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做皇後真麻煩
蕭令弈點點頭:“非常有。”
湛宸笑了笑:“是你讓我變成這樣,你得負責。”
蕭令弈在被子裏掙紮了一下,沒掙開,他無奈道:“你要是不追到東烨來,還算有救,你現在這樣,我也沒辦法。”
湛宸溫柔道:“現在這樣也沒什麽不好。”
這時太醫端了藥進來,看到君上被君後團成一團抱在懷裏…
“微臣來得不巧了。”
太醫十分有眼力見,把藥遞給君後後便要退下,湛宸卻叫住了他,詢問起蕭令弈的病情。
他一邊聽太醫說,一邊喂蕭令弈喝藥。
蕭令弈受制于他,只能乖乖張嘴吃藥,都沒有功夫給太醫遞眼色。
太醫便如實說:“陛下身體本就虛弱,又有諸多舊傷在身,這半年來殚精竭慮,身子都快耗空了,若是再這樣下去,只怕…只怕…”
湛宸擰眉:“只怕什麽?”
太醫跪在地上,顫聲道:“只怕非長命之相。”
話音剛落,殿外忽然傳來一道哭聲。
蕭令弈還未來得及顧及湛宸的情緒,就見弟弟哭着跑進來撲進他懷裏:
“皇兄!皇兄你不要死!我會乖乖聽話!”
“什麽死不死的!?會不會說話!?”湛宸煩躁地斥了蕭令争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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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令争吓得眼淚都不敢掉,埋在哥哥懷裏抽泣。
“好了,你別兇他。”
蕭令弈抱住弟弟,拍了拍他的後背,又示意太醫先退下。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湛宸警醒過來。
蕭令弈神情淡淡:“哪怕只能再活十年,這十年也足夠我把東烨救回來,之後再将皇位傳給令争,我就不算辜負江山與子民。”
“我以前只知道你對我狠絕,現在才發現,你對你自己才是最狠的!”
湛宸又氣又心疼,看到蕭令弈身上的被子掉了,又氣鼓鼓地把他重新按進被窩裏。
“你給我好好養病!還有你!”他揪住蕭令争的耳朵,“從今天起,你跟在我身邊,好好學治國理政,早日給你皇兄分憂!”
蕭令争眼角還挂着淚,卻真地點了點頭:“好!”
蕭令弈見他們如此,心中微動,從床上爬起來道:“今日還有奏折……”
湛宸瞪了他一眼,蕭令弈把後半句話咽了回去,乖乖躺了回去。
他一直強撐着不敢懈怠,有湛宸在,才敢放任自己昏沉睡去。
淩晨時分,他半夢半醒地了睜開眼,透過殿內的光線,看到湛宸正伏案替他批改折子。
他莫名安心,沉沉睡去,再睜眼,都已經日上三竿了。
早朝的時間都過了!!
“樂竹!樂竹?!”
蕭令弈掀了被子沖進來的樂竹說:“你怎麽不叫我?上朝的時間都過了!!”
“君後說陛下要養病,今日不上朝,文武百官的折子送到禦書房後就各自回去了。”
“什麽?!”
這麽重要的決定,湛宸居然趁他睡覺直接越過他下了決定?!
“鄧婪今日是不是入宮了?”
蕭令弈又想起這件棘手的事兒來。
“鄧婪已經在禦書房了,君後原話說…”
“說什麽?”
樂竹頓了頓才道:“他原話說鄧婪這個狗賊交給他處置,讓陛下您安心用早膳就是。”
蕭令弈:“……”
·
禦書房。
湛宸坐在蕭令弈的位置上,手上把玩着一把鋒利匕首。
鄧婪被禦前侍衛按跪在地,他仰起頭大聲斥責:“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明目張膽地幹政!陛下呢!?我要見他!我要讓他治你死罪!”
話剛落,那把匕首就飛到鄧婪眼前,割了鄧婪兩根胡子後插在離他命根僅一寸的地板上!
鄧婪雙眼大睜,話都說不利索:“你……你竟敢……!”
“今日太師就是死在宮裏,陛下也不會治我的罪。”
湛宸起身走到鄧婪面前,他拔起匕首,用鋒利的刀刃貼着鄧婪的臉頰,笑得寒涼:
“我踹你兒子下水是因為他對君上不敬,揚言這東烨你鄧氏最大,如此大罪,你居然還想包庇,難道太師也以為這東烨是你們鄧家說了算了?”
鄧婪原以為西溱送過來聯姻的皇子是個沒用的廢物,沒想到他本人行事如此乖戾,跟他比起來,蕭令弈都算很好說話了。
“太師怎麽啞巴了?”
鄧婪被吓得接不上話,湛宸譏諷他成了啞巴,笑過之後,忽然正色道:“看來你鄧氏一族果真對陛下心存不敬,既然這樣,那就貶為庶民吧。”
鄧婪大驚:“你敢!?你一個西溱人哪來的資格貶我!?陛下呢!?陛下!!”
他這一喊,還真喊來了人,來人是樂竹。
樂竹一見殿內的架勢,便猜到是怎麽回事。
鄧婪看到蕭令弈身邊的心腹過來,宛如見到救星。
樂竹朝湛宸行了一禮後,說:“陛下口谕,君後今日所作所為,他都支持。”
鄧婪:???
當天夜裏,宮裏就下了一道聖旨,奪了鄧婪的太師之位,但礙于鄧婪門生衆多,沒有直接貶為庶人,只是從正一品的重臣貶為了從九品的小官。
聖旨一下,整個皇城都變了天。
這無疑是皇室照着鄧家的臉面抽了幾巴掌。
誰也沒有想到剛剛登基的小皇帝居然敢如此大刀闊斧不留一絲餘地地針對勢大的鄧家。
衆臣心中各有計量,這一夜,朝中的人心如暗流一般,默默分成兩派,一派親近鄧家,一派則急于向君上表忠心。
德明殿內。
“今日之事,是打草驚蛇了。”
蕭令弈倚在床榻上,對湛宸道:“我本來想慢慢卸了鄧婪的權,如此一來,局面都亂了。”
湛宸吹了吹勺中的藥,送到蕭令弈嘴邊,看着他喝下之後才道:“那你為何還順着我下了那道旨?”
蕭令弈淡淡一笑:“我得顧着君後的臉面。”
“你想耍一回威風,我當然要給你撐着。”他輕聲道,“就像在北微時,你也是這樣對我的。”
湛宸眉心一動,他一直不太敢提在北微的那些事,沒想到這回是蕭令弈主動。
他心頭喜悅,不假思索地問:“那還願意回北微嗎?”
蕭令弈:“……”
“我是說,等東烨複興之後,你還願意跟我回去嗎?”
“藥要涼了。”蕭令弈逃開了這個問題,提醒湛宸無關緊要的事兒。
手中的藥明明還溫熱着,湛宸知道他現在不想給出答案。
沒有答案也好,至少不是冷情的拒絕。
“今日之後,鄧婪的野心會暴露得更徹底,東烨邊境一定會亂。”
“但你放心,軍隊已經準備好了,鄧婪起兵之時,就是他的死期。”
北微的五萬軍隊已經經由秦離之手暫時融進了東烨大營內,這一切做得隐秘,就算鄧婪有所察覺,也會誤以為這支軍隊是西溱派來的。
湛宸掌控着全局,目光清澈地凝視着蕭令弈,柔聲道:“你只要安心養病,東烨的爛攤子我來收。”
蕭令弈對上他的視線,清醒又理智:“我明白你,等東烨好些,你才能安心回國繼承皇位。”
湛宸道:“難道你覺得我千裏迢迢追過來,只是為了圖一個安心?”
蕭令弈抿了抿唇,表情掙紮:“你要是圖別的,我可能給不了你。”
湛宸嘆息一聲:“我不逼你。等一切塵埃落定,或許我會得到你的心甘情願。”
“今夜我就在這裏陪你。”
“啊?”
蕭令弈攥了攥被子:“我…朕今夜沒召你侍寝。”
湛宸才想起來,令弈好歹已經是君主,召人侍寝也是講規矩的。
內侍官的起居冊上今夜沒有寫皇後的名字,不合規矩。
“你先回去吧。”蕭令弈抱着被子,耳垂都紅了,“等明日,明日朕翻你的牌子,你再來……侍寝。”
湛宸:“……”
做皇後真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