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篝火搖曳,明滅不定的火光暈黃暈黃,火紅的木炭“哔駁”作響,間或爆出一兩個火星。一室寂靜,所有人都在等,等漫天的風雪停止肆虐,等洞外的崩雪複歸平靜。

端木明衣早已醒轉,明麗如花的面容透着幽幽的蒼白。她安靜地靠牆而坐,迷離的目光片刻不離軒轅簫離左右。

負手而立,軒轅簫離垂目斂眉,一身的森然形諸于外。忽而擡眸,他冷冷一笑,“姓楚的,你果然能忍,竟連挽留之毒也能不動聲色地忍下來。”

自遭困以來,至少已有一天一夜。照說挽留之毒早該發作才是。偏偏他擡眼望去,本該輾轉哀號,痛苦呻吟的人卻依然平和寧定地靠坐一邊,全無絲毫異狀。挽留決不可能失效,那唯一的解釋便是,身受寒毒之人隐忍不發罷了.

冷清寒目光一凝,倏然往身邊望去。

半瞌着雙眸,楚落塵靜靜地倚牆而坐。唇角微揚,似是隐隐露出一抹安然的淺笑。火光明滅,為他蒼白的面頰染上些許暈紅。

似乎一切都沒什麽不對。冷清寒心頭一松,伸出手去,将他垂落身側,蜷曲的左手握于掌心。

一握之下,臉色遽變。

僵直的手掌一片冰冷,仿佛早已失去所有的生氣。蜷曲的十指緊緊扣入掌心,血源源不斷地從傷口湧出,早已浸濕幹燥的地面。只是因為被手覆蓋着,那抹濕濡的血色才不甚明顯。

“……塵。”冷清寒一驚一怕,慌忙伸手入懷,取出一枚朱丹就待納入他口中。

睜開眸子,楚落塵微微搖頭,卻并不啓唇服藥。

微一咬唇,她伸手扣住他下颚,硬是迫他啓口。唇齒微啓,卻是滿口鮮血湧出,齒龈,舌頭,口腔竟都已被他自己咬破,無一處完好。

冷清寒身子一顫,雙目暴睜,竟是一片赤紅,“軒轅簫離,解藥。”

“挽留向來無解。難道冷大樓主還不清楚?”軒轅簫離冷冷地道。

無解?這兩個字如雷霆般在冷清寒耳裏炸開,令她眼前驀然一黑。不,我命由我不由天,縱然無解,她也定要尋那解藥出來。只是……她驟然擡眸,既然挽留無解,何必再留這罪魁禍首在世上。

心念既定,手下再不留情,翻起七朵劍花,殘月七式已向軒轅簫離遞出。冷冷一笑,軒轅簫離身形一閃,翻手就是十七掌,徹底封住冷清寒的劍路。掌風劍影中,兩人已纏鬥在一起。

楚落塵靠坐一側,針紮火炙般的痛楚仿佛貼着骨髓,生生将身子一寸寸地撕裂着。寒毒早已發作,他耗盡全力咬牙忍着,為的就是避免而今的局面。偏偏被這軒轅簫離惟恐天下不亂地點破。他着實不懂,這毫無意義的挑釁究竟是為了什麽。心頭一憂一急,氣血頓時大亂,喉頭一陣腥甜,驀然嗆出一口鮮血,暈厥過去。

“住手。”葉觀舟扣住端木明衣的脈門,毫不憐香惜玉地将她拖起來。

軒轅簫離一驚,手下不由慢了一下,肩膀處立刻挨了一劍,開出一道血口子。

勿天身形倏閃,将冷清寒攔下,道,“夠了。你殺了他也拿不到解藥。”

“不殺他也一樣拿不到。”冷清寒怒道,“閃開。”

“少安毋躁。”葉觀舟笑嘻嘻地道,“冷樓主,若是小葉果真拿不到解藥,你再喊打喊殺也來得及。”

說着,他拖起端木明衣,轉頭向軒轅簫離道,“教主,你說是解藥重要呢,還是這如花似玉的美人兒重要?”

軒轅簫離危險地眯起眸子,向前跨了一步,“放人。”

“好,我放人。”葉觀舟大方地道,“只要你交出解藥,小葉立刻放人。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教主盡管放心。”

“抓個女子威脅對手,你也是君子?”軒轅簫離冷冷地道。

“嘿,成大事者不拘小——咦?”葉觀舟一把将端木明衣的下巴卸下來,搖頭道,“好端端的美人兒,咬斷了舌頭多不好。軒轅教主,美人兒為了你,連咬舌自盡這種事都做了,你怎麽好不拿解藥救她?”

望着端木明衣淌血的唇角,軒轅簫離神色不變,嘲諷地道,“你們何必着急,挽留之毒,三年之內絕傷不了他性命。”

聞言之下,冷清寒攥緊拳頭,忽而幽幽一笑,抓起端木明衣的頭發,“啪啪”兩個耳光甩在她臉上。

“住手。”軒轅簫離眉峰一軒,冷聲道。

唇角一勾,冷清寒淡淡道,“你又何必着急。兩巴掌死不了人的。”

明衣明衣,這世上,他在意的也只有她了。罷罷罷,這一次,算他輸得徹底。眸中一黯,探手入懷,取出一枚九轉續命丹,朝冷清寒抛了過去。

葉觀舟嘻嘻一笑,連點端木明衣八處穴道,沖軒轅簫離道,“公子若是沒事,美人兒一會兒準還你。你莫要着急。”

顏含情湊過去,小聲問,“你怎麽知道端木明衣是他的罩門?”怪哉,軒轅蕭離這人向來冷冰冰的,他居然一下子就看出他對端木明衣的不同,實在高明。

嘿嘿笑了一聲,葉觀舟一樣小小聲地回答,“因為軒轅蕭離是個男人,端木明衣是個女人。”

這端木明衣果然是軒轅小子的命根子。想他小葉就是聰明,一猜就中,一中就知道利用,一利用就立刻奏效。無視軒轅簫離冷冷的瞪視,葉觀舟忍不住呵呵傻笑起來。

這算什麽回答?顏含情絕倒。

那邊,冷清寒小心地攬起楚落塵的身子,和着雪水将藥喂下去。盞茶功夫過後,楚落塵的臉色微微浮上血色,想是藥性化了開來。

軒轅蕭離冷冷地看着,嘲諷一笑,“如此你們可以放心了罷?”

扣住端木明衣的手掌動了動,葉觀舟笑道,“莫急莫急,美人兒這就還你。”雙手一松,就待将端木明衣推将過去。

冷清寒身形倏閃,半途中竟将端木明衣截了個正着。

眉峰一軒,軒轅蕭離面色倏沉,“這是什麽意思?”

葉觀舟“咦”了一聲,沒啥誠意地道,“別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執起楚落塵的手腕,冷清寒潤了潤唇,猶豫一下,忽而并指如刀,生生劃了下去,轉瞬間鮮血滲湧,自皓白的腕間流出。

“樓主!”顏含情驚呼一聲。

“冷……”葉觀舟一怔,楞是說不出話來。

便是靜坐一邊的勿天和南宮非凡也吃驚地望着她,怎麽也想不明白,她怎會忽然向楚落塵下手。

軒轅蕭離手指微屈,臉色卻是隐隐的鐵青,“冷清寒你敢!”

望也不望他一眼,冷清寒一把拉過端木明衣,将滲湧的鮮血逼入她口中。

葉觀舟撫掌笑道,“冷大樓主真是聰明。”

将端木明衣推出去,冷清寒漠然側過頭去,冷冷地道,“有何不敢?挽留向無解藥,我自然知道。你方才給的,是不是解藥你自己明白。九轉還魂丹,你當我真個不識嗎?如今正好,她中的毒,恰是你親手種的,要不要解,如何去解,還勞你費心。”

一天之內,軒轅蕭離算是嘗夠了驚怒交加的滋味,伸手攬住軟軟仆倒的端木明衣,他深深吸了口氣,總算将盈胸的怒火壓了下去。

葉觀舟饒有趣味地打量着他,忽又抛來一句,“對啦,軒轅教主得了解藥之後,萬勿忘了給公子留一份。不然只怕天涯海角,殘月樓都要追着你這美人兒,取血救人呀。

鐵青着臉,憤而一聲長嘯,宛若鷹嘶猿題,直上九霄。滿腔的怒火随着這一聲長嘯,迸射而出。嘯聲方止,複又怒而拂袖,長袍寬袖帶起十二分的內力,獵獵作響中拍向石壁。

“你瘋了?”葉觀舟驚呼一聲,随之一掌拍出。若是軒轅蕭離這全力的一掌擊中石壁,只怕山洞真個塌了。

冷清寒手腕倏翻,瑩白的手掌近乎透明,半空中劃出一個半弧。

三股掌風在空中碰撞,哄然一聲,竟融成一股,朝洞口直擊而去。一時間飛砂走石,煙霧迷蒙,衆人忍不住合上眼睛。

再睜開時,眼前驟然一亮,被巨石掩埋的洞口,竟生生破出個大洞。

“雪停了。”不知是誰叫了一聲,衆人齊向洞外望去。

洞口處積了冰棱,剔透的水珠順着水晶也似的尖棱,一滴一滴落下。順着積雪皚皚,蜿蜒消逝在一片素白中。積雪迤逦,朝山下望去,雪色清麗,與天交融在一起,分不清何處是雪,何處是天。

雪天一色,雪色雲天……

◎ ◎ ◎ ◎ ◎ ◎ ◎

從山腳的客棧望出去,擡頭就是一山無垠的積雪,葉觀舟坐在客棧裏,把腳擱在條凳上,手裏捧着溫熱的燒刀子,一邊咂咂有聲地灌着酒,一邊慨嘆,“要是再晚一步出來,山洞就塌了,萬幸萬幸,總算平安下山。可惜勿天這小子硬是帶着南宮非凡跑了,說什麽要盡早把他送回南宮世家。真不知道他們是什麽交情。不然大家一塊兒喝酒,豈不更加惬意。”

顏含情嘟着嘴,撫着吊在肩頭的繃帶,喃喃道,“平安,哪裏平安了?”想她忠心耿耿,硬是留下殿後。卻被崩落的山石砸在肩上,手臂怕是折了。這還是冷清寒拉了她一把的,要不然,只怕折了的就是腦袋了。

“做人要知足,知足長樂呀。至少大家都還活蹦亂跳的。” 葉觀舟嘿嘿笑着,側了側頭,盯着坐在一邊喝酒的軒轅蕭離,“不過我說軒轅教主,你倒是打算什麽時候去找解藥?不然你把解毒的法子說說,我們斟酌着給你出些主意。真要讓美人兒遭了折騰,看着可心疼。”

衣袖微揚,泛起一抹緋色,端木明衣媚然一笑,仿佛什麽都沒有聽見。

“解藥?”望着端木明衣蒼白了笑臉,軒轅蕭離冷冷道,“解藥自然是有,不過,你以為我會給你?”

“你當然可以不給。”葉觀舟笑眯眯地道,“給不給都沒關系,制解藥是你的事兒,呵呵,能不能得到解藥,那就是我們的事情。”

軒轅蕭離垂下眼眸,深沉的眸子一點情感也無,唇邊卻泛起一抹嘲諷的笑。

疲憊地靠在椅子上,楚落塵握着杯盞,神色甚是平靜。然聽得葉觀舟這等說法,眸中卻忍不住浮現淡淡的笑意。杯中有茶,清清淡淡的,漂浮着一絲碧綠。他卻乏得連舉杯都覺勉強。身子隐隐的痛,不會難以忍受,卻絕稱不上舒坦。明爐小火,倚門望雪,本該是何等逍遙何等惬意,然而,卻終究不是。

冷清寒坐在窗臺邊,看山,手裏一杯澄澈的竹葉青,卻并不就口,盯着酒液發怔。

輕輕握了下她的手,觸手卻是冰冷。他的手也是冷的,血氣不足的緣故,卻還是比她暖。暗自喟嘆,将她的手合在掌心,握得更緊。指掌交纏,一絲淡淡的暖意上湧,漸漸的,交握的雙手一點點溫暖起來。

冷清寒垂眸,卻見他蒼白的手背上,泛起輕淺的淡粉。如許的溫柔,她只願,永遠握下去。

軒轅蕭離喝着酒,擡眸朝窗外望去。天空又開始飄雪,雪并不大,卻紛紛揚揚的,緩緩飄下來,很是漂亮。這樣的天氣,偏偏有兩只雄鷹在天空盤旋,披霜帶雪,間或發出一兩聲沙啞的嘶鳴。

随着嘶啞的鷹鳴,數十條人影在瑩白的雪地中閃動,黑衣映着白雪,分外紮眼。眸中泛起一抹冷厲的笑,該來的,終于來了。

遙望天際,端木明衣靜靜的笑,風流婉轉的,越發妩媚動人。

白骨教暗堂“肅殺”,十七高手,黑色勁裝,黑巾裹頭,不肖片刻功夫,已是恭然肅立丈外。

“你畢竟快了一步。”楚落塵擡眸,淡淡一笑。

緩緩起身,軒轅蕭離一拂衣袖,人已飄出客棧,“是你慢了一步。”

殘月樓也好,白骨教也好,都在等,等一個契機,一個将對方徹底殲滅的契機。

冷清寒不動,即使軒轅蕭離僅有兩人,她大可乘機将其格殺。但她沒有把握。南宮非凡傷重,顏含情傷在肩頭,能動手的,連她在內,也不過再加勿天,葉觀舟二人。即便是他們勝了,也必付出代價,輕則挂彩帶紅,重則傷重力竭。這方圓百裏,盡是白骨教的勢力。到時,己方已是強弩之末,只怕難以安然回到中原。她只有等,等一個機會,勿天帶來的機會。

軒轅蕭離不動,即使知曉勿天為何離去,他依然不動。勢單力孤,即使想動,也動不了。所以,他只有等,等一個機會。等他自己創造的一個機會。

他等到了。

她卻沒有。

機會,失去了,就再也回不來。所以,他等不起。眸中寒光一閃,誓将一幹人等一舉格殺。游戲,他玩夠了,結局,也是時候揭曉了。

悄無聲息,十七肅殺右手微擡,十七張精巧弓弩翻于掌上,閃着森冷的寒光。“咯”一聲弓鳴,利箭上镗,竟是漆黑透亮。

客棧裏,楚落塵靜靜的靠着,眉目寧定,透過閃爍着幽光的弓弩,竟是微微一笑。冷清寒站起,神光內斂,面色如雪般剔透,握劍的手腕卻已浮起淡淡的青筋。依然帶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葉觀舟坐在桌子上,身形卻有意無意地擋在顏含情前面。空氣仿佛在這一瞬間凝滞。

滿意地勾起一抹冷笑,軒轅蕭離慢慢擡起手。

讓一切都結束罷……

“我來晚了嗎?”忽然一個輕快的聲音傳來,半空掠過一抹白影,說不出是什麽姿态,就這樣輕飄飄地落在十七肅殺前面,卻是說不出的好看。

“來得正好。”楚落塵望着她,一笑莞爾。

顏含情 “咦”了一聲,覺得這女孩委實眼熟。

長裙及地,雪白的輕紗悠悠垂落膝面,飄拂着,卷曲成浪尖的清蓮。這樣的白衣白裙,本該只有纖細修長的女子穿來才見秀美飄逸。偏偏這女子既不高,也不瘦,更稱不上清秀。她一雙圓圓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紅潤潤的嘴,襯着幼嫩的乳白色肌膚,一擡手一投足,都讓人覺得可愛。她眨眨眼睛,在十七肅殺面上轉了一圈,噙着一抹開心的笑,慢悠悠地說,“你們好。”

誰也沒有回答,十七肅殺齊唰唰跪下來,以頭碰地,竟是不敢擡起。便是端木明衣,也不免恭恭敬敬地跪下去,低頭垂眸,不敢看那女孩一眼。

“走吧走吧,你們都給我退下去,退到我看不見的地方。”白衣女孩道。

“是。”轉眼之間,除軒轅蕭離外,白骨教衆人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望見這女子,軒轅蕭離的臉色驀然變了,冷冷道,“你來幹什麽?”

“我為什麽不能來?”白衣女孩笑嘻嘻地答。

看見她頑皮的笑容,顏含情忽然想起來了,脫口道,“蕭雪!”

“真聰明。”蕭雪伸出手指,左右晃了晃。

這女孩,竟是那消失了許久,讓殘月樓遍尋不到的神秘少年蕭雪。

眉頭蹙得越發緊了,卻偏偏發作不得,軒轅蕭離道,“你待如何?”

“不如何呀?”蕭雪抓了把雪在手裏,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輕描淡寫地道,“教主離教日久,應該想着回去了吧。”

“待我做完一切,自然會回去。”

“我要你現在就回去。”蕭雪看着他,眼睛一閃一閃,竟是隐約的促狹。

“不可能。”軒轅蕭離冷然拒絕。

“為什麽?”蕭雪饒有趣味地瞅着他。

軒轅蕭離冷冷一笑,負手而立,卻是不答。

蕭雪袖子一卷,憑空拔高一尺,慢悠悠地飄到他身邊,道,“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為了軒轅競雄嘛。傻子,真是傻子。”

濃眉一軒,軒轅蕭離目中閃過一絲怒意,不知為何卻還是忍了。

湊近他,蕭雪拍着他的胸,笑道,“不氣不氣,人家也不是故意罵你的。”頓了頓,她嘟着嘴,又加了一句,“可是你真的是個傻子。”

“你……”

“別氣,人家千裏迢迢帶了東西給你呢。”乘他還未發作之時,蕭雪掏出一卷厚厚的冊子,神秘兮兮地遞到他手裏。

“秘宗?”詫異地接過冊子,卻猶豫着沒有打開。秘宗記載着白骨教百年來所有的秘密,在教主接位滿十年後,才得取閱。軒轅蕭離接位未滿十年,自是無緣得見。白骨教這一輩裏,迄今也只有蕭雪得此取閱的資格。

“給你看你就看嘛。”蕭雪滿不在乎地道。

軒轅蕭離微微蹙眉,卻還是翻開冊子。随着時間的推移,他的眉峰卻越蹙越緊,面色也越來越森冷,未了,他擡頭,一字一字問,“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可以自己去查。”蕭雪輕輕松松地說。

“我查!”軒轅蕭離面色泛青,咬牙道,“若是你騙我,即便你是聖女,我一樣放不過你。”

“去吧去吧。”蕭雪揮揮手,不在意地道。

身形微動,冷清寒攔在他身前,“解藥。”

“閃開。”一掌揮過去,軒轅蕭離冷冷道。

左手微微一拂,襲面的掌風已被化去。然而,就在這片刻之間,軒轅蕭離已借着掌風躍出十丈。腳踩雲步,微微一晃,已是鴻飛泯泯。

眸光一凝,冷清寒就待追将上去,卻被蕭雪一把拉住,“讓他走讓他走。解藥我也有嘛,幹嗎找他。”

說完,從懷中掏出一顆雪白的藥丸,道,“給,拿着。”

“你究竟是誰?”

“我?”看着冷清寒的眼睛,蕭雪笑眯眯地指着自己,“我是聖女,白骨教的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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