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結局

“這太子殿下失蹤都已經這麽長時間了, 怎麽還是沒有半點消息啊。”

“陛下的病這麽長時間都未能痊愈,聽說朝堂之上已經有大臣準備上書立睿王殿下為儲君了。”

“這也難怪,畢竟這幾日一直都是睿王殿下監國, 今天早朝南陽王都說殿下是少年英才, 堪當大任……”

謝姝月沉默地坐在角落,嘴角輕輕揚起了一絲嘲諷的弧度。窗外宮人的聲音漸行漸遠,像是偶然談論的無心之語, 但她的心裏卻清楚, 這些都是麗妃和睿王故意想讓她聽見的東西。

距離她進宮以來已經過了三日之久, 直到現在她才意識到麗妃這麽多年在宮中的勢力之大,就連作為後宮之首的皇後都望塵莫及。上至盛帝的禦書房,下至各個嫔妃的宮所居室, 無一不遍布她的人手, 以至于盛帝重病後,這皇宮竟成了她的掌中之物。

礙于陸相身後的世家,麗妃倒不敢對皇後做些什麽, 只是假傳聖旨,變相尋了個由頭将人給軟禁了起來, 為的便是能讓殷景安借着這個時候, 大肆在朝中興風作浪。

謝姝月淡淡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按照自己的作息慢吞吞地躺回床上準備午睡,麗妃派來監視她的宮女始終不敢懈怠, 一直守在內室的門口, 生怕謝姝月有什麽異動。

叩叩——

還沒等謝姝月躺下, 一陣敲門聲便突然響了起來。

眼下并非是來送飯食和換藥的時候, 守在門口的兩個宮人對視了一眼, 這才把門打開了一個小縫, 看清楚來人的時候表情忽而一怔,恭敬道∶“若竹姑姑,您怎麽過來了?”

“娘娘有話要問她,讓我過來把她帶去正殿。”被稱作若竹的女官朝謝姝月的方向指了指,又拿出了袖中的手令,冷聲道∶“趕緊的,別讓娘娘等急了。”

“這……”宮人們對視了一眼,猶豫道∶“可是前幾日梅音姐姐說,如果不是她親自過來,我們是不能把人放走的。”

“是梅音那個小蹄子的話管用,還是娘娘的話管用?”若竹臉色陡然一變,呵斥道∶“沒腦子的東西,要是耽誤了娘娘的事,看你們擔不擔得起這份罪!”

若竹入宮的時間比梅音早,雖然比不得梅音是麗妃的陪嫁侍女那般親近,但在麗妃跟前也是能說得上話的人物,幾個宮女被她這麽一吓,一時間倒也說不出什麽拒絕的話來。

“你們幾個跟着一塊過去,手上都是會點功夫的,一路看着她也免得她跑了。”

若竹不耐煩地随手指了幾個內侍,在場的幾人倒是松了口氣,偏殿到正殿算不上遠,先不提這謝姝月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這麽多人看着她,任憑她有通天之力,也插翅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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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姝月倒是無所謂會被帶去哪裏,自顧自地整理了一下衣衫站起身來。

“從後面的楓林走,娘娘今日請了大長公主敘話,莫要讓旁人瞧見了。”

若竹招了招手,示意幾人跟上她的步伐,偏殿與正殿間種着一片楓林,每到深秋時分,楓葉似火般鮮豔張揚,甚得麗妃的喜歡。

幾個宮人自然不敢不從,連忙便快步跟了上去。

細密的楓葉被秋風吹過,發出陣陣沙沙作響的聲音,謝姝月沉默無語地踩着地上的落葉,卻見為首的若竹突然停了下來。

“若竹姑姑,怎麽停……”

破空聲在瞬間打斷了宮人未說完的話,幾支冷箭穿過枝葉,直直地貫穿了幾人的咽喉,甚至沒有來得及尖叫和呼救,只有瞪大的雙眼還顯示着他們的驚恐。

謝姝月眉頭緊皺,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面前站着的若竹卻對她溫和一笑,解釋道∶“這些人跟着麗妃壞事做盡,也是死有餘辜。”

“謝小姐順着這條路走出去,東邊拐角有一處打開的側門,有人會在外面接應你。”

謝姝月就算是再傻也知道若竹應該是殷玄铮安插在麗妃身邊的眼線,一時間也顧不得問這麽多了,道了聲謝便提着裙擺匆匆而去。

“謝小姐!”淩軒早就在側門等候多時,見狀連忙将她迎上了出宮的馬車,低聲道∶“殿下吩咐了,上京城內已經不安全了,讓屬下把謝小姐先送去天山寺避避風頭。”

“他怎麽樣了?”謝姝月哪裏還顧得上這些事,連忙忍不住急切地問出聲來。

淩軒遞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謝小姐放心,殿下現在一切安好。”

“現在皇後娘娘與大長公主正拖住了麗妃,謝小姐趁着這個時候快些出宮,今夜怕是不會太平了。”

謝姝月抿了抿唇,已經意識到淩軒話中的意思,只得點了點頭,踏上了出宮的馬車。

——————

寂靜的大殿中莊嚴肅穆。

殷景安立于大殿之上,身後朝堂上的群臣正恭順地跪伏在地,聽着喬太傅一字一句地讀完聖旨上的旨意,心中雖有怨言,但面上卻不敢對這份不倫不類的立儲聖旨有任何争議。

除了陸相等人之外,朝中重臣一半都選擇支持睿王上位,就連一向中立的南陽王都是這般,所謂一朝君子一朝臣,他們這些人更是只能随大流,來勉強保住自己頭頂的烏紗帽。

殷景安顯然也知道這個道理,面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幾乎是迫不及待地便接過了那張薄薄的聖旨,一道冷冽的聲音卻在這時響起。

“等等。”

殷景安難以置信地轉頭看着走進來的殷玄铮,面上的表情都出現了裂痕,咬牙切齒地脫口而出道∶“你竟然沒死?”

朝中的大臣也是驚訝無比,好似一捧水被倒入油鍋般突然炸開,一時間大殿之中都滿是議論之聲。

“我确實沒死。”殷玄铮擡了擡眼,鳳眸中滿是殺意,冷聲道∶“但是你馬上要死了。”

“殷玄铮,你不會還以為這裏是你的地盤吧。”幾乎是在一瞬間,殷景安便再次冷靜了下來,輕輕朝一旁招了招手,早就做好準備的兵士頓時将整個大殿團團圍住。

“原來你就這點能耐。”

殷玄铮掃了一眼周圍,不屑地發出了一聲冷笑,慢條斯理道∶“與敵國私通,意欲逼宮,囚禁朝中世家子弟,以及謀害儲君。單單這幾條,便足夠治你和喬家死罪。”

“另外本宮再提醒你一句,南疆另立國主,大軍現在已經撤出林州邊境,鎮國公班師回朝,你的如意算盤算是徹底落空了。”殷玄铮的面色微冷,又道∶“現在跪下受縛,本宮還能給你留個全屍。”

殷景安聞言神情一僵,雙拳難以自持地緊握,看着被兵士押解着的朝臣,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冷聲道∶“鎮國公回朝又能怎樣,你們現在還在我手裏。”

“來人,還不快将他們拿下!”

偌大的大殿寂靜一片。

殷景安臉色頓時大變,看着無動于衷的兵士,破口大罵道∶“你們都聾了嗎,還不快将他拿下!”

噗嗤——

話音未落,一柄利劍從身後刺穿了殷景安的胸口,鮮血滲透了衣衫,緩緩地滴落下來。

“你……”殷景安難以置信地看着不知何時站到自己身後的謝輕寒,原本應該作為內應的南陽王正慢悠悠地讓那些兵士放開那些被挾持的朝臣,看向他的眼神滿是嘲諷。

直至此時,他才明白,自己徹頭徹尾便是一個笑話。

殷玄铮垂眸看着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殷景安,冷漠看向身後戰戰兢兢的朝臣,尤其是喬太傅,已經兩眼一翻暈倒在地,他卻始終毫無反應,冷聲宣布道∶“凡是睿王黨羽者,一律拿下!”

秋天的最後一場雨悄無聲息的來了,淅淅瀝瀝的雨水沖刷掉了殘留的血腥,為最後的秋意畫上了句點。

謝姝月不顧明空大師的阻攔,自己撐着傘又住回了小院。

所幸院內收拾的還算整潔,床褥也算得上幹爽,她躺在熟悉的床鋪上睡了一覺,沒有那些勾心鬥角和繁文缛節,在第二日清晨總算迎來了久違的神清氣爽。

謝姝月撐着下巴看着檐上不停滴落的雨珠,木門熟悉的吱呀聲音伴着腳步聲卻從身後響起。

殷玄铮合上手中的油紙傘,與她相視一笑。

“矜矜,我回來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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