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文案情節

“放肆!”還未等皇後出聲制止, 麗妃卻率先疾言厲色道∶“帝後與諸位朝臣面前,豈容你這般胡言亂語!”

“臣女自知這是殺頭的大罪,如有半句虛言, 甘願承擔一切責罰。”謝雪柔毫不怯色, 铿锵有力地扔下這麽一句話,而後又凄然地磕頭道。

“謝姝月行為不檢,侯府上下皆是有苦難言, 臣女怕他日釀下大禍, 這才主動告發, 還望陛下饒恕臣女的家人。”

“這……”麗妃故作為難地看了一眼盛帝與皇後,“臣妾瞧着這謝二小姐也不想在說假話,陛下覺得……該如何處置呢?”

盛帝掃了一眼坐在下首的宣平侯, 聲音不怒自威地叫到, “宣平侯。”

早在謝雪柔出來指認謝姝月與人私通的時候,宣平侯便已經被吓了腦中一片空白,要不是還有身邊之人攔着, 他恨不得現在就上去撕了謝雪柔的嘴。

她親生母親狠毒就算了,害死了蘇蓉和謝子恒還不夠, 沒想到這做女兒的竟然更狠, 竟想讓全府都跟着她一起陪葬。

謝雪柔何嘗不知道宣平侯心中所想,看着他滿是恨意的眼神,暗自嗤笑一聲別開了視線, 臉上的神色冷漠無比。

睿王已經答應過她, 會在第一時間用其他死刑犯換下她和李姨娘, 還會給她們一筆錢将她們送往江南, 至于其他人, 不管是她假仁假義的好父親宣平侯, 還是名滿上京的世子謝輕寒,是生是死,又與她有何幹系。

左不過謝姝月是必死無疑,哪怕是走了天大的運氣沒死,想到睿王府上傷痕累累的侍女玥兒,謝雪柔低垂的眼中都滿是暢快的笑意。

宣平侯瞪了一眼垂着頭的謝雪柔,這才匆匆上前跪在一旁,拿出早就盤算好的說辭解釋道∶“陛下恕罪,小女前些日子因為她母親入獄一事傷心過度,得了癔症,剛才不過是她的瘋言瘋語,驚擾了諸位。”

“柔兒,別在這裏胡鬧,還不趕緊跟着為父下去!”

見盛帝略微點了點頭,宣平侯頓時松了一口氣,擦了擦額角的冷汗,便想伸手去拉謝雪柔。

“我沒病!”謝雪柔微微側身,讓宣平侯的手落了個空,這才又尖聲道,“臣女曾經親眼見過謝姝月與奸夫深夜暗中私會,說的句句都是實情!”

在場衆人的視線一時間又落在了謝姝月的身上。

謝姝月聞言始終面不改色,不慌不忙地上前道∶“臣女并未與人私通,還望陛下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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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可擔保,月兒并非這種人。”原本坐在一旁的鎮國公見狀也皺了皺眉,與謝輕寒緊随其後地走上前去。

“謝小姐一直養在京外,回京不過數月的時間,與鎮國公相處的時日更是短暫,鎮國公又如何能擔保其人品秉性呢?”坐在麗妃身旁的一位妃嫔接受到麗妃的眼神示意,自覺出聲接話道。

“老臣年事已高,但所幸眼還未盲,老臣願以鎮國公府全族擔保,還望陛下莫要相信奸人誣陷。”

鎮國公聲音洪亮如鐘,清晰地傳入了在場每個人的耳中,宣平侯是個末流侯爵倒也罷了,鎮國公确是實實在在的沙場宿将,多年來忠心耿耿為盛朝征戰,所立下的戰功無數,如今說出這般話,足以見其決心。

在場的不乏有跟随鎮國公多年的武将,此時也紛紛離開自己的座位,走上前來,共同道∶“還請陛下明察。”

“陛下。”皇後看了眼下面的情景,适時出聲道∶“鎮國公早年腿疾一直未好,铮兒前幾日才提起說月兒身子弱,這事還未曾查清楚,一直這樣跪着,恐怕容易落下病根。”

盛帝點了點頭,他并非那等是非不分的暴君,最近也聽聞最近太子對謝家女格外上心,事無巨細地給人準備着,今日若不能妥善解決了,反倒是更為不妥,因而緩聲道∶“都起來吧,既然是誣陷,朕自然會細細查明。”

幾人連忙謝恩,似是早在意料之中,面色坦然地又坐了回去,倒是宣平侯愣了一下,這才連忙站起身來。

“月兒,你跟為父說實話。”宣平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聲音壓得極低,見謝姝月一臉無所謂的神色,猶豫了片刻,還是小聲道,“你到底有沒有……”

謝姝月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緊張無比的宣平侯,拿起酒杯輕抿了一口,淡淡道,“或許吧……”

宣平侯頓時眼前一黑,幸好被身邊的謝輕寒扶了一把,這才沒有當場摔倒在地。

“謝二小姐怕不是不小心看岔了。”

原本不聲不響坐在下首的睿王突然出聲,意味深長道,“晚上昏暗,一時看錯了人也是有的,謝二小姐可要再仔細想想。”

始終跪在殿中的謝雪柔聽到這話不慌不亂,解釋道,“此事并非臣女一人得見,還有其他人也曾見過,都可以作證謝姝月與奸夫私會。”

“那人現在都在哪?”盛帝沉聲問道。

謝雪柔心頭一喜,連忙道,“現已都在殿外等候,只待陛下通傳。”

“謝二小姐當真是有本事。”

原本一直被大長公主拉着的長樂郡主趁機掙脫了大長公主的束縛,站起身來看着謝雪柔,冷笑質問道,“今日的宮宴應該未曾邀請過謝二小姐吧,不知謝二小姐是得了哪位貴人的幫助,還能将旁人一并帶入宮中,一起來構陷自己的長姐!”

“是哀家讓她把人帶進來的。”還未等謝雪柔出聲,坐在上首閉目養神的太妃突然睜開了眼睛,掃了一眼氣得快要跳腳的長樂郡主。

“長樂小孩子氣性,太妃莫怪。”

大長公主把長樂郡主拉回了座位上,自己微微靠前,擋住了太妃看過來的視線,這才含笑開口,“只是太妃一向不問俗事,今日突然這般幫謝二小姐,确實少見。”

“哀家确實不願意理這些俗事,但今日之事事關皇室百年清譽,哀家不能不管。”太妃看了一眼依舊安安穩穩坐着的謝姝月,冷聲道,“若當真有人敢做出這等無恥之舉,定當處以極刑。”

謝姝月聞言倒是擡了擡眼,權當自己聽不出太妃話中意有所指,只是看到皇後略帶安慰的眼神,微微笑了笑以示回應。

這不笑倒還好,太妃見謝姝月這等關頭還笑得出來,總覺得受到了挑釁,心中更是怒火中燒,就連看向皇後的眼神都帶上了一絲不虞。

“眼下證人就在殿外,宣不宣便全看皇帝的意思了。”

今日在場的布置是滿朝文武百官,更有各國使臣前來朝賀,本不該在這樣的日子處理此事,可太妃竟非要在此挑明,盛帝的臉色更是冷了冷,皇後見狀也只得道∶“既如此,陛下便先宣進來問上一問,也好打消旁人的疑心。”

“宣進來吧。”

麗妃自打最開始說了一句話後便陷入了沉默,但皇後瞥了一眼她的神色,心中卻是留了個心眼,明知盛帝會因此生氣,但麗妃卻依舊铤而走險,怕是對除掉謝姝月一事勢在必得。

可殷玄铮許久未歸,眼下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皇後暗自嘆了口氣,這才把視線落在走進大殿的幾人身上,倒是不知為何,有幾個官員愣了一下,突然在下面小聲議論了起來。

“這不是前幾天宣平侯府那個死了兒子的姨娘嗎?”

“我聽說她不是因為污蔑皇室進了大理寺嗎,怎麽今日又出來了?”

“今天這情景,你說還能為了什麽……”

“馬姨娘都來了。”謝輕寒掃了一眼來人,意味不明道,“看來這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沖着你來了。”

“是啊,總得讓人把戲給唱完才行。”謝姝月注意到跪在馬姨娘身旁之人,擡頭遠遠與長樂對視了一眼,給她做了一個安心的眼神。

“你們幾個便是要來指認謝小姐之人?”麗妃狀似無心地厲聲道,“你們可要想清楚了,若是有半分虛言,便是誅九族的大罪!”

“回陛下娘娘,妾身馬氏是宣平侯府上的姨娘,也是剛剛過逝的小少爺的生母。”

馬姨娘的臉色蒼白憔悴,不過短短幾日人也瘦了一大圈,從進來起便未曾分給謝姝月幾人一個眼神,眼神幹枯空洞地繼續說道∶“之前妾身帶小少爺回娘家省親,回來的時候天色已晚,妾身見大小姐一個人在梁河邊,剛想出言提醒,便見大小姐已和旁人擁作一團,妾身不敢多言,只得先偷偷趕回府內。”

“臣女也曾見過謝姝月多次從府上的東側門偷溜出去,她身邊的侍女還在幫她望風,想必那時便是出去私會奸夫!不然何必如此偷偷摸摸!”謝雪柔冷笑地看向謝姝月,只是未見謝姝月有心虛的神色,倒是自己心裏慌了一瞬。

皇後聞言皺了皺眉,這才看向馬姨娘身旁的青衣男子,出聲問道∶“你也是宣平侯府上的人,也見過謝大小姐出門私會情郎?”

“奴并非宣平侯府之人。”青衣男子低頭嗫嚅半響,這才說道,“奴……奴名青葉,是送春樓中的小倌。”

議論之聲再次響起,在場的衆人還有人面色疑惑,不知這送春樓是何等地方,被同伴這麽一解釋頓時恍然大悟,探究的視線再次落到幾人身上。

“送春樓中的小倌?”麗妃聞言面色升起一絲驚詫,難以置信道,“那你是如何認識謝大小姐的?”

“謝小姐常來送春樓聽曲,所以奴認得……”青葉偷偷摸摸看了眼端坐在旁邊的謝姝月,見她今日赴宴打扮更是華美異常,容色姝豔,心中暗自羞愧,連忙又低下了頭。

“荒唐!簡直荒唐!”太妃重重拍了一下自己面前的桌子,冷着臉對還安安穩穩坐在下首的謝姝月怒斥道,“你一個世家貴女,竟然也去這般下作的地方,幹這等下流之事,怎還有臉端坐在此!”

“要說去這下作地方,那也是我陪着謝姐姐去的。”長樂郡主自然看不下眼去,只是這次得了大長公主的允許,才又起身說道,“但我們去也只為聽個小曲,縱有錯處,怕是也擔不起太妃一句下流事情,送春樓中衆人皆可為我和謝姐姐證明。”

“是,奴可以證明,謝小姐和長樂郡主只是過去聽小曲的,絕沒有幹過其他出格之事。”青葉聞言連忙擡頭補充道。

麗妃但笑不語,輕輕撥弄了一下尖銳的金絲護甲,反倒是睿王出聲解圍道,“既然送春樓一事是誤會一場,那你倒是說說,你何時見到謝小姐與旁人相會了。”

青葉順着聲音看了過去,見睿王正含笑打量着他,臉上神色一僵,這才低聲道∶“奴七月十五那日去百味軒買糕點,便見謝小姐與一位公子舉止親密,奴便出聲問了兩句,那位公子便帶着謝小姐去了樓上的包廂,出來的時候……兩人都衣衫不整。”

此話一出,不僅是在場衆人看了過來,就連身邊的謝輕寒看向她的眼神都意味不明,謝姝月握着酒杯的手指一頓,這才順勢将酒杯擱在了桌子上。

“那日親眼目睹此事之人不止青葉一人,陛下盡可以将旁人喚來查證。”在一旁看了好半響的謝雪柔補充道。

“單憑區區幾人的指認,怕是也不能服衆吧,畢竟總有可能受到旁人收買。”

原本一直在旁看戲的南疆五皇子尉遲策突然出聲道,見衆人看向他,這才上前拱了拱手,“南疆辦案一向講求人證物證,兩全方可定罪,想來盛朝律法森嚴完備,必然不會随意讓人含冤。”

盛帝點了點頭,表示了認可,這才又皺眉看向謝雪柔道,“你既然一直口口聲聲說見有人與你長姐私會他人,那奸夫到底是何人?”

“回陛下,奸夫是太學堂一個姓陸的學子,兩人經常以京中的薛氏藥鋪作為隐藏之處,偷偷交換書信與信物。”

謝雪柔急匆匆地從袖中掏出一封有些皺皺巴巴的書信,擡手對着謝姝月揚了揚,大聲道,“這封書信便是奸夫所寫給謝姝月的,一直被她珍藏在房間暗格當中。”

見到書信的一瞬間,謝姝月臉色登時一變,剛想起身便又被坐在身旁的謝輕寒按了下去。

“一封信罷了,冷靜點。”

謝姝月手指微微蜷起,心中暗自苦笑,那日她與殷玄铮在賭場見過後,自覺兩人再無可能,便将東西一并燒毀了,唯獨留下了這麽一封信,竟不知是何時落到了謝雪柔的手中。

東西倒還是其次,只是其中的內容……

想到這,謝姝月臉上忍不住閃過一絲尴尬,自然沒能逃過一直在密切關注她的幾人的眼睛。

“這裏面所寫的是什麽內容?”皇後見謝姝月表情有些不對勁,心中也是一涼,但面上依舊不動聲色,補充道,“縱使是書信,那也證明不了什麽,旁人僞造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回皇後娘娘的話,這是奸夫所寫的一封情書,怕是見了都會污了娘娘的眼。”

謝雪柔冷笑一聲,見謝姝月這般緊張,自覺握住了她的痛處,竟也不顧是大庭廣衆之下,拆開信來便念道∶

“太學課業甚是自在清閑,但唯有兩大憾事,一是居處無竹,不可卧聽風吟。二是未見矜矜十數餘秋,難解相思之意。其中剛勁翠竹易取,然矜矜憐我之心難得。思卿常于夢相逢,願尺素遙寄相思,靜待矜矜回書。”

“這謝小姐叫謝姝月,這信中之人又名喚矜矜,怎的這位小姐便知是寫給謝小姐的信了。”南疆五皇子納罕地問向身旁之人。

謝雪柔自然聽到了這番話,似乎已經看到謝姝月被太子折磨至死的模樣,心中痛快無比,擡頭便對着她再次質問道。

“謝姝月,你敢不敢告訴大家,你的小字是什麽?”

接觸到盛帝與皇後懷疑的眼神,謝姝月這才從座位上又站起身來,脊背挺直地跪在了一旁,眼神澄澈空明,絲毫沒有尋常被誣陷的驚慌失措。

單憑這一點,盛帝對她的印象便好上了不少,因而态度也緩了緩,問道,“你盡管說便是。”

“回陛下,臣女小字乃是單字的“矜”字。”

不大不小的聲音足夠傳遍全場,頓時引得衆人嘩然,議論聲大起,不少世家甚至已經默默拉開了與鎮國公和宣平侯兩府的距離,心中暗自盤算着平日的交集會不會連累到自己,尤其是不久前才去過宣平侯府生日宴的,更是面如菜色。

“以禮律己,憐惜名節是為‘矜’。”一直坐在不遠處沉默良久的喬太傅撚着胡須,看着跪在大殿正中的謝姝月,恨鐵不成鋼地微微嘆氣道,“只可惜糟蹋了這個字。”

“謝姝月,事已至此,人贓并獲,你還不趕緊叩頭認罪?”太妃怒不可遏地起身伸手指着謝姝月,絲毫不見平常的慈善之态,疾言厲色道。

“臣女無罪,為何要認?”謝姝月神色依舊平靜,直視着太妃淡淡道,“太妃既然認定了臣女與人通奸,不知這奸夫現在何處?僅憑幾人似是而非的說辭,還有一封書信,憑什麽便能定臣女的罪。”

“奸夫在哪裏你自然心裏清楚!”

“什麽奸夫?”冷淡的聲音從殿門處響起。

原本唏噓不已的衆人紛紛側頭,卻只見雲蛟暗紋的玄色衣角快速從眼前掠了過去,倒是少有人注意到穿着道袍的瘦小老頭悄悄在末尾處落座。

“兒臣因事來遲,不知眼下這是……”殷玄铮環顧了一下大殿,見謝姝月依舊直挺挺地在那裏跪着,忍不住皺了皺眉。

“回殿下,謝姝月水性楊花與人私通,證據确鑿。”跪在一旁的謝雪柔迫不及待地出聲回答道。

不過出乎她意料的是,殷玄铮并未像想象中的大發雷霆,反倒是頗為冰冷地掃了她一眼,轉頭對盛帝道∶“不知又是哪個奸詐小人捏造出來的謠言,只是月兒身子弱,這地面又寒涼,怕是經不起這麽跪着,還望父皇體恤。”

盛帝也被今天這事弄得煩心不已,尤其是太妃一行人,你唱我和的吵得他頭疼,一旁的內侍又上前提醒他要喝藥,只得擺了擺手,順勢讓殷玄铮接手處理,自己借口更衣便與皇後先行離去。

殷玄铮伸手便要拉人起來,偏偏謝姝月今日被那封信羞的氣性又上來了,見衆人詫異的視線落在身上,更是渾身難受,因而不動聲色地躲開了殷玄铮的手,顫顫巍巍地自己站了起來,低聲道,“臣女謝過殿下。”

見謝姝月就想要這麽回去了,殷玄铮眼疾手快地将人拉住了,吩咐一旁的內侍道,“在我的座位旁邊加把椅子。”

內侍連忙點點頭,麻利地便搬了把椅子,和殷玄铮的座位緊緊挨着,非常有眼色道,“謝小姐,您這邊請。”

謝姝月剛想出聲拒絕,但見上首太妃臉色都黑的快要滴墨,心中暗自偷笑,也自動忽略了殷玄铮趁機偷偷捏自己手的事,袅娜地便走到殷玄铮的座位上坐下。

身旁不遠便是睿王,陰暗的視線時不時便向一旁看去,卻不經意間對上了殷玄铮帶着殺氣的眼神,只得垂眼不再多言。

見殷景安徹底老實了,殷玄铮這才把視線放在謝雪柔的身上。

謝雪柔心下一驚,連忙低頭道∶“太子殿下,謝姝月行為不檢,暗中私會情郎,我等皆可作證。”

“哦?”殷玄铮懶散地擡了擡眼皮,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幾人,“什麽時候的事?”

“回殿下,七月十五當天,送春樓的小倌青葉便親眼見她與奸夫在百味軒打情罵俏!”謝雪柔連忙拉過一旁低着頭的青葉,低聲催促道,“你快跟殿下複述一遍當時的情況。”

殷玄铮似笑非笑地看了過去,青葉從殷玄铮走進來的時候便已知死路一條,聽到謝雪柔的話更是膽戰心驚,結結巴巴道,“七月十五……那天,那天……”

見青葉已經快被吓掉魂了,謝雪柔暗罵他一聲不争氣,自己搶先說道,“青葉見謝姝月和奸夫在百味軒舉止親密,而且衣衫不整地從包廂之中出來。”

“殿下您看,這是奸夫寫給謝姝月的書信,用詞大膽放蕩,必定是兩人早就有了首尾!”

殷玄铮皺眉接了過去,毫不猶豫地拆開了信封,見上面熟悉的內容和字跡,臉上的神色頓時僵住。

下意識間,殷玄铮轉頭看向一旁事不關己坐着的謝姝月,只見她正死死低着頭扯着手上的帕子,看起來頗為氣惱,被身旁內侍提醒了數句,也始終不敢擡頭看他。

“殿下,謝姝月此人水性楊花,其奸夫也無恥至極,兩人竟然不顧陛下的賜婚聖旨做出如此下賤之事,必然要嚴懲!”

謝雪柔見殷玄铮回頭去看謝姝月,言辭更加激烈,慷慨激昂地恨不得現在就親手将謝姝月押入刑部大牢。

“二妹妹說的太對了。”聽着謝雪柔這一串接着一串的指責之語,謝姝月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擡頭好心補充道,“該打打該殺殺,可千萬不要放過我的‘奸夫’。”

“……”

“那無恥奸夫是太學堂一名姓陸的學子,只是眼下不知人在何處,殿下盡可以前去追查,到時候一問便知!”

“……”

殷玄铮沉默了半響,扯出了一個陰冷的笑容問道,“你罵誰是無恥奸夫?”

“臣女……”謝雪柔也被殷玄铮吓了一跳,不知他為何突然生氣,忍不住微微向後退縮了半步,嗫嚅道,“臣女是說與謝姝月通奸之人。”

“通奸之人?”殷玄铮玩味地重複了一句,看向一旁瑟瑟發抖的青葉,冷聲道,“你來告訴她,到底誰是通奸之人,誰又是奸夫。”

青葉被突然點到,心中又是一驚,低頭躲避着殷玄铮的視線,小聲回答道∶“沒……沒有通奸之人,也沒有奸夫。”

謝雪柔聞言臉色一僵,連忙上前扯住青葉的衣襟,怒聲道∶“你瘋了?剛剛在場的衆人全都聽見了,太子殿下面前你怎敢撒謊?”

青葉被勒的都有些呼吸不暢,幸好有幾個內侍趕上前來将兩人拉開了,這才讓青葉有了喘息的餘地,青葉咳嗽了好一會,這才解釋道∶“是真的沒有奸夫,因為那日與謝小姐一同在百味軒的……便是太子殿下。”

“你說什麽?”

如同一道落雷劈在了自己的腦中,謝雪柔呆愣愣的看着青葉,在場的衆人也都被這事情發展震的呆住了,就連上首坐着的麗妃和太妃相互對視一眼,紛紛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眼底滿是驚濤駭浪。

謝雪柔始終難以置信,睿王已經別過了頭不願再看她,心中驟然一緊,獨獨又見殷玄铮手上還拿着那封信,頓時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膝行上前,急切出聲道。

“那封信……還有那封信,太子殿下,那封信便是姓陸的奸夫與謝姝月通奸的最好證明!”

“怎麽?”殷玄铮淡淡地看向謝雪柔,緩聲道∶“你對本宮所寫的信有什麽意見嗎?”

“什麽……可是那人分明是姓陸!”

“這……皇後娘娘母家不就是姓陸嗎?”突然有人見着穩當當喝着酒看戲的陸相,腦子突然反應了過來,一時沒能控制住自己的音量,連忙又捂住了自己的嘴。

謝雪柔自然沒錯過這句話,如同瞬間被抽去了渾身的力氣一般癱軟在地,喃喃自語道∶“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在場的衆人也都面面相觑,沒想到竟會鬧出這般烏龍之事,唯獨看見冷着張臉的太子殿下,再聯想到那封情意纏綿的書信,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只是心中所想,面上卻不能表現出來,只得在一旁随聲附和着,就連緊張的不得了的宣平侯也将心落回了肚子裏,殿內的穿堂風穿過,他的後背一陣寒涼,才發現自己背後的衣衫早就已經濕透了。

喬太傅望着周圍突變的風向,冷哼了一聲,出聲問道∶“既然謝家小姐是與太子殿下一起出去的,那為何還要偷偷摸摸?”

“喬太傅管的未免也太寬了點。”殷玄铮冷笑回答道∶“本宮與未來太子妃提前了解一下難不成還要事先告知一下太傅大人,征得你的同意?”

“既然如此,謝家小姐怎麽不早點說明此事,反倒引得大家誤會?”

謝姝月抿了一口殷玄铮桌上的酒,不經意地皺了皺眉,回答道∶“我說過了我未曾與人通奸,喬太傅這不是不信麽,那我能有什麽辦法。”

喬太傅頓時被這話哽住,一時間竟也挑不出什麽錯處,只得自己拂袖率先離開了座席。

殷玄铮望着殿前跪着的幾人,擺了擺手,在一旁等待着的內侍連忙上前将幾人拖了下去細細審問。

眼見着剛才的鬧劇就這麽落下了帷幕,盛帝與皇後這才慢吞吞地趕了回來,前廳的宮人早就将發生之事如實禀告給二人,倒是讓原本想要求情的皇後委實心中松了口氣。

無關乎私人情分,單憑謝姝月她有鳳命之格,她便不能不保。

只是回到大殿時見謝姝月坐在殷玄铮的旁邊,皇後還是微微訝異了一瞬,倒是盛帝沒有什麽反應,微微颔首,示意宴會繼續。

大殿之上又恢複了歌舞升平之景。

“你松手。”謝姝月面上挂着無懈可擊的微笑,卻無人知曉她的手正在桌子底下被殷玄铮緊緊握着,她又不敢大力地掙脫,只得低聲出言催促,“大家都看着呢,你別這樣。”

“看就看吧。”殷玄铮無所謂地說道,反倒是趁機将指尖滑入她的指縫中,與她十指緊緊相扣,見她羞惱,又非要湊近她的耳邊暧昧道,“有什麽關系,反正他們現在都知道我是你的奸夫,正好也坐實一下。”

謝姝月暗自咬了咬牙,故作鎮靜地看着面前的歌舞,隔着舞姬旋轉舞步的空隙,直直對上了坐在對面鎮國公一行人的視線。

宣平侯看了一眼低頭假裝飲酒。

謝輕寒看了兩秒主動望天移開了視線。

鎮國公看了半響思索片刻給謝姝月比了贊揚的大拇指。

“……”

謝姝月頓覺無語凝噎,側過了身子避開殷玄铮的觸碰。

殷玄铮也不惱,反正人的手還被自己緊緊抓着,于是又低頭看了桌上擺着的兩個酒杯,挑眉小聲問道∶“哪一個是你的?”

謝姝月愣了一下,剛想說左邊,可話到嘴邊又拐了個彎,賭氣道∶“右邊的。”

“右邊的?”殷玄铮點了點頭,含笑斟滿了右邊的酒杯,推到了謝姝月的面前。

“請。”

皇後若有若無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謝姝月臉上笑容一僵,又不能駁了殷玄铮的面子,只得端起了酒杯小口抿了一下,又放回了桌子上。

下一刻,面前的酒杯被輕輕拿走了,謝姝月一愣,卻只見玉杯已經落到了殷玄铮的手上,殷玄铮含笑一飲而盡,似在回味其中的滋味,半響才小聲道∶“果然還是矜矜喝過的比較好喝一點。”

謝姝月臉色頓時一紅,伸手便要去偷偷掐他,只奈何一曲作罷,舞女們再次退場,沒了人群的遮掩,謝姝月只得暗中給殷玄铮記下一筆。

只是還未等第二場歌舞再上,只見原本坐于番國位置的南疆五皇子尉遲策突然上前一步,沉聲道∶“臣素聞盛朝貴女之美名,今日見太子殿下與未來太子妃琴瑟和鳴,心向往之,不知可否請盛朝陛下賜下一樁婚事。”

盛帝眯了眯眼,沒有明确的答應,也沒有明确的拒絕,而是反問道∶“不知南疆五皇子看上的是哪家的貴女?”

尉遲策側頭向旁邊看了一眼,沉聲道∶“臣願以南疆邊境五座城池為聘,求娶盛朝長樂郡主,”

作者有話說:

昨天吃了好多飯,QAQ抱歉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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