神。
喧嚣凡世人熙攘,轉眼間,霧散,夢醒,只影。
門前流水不複返,他年回望,古舊城垣,殘破如斯。
魚與熊掌,皆我所欲也,只嘆世間事難兩全,陰晴圓缺,悲歡離合,玄之又玄。
縷縷墨香,自木牍而來,入畫回想當年,塵緣淺薄,易離易散。
建功立業,快意恩仇,馳騁疆場,縱橫捭阖,一人一騎走天涯。
壯志豪情,卻不敵白朐過隙,一壺清茶已涼,紅燭已滅,何談空想。
君思采紅豆,豆落嬌顏羞。今歲月荏苒,惘然喟嘆。
深院鎖清秋,倦梳頭,人消瘦,食不知味,卻不止,濤濤愁思。
紫荊雜木軒邈,沿屋直上,擾亂那一屋寧谧。
瑞雪初降時刻,林木碧絲化雪,銀裝素裹,江山如畫。
初陽昭雪,淩波揮毫,為這萬裏江山塗抹最濃烈的麗色。
閣樓少女巧笑嫣然,柔夷似水,傾城如妖。
一阕上邪,山未無棱,天地未合,夏雨雪驟。
冰冷寒窯,人面桃花凋落,獨留花蕊。
鳳不栖梧,梧桐樹老,人若無心,百年寂寥。
【番外】Bed End 2·千夫所指者·韓宬·第一人稱
我叫韓宬。我就是被千夫所指的混球。他們笑我枉然為人,說我除去那張皮就牲口不如,我不在乎;我最信賴的朋友親手用刀子剜了我的眼,我不在乎;青梅竹馬到最後卻出庭作僞證,指認我是殺人兇手,在我生日那天,送我十年牢獄之災,我不在乎;對我呵護萬千的戀人其實只是為了那雙眼,我把眼珠丢給他,我不在乎。我有什麽可以在乎的?
我看我韓宬就是命犯太歲,又或者是天妒英才?哈哈……我那是活該!有一個疼自己愛自己的夏簾,卻放棄了他,坐了十年牢,最後仍是被他所救,你最後居然還罵他多管閑事……哈哈,那夏簾就應該放你死在牢裏,面的如今礙了他和他親愛的恩恩愛愛的眼!你從夏簾身邊逃開,卻被惡魔抓住,你啊你,當初就應該毫不猶豫地剜了自己的眼,又何必跟那彥魇攤牌,讓其惱羞成怒毀了夏簾,毀了顏醉,毀了妖肴,毀了你自己。
韓宬啊,當年你可是風光無限啊,殘顏幫副,著名寫手,衆星捧月,好不威風啊。如今呢?進了監獄,吸了粉,斷了手,瞎了眼,沒了愛人,沒了朋友的千夫所指者,我真真是明白了我這生的原罪,可惜為時已晚了。
我的原罪,不是我一直以為的懶惰,而是因為一個人,那才是将我推入地獄的元兇,陳钰妩。
他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問過我:“阿城,你又不願意跟我走?”那是的我還有許多放不下的,芫逆,夏簾,筱筱,妖肴……他仍舊沒有表情,只是微微嘆了口氣,然後對我笑,溫柔入骨的,那是他第一次對我笑:“韓宬,下一次我就不會要你的了。”
我聽見,在病房外,傳來了他的腳步聲,沒有靈魂的,愛。他在輕笑:“韓宬,你走嗎?”我死命點頭,生怕他不答應。他冷笑:“上一次我是以你愛人的身份,而這一次,我是以你主人的身份。”我用空曠的眼眶看着他笑:“我只有你了。”他抱住我,很冷,但這是我此生唯一的依靠,地獄還很長,我們有一生的時間走完。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比正文更加喪心病狂~慎入~而且番外之間是平行空間,感情和結局都是不同的。
【番外】Bad End 3·聽風者·妖肴·第一人稱
是在什麽時候,他我聽見了韓宬的死訊?那間冰冷的刑室已經将他的靈魂禁锢住了,看着彥魇與彥碟幸福的笑容,很想,把他們撕碎。
那個少年啊,跟他意外地像呢。都是追求虛幻溫暖的愚蠢娥兒,只有最後被燃燒殆盡才會幡然醒悟吧。
或許這一輩子都不會了?
我求彥魇讓我去參加韓宬的葬禮,我想看看,那個少年最後一眼,我想看看我的結局。
我看到了,她走得很安詳,像一個純白的安琪兒,躺在棺木裏那般絕美。
來送他的人很多,其中不乏狠狠傷害過他的人。
我只看見兩個挺清秀的少年在哭泣,一個好像叫王赫,還有一個,叫唐泺。
那孩子曾百般信賴的朋友,就是筱筱,也許他也沒想到,他的朋友最後會為了那虛幻的愛情出賣他吧,那樣不可置信卻強裝鎮定的表情,真是不可思議的漂亮。
好像已經移情別戀了。怎麽辦,我就是這樣一個虛僞的人,看到感興趣的,就想得到。
既然已經對彥魇沒有什麽興趣了,也不想做他什麽忠心的下屬了,出賣了他吧,毀掉那些讓他厭惡的幸福吧。
不過,彥魇的那個商業對手真是沒用,給了他那麽大的新聞居然不在報紙上大篇幅宣傳,反而去威脅彥魇,自不量力。
算了,既然失敗了,就放過他們吧,他應該去找他感興趣的獵物了。
那孩子的墓地是在哪裏來着?
無名陵園嗎?真是奇怪口味的孩子,那種地方随便少一個人的屍體也是很正常的吧。
不過他也該慶幸如今埋人不用燒成灰,不然他可得不到這樣美輪美奂的收藏品,恐怕只能抱着一堆飛灰自己動手了。
唔……這孩子的身體真緊,不過,真銷曱魂。
死去了快一周吧,身體保存還是那麽完好,也不負他花大價錢買來的定顏珠。
定顏珠,其實這東西好像是哪家總裁名叫伊仟來着為了存放他的愛人而研究的,他的愛人腳什麽來着?不記得了,只知道,他們最後很幸福。
不行了,從來沒有嘗過這麽銷曱魂的孩子,如果他還活着,大概這時會哭着求他,然後射在他的懷裏吧。
可惜,他已經死去了。
已經死去了啊。
真是讓人讨厭啊。
不過,最後得到韓宬的還是他,那些得到過他身體的人,都不過是他生命中過客,韓宬啊,是他的呢。
這樣銷曱魂的身子,誰還吃得下其他殘羹冷飯?
多少年後,當妖肴再一次厭煩了一個糾纏不清且床技又差的小寵物,他又來到了暗室,果然還是那個孩子最得他的心,這樣的身體,這樣的反應,真是可愛到不行。
罷了罷了,即使已經死去了又怎麽樣,他妖肴想要的還有的不到的嗎?就這樣帶着這個孩子離開這裏吧,他們的時間還很長呢。
死去的時候,他也不會放過這個孩子的,誰也別想搶走他,我會在他臨死前把這個孩子吃掉,或者把他縫在自己的身體裏?又或者死在那孩子貪婪的小曱穴裏?嗯……都很誘人,到底選哪個呢?
算了,別苦惱這些了,先離開這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