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探望

“小姐, 你快去躺下啊。”

迎冬慌裏慌張的收起了謝姝月的話本,又把桌子上的蜜餞糖葫蘆瓜子盡數擱在了一旁的櫃子裏,連忙提醒着還楞在當場的謝姝月。

謝姝月嘴裏還嚼着沒咽下去的瓜子仁, 聞言臉上更是帶了幾分怒意, “你是說太子殿下現在就過來了?”

長樂郡主的侍女不明所以,點了點頭回答道∶“對啊,現在郡主正在外面攔着呢。”

“人才剛剛生病, 他就眼巴巴地跑過來探望, 倒還真是積極。”

謝姝月冷哼了一聲, 心裏驀然升起了一些酸澀,話裏的那股子醋味怎麽擋都擋不住。

大騙子,不是說不喜歡自己的未婚妻麽, 現在倒是來的比誰都快了, 原來之前都是唬她的!

雖說自己就是被探望的當事人,但謝姝月還是有些莫名的不爽,冷着臉說道∶“告訴他說我已經睡下了, 不方便見客。”

“可是太子殿下執意要見謝小姐……”

謝姝月難以置信地擡頭,更是升起一陣無名之火, 咬牙賭氣道, “行啊,那就讓他進來吧,我看他到底敢不敢進來!”

長樂偷偷觑了一眼內室依舊緊閉的大門, 心道謝姐姐怎麽還沒有收拾好, 只得依舊嚴嚴實實地擋着殷玄铮, 不敢讓他進去。

“長樂, 本宮不過是想要探視一番, 你何必這麽慌張?”殷玄铮似笑非笑地看向長樂郡主, “還是說,裏面其實另有古怪?”

“……怎麽可能,當然沒有。”長樂郡主幹笑了一聲,心裏的焦急卻是越來越濃了。

“既然沒有,那就讓開。”

“這……”

“是太子殿下在外面嗎?”柔媚的女聲和着嘩啦嘩啦的水聲從內室中傳來,因着隔着有點遠,模模糊糊地聽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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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玄铮聞言怔在了原地,聲音确實悅耳動聽不假,好似裹着雨珠的靡麗花朵,帶着一股勾人的媚意,單是聽聲音便知其勢必是個尤物,但卻與記憶中帶着一絲清脆的聲音毫無任何相似。

似是因為殷玄铮并沒有回答,嘩啦嘩啦的水聲驟然停了下來,布料上身傳來窸窸窣窣的摩擦之聲,腳步聲逐漸變得清晰,女聲輕笑道∶“太子殿下可是特意為了臣女而來?臣女适才正在沐浴更衣,倒是有失遠迎了。”

“門未鎖,殿下請進便是。”

暧昧的話語好似帶着小鈎子一般,說到最後幾個字時還略微有些沙啞,長樂郡主聽了都忍不住面色一紅。

殷玄铮聞言卻皺着眉頭猛地後退了好幾步,但仍舊有些不死心道∶“你是……謝姝月?”

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般,含着笑意的輕笑聲傳來,“是與不是,殿下進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說罷,原本緊閉的雕花木門輕輕一動,似是即将便要打開。

“不必了!”

怕自己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殷玄铮冷着張臉別過了頭,沉聲道∶“既然謝小姐身子不适,還是好生靜養着吧,本宮就不多打擾,先行告辭了。”

“殿下?”門內的女聲不知殷玄铮為何态度突變,态度都有些急切道,“殿下怎麽突然要走了?等一下……”

殷玄铮更是不敢多留,像是背後有什麽洪水猛獸追着一般,連忙拂袖快步離開。

“太子殿下?”

還未踏入采星閣大門的謝輕寒看着面色不虞匆匆走出的殷玄铮,面露疑惑。

“謝輕寒,你能不能管管你妹妹?”

殷玄铮黑着張臉,想到剛才之事,頓覺自己不僅是白跑一趟,差點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只得憋着火道∶“簡直不成體統!”

謝輕寒聞言也是面色一凝,唯恐謝姝月又想要為了退婚去招惹太子,只得無奈問道∶“不知月兒又做了什麽事,還望殿下告知。”

“她……”殷玄铮想到剛才之事,臉色更是難看,恨不得立馬便要從這是非之地離開,拂袖便走過謝輕寒的身旁,甩下一句∶“你自己去問她吧。”

謝輕寒面色一凝,生怕謝姝月又出了什麽事,連忙快步踏進采星閣的大門。

長樂郡主還未能從剛才的震驚中反應過來,見到匆匆趕來的謝輕寒也愣了愣,這才打了聲招呼道∶“謝世子怎麽也來了?”

“見過郡主。”謝輕寒拱手行了一禮,這才把目光放在內室緊閉的木門之上,疑惑問道∶“臣适才見太子殿下匆匆離開,不知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這個……”長樂郡主讪讪地笑了笑,解釋道∶“謝姐姐生病了,剛剛太子表哥想要來探視一番--------------/依一y華/,但是有些不太方便……”

“不方便?”

還未等長樂郡主去解釋,內室裏就傳來謝姝月疑惑的呼喊聲,“長樂,太子殿下都走了,你怎麽還不進來啊?”

“啊?”長樂郡主捏着自己的衣角,有些尴尬道∶“我現在進去……也不太方便吧?”

“有什麽不方便的?”

謝姝月皺了皺眉,唰的一聲就将面前的木門打開,看着門外站着的長樂郡主和謝輕寒愣了一下,讷讷道∶“大哥怎麽也在啊。”

看着倚在門上穿的整整齊齊的謝姝月,長樂郡主疑惑地眨了眨眼,探着頭向裏面看去,只看到了一個裝着水的銅盆和一件被揉的皺皺巴巴的衣服。

“長樂,你在找什麽呢?”

熟悉的柔媚女聲從耳畔傳來,長樂郡主頓時一激靈,轉頭才發現謝姝月正按着自己的喉嚨,笑眯眯地看着她。

“謝姐姐,你吓死我了。”長樂郡主這才松了口氣,好奇地有模學樣道∶“原來你竟然還會這一手,當真有趣。”

“你想學的話,改日再教你。”謝姝月側過身,讓出的地方,“別再外面站着了,趕緊進來吧。”

“今天還是算了。”長樂郡主沖自己的侍女招了招手,抱歉道∶“我母親今日要來行宮給太妃請安,稍晚些時候我也得一并前去,就不打擾謝姐姐休息了。”

“好吧,那話本你可不要偷偷看完了啊。”

謝姝月頗有些可惜,但也只能揮了揮手和長樂郡主作別,直到看着長樂郡主走出采星閣的大門,這才帶着謝輕寒走了進去。

迎冬早就将地上的狼藉給收拾幹淨了,讓其他宮人都下去,又非常有眼色地關上了門。

“不是說重病在床嗎?”

謝輕寒打量了一下活蹦亂跳的謝姝月,淡淡道。

“是病了呀,不過今天一早還有些難受,吃了藥之後現在好多了。”謝姝月慢吞吞地又坐在了墊着靠墊的椅子上,不動聲色地揉了揉自己的腰。

“你又幹了什麽,我見剛剛太子又被你給氣走了。”

謝輕寒見狀也只得面露無奈地坐在對面,謝姝月卻好似不覺其中的利害之處,笑眯眯地遞上了一把糖炒栗子,“寶安居新炒出來的,長樂一早就派人去買了,甜得很,大哥要嘗嘗嗎?”

眼見着謝姝月面帶期待地看着他,謝輕寒剛到嘴邊的質問之語又咽了下去,只得接了過來,放在手上也不吃,委婉道∶“你莫要再去惹太子殿下了,他不是什麽好相與之人,若是哪天真的把他惹火了,那才是真的麻煩大了。”

“我可沒有惹他,是他自己莫名其妙地就走了,可不要賴在我的頭上。”謝姝月頭都不見擡上一下,手裏仔細地剝着栗子,聞言輕哼了一聲說道。

“我與外祖父商量了一下,打算再去尋明空大師問上一問,看看還是否能有所轉機。”

想到這裏,謝輕寒未免又嘆了口氣,安慰道∶“你莫要為此過分擔憂,退婚一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誰說我要退婚了?”

謝姝月猛地直起了身子,面上閃過一絲痛色,但還是堅持正色道∶“我現在想通了,嫁給太子也算不錯,這婚不退也罷。”

不知謝姝月為何突然轉變了态度,謝輕寒只當她是在為家族考慮,怕連累到他和外祖父,忍不住心下一暖,心疼道∶“太子确實并非良人,我與祖父自然不會眼睜睜地看着你往火坑裏跳,你放心便是。”

“才不是跳火坑……”謝姝月小聲嘟囔道。盡管自己每天都在心裏暗罵殷玄铮,但卻見不得別人也罵自己的心上人,尤其還是自己的親哥哥。

實在是氣不過,她忍不住站起身來,又把謝輕寒手裏的栗子搶了回來,氣鼓鼓道∶“不給你吃了,你還給我。”

謝輕寒不明所以,只得眼睜睜地看着謝姝月又把自己手裏的栗子奪了回去,俊逸的臉上滿是疑惑。

“說起來,你怎麽會突然到行宮來,不是說奉旨南下江南了嗎?”

謝姝月又安安穩穩地坐了回去,不動聲色地岔開了話題,自打那日她感染風寒不久後,因着江南發生匪亂,皇帝便下旨讓謝輕寒前去探查,但這才過了不到半月,謝輕寒就趕了回來。

“江南之事已經解決了,我便先趕回來了,聽說你在行宮又病了,外祖父不太放心,讓我過來看看。”

“說起來,自打上一次之後,我還沒有再去拜見外祖父。”

說到這裏,謝姝月也是嘆了口氣,思索了一下才遺憾道∶“早知道就不來行宮了,怕是要回京的話,皇後又要問起。”

雖然在行宮裏能逗逗殷玄铮也還不錯,不過總是困在這裏,未免也太無聊了,讓她都忍不住想起之前和長樂一起逍遙快活的幸福日子。

“正好父親的生辰快到了,你也可以正好趁着這個時候回去。”提起宣平侯,謝輕寒臉色平淡,似乎真的只是把他當做一個借口來用。

“宣平侯的生辰。”謝姝月臉上也忍不住帶上了一絲嫌棄,她着實是不想再看到侯府那一幫糟心玩意兒,無奈問道∶“我可以不去嗎?”

“随你。”

意外于謝輕寒這麽好說話,謝姝月忍不住一臉震驚地擡頭看着他道∶“我還以為你會再勸上我幾句呢。”

“沒必要。”謝輕寒不着痕跡地皺了皺眉,補充道∶“反正我也不想去。”

謝姝月頓時眼前一亮,又把剛剛搶過來的糖炒栗子又塞回了謝輕寒的手裏,像是又想到了什麽一樣,笑眯眯道∶“只是不知大哥能否再幫我個忙……”

————

殷玄铮回到寝宮時,淩軒也行色匆匆剛剛趕到,手裏還拿着一本薄舊的冊子。

“殿下之前懷疑之事,屬下已經去調查過了,只是這謝姑娘确實不是謝小姐。”

淩軒将手上的冊子單獨翻到了一頁,這才又遞到了殷玄铮的面前,“謝矜姑娘祖籍在距離上京并不遠的青州,家裏之前經營着城內數一數二的藥鋪,後來父母早逝,這才來到了上京。”

“這是屬下派人連夜趕赴青州取到的族譜。”

殷玄铮接了過來,果不其然在上面的一頁角落裏見到了謝矜的名字,看着族譜的書頁都有些泛黃,想必也應該是有了些年頭。

“至于謝小姐……”說到這裏,淩軒頓了頓道∶“謝小姐多年前便離開了宣平侯府,去了京郊的莊子,雖然也算得上擅長打理莊中事務,不過因着身體原因深居簡出,平日裏極少離開莊子。”

“以及那條繡帕,也确實是長樂郡主在錦繡坊定做的,當日還是長樂郡主的侍女珠兒親自把東西取走的。”

“這謝矜姑娘和謝小姐……怎麽看都不太像是同一個人。”瞥了一眼凝眉沉思的殷玄铮,淩軒又試探性地道∶“要不屬下再回去接着查查?”

淩軒盡量讓自己的語言委婉了一些,只是話裏話外,都在用鐵的事實告訴殷玄铮,他要找的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畢竟光是謝矜的身份他便已經查上了兩三回,确實沒有覺出什麽異樣。

殷玄铮也自然聽懂了他的意思,靠在椅背之上微微阖眼,沉聲道∶“就這樣吧,不用再去查了。”

“太學堂那邊可有消息?”

淩軒搖了搖頭,這才道∶“屬下按照吩咐把信和藥一并送去了薛氏藥鋪,不過薛掌櫃說,謝姑娘這幾日都正在家休養,恐怕是暫時沒有精力。”

“那薛掌櫃可有具體說說她的傷怎麽樣了?”

聽到這裏,殷玄铮心下又是難免有些焦急,畢竟那日他是親眼看着矜矜面色有些不太好,想必也是因為受了傷的緣故。

“薛掌櫃說沒什麽大礙,只是普通的撞傷,多養上幾天應該就可痊愈。”

殷玄铮這才松了口氣,但是心中仍然有些疑窦,謝姝月與謝矜既不是同一人,那謝矜的未婚夫,又到底應該是何人……

作者有話說:

過520的太多了,我們一起過個521叭,今天還有一更,時間待定呀(貓貓探頭.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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