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情窦初開的蕭晗同學被對方竟已火速同居的殘酷真相擊潰, 飽含淚光戀戀不舍地看了柳淼淼三眼後,蹬着他的自行車灰溜溜地走了。
謝灼回頭,女孩子紅唇星目, 正看着他笑得很肆意。
謝灼挑了挑眉,“笑什麽, 回家了。”
商業中心夜晚十點半的光景依然繁華,天橋下那片街道的宵夜生意十分火紅, 廚師在竈頭抛着鐵鍋, 往裏頭灑上一點兒酒, 火光竄上來, 各色菜香四溢。
謝灼和柳淼淼并肩走着,忽然感覺衣角被人扯了扯。
柳淼淼擡眸:“阿灼,我餓了,沒吃晚飯。”
謝灼腳步停住, 皺眉, “你們看電影前沒去吃點東西?”
“蕭晗說他不餓, 我也就懶得吃。”
“……”
謝灼很輕地嘆了口氣, 問:“想吃什麽?”
柳淼淼周圍看了眼,指着其中生意挺旺的一家店說:“想吃小龍蝦。”
兩人找了桌子坐下,這家店上菜速度很快,不一會便上了一盤子熱辣辣的麻小。
謝灼對麻辣口味的東西不怎麽感冒, 所以基本上都是他負責剝蝦, 柳淼淼負責吃。
柳淼淼覺得讓謝灼那雙彈鋼琴的手來給她剝小龍蝦,還挺暴殄天物的。
雖然她內心的愧疚感大概也就持續了那麽一兩秒鐘的時間。
謝灼把剝好的一碗蝦推到她面前, 又将另外一只被她吃空的碗拿回來,接着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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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一口一只蝦,吃得津津有味兒,偶爾嫌味道不夠了,還會沾點汁。
謝灼看她吃得如此重口味,眯起眼,“不辣麽?”
“不辣啊,”柳淼淼将一只蝦肉塞進嘴裏,然後嘬了下手指頭說,“這家店味道一般啦,我們家那邊有家店味道更好,以前不想吃東西的時候偶爾會叫外賣,辣的東西能刺激食欲。”
謝灼剝蝦的手頓了頓,擡眸看她,“不想吃東西的時候?”
說起來,她确實一直都不怎麽愛吃東西。
就算吃,食量也很小。
“以前得過厭食症,後來好了,但飲食習慣沒有徹底改過來。”柳淼淼說。
厭食症?
謝灼微微蹙眉,“之前沒聽你說過?”
“你也沒問過我啊。”柳淼淼很輕松地說。
謝灼剝完最後一只蝦放進碗裏,拿紙巾擦幹淨手上的醬汁,對面的女孩子正專心致志地吃着蝦肉,這已經算是她為數不多的幾個食量很大的時刻。
謝灼突然意識到,他對她移居香港那十年間經歷的事情,一無所知。
謝灼有點懊惱地抿了抿唇,開口問:“你……為什麽會得厭食症?”
柳淼淼嚼蝦的動作放慢了點兒,有幾秒像是在猶豫,而後擡頭沖他微微一笑,“這個不能告訴你。”
“……”
謝灼略微不爽地吸了吸兩頰。
柳淼淼吃幹淨碗裏最後一只蝦,摸了摸喉嚨,吃太多了,有點兒撐。
她拿餐巾紙擦了擦嘴巴,看見少年坐在她對面,一點點燈光從店內透出來,襯着他的皮膚有種宛如月輝般透徹的白淨。
鼻子高挺,淡色薄唇抿着,明明天生一副很清冷的五官長相,唯獨看她的眼睛裏卻時常溫柔。
其實柳淼淼也不是對謝灼的感情完全一無所知。
他太幹淨了,就像陽光一樣,幹淨又溫暖的東西,又有誰會讨厭呢。
所以柳淼淼覺得自己是單純想把他據為己有。
柳淼淼第一次感覺自己心理可能是真的有點病态。
謝灼去前臺結了賬,回來看見柳淼淼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什麽,他頓了頓,問:“怎麽了?”
柳淼淼回過神來,垂眸說:“我吃完了,走吧。”
兩人各懷心事地往外走,沒走幾步,被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攔住了去路。
小女孩紮着兩根麻花辮,皮膚黝黑,烏溜溜的大眼睛像兩顆黑玉葡萄,手裏提着一個竹筐,裏頭是一枝枝包裝精美的玫瑰花。
她怯生生地拽住謝灼衣角,奶聲奶氣地問:“哥哥,你要買玫瑰花嗎?”
謝灼還沒說話,小女孩又說:“哥哥,這個小姐姐那麽漂亮,你給她買束花吧。”
柳淼淼看着那個不過才到謝灼褲腰高度的小人兒,撲哧一下笑出聲,“現在的小姑娘都那麽會說話了。”
謝灼問柳淼淼:“想要嗎?”
柳淼淼怔了怔,一時沒做出反應。
謝灼蹲下身,來到和小女孩視線齊平的高度,溫聲問:“多少錢一枝?”
“30元。”小女孩眨眨眼說,“你要是買得多,我可以算你便宜一點兒。”
柳淼淼抱手往旁邊的燈柱一靠,似笑非笑地說:“非節假日一枝花賣到30,你這有點宰客嫌疑啊。”
柳淼淼身上生人勿近的氣息太重,吓得小女孩縮了縮脖子,一溜煙躲到謝灼身後,時不時探出半張臉來小心翼翼地打量她。
謝灼啧了聲,“你別吓着人家。”
柳淼淼聳聳肩,“您照照鏡子,您現在腦門上就鑿着‘大肥羊’三個字。”
謝灼沒理她,身後衣擺被小女孩扯了扯。小女孩朝自己拼命揮舞小手,示意他把耳朵靠過去。
柳淼淼看見小女孩踮起腳尖,在謝灼這只蠢萌蠢萌的大肥羊耳邊嘀嘀咕咕說了句不知什麽,神神秘秘的,期間還伸手指戳了戳她這邊。
然後柳淼淼就聽謝灼說:“那行,我全買了吧。”
柳淼淼挑眉,“你買那麽多,打算明天開花店?”
小女孩興高采烈道:“我們家店後面還有存貨,哥哥你要一起買了嗎?”
大肥羊哥哥說:“一起買了吧。”
其實小女孩手裏的籃子一共也就三十來枝,謝灼想着小姑娘家店裏大概也沒多少,便随口答應了。結果小女孩一聽謝灼要承包她家的所有玫瑰,高興得不得了,蹦跶着就往回跑,不一會兒老板老板娘外加小姑娘一家三口捧着一大堆玫瑰花出來。
數了數,一共二百五十枝。
小女孩掏出二維碼,終于暴露出了奸商的笑容,“一共七千五,哥哥你要微信還是支.付.寶呀?”
謝灼:“……”
柳淼淼:“……”
淩晨十二點,柳淼淼和謝灼兩人沐浴在路邊衆人關懷智障的目光下,抱着那堆二百五的玫瑰回了家。
柳淼淼看着眼前幾乎把自己整個人淹沒掉的大束玫瑰,面無表情地說:“那小丫頭就是故意在坑你,人小鬼大。”
謝灼也是一手抄着一大捧花,唇角微翹,看上去心情倒是不錯。
柳淼淼好奇問:“剛剛那小姑娘在你耳邊說了什麽?”
“你真想知道?”
“挺想。”
柳淼淼還在往前走,發現身旁的人停住了腳步。
少年站在路燈光影下,身長玉立,夜風揚起幾縷他額前的發絲,看向她的眼裏蘊着笑意,像夜裏微微閃動的螢火。
“她跟我說,這個小姐姐那麽漂亮,一枝花是追不到的,得全部買下來才行。”
風中玫瑰芬芳四溢。
世界好像突然安靜了下來。
柳淼淼微微怔住,心頭有些異樣的情緒浮上來,大概是夏天的夜晚過于燥熱,擾亂了人的心緒。
她別過頭,不覺抿了抿唇說:“你就是太好騙了。”
謝灼笑着走過去,伸手撓了撓她的發頂,“很晚了,回家吧。”
之後回去的那段路,柳淼淼都顯得異常沉默。
到家時牆上的挂鐘已經指向淩晨一點,門鎖輸入密碼後應聲而開,月輝從落地窗外灑進來,屋內黑漆漆的,視野裏只剩下家私陳設模糊不清的輪廓。
謝灼把玫瑰花束在沙發放好,轉身去摸壁上的燈光開關,柳淼淼站在他身後,猶豫了很久,輕聲開口:
“阿灼,你昨晚為什麽生氣?”
謝灼手上的動作有幾秒停滞,女孩子正看着他,一點點從光亮順着落地窗瀉進她的眼裏,像閃爍着的星星。
幹淨澄澈,像初生孩童的眼睛。
……單純得讓人覺得有點兒欠揍。
謝灼盯着她,漆黑的眼微微眯起,弧度狹長而鋒利,像是夜裏像是敏銳的捷豹,異常危險。
他朝她走近了一步,帶着男性與生俱來在力量上更加強大的壓迫感。他比她要高一個頭更多,靠近時柳淼淼必須仰起頭才能和他對視。
黑暗中,男生的氣息滾燙熾熱,咬牙切齒:“淼淼,你不能仗着我喜歡你,所以你就羞辱我。”
柳淼淼:“……”
柳淼淼懵了一秒,然後歪了歪腦袋,“羞辱?”
柳淼淼覺得這個詞有點兒嚴重了。
至于去到羞辱這麽嚴重的地步嗎?
柳淼淼很真誠地說:“我沒有想羞辱你,我只是想睡你。”
頓了頓,柳淼淼又鄭重補道:“我是真心的。”
——真心想睡你。
謝灼:“……”
謝灼用力揉了把鼻子,把郁結于胸的那團濁氣壓下去,啞着嗓子開口:“柳淼淼,你一個女孩子家……”
他深吸一口氣,說不下去了。
雖說謝建賢和白曼表面上看起來是兩個非常不靠譜的浪蹄子父母,但實際上謝灼還是受正統教育長大的,自幼背景清白,品行端正,從懂事起就被爹媽教育要做個根正苗紅的社會主義接班人,看見老奶奶過馬路都必須上前去扶一把的那種。
尤其常年受父母純正度百分之百的狗糧影響,他的感情觀非常單純,高中談戀愛不是不可以,但态度要擺正,有些事情,名不正言不順的時候絕對不能做。
同樣是對待頻繁換男朋友/女朋友的态度,謝灼他老爹謝建賢只會說:你居然用情不專,老子打斷你這畜生的狗腿。
而換成柳景誠那邊可能就變成了:哦我女兒不喜歡啊,那就踹了再挑一個呗,反正天底下帶把的千千萬萬,幹什麽非得吊死在一棵樹上。
所以謝灼在面對柳淼淼如此坦蕩地說出要睡他這句話的時候,內心非常不淡定。
他覺得自己在對方小姑娘心裏根本沒有名分,遲早有天得被一腳踹掉,跟那個坐在廁所門口嚎啕大哭的大狗子下場一樣慘烈。
這是對他十七年來清清白白的貞操的一種赤.裸裸的羞辱。
謝灼咬了咬後槽牙,沉聲說:“柳淼淼,你這是在耍流氓你知道麽。”
柳淼淼乖巧點頭:“我知道。”
“有些事情是和喜歡的人才能幹的知道麽?”
“知道。”
“那你喜歡我麽?”謝灼問。
柳淼淼沒說話了。
謝灼看着柳淼淼沉默下去,心裏頭那股不爽逐漸地升騰起來。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雖然明知道對方是火坑,但總得給自己一個合理的往下跳的理由。除非證明在對方心裏自己是特別的,是獨一無二的,否則連死都死得不能甘心。
尤其他這種自幼養尊處優被爹媽老師親戚朋友捧在手心裏活了十多年的小少爺,多少有點兒清高的脾性,他不允許自己如此卑微地去乞求一份對方根本就嗤之以鼻只是想幹他一炮然後提褲子跑路的感情。
柳淼淼仿佛想了很久,然後低下頭,聲音忽然變得很輕:“這很重要麽?”
從小到大,柳淼淼好像沒有真正喜歡過什麽東西。
如果柳公公算的話,那就算上柳公公一個。
柳淼淼聽到謝灼問出那句話的同時,她想起柳景誠那個矯情的老男人,以前總是會在父親節的時候抱着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問——
爸比那麽愛你,你怎麽就不說一句愛爸比呢。
其實她是愛柳景誠的,但她說不出來。就像電影院裏看的那部電影,所有觀衆都被感動哭得稀裏嘩啦,柳淼淼也不是完全無動于衷。 證 裡~
她有那麽瞬間也被電影裏的人物感動到了,她卻哭不出來。
女孩子眼睫沉下去,黑漆漆的,像兩片蝴蝶的翅膀,安靜地停栖在眼睑上方,掀起輕微的細顫。
這讓謝灼有一瞬間恍惚,是他的問題讓她為難了,她現在看起來非常的委屈和苦惱。
柳淼淼說:“我沒辦法對一件事保持很長久的興趣和專注力,所以你想聽的話,我也沒辦法說。”她擡眸看他,此刻卻異常真誠,“可是你昨晚生氣了,我覺得我有點在意,因為我吃了兩片安眠藥都沒能睡着。”
謝灼:“……”
謝灼心裏真他媽是艹了。
這世界上怎麽能有人把想幹他一炮然後提褲子跑路的事情說得如此委屈而又清新脫俗,最後還一腳把鍋踹回他頭上,反倒變成了是他為難人家小姑娘的不對。
畢竟是他這個王八犢子害得人家小姑娘晚上吃了兩顆安眠藥都沒能睡着。
萬惡,該下地獄。
謝灼正在琢磨着該怎麽教育跟前這個看似是個深谙套路的老司機,但實則根本就是個懵懂不懂感情.事的小魔鬼的時候,又聽女孩子輕輕柔柔委委屈屈地開口:
“要是你不肯跟我在一起也沒關系,我去找別人也行。”
她擡頭看他,眼尾委屈得發紅,嬌媚的淚痣點綴在那裏,像滴搖搖欲墜的眼淚。
謝灼:“…………”
這他媽聽起來不大對勁啊。
怎麽聽着像是他硬生生把人小姑娘逼走的。
謝灼陷入了異常複雜的心情,好像有千言萬語要說,卻硬生生地哽在了喉嚨裏。
正當他打算開口說點兒什麽的時候,柳淼淼手機響了。
柳淼淼從褲兜摸出手機,發現蕭晗給她發了條語音。
她随手點開,沒想起自己平時習慣用的是免提。
蕭晗那犢子的語音消息頓時在淩晨一點寂靜的客廳中大聲回蕩——
【柳同學,我回家考慮了很久,雖然你和謝同學現在已經同居了,但只要你還沒結婚,我覺得我就還有機會,我會耐心等的,等到你們分居的那一天。】
【晚安哦麽麽噠!】
柳淼淼:“……”
謝灼:“……”
還麽麽噠???
誰他媽給他的膽子麽麽噠???
謝灼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黑,幹了壞事的柳淼淼飛快地關掉手機塞回褲兜,一溜煙跑進自己卧室,從門後邊露出一只小腦袋,沖他笑眯眯地擺了擺手:
“晚安哦謝同學。”
“麽麽噠。”
謝灼:“……”
艹。
柳淼淼洗完澡換好睡衣躺在床上,房間裏只留了床頭一盞暖黃色的小燈,玫瑰花束安靜地擺放在書桌前頭,花香随着夜風漸漸溢滿鼻腔。
她趴在枕頭上,小腿一下一下輕快地敲着床面,盯着那束玫瑰看了好久,緩緩地,把臉埋進枕頭裏,唇邊揚出一抹笑容。
隔天早飯,謝建賢感覺到謝灼跌至零度以下的低氣壓,關切地問:“兒子啊,你這臉色最近看起來不太好啊。”
白曼也留意到了兒子眼皮子底下的烏青,心疼道:“灼灼啊,最近晚上都沒睡好嗎?”
謝灼看了眼正悠哉悠哉心安理得地吃着早餐的某位罪魁禍首,一聲冷哼,“你們問她去吧。”
白曼:“……”
謝建賢:“……”
白曼和謝建賢相互對視一眼,目光中擦出電光火石,想起昨晚這倆孩子背着他們悄悄出去玩到淩晨一點多才回家的事。
與此同時,柳淼淼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俨然一副昏昏欲睡精神困倦的樣子。
白曼憑借自己曾經演繹了二十多年瑪麗蘇偶像劇的豐富的從影經驗,頓時腦補了一場大戲,猶豫半刻後,試探開口:“淼淼啊,你……看起來好像很累啊。”
柳淼淼揉了揉迷迷糊糊的眼睛,嘴裏叼着一只包子,含糊不清地說:“嗯,昨晚折騰得太晚了。”
昨晚又吃了兩顆安眠藥,在床上翻來覆去滾了好幾個小時才睡着,沒多久就起床吃早餐了,不累才怪。
白曼和謝建賢再次相互對視一眼,通過眼神傳遞了某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秘密。
謝建賢看了看黑眼圈濃重的兒子,又看了看滿臉疲憊委屈的心愛的故人之女,瞬間好像明白了什麽,壓低聲音神色嚴肅地對柳淼淼說:
“淼淼,你不要害怕,有什麽事你跟叔叔說,是不是阿灼這個臭小子欺負你了?”
一臉茫然的柳淼淼:???
謝建賢已經對兒子深夜把別人家的閨女欺負了的事情在心中蓋棺定論,深吸一口氣,筷子啪地用力拍在桌面上,站起身來:
“謝灼,你跟我進書房一趟。”
人在餐桌坐,鍋從天上來的謝灼:“……”
白曼一聲恨鐵不成鋼的長嘆,也起身跟着進了書房。
于是餐桌只剩下柳淼淼一個人,伴随着早間電視機裏義正辭嚴的新聞聯播,交叉傳出隔壁書房白曼和謝建賢此起彼伏的痛心訓斥——
謝建賢:“雖然你媽媽和她媽媽小時候給口頭上給你們定了婚約,但淼淼還小,你也不能那麽着急啊!”
白曼:“你怎麽能用心急來形容我們兒子?他這分明是猴急!”
謝建賢:“你看看把人一好好的姑娘累成什麽樣兒了,你還是個人嗎你!”
白曼:“灼灼媽媽這次也不幫你了啊!”
柳淼淼:“……”
柳淼淼覺得白曼和謝建賢真不愧能成一對夫妻,且感情二十年如一日的如膠似漆,這清奇的腦回路居然能夠完美契合地搭在同一根線上。
柳淼淼将手裏最後一口包子吃掉,心裏琢磨着要不要去書房把謝灼從白曼和謝建賢的男女混合雙打中解救出來。
沒多久,書房門開了。
謝灼完好無損地從屋裏走出,重新在她對面位置坐下,拿筷子夾起剛剛碗裏吃剩下的半只蝦餃,面無表情地接着吃。
整個過程安靜如雞,半個字都沒對她說。
柳淼淼看了眼牆上挂鐘時間,覺得謝灼以後肯定是能幹大事的,被自己爹媽混合雙打足足十五分鐘,此刻還能八風不動滴水不漏地繼續把早餐吃完。
你看看你看看,這素質,這品格,特別适合去演抗日神劇裏被抓去綁在木樁上鞭打潑鹽水,還能咬牙和血把秘密死咽進肚子裏的那種烈士。
他将來鐵定是抗日神劇界一炮而紅的杠把子。
柳淼淼不禁在心中把謝灼未來的演藝生涯都規劃好了。
柳淼淼內心愧疚三秒,決定象征性地關心一下他。
“阿灼,剛剛叔叔阿姨說了什麽?”
謝灼不鹹不淡地看了她一眼,挑眉,“你說呢。”
他從衣服口袋裏摸了會兒,拿出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放到桌面。
“讓我們注意安全,還給了我這個。”
柳淼淼低眸一看。
杜蕾斯凸點螺紋熱感安全套裝。
還是香甜草莓味兒的。
柳淼淼:“……”
叔叔阿姨心很浪啊。
未婚妻你是魔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