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相交之初

一去了後院，齊慕照跟換了個人似的，就差活蹦亂跳了。

他抱臂上下打量唐墨州：“讓我想想先讓你幹嘛，現在你可不是先生了，你得聽我的。”

唐墨州心道不好，原身瘦弱，要是做體能訓練誰知道自己能不能吃得消，不會武的人初期學武功都學的是些基礎東西，累人的很。

“我……能不能問問，小王爺你有秘籍嗎？”

“什麽秘籍？沒有這些，小爺我可是從小直接只跟着父親學的，沒看過什麽秘籍。啊對，這樣，你先紮馬步紮上一會兒，要是你堅持不了一炷香，這詩我就不背，要是你可以，我就背，行不行？”

唐墨州一聽氣的只想吐血了，原身之前恐怕都沒有紮過馬步，這一上來就來這個，這具身體能不能堅持下去？

他咬牙切齒地問：“你這算是在……報複我？”

齊慕照搖頭：“你怎麽會這麽想，你既然要學武，不得先把身體素質練好了才能練劍嗎？你要我現在傳你劍法和輕功，你也學不會啊！而且我也不知道你身體到底怎麽樣，我不得試試你？至于我說的條件……怎麽說，我确實不想背詩，所以我就是想跟你玩玩嘛，我經常和朋友打賭玩兒的，”說到最後他語氣都弱下來了，“你不喜歡這樣嗎？”

這孩子今年才十五，還正是愛玩鬧的年紀，也沒什麽壞心眼兒，他是真的把自己當親近的人，才這麽跟自己說出來這些話，反倒是自己惡意揣測他了。

一想到這兒，唐墨州心裏也為自己剛剛的口不擇言有點愧疚，但他也說不出口喜歡這樣，只好顧左右而言他：“額……無妨，無妨，我做便是了。”

他叉開腿，蹲了下來，齊慕照在一旁一邊轉悠，一邊時不時還拍拍他的大腿：“別偷懶！動作标準點。”

唐墨州的汗涔涔而下，原身以前絕壁是從不鍛煉的主兒，這才幾分鐘過去，他的腿就感覺跟灌了鉛一樣。但好歹他還是有點體育老師的素養，他知道紮馬步這玩意兒有什麽技巧，只是原身身體素質太差，開始幾分鐘才難扛，等他扛過去了這開始的一小會兒，漸漸找準了重心，雙手平穩放在身前，微合着眼，努力做到心無雜念，慢慢地倒仿佛也感覺不到什麽痛了。

一炷香過去，唐墨州的後背衣衫濕了一片，齊慕照看他略困難地站穩，看他的眼神也變了：“看來我還是小瞧了你，我沒想到你還挺有毅力，還以為你肯定堅持不下來的。”

唐墨州只扯扯嘴角：“詩你背不背？”

齊慕照舉起手：“好好好，我認輸，我背。”

“那明天我開始傳你內功，我今天沒拿劍來，要不我給你展示一下我的輕功？”

唐墨州還沒來得及說話，齊慕照一手覆上他的腰，提氣，整個人帶着唐墨州飛上了屋頂。

二人在屋頂上坐了下來，齊慕照感嘆：“要是現在是晚上就好了，晚上還有星星看，現在嘛……”

他拿起手遮着陽光：“咦，我才發現，這裏視角這麽好！”

“先生你看！”他一手指向遠處一角屋檐，“那裏是皇宮！”

“其實……我很少用到輕功的，也從沒上過屋頂，我只小時候翻過牆。”

唐墨州疑惑：“還以為你平時都上蹿下跳的。”

“輕功是我習了內功後學的，就當是輔助，我平時練的更多的是劍，要上戰場殺敵主要靠的不還是這個嗎？”

“對了，我有個問題想問。”

“你說。”

“那個太子殿下……他有其他兄弟嗎？”

齊慕照歪着腦袋看他：“你問這個幹嘛？你不是之前都不想當官嗎？”

“不是為了當官……我就是有點好奇，因為從前的記憶不是都沒了嗎？”

齊慕照很随意地晃着腿：“他有其他兄弟，只不過我的堂弟們比我還小，和堂哥差不多大的沒有。哦對，我有個小叔，也就比你大一點，剩下的就是公主姐姐也跟你差不多大，其他的就沒了。”

如果太子真的有忌憚的對象，那很有可能就是這個很年輕的小叔，要是太子真有意拉攏自己，自己現在父母雙亡，早就沒什麽值得在意的人，唯一在意的也就是這個學院，他雖不是只能靠這個掙錢，但若太子惱羞成怒想徹底斷了他的生路怎麽辦？最壞的一個可能便是……要了他的命。

不過太子現在對自己看起來好歹還算溫柔，就算要翻臉也不在這一時半會兒，大不了趕緊跟着齊慕照好好學武，以後見了太子再防備點兒，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忍不住又想了一通，齊慕照看他半天凝神不語，問道：“先生你又在想什麽？”

“咳，沒什麽，咱們下去吧，別忘了今天你答應我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別再提了，這可是小爺這十五年歷史上很不光彩的一筆。”

“哦？那你曾被我踢中一腳這件事也算嗎？”

“先生你故意的嗎！”

“噗哈哈哈哈哈哈”唐墨州忍俊不禁，“好了不逗你了，今天還是謝謝小王爺了。”

齊慕照又帶着他飛了下去，落地後他道：“其實先生如果願意，也可以不喊我小王爺。”

“嗯？”

“先生也可以喚我阿照，我父母還有我親近的朋友們平時都這麽喊我。”

唐墨州有點意外：“小王爺你……？”

齊慕照自顧自負手在前面走着：“其實雖然重新和先生開始相處也只有短短幾天，但我能感覺到，先生不像從前那樣了，我……可能我不太會說好聽的話，我只是知道，你是真心為我好，你是在認認真真教我的。我也看得出來你是真的想好好辦一個學院，想幫助更多的人，而且……”他頓了半天才繼續說，“我不知道怎麽講，我感覺先生失憶後像脫胎換骨一樣，就完完全全是另一個人了，我從前從來沒認識過這樣的人，我感覺很有趣！”

他轉過身認真看着唐墨州：“總之，我很喜歡先生，所以我希望先生也可以把我當成一個交心的朋友看待。”

唐墨州心想，這不是廢話嗎，自己來自n多年後的時代，這孩子平時接觸的人，要麽對之恭恭敬敬，要麽就是長輩，要麽就是皇親貴族，自己醒來剛見到他時還給了他一腳，毫無恭敬之意，更沒有長輩的古板，也不像貴族那樣高高在上，他當然覺得新奇。

雖然知道齊慕照沒心機，但他也确實沒想到，這孩子還真的會這麽直接地表達出來自己的喜好，絲毫沒有掩飾。

就拿唐墨州自己來說，曾經在現代都習慣把情緒藏在心裏，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這麽暢快地，可以這麽直接地，同一個人說“我很喜歡你”了。

印象裏也認為古代的貴族都只愛争名奪利，和他們打交道都得提心吊膽，或許別人如此，但，齊慕照絕對不是這樣的。

“先生……怎麽了，不可以嗎？”齊慕照看唐墨州不答，有點緊張了。

他有點喪氣地轉回身，就聽身後唐墨州道：“阿照。”

齊慕照聽後，又很開心地轉了過去，對唐墨州展顏一笑。

二人相視而笑，眼前這個小少年笑的燦爛，帶着屬于這個年紀的純真美好。

唐墨州甚至有那麽一瞬間在幻想，如果齊慕照能永遠這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