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我就親你一下
蕭令弈欣然接受了“昏君”的名號,并表示:
“要是受不了朕三妻四妾,現在就回你的北微去。”
湛宸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本以為他是被氣走了,沒想到他居然沖到那群千金少爺的堆裏,把其中最嚣張的鄧琦一腳踹進了禦花園的池子裏!
蕭令弈:“??!”
鄧琦在水裏撲騰着喊救命,湛宸氣定神閑地理了理弄亂的衣袖,沉聲道:
“跟我搶小皇帝,這就是下場,還有誰想入宮?”
那群叽叽喳喳的少爺小姐:“……”
他們整齊劃一地搖了搖頭,沒想到皇後不僅是個男子,還是個如此彪悍善妒的男子!
他背後又是整個西溱,惹不起。
蕭令弈撫額:“愣着幹嘛?!去救人啊!”
鄧琦被救上了岸,回去之後就病了一場。
有他做例,再沒有人敢動進宮的念頭。
蕭令弈本來只是想用選妃的由頭讓湛宸知難而退,沒想到他來了這麽一出,把他打得措手不及。
第二天鄧婪那一派的人就上書要求嚴懲嚣張悍妒的皇後。
“他無緣無故将我兒踹入水中,我兒到現在都還沒下得了床,這根本是在宮中行刺,陛下該以重罪論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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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婪義憤填膺,鄧琦是他最寵愛的一個兒子,進這一趟宮本來是讓他來耀武揚威的,沒想到一身狼狽的回去。
昨日之事,鄧家的臉都丢盡了,成了世家大族裏的笑話,鄧婪就是為了自己的臉面,也不會輕易放過此事。
蕭令弈眼也不擡,輕描淡寫地道:“朕昨日已經訓斥了皇後,他已經知錯了。”
“光是訓斥有什麽用?!他如此行徑,就該嚴懲,關禁閉,杖責,廢…!”
“太師是想替朕做決定?”
蕭令弈截住他的話,沉聲問。
鄧婪看他這副态度,便知他是要袒護這個皇後到底了。
“陛下如果不嚴懲皇後,但西北城赈災的事宜,恐怕也不能很順利地進行。”
鄧婪明目張膽地在禦書房裏威脅新君道:
“邊境的百姓受雪災影響已經數月吃不上飽飯,如果不是微臣的門生在盡力配合朝廷赈災,陛下的子民已經凍死大半。”
蕭令弈握筆的手頓住,擡眼看着鄧婪。
“陛下如果不能讓微臣滿意,那邊境的百姓也不會太好過。”
“是要保皇後還是保邊境百姓有口飯吃,陛下自己掂量吧。”
“微臣的耐心有限,明日早朝,能聽到滿意的結果,微臣自然還是忠誠于陛下的,否則…微臣什麽事都做得出來。先告退了。”
削藩的事進展得不順利,邊境的數座城池還掌控在鄧婪手中,在這些地方,鄧婪的話比聖旨有用,他這是明着挑釁。
今日他敢拿此事威脅要廢皇後,明日他就能用此事來奪皇位,只是早晚而已。
鄧婪退出禦書房後,蕭令弈扔了手中的折子。
這封奏折正是鄧婪門生所寫,半個月前國庫派了數萬石米糧去邊境赈災,現在這封奏折居然還敢張口哭窮。
“陛下?”
樂竹看他臉色蒼白,擔心起來。
蕭令弈扶住桌角,眉宇微擰:“把窗戶關了。”
他身上發冷,即使穿着最保暖的衣物,禦書房的地龍燒得再暖,他依然感覺到寒冷。
樂竹馬上去關了窗戶,再轉身時,蕭令弈已經趴在桌上,嘴唇微白,樂竹知道這是舊疾發作,忙要去叫太醫。
蕭令弈強撐着最後一絲意識拉住樂竹道:“不要…不要驚動人。”
只要禦書房請了太醫,必然要驚動宮闱,樂竹知道陛下的意思是不要驚動湛宸。
他答應下來,蕭令弈才松了手,繼而意識陷入黑暗之中。
鄧婪進宮給他兒子讨公道的事,湛宸在明輝宮也聽到了風聲。
金石急得團團轉:“公子不會聽信讒言,真把殿下你又打入冷宮關幾日吧?”
湛宸淡然道:“有可能,他一點不心疼我的。”
他心中有數,這件事他必然要受些罰,其實鄧琦再怎麽嚣張,被他蹬鼻子上臉的也是東烨蕭氏,他看不起的皇子,明面上也是西溱人,跟湛宸關系不大。
他只是氣不過,誰敢這麽明火執仗地輕視蕭令弈,他都會出手。
他早已做好打算,就算再去冷宮住幾日也無妨,只要不被趕回北微就行。
很快裁決就下來了。
樂竹帶着口谕來:“陛下說你言行無狀,罰你今日不許吃午飯。”
湛宸:“啊?就這樣?”
樂竹:“就這樣。”
湛宸露出一個滿足的笑來:“他還是舍不得我的。”
樂竹深深看他一眼,欲言又止,正要離開,湛宸卻發現他神色不太對。
“我要見見他。”
樂竹猶豫了一下才拒絕:“陛下忙于朝政,很忙,沒空見你。”
湛宸眯了眯眼,追問:“有事瞞我?他人在哪?”
“……”樂竹閉緊了嘴不接話了。
“你不說,我直接去問。這東烨的宮規可擋不了我。”
樂竹見他如此才急起來:“你能不能別給他添亂了?!”
湛宸一愣。
樂竹咬牙把今日鄧婪在禦書房為難蕭令弈的言行全部說了。
·
湛宸冒着風雪趕到德明殿時,見殿內燈火通明。
太醫進進出出,藥味嗆鼻。
他要進殿,被殿門口的侍衛攔了下來。
“沒有陛下允準,任何人不能擅自進德明殿,否則以闖宮行刺罪論處。”
“那你們去通傳一聲!”湛宸急道,“就說我要見他!”
禦前侍衛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進了殿內傳話。
“沒有陛下召見,您只能在殿外等。”
另一個侍衛指了指德明殿的露天院子,委婉地示意湛宸站在空地上等才合規矩,也不會給進進出出的太醫造成麻煩。
大雪夜,湛宸就暴露在風雪中,目光凝在德明殿內,他只為蕭令弈守這種規矩。
很快進去傳話的侍衛就出來了。
“陛下說不想見你,讓你回宮思過。”
湛宸道:“你告訴他,今夜他不讓我進殿,我就不走。”
“殿下這要是何必?今夜的雪會越下越大。”
“你去回話就是!”
侍衛這才閉嘴,又進殿去傳話,很快又帶話出來。
“陛下說,随你。”
湛宸淡淡一笑,他當真不走,站在德明殿外,風越來越烈,雪越來越大,金石拿了傘給他擋着雪,但寒風依然肆無忌憚地從湛宸臉頰刮過。
湛宸在風雪中站了一個時辰,兩個侍衛都有些看不下去,但德明殿內依然沒有新的口谕下達,甚至連問都沒有遣人來問。
這時一個太醫從湛宸身邊經過,湛宸拉住了他:“令弈…陛下怎麽樣?”
太醫道:“陛下落了畏寒的病根,牽動身上的舊疾發作,今夜怕是睡不好覺了。”
“畏寒,舊疾……”湛宸自責道,“都是因為我,這些都是我加諸在他身上的。”
他打開了金石為他撐的傘,既然他在受苦寒之痛,他就一起承受。
雪下得越來越大,湛宸的睫毛都白了,雙手的手心也凍得冰涼。
金石勸說:“殿下,你這樣自己也會凍病的。”
“我情願替他承受身體上的病痛。”
湛宸眼角滾下一顆淚,融化了長睫上的雪花。
門口的侍衛看皇後身上都落滿了雪,動了幾分恻隐之心,又主動進殿去通傳了一聲。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出來,臉帶喜色地道:
“陛下說,您可以進殿。”
湛宸眉間一喜,他身體好,被風吹雪打這麽久還能健步如飛,到了殿外,怕把寒氣帶進殿內,特意抖落了身上的雪花。
德明殿是蕭令弈的寝殿,殿內暖如春日。
湛宸進殿時,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的蕭令弈屏退了身邊所有人。
他臉頰微紅,雙唇發白,帶着無可遮掩的虛弱與憔悴,擡眼懶懶地掃了湛宸一眼,開口聲音都是啞的。
“皇後不在宮中思過,到處亂跑做什麽?”
湛宸見他如此雲淡風輕,便知他想把今日的事都瞞下去。
“鄧婪今日如何為難你,我全知道了。”
蕭令弈一愣,自嘲一笑:“你既知道,便該清楚,我護不了你。”
“你回北微吧,做你的儲君,不必受這種窩囊氣。”
湛宸沒想到他還是想趕自己走。
“你不想讓我受窩囊氣,自己倒是很能忍?鄧婪都欺負到你頭上了,你還想瞞着我?”
蕭令弈撇開視線不去看他:“我怎麽樣都跟你沒有關系。”
湛宸氣得要命,蕭令弈的冷情讓他知道,他們之間已經不能再講什麽道理,蕭令弈他心裏比誰都清楚,但他就是能清醒着把人拒之千裏之外。
湛宸看他病成這樣還能嘴硬,便沒了耐心,他抱住蕭令弈身上的被子,把他整個人團在懷裏。
蕭令弈在病中,遲鈍了些,等反應過來,湛宸的氣息已經與他糾纏在一起。
“你…你做什麽?”
“你一定要出口傷人的話,你說一句,我就親你一下。”
蕭令弈:“你發什麽瘋?唔!?”
湛宸果然親住了他,把那些違心的狠話堵了回去。
蕭令弈睜大了眼睛:“湛宸!!你放肆!!”
“我便是放肆了,我為了你都能給你做皇後,你以為這世上還有什麽事是我做不出來的?!”
“你……”
蕭令弈一時語塞,他真的不知道該拿湛宸怎麽辦了。
他也不能再用冷言冷語趕湛宸走,因為湛宸真的會把他的話親回去。
他現在在被子裏,又被湛宸抱在懷中,多重束縛下,完全受制于人了,湛宸說什麽他都只能聽完。
“你如今掌控不了邊境城池無非是沒有得力的軍隊,只要你願意,北微的軍隊可以入境來為你削掉鄧家的勢力。”
蕭令弈眼睛一亮,他看着湛宸,湛宸迎着他的目光道:“怎麽,怕我借機把東烨給滅了?”
“……”
他相信湛宸不會,事實上,只有湛宸派兵進來,蕭令弈才能完全的信任。
當日與西溱聯姻時,淮瑜也曾說過會在東烨需要時派兵相助。
可這畢竟是別國的軍隊大面積地湧入東烨國土,僅憑一句承諾或是一紙盟約來維系約定确實冒險,何況前世的東烨就是這樣亡國的。
派兵這件事,他對淮瑜存有顧慮,但對湛宸,卻願意選擇相信。
靠他自己要把鄧婪的勢力滅了,恐怕還得苦心經營十年才可能穩操勝券,但有湛宸在,半年內,削藩的事就能事半功倍。
蕭令弈動心了:“那…那你想要什麽?”
湛宸看他支支吾吾服軟的樣子,蹭了蹭他的鼻尖:
“為了安軍心,你得獨寵我這個皇後才行。”
蕭令弈:“……”
“湛宸,你現在怎麽滿腦子情情愛愛?”
湛宸反省了一下,真誠發問:“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