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為了響應奚言的號召,帶孩子少在或者不在外面的餐廳吃飯,少吃或者不吃外賣,許澤南帶孩子去了趟大型生鮮超市。
兩個孩子走在前面,從趙秘書那裏得來的兩條蠶寶寶丢在車裏,所以小繁空着手,泡泡手裏則握着個飛機合金模型,那是鄧秘書母校百年校慶回饋給莘莘學子的紀念品。
因為接受了鄧秘書的禮物,泡泡把随身攜帶的一個手指頭大小的合金宇航員人偶送給了鄧秘書做交換。
許澤南推着購物車跟在兩個孩子身後。
生鮮區的導購向他們推薦了澳洲和牛眼肉M7,法國銀鳕魚塊,荷蘭卡地亞彩椒,西班牙什錦蔬菜……
許澤南數數菜品,三素兩葷一湯,符合奚言對健康飲食的搭配要求。
想到奚言最近那麽辛苦,學校醫院兩頭跑,他又買了只草飼走地雞。
轉而一想,嚴昫好像在哪座山上散養了些真正意義上的走地雞。他于是邊推着購物車等導購員稱重,邊給嚴昫轉了筆錢。
要處理好的。
他這樣給嚴昫留言。
因為他不會處理。
嚴昫收了款,很快回複。
嚴昫:【什麽不會處理?你就是不敢。】
嚴昫:【殺雞殺魚你敢什麽?】
許澤南指腹摁住對話框從右往左側滑動,面無表情地删除嚴昫橫在微信列表裏的對話框,然後沒有更多表情的将手機收回大衣口袋裏。
稱好重量的整雞投進購物車,許澤南想了想,他又摸出手機,回複了嚴昫一句。
許澤南:【儆猴。】
殺雞殺魚你敢什麽?
——儆猴。
仿佛是感受到了越南工廠的召喚。
嚴昫果然沒敢再小人得志,承諾隔天會給他送過來。
買完菜,許澤南帶孩子去了進口零食區。
“要不要吃零食?”他問。
泡泡酷酷地說,不用了。
小繁附和哥哥,也說不用了,叔叔。
許澤南沉默半晌,用商量的口吻提議:“那給媽媽買點?”
泡泡點頭:“你知道媽媽喜歡吃什麽嗎?”
“當然知道了。”
奶棗、奶糕、奶豆腐……
奶酪、奶磚、奶包子……
所有一切高濃度的奶制品。
不過,除了奶制品,許澤南又拿了許多別的零食往購物車裏放,大人吃的,孩子吃的,應有盡有。
小繁看見花花綠綠的包裝紙就開心得失去了自制力,一大一小瘋狂清掃貨架中。
泡泡看不下去了:“你們是要把超市搬回家嗎?”
父女二人這才停了下來。
可是看到巧克力和糖果,小繁又忍不住征求哥哥的意見,說:“哥哥,小繁想吃糖。”
泡泡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然後嘆了口氣,一步往前,他先挪到彩虹糖所在的貨架,伸手抓了一把,他手不大,但手指長,這一把大概撈了有五六袋。
他數了數又放回去兩袋。
巧克力也是如此。
許澤南不明白兒子這麽做的目的,只當是他零花錢有限,但又不想低頭花他的錢,所以只能盡自己最大的力量給妹妹少買一點。
許澤南将孩子的行為看在眼裏,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受傷,不知道要花多久的時間,才能真正的被接納。
趁兩個孩子走在前面的時候,他把那幾排糖果和巧克力的不同種類和品牌,直接成盒成盒地拿了。
結帳的時候,泡泡沒堅持用他的電話手表。
但看到了他的傑作之後,泡泡掀了掀眼皮:“你會被媽媽罵的。”
把購物車裏的所有東西放進車後備箱,許澤南的手下意識地一頓,他問:“她為什麽要罵我?”
泡泡沒告訴他,他為什麽會被罵,但建議他把他搬回來的貨架,不是,商品,全部放到儲物間裏去。
泡泡木着臉,說:“媽媽不常去儲物間。”
“降低你被罵的可能性。”
許澤南照着他的話做。
許澤南按照食譜做了飯菜,雖然多少還是有些手生,但至少銀鳕魚剝掉外面那層煎焦了的魚皮後,裏面的肉質鮮嫩鎖汁。
M7和牛雖然火候把握得一般,但眼肉本身就偏松軟,無功無過,總體還是好吃的。
蔬菜的一些小瑕疵在于他怕不熟,多燒了一會兒,所以顏色才會沒那麽翠綠鮮豔,但軟爛其實更适合小朋友的牙口吧。
湯,湯他會燒的,有經驗。
西紅柿燙掉表皮,因為奚言不愛吃西紅柿的皮。
清水煮沸,去了皮的西紅柿切成塊丢進去,雞蛋打散,沿着沸水滾上一圈,最後再加上蔥花和鹽就行了。
許澤南剛解開圍裙,小繁就吸着鼻子進來。
“叔叔,原來你會做飯呀!”
許澤南忍不住驕傲了:“簡單。”
小繁主動要幫忙端菜,大概是心生慚愧,坐在沙發上看宇宙誕生探索節目的泡泡也關掉了電視,跟了進廚房來。
怕燙着他們,許澤獻只讓他們拿了竹筷和碗墊去餐廳。
三個人在餐桌上吃飯,小繁吃了口鳕魚,杏眼彎起,伸出拇指點了個贊:“叔叔,棒棒噠。”
許澤南就心甘情願地繼續當這個煮夫:“明天想吃什麽?”
他再去臨時抱佛腳。
小繁和泡泡不算是難帶的孩子,晩飯後帶他們在小區裏散散步,活動一圈,消化消化晚飯。
回來後,他們在兒童房裏玩玩具。
他也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借了奚言的書房處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開會或審批文件。
買回來的迪士尼七寶樂高拼圖才完成了兩個,泡泡完成了阿波羅土星五號,小心翼翼地舉着放在書房的展示架上,經過沉浸在工作中的他身邊時,更放輕了步子。
泡泡穿個室內拖鞋又不慌不忙地走到兒童房,幫妹妹拆開艾莎公主的樂高,針對不同的形狀配件進行分類。
許澤南忙完工作,加入孩子們。
等到小繁寶寶掩嘴打呵欠時,他催促他們該去洗澡睡覺了。
孩子們洗完澡睡覺。
他才開始收拾廚房的垃圾袋,這些事雖然有好幾年沒幹過了,但一旦重拾,他倒也幹的順手。
當年兩個人在出租屋的時候,奚言就沒下樓扔過垃圾,她負責做飯,他就負責打掃衛生。
他記得她說,兩個人過日子是要相互搭配,相互配合的,誰也別想當甩手掌櫃。
但也有例外的時候。
比如說,她生理期。
他那天體驗過了,生理期小腹疼痛等級是七級疼痛。
她生理期時,她就會卷條被子縮在床上,什麽也不幹。他就必須要包攬所有的事情,任勞任怨。
還要給她端茶倒水,切生姜煮紅糖水,然後用掌心摁住她的小腹揉捏着,動作不能輕也不能重。
輕了,她會生氣,說他敷衍。
重了,她也會發脾氣,說他一點兒也不溫柔體貼。她也會說傷害他的話,她說不喜歡他這種直球,喜歡那種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只要她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她在想什麽的那種男人。
“你說的那種男人我沒見過。”他一邊伺候她,一邊并不服氣:“現在只有要你點撥的直球一個,還要不要了?”
她就會氣勢弱下來,哼哼着:“那就……勉強湊合着用用吧。”
這麽想着,許澤南已将廚房的垃圾分類好。
算算時間,他把她預留的飯菜溫在蒸箱裏。
下一刻——
他聽到指紋鎖被識別的聲音。
是奚言回來了。
他直起腰身看向她。
她穿着件蜜桃粉色的面包服,一根編在腦後的辮子,發尾紮了個小揪揪,可愛又俏皮。
蜜桃色的衣服在昏黃的玄關燈下顯得略暗,浮在防水材質布料表面的是一些熒光的水珠。
他由此推斷出外面下過雨。
“飯菜給你留着了。”他拎起垃圾袋:“洗完澡再吃。”
奚言低低應一聲,氣若游絲,極盡疲累。
他因此經過她身邊的時候,沒忍住打量起她,發絲是濕的,原本白皙的皮膚此刻倒是有些呈具病态色。
他猜測道:“大姨媽來了?”
奚言随口應一聲“嗯”,語氣比重逢之後的每一次見他都要冷淡。
“你現在還痛經嗎?”
奚言瞥他一眼。
她的眼睛會說話,仿佛在說,你是白癡嗎?
你看不出來嗎?
奚言當他透明人似的不存在,脫了衣服挂起來,只單着件針織衫往房間裏走。
手握上冰涼的金屬門托時,腦後響起他的聲音:“要像以前那樣幫你揉嗎?”
奚言愣在了原地。
以前啊,以前很久了。
她早就習慣了痛經的時候,用止疼片來代替他溫熱的掌心,用止疼片來代替他可大可小的力道。
她記得他中指和無名指的指根有兩個粗砺的繭,總是刮蹭着她的皮膚,癢癢的卻不難受,是種讓人心安的踏實力量。
原來,她也曾在那樣的力量下,安然入睡過。
而不是靠布洛芬。
“不用了,你回去吧。”
布洛芬也沒有什麽不好。
依賴着一種藥,總好過依賴一個人。
外面果然下了雨。
雨水順着黑色傘布簌簌而下。
許澤南記得小區外面就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的便利店,他撐着傘過去,雨水急劇奔向他的褲腿。
他又返回來一趟。
怕把剛拖的地弄髒,他卷起西裝褲的褲腿,走去廚房間,生姜切片,但切得厚薄不一。
他的刀工就這樣,他已經盡力了。
藍色的燃氣火苗躍動,又被人輕輕擰滅。
鍋裏的紅糖姜茶煮得剛剛好。
奚言洗完澡,出來廚房兌水喝。
蒸箱上的指示燈提醒她,保溫功能正在運行。
她擡手打開。
一碗米飯、一塊剝掉皮的煎鳕魚。
一塊牛排、一碗雞湯裏有兩??根大雞腿。
三道時蔬菜、一碗清澈的西紅柿雞蛋湯。
還有一碗撇幹淨姜片的紅糖姜茶。
!
作者有話說:
可怕,距離我的超長工作周開啓,只剩一天休息了??
為什麽周一離周五那麽遠,而周五卻離周一那麽近?
本章前50名2分評發紅包吖。^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