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杞國人皆知,東巷有一王生性陰冷暴虐甚至有些孤傲,然這天下至寶皆入其府中,算得上是杞國的寶庫。此人便是寧王李宗瞿。

李宗瞿是當今帝寵妃淑貴妃所生,據說出生時屋內花香四溢,被一道人說是“天命桃花”可偏偏為人冷情,官家姑娘皆不敢靠近。李宗瞿從小就是被皇帝精心呵護之下養育長大,是衆皇子中最得盛寵的一位,甚至有好事者以為李宗瞿才是陛下心中真正的太子。

李宗瞿長得極好,長發飄逸,眉形如燕皙白通體,眉眼微光瞳孔偏黑灰色看着溫良,卻又暗藏城府,眼角左下有一顆紅色的淚痣醒目,宮裏的大祭司說這是“富貴之兆”。宮裏人都說這李宗瞿是桃妖轉世,生的比美人妖豔,可這氣勢卻比将軍更甚。

前幾日李宗瞿的舅舅,尚書令齊律給李宗瞿送來了一樣名為八尺瓊勾玉的聖物,說是此物在某個國家被奉為至寶,齊律派手下花了大價錢這才買到手。

李宗瞿坐在寧王府的筆嘯軒內輕輕地掂量着這八尺瓊勾玉的重量,總覺得自己舅舅應當是上當受騙了,這并非是玉石,不過是動物的牙齒所鑄,且不過是在中間鑿了個小孔便謊稱這是八尺瓊勾玉。

此刻李宗瞿的摯友,定國公府的公子鄭也正搖着扇子走過來,見李宗瞿手裏把玩着一個看着價值不菲的寶物,興匆匆的走過來,呼聲道:“哎呦,這是什麽寶貝啊,給我瞧瞧呗。”

李宗瞿不屑一顧的把八尺瓊勾玉丢給鄭也,差一點就把八尺瓊勾玉摔在地上。鄭也跟李宗瞿可不一樣,李宗瞿是見慣了寶貝了,對于這種動物牙齒所做的寶物向來都不放在眼裏。鄭也仔細地看了看八尺瓊勾玉不由得感嘆道:“這可是個好東西啊,王爺為何如此嫌棄?”

李宗瞿這幾日心情實在是不算好,哪裏能因為一件寶貝而緩過神來。

原因主要是前幾日進宮去給母親請安,母親提起了李宗瞿的婚事,問李宗瞿有沒有心儀的女子,這李宗瞿日日只想着跟自己的皇兄李宗義争奪太子之位,哪裏有什麽閑心去管什麽适齡女子之類的小事。可淑貴妃卻惱了,說李宗瞿自己若是拿不定主意,那淑貴妃就要自己給李宗瞿挑王妃了。

淑貴妃的人選無非就是那幾個高官高爵位家的女子,李宗瞿最不喜歡的就是把婚事和政事牽扯在一起。可自己偏偏卻是沒得人選。

鄭也知道李宗瞿心煩,坐在李宗瞿身側給李宗瞿出主意:“王爺,今日可是上元燈節。”

“嗯。”李宗瞿只是淡淡的回應着。

鄭也就知道李宗瞿根本沒理解自己的意思,又道:“今天上元燈節,很多未出閣的姑娘都會出來,你若是去了說不定就會有中意的。”

李宗瞿冷冷地瞥了一眼鄭也,鄭也什麽心思,李宗瞿哪裏會不知道。鄭也是這都城裏出了名的浪蕩公子,定是又要騙拐李宗瞿去那煙花柳巷之地。今日是上元燈節,皇帝和淑貴妃到時候很可能會微服出巡,萬一被撞見李宗瞿要作何解釋?

李宗瞿直截了當的拒絕了:“不去。”

“你若真的不去,等太子的婚事定下來之後可就真的輪到你了。”鄭也故意引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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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瞿微微側身看着鄭也眼神淡然:“你的意思是,太子也要娶親了?”

鄭也道:“這是自然,太子殿下可比您還要年長些呢,只是孝儀皇後崩逝的早,太子的殿下的婚事得由皇上親自做主了。”

李宗瞿對旁人的事情向來漠不關心,唯獨對太子李宗義的事情句句會聽。不過他倒是很好奇,他這個一直沉着性子的兄長到底會娶什麽樣的姑娘為妻。

鄭也繼續說着:“這太子是過繼給皇後的,皇後的母家百裏一族向來都将太子把控的牢牢的,我想這太子妃斷然會是百裏一族的。”

李宗瞿點了點:“百裏家确實是有個未出閣的女兒,只是那樣的女子娶進門着實無趣。”

鄭也趁機湊到李宗瞿的跟前道:“王爺,聽說這教司坊裏來了幾位新姑娘甚是漂亮,要不要去看看?”

李宗瞿略帶嫌棄的推開鄭也靠過來的身子,冷漠道:“鄭也,那種地方本王去了,那本王的清譽還要不要了。”

“你有什麽清譽。”鄭也嘲笑着道:“這整個國都誰不知道你寧王殿下是出了名的狡猾陰險,你當初年紀不過六歲就把太子拐到你的屋子裏,之後把太子反鎖在屋裏整整一日。若不是照顧太子的嬷嬷及時發現差點釀成大禍。”

李宗瞿不以為然道:“那是本王年幼無知,誰還沒點子黑墨水。”

鄭也繼續翻舊賬道:“那你把和碩公主李明月喬裝成男孩逛窯子的事情呢?”

“那是她求着本王,本王才帶她去的。”李宗瞿不覺得自己有何過失。

鄭也翻出了自己的必殺技:“寧王殿下,您的臉皮還能再厚點嗎?你上回去了一趟大祭司那裏摔壞了大祭司的羅盤,要不是大祭司大度沒說出去,你這就是大不敬,皇上必然罰你。”

李宗瞿想起來道:“是有這麽一回事,但不是你讓本王去問問大祭司你的桃花運在哪裏的嗎?不是你本王怎麽會誤砸了大祭司的羅盤?”

鄭也伸出手來捂住李宗瞿那張嘴:“你要是不去,我可就去了。上元燈節這麽好的日子,我可不想和你個大老爺們過。”

鄭也還沒來得及松手已經被李宗瞿伸手就是一下翻倒在地上,李宗瞿冷聲呵斥道:“鄭也!你下次再亂碰本王,本王就卸了你!”

李宗瞿向來易怒,又不喜人觸碰,倘若眼前的人不是鄭也,怕早就被扔出去了。

杞國上元燈節的夜晚最是熱鬧非凡,街市上點綴着各種各樣的福燈,還有女子孩童喜愛的兔子燈,以及飛來飛去的走馬燈,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鄭也本想着李宗瞿都這麽義正言辭了一定不會跟着自己出來,誰知道此人本就是心性難定之人,說着不來腿卻很實誠的跟在了鄭也的身後。

鄭也也是後悔帶着李宗瞿出來了,李宗瞿這張臉長得本來就“張揚”,這路上的姑娘全都齊刷刷看他去了,愣是顯得鄭也像是李宗瞿的小厮。

鄭也便想着直接拉着李宗瞿直奔教司坊去,卻忽然被李宗瞿大力推開。鄭也順着李宗瞿的視線看去,只見一女子頭戴幕籬,幕籬被女子的長蕭輕輕撩開,幕籬之下是這一張傾國傾城的面容,只那女子臉如水杏,瓊姿淑質,微醺青黛眉下是一雙琉醉杏眼,眼角微挑,櫻唇輕啓,梨雲含笑。女子身攜異香,像是能勾人魂魄。

鄭也見李宗瞿看那女子有些發癡,湊到身旁問道:“這是誰家姑娘?你見過嗎?”

“不曾。”李宗瞿除了妹妹李明月見過的姑娘還真沒幾個。

鄭也忽然玩心大發道:“不如跟上去問問。”

李宗瞿卻淡然道:“這樣會不會唐突吓到人家姑娘,本王跟你可不同。”

鄭也道:“你若是不去的話,下次可未必見得着了。這麽好看的姑娘,不知道要便宜哪家公子了。”

李宗瞿不搭理鄭也,逆着人群走去。

“喂!你去哪啊?你還回來嗎?”

鄭也此刻已經站在教司坊門口了,他本不打算走了,可李宗瞿跑了,鄭也怕他真的因為一面之緣強搶民女,便也跟了上去。

李宗瞿遠遠在後面跟着那姑娘,見那姑娘和身旁的丫頭漸漸地好像離開了鬧市,乘着一葉扁舟去了湖中心,二人在一個略帶偏僻的小亭子裏下了扁舟。李宗瞿站在遠處眺望着,卻看見了太子府的都尉魏馳,而在都尉魏馳身旁那人分明就是太子李宗義。

鄭也也看到了遠處的太子李宗義,疑惑地長大了嘴:“太子這是在密會佳人啊。”

李宗瞿的面色并不好看,他向來不喜歡別人跟自己搶東西,尤其是太子。

鄭也瞧着那女子覺得有些眼熟:“這姑娘長得倒像一人。”

“何人?”李宗瞿問。

鄭也回答:“王爺還記得新上任的大理寺卿嗎?大理寺卿許清風跟這女子有幾分相似。我本來也是沒見過許清風的,只是去年陛下想給許清風安排婚事,結果被太後婉拒了,太後向來喜歡許清風又總覺得一般女子配不起許清風,便說許清風還小,先緩議婚事。太後拒婚,這樣的事情我還真沒見過,我便想偷偷去瞧一眼這許清風,果然不是池中之物。我猜這女子定然就是那許清風的妹妹許清如。”

李宗瞿瞥了一眼鄭也淡然道:“你果然還是對宮裏這些八卦感興趣,宮裏老婆子的嘴怕還是沒你來的碎。”

鄭也看着遠處亭子中的二人,又道:“王爺不覺得奇怪嗎?若那女子就是許清如怎麽會和太子有牽扯?”

李宗瞿冷眼瞧着亭中的郎情妾意的景象莫名心煩,也是被鄭聒噪的有些怒氣,一聲不吭的直接繞到鄭也身後就是一腳,順勢就把鄭也踹下了湖裏。

湖中傳來巨大的聲響,吓了許清如一跳,本來李宗義遞給許清如的定情簪子差一點就掉到了地上。

太子都尉魏馳往湖中看去,只見遠處是寧王李宗瞿和掉落在水中的定國公府公子鄭也,也是一愣,立馬回頭對太子李宗義道:“太子,是寧王。”

作者有話說:

作者:咋肥四鴨暴躁小老弟

李宗瞿:閉嘴!

(李宗瞿不喜歡太子的原因都在後面會有解說的喲,包括為什麽女主沒和太子在一起的原因也會有。各位小天使稍安勿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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