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寵物醫院
這個男人身上帶着極為危險的氣息。
“沒必要這麽緊張。大家雖然有競争,但不是死敵。”他在他們之間自來熟地開啓話題,“我叫陸啓。”
撲克臉本不想理人,但陸啓忽然眼神瞥向他,其中的威懾令人心悸,他身上有一種莫名的壓迫,令人呼吸不過來。
撲克臉眉頭一抽,算是妥協:“張弦。”
陸啓眼神一松,再看向符卿,帶着些許莫名的期待,似乎在等待一個确定的回答。
符卿瞥向撲克臉的表情。那個男人給他的感覺很不好,任務是有勝負的競速游戲,他擔心這種危險傾向的人回安全區後會尋仇。
“付靈。”符卿輕聲,一字一頓,“付出的付,靈魂的靈。”
聽到姓時,陸啓的眼睛頓時發亮,但一聽見“靈”便以幾倍的速度暗了下去。他的語氣比剛才低了些,聲音輕快含笑卻有些僵:“好,那就算認識了。這層樓情況不明,我們一起走要好些。”
“我拒絕。”張弦哼了聲算是拒絕,轉身就要離開,“我不帶拖油瓶。”
陸啓眼神驟變:“你這人怎麽……”
張弦當沒聽見,自顧自轉身,忽然一支手臂大小的針管狠狠紮進地上,土石飛濺!
張弦瞳孔緊縮,像一只受驚的豹子急速後退。
李幼晴有三人高,插着腰,氣憤:“叽叽叽叽!”
“抱歉,”符卿的聲音帶着笑意在他背後響起,仿佛在嘲弄他的大驚小怪,“我的兔子聽不得一些随口胡謅的話,一時激動了些。幼晴,別吓着他。”
巨大猙獰的兔子護士一下子變成寵物大小,迫不及待地窩進他的懷裏。符卿随手摸了兩下兔子腦袋,它就乖巧地眯上了眼睛。
張弦頓時嘴角抽搐。和符卿的從容自得相比,他似乎落入了下風。
他不再吭聲。
第三層的構造很複雜。靠樓梯的一側是若幹手術室,後面還有院長辦公室、財務室等房間,同時,房間都是由磨砂玻璃隔出來的,幾條蜿蜒狹窄的走道貫通了這些房間,讓整層樓看起來像迷宮。
驟然,他們聽到暗處磨牙的聲響。三人的腳步同時停頓。
幾道野獸身影從暗處撲出,朝他們而來!
這些惡種和剛才的類似,肚子敞開,同時身上有很多手術線縫合的痕跡,仿佛是被拼接起來的。
他們同時迎敵而上。張弦看上去不輕松,陸啓也氣喘籲籲。
忽然,符卿聽到背後有粗重的呼吸聲。
有偷襲!
忽然,一種熟悉的心髒頻率在耳邊響起。
符卿頓時明白:“它和樓梯間的那只是相通的。”
因為那一只已經臣服在符卿腳下,所以連帶着這只也會有感應!
符卿伸出手,那只惡種發出了痛苦抵抗的低吼,用臉頰輕輕觸碰他的掌心。
周圍的其他惡種,不論是站得起來的,還是站不起來的,全都發出了委屈的聲響,眼睛亮亮的,像是孩子在等父母的擁抱,趴在地上蛄蛹着身體湊近符卿。
張弦在不遠處,死魚眼冷漠地掃視過來。
他本以為他會躲在他們兩個後面出聲求助。但當他看清的那一刻,視線凝固,臉上的處變不驚化作極度的震驚。
“這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他們打得辛辛苦苦,這些惡種卻這樣親近付靈?
“這些惡種是拼起來的。”符卿擡起頭,“很多只狗被剖開,再被随機組合,縫成新的個體。原來的每只狗在這些惡種身上都有痕跡,它們是血脈相同的。”
這種惡心的事情。饒張弦冷臉嚴肅,此時都變了臉色。
陸啓在一邊看着他撫摸惡種,異常躁動,忍不住眼神亂瞥,手指摩挲,努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的眼神牢牢盯着符卿的手。那雙手很漂亮,骨骼分明,手掌卻是柔軟的,在撫摸時,力道順着掌心貼到皮膚上,仿佛在烙下自己的記號,讓小獸一次次确信,自己是有主人的。
張弦的話打斷了他的想象:“這種拼接惡種的事情,只有一種解釋:這裏有領主。”
說完,他沉默轉身,想要離開。
符卿冷聲:“等等。”
張弦停住腳步,但沒回頭:“領主不同于這些惡種。你沒法直接作戰,一起行動只會拉低團隊機動性。”
符卿冷冷盯着他。沒出聲。
張弦握住眼前的門把,剛要拉動,忽地眉頭緊蹙,低頭看向手掌。剛才打架的過程中,他的掌心嵌入了一片鐵片。
鐵片上,布滿了塵土和鐵鏽。
他咬牙直接将鐵片拔了出來,傷口很深,甚至能看到骨頭。
符卿的聲音在他背後輕輕響起:“你确定為了保證機動性,不需要隊友?”
張弦慢慢轉過頭。
符卿掌心躺着一支破傷風的針。那雙黑色眼睛盯着他:“我沒助人為樂的愛好,你為這個團隊提供先鋒戰力,我會為你提供藥劑。”
張弦擰緊眉頭,盯着他。
“你說的沒錯,現階段我不擅長直接戰鬥。但,即便如此,有些人還是不得不聽我的。”符卿玩味地勾起嘴角,“這也是一種本事,不是嗎?”
空氣安靜良久。
終于,張弦的聲音忽地松了下來,低下驕傲的頭顱:“我接受。”
符卿沒有說話,眼神保持原狀,反而握緊了針管。
張弦主動出聲:“我不擅長溝通,但會講信用。我們可以使用腕表的協同功能,制定合同。”
“我指的不是這個。”
張弦表情一邊。
符卿微微揚起下巴,眼簾半垂,半笑不笑:“你更需要這支藥水不是嗎?你難道不應該為剛才的話語道歉嗎?”
張弦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旋即又低下頭,咬牙向E級的符卿道歉:“對不起。”
自始至終,陸啓都抱着手臂靠在走廊的磨砂玻璃上。外面的天光透過磨砂玻璃落到符卿的側臉,那控制感與拿捏的本事,讓這張勉強清秀的臉顯得越來越迷人。
他的呼吸變得有些沉重。
“陸啓,你呢?”
被那清亮的男聲叫住,陸啓猛然睜開眼睛,然後看到那雙仿佛帶着冷冬的眸子。他回答得十分幹脆,聲音甚至帶着不自覺的顫動尾音:“我從剛才開始就像尋求合作,自然願意同行。”
符卿點頭:“那我們走吧。”
門一開,眼前的道路,分成了三條。
哪個方向是通往天臺的?
符卿低頭看了眼手機。屏幕上是人工智能為他找到的當年寵物醫院的介紹地圖。
陸啓和張弦都站在原地,表情冷峻。
忽然,符卿走到最前面,語氣果斷:“左邊兩條路都可以通往天臺。最左邊的路轉彎少,遭遇偷襲概率較小。跟我來。”
兩人都微微發愣,想不明白符卿的果斷是從哪裏來的。
但還沒等他們發問,那棕發青年便插着口袋,回頭看向他們。棕發搭在流暢利落的下颚旁,沉靜而可靠的眼神透過眼角的碎發,投向他們。
應該聽他的。
陸啓的呼吸有點重,如果他有一條尾巴,現在應該在激動而渴望地搖擺。
符卿淺笑,眼睛半眯,聲音輕而果斷,自然而然地成為主心骨。
居高臨下,令人向往。
“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