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文昭跪在李宗瞿的腳邊,心中忐忑不安,汗如雨下,薄薄的衣料凸顯出她曼妙的身姿。
可惜李宗瞿根本不看她一眼,只是瞧着桌上的一些碎末問道:“這是不是翠玉豆糕?鄭也送你的?”
“是……”文昭的聲音虛弱而無力,她頭上的茶壺顫顫巍巍的随時都會掉下來。
李宗瞿面色陰沉道:“在裏頭加了什麽?”
“不是奴家……奴家……”文昭剛想說出瀾姬的名字,可恍惚間又不敢說。
李宗瞿最厭惡人的便是狡辯,擡腿踩在文昭纖細柔嫩的手上,冰冷而陰翳道:“別和本王賣關子,本王要聽實話。”
文昭的手劇烈的疼痛着,甚至覺得有些麻木了,她的眼角滲出眼淚,身子不住地顫抖着道:“奴家……是……是太子讓做的。”
李宗瞿還踩着文昭的手不打算放開,他早就想教訓這個女人了,仗着自己迷惑了鄭也,便沒有了規矩,忘了自己的身份,還敢下毒謀害清如,實在是該死。
董樓見文昭的身子搖搖欲墜,生怕她暈死過去,問不完便對李宗瞿道:“王爺……”
李宗瞿這才擡眼看了眼文昭,松開了腿,看着文昭紅了一片的手,冷笑着道:“你若是早說,還會吃苦頭嗎?”
文昭低着頭哭着道:“王爺……是太子讓瀾姬這麽做的,奴家……奴家真的只是……只是想和鄭公子在一起。”
李宗瞿不屑冷哼道:“鄭也得虧是在府裏閉門思過,若是聽到你這番話,不知道是該感動還是該直接一頭撞死。”
董樓也看得出來這文昭分明就只是看中了鄭也的官家身份,倘若沒了這些,這女人哪裏還會跟鄭也。
“那封信是誰寫的?別和本王說是萬福樓的阿啞公子寫的。本王查過的,阿啞公子這段日子根本不在都城。”
李宗瞿就該料到這些個女人不安生,卻不想野心如此之大。
文昭的眼眶紅了一圈,顯得狼狽不堪,輕聲道:“是……是瀾姬,瀾姬想要入太子府,所以幫太子出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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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瞿捏緊了拳頭,怒火萬丈:“真是本王的好兄長居然和娼妓狼狽為奸,可真是讓人瞠目結舌。”
董樓故意吓唬文昭道:“你若是說謊話的話,讓太子知道,你也是會沒命的。”
文昭哭得更厲害了,央求着:“還請王爺發發善心,救救奴家,奴家對鄭公子一片真心,還望王爺不要讓我們陰陽兩隔。”
李宗瞿不會殺文昭,這樣的惡事應當讓李宗義來做,更何況還有鄭也,李宗瞿不想為了一個娼妓,斷送了二人多年的情誼。
這件事的源頭應當是瀾姬和太子二人,只是瀾姬,李宗瞿從未聽說過。
李宗瞿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俯視着文昭道:“你聽好了,這一次本王不殺你,但本王勸你乖乖地待在教司坊裏,別想着蠱惑鄭也,就你這樣的娼妓,就算入了定國公府也是髒了他們的門楣。你若真的喜歡他,便饒過他。”
文昭低着頭抽泣着不敢違抗。
李宗瞿又問道:“瀾姬在何處?”
“就住在奴家對面那個卧房裏。”文昭怯聲道。
董樓打開門随着李宗瞿往瀾姬的卧房走去,房門是虛掩着的推門而入,只聞見一股濃重的香氣,卻未得見瀾姬。
董樓先走進去環視了一圈,最後視線落在那金漆香爐之上,這香爐的價值不菲,想來不應該是教司坊裏的女子會有的,想來這瀾姬也是有富貴公子照應着的。
只是不知此人是否就是太子。
“王爺裏頭沒人。”
李宗瞿面色沉凝,想着這瀾姬大概也是知道自己來了,此刻怕是已經跑去給太子報信了。
皇宮,
帝新得了一副字畫很是喜歡,特地讓人叫李宗瞿入宮來瞧瞧。
李宗瞿雖跟着翰林院的康靖老先生學着,可對這些字畫依舊是一知半解,也想不通帝為何如此愛不釋手。
帝見李宗瞿心不在焉,便問道:“你這幾日在忙什麽?沒給康靖添亂吧。”
李宗瞿的心性比過去好了不少,與康靖先生的關系也親近了不少,這幾日一直在溫書識字,也好日後能同許清如說上些雅致的話,不讓清如小觑了他。
“兒臣日日跟着康靖先生,先生的博學教了不少兒臣道理,兒臣也覺得從前給父皇娘親添了不少麻煩事,想着日後定要補還給父皇娘親的。”李宗瞿在康靖先生那裏最先學會的就是這種取悅人的套話。
康靖先生雖然忠貞不二博學多才但說起這些套話來也是沒羞沒臊的。李宗瞿也是康靖先生手底下把這些學得最為精通的。
帝一聽便是康靖先生的口吻,笑着道:“跟着康靖倒是學了些他的毒墨水回來。”
李宗瞿瞧着帝把字畫卷了起來交給身旁的小太監,便想起來一事問道:“太子可有來過?”
帝坐下來喝了口新茶,徐徐開口道:“來過,頭上磕傷了一塊,瞧着吓人。”
李宗瞿面色微沉,問道:“太子可有說是出了什麽事情?”
帝道:“說是前幾日太子妃病了,太子親自為太子妃煎藥,不小心摔了一跤,嗑在了藥碗子的碎渣上,這才傷了。”
李宗瞿低頭着,拳頭微微捏緊,身子僵直着,面露不悅。他便知道太子慣會說這些讨好的話,太子妃生病這樣的謊話都扯得出來,若是真的病了那也是被他太子氣病的。
帝似乎對太子的話深信不疑,又道:“朕已經讓太醫去給他看過了,不是什麽大傷安養幾日也就罷了。”
李宗瞿眼眸覆滿霜寒,嗤笑道:“太子倒是和太子妃伉俪情深。”
帝擡頭瞧着李宗瞿面色陰沉便道:“太子已然成婚,接下來就該是你的婚事了,朕瞧的出你對清如丫頭的情意,只是太子曾經鐘情于她,現下她應當沒有心思同你在一塊兒,再緩些時候吧。”
帝如此直言李宗瞿也不好說些什麽,此刻确實不是最好的時機,許清如受了太子的驚吓,還是得讓她自個兒想明白了才好。李宗瞿不想許清如受委屈,也不想脅迫她。
帝見李宗瞿還杵在那裏不走,便笑着問:“你這是怎麽了?往日裏問完你話,你早就逃命似的走了,今日怎麽還留着。”
李宗瞿思量半晌,開口道:“父皇,兒臣有話想說。”
帝點頭道:“直言便可,你我父子二人不必如此生疏。”
李宗瞿壓低了聲音,低頭道:“父皇,既然太子已然成婚,加之太子與太子妃關系甚好,兒臣恐有人多嘴,說起清如之事,還望父皇能夠提醒太子,沒旁的事情還是少去尋清如,免得惹人閑話。”
帝微微一怔,半晌才嘆道:“悠悠衆口,朕哪裏堵得住。瞿兒,你若真心疼清如,倒不妨讓她早日傾心于你,也便少些麻煩。”
李宗瞿心知肚明,這些年來帝雖然一直寵着李宗瞿,但也未曾真的苛待過太子,清如與太子李宗義一事,很大關系上還是帝縱容李宗義的緣故。就好比上回天子祠堂一事,若非帝的有意偏袒,太子也不能能夠如此快的化險為夷。
李宗瞿雖然不悅帝的偏袒卻也無法可施,破廟一事關系到清如的清譽,李宗瞿只能如鲠在喉,今日之語不過是宣洩一下罷了。
這幾日春色明媚,許清如一直待在許府裏,許清風怕許清如悶壞了得來了一只小白狗,甚是可愛,還特地給取了名字叫“大白”。
“兄長從哪裏得來的這只小狗?”許清如蹲下身看着大白狼吞虎咽的樣子好奇地擡頭問許清風。
許清風這段日子跟北鎮将軍的關系甚篤,這北鎮将軍從前和骁勇将軍乃是發小,二人情同一人,知道許清風想要習武,特地親自教許清風。這只大白便是鎮北将軍府門外的一只流浪狗,許清風覺着投緣便抱了回來。
許清風摸了摸大白柔軟的狗頭,笑着道:“鎮北将軍府門外的狗,我出來的時候一只繞着我兜圈子,想來是喜歡我。”
大白溫和不叫也不咬人,讓本來一直陰郁着的許清如內心愉悅了不少。
這時,管家匆匆走了過來。
“大人,小姐。外頭似乎出了大事了。”
許清風揉着狗頭,煩心道;“這幾日就未曾太平過。”
管家小聲道:“府裏的廚子出門買菜的時候,路過教司坊,好像是定國公派了人把教司坊圍的跟木桶似的,說是要殺了誰。”
許清如眉間微蹙,問道:“莫不是和鄭也有關系?”
管家點頭道:“正是,說是定國公府的公子知曉定國公要給他安排親事,便從府裏偷跑了出來,要和教司坊裏的誰私奔,鬧得全都城沸沸揚揚的,現在怕是陛下都知曉了。”
“私奔?”許清風疑惑地皺緊了眉頭,這樣的蠢事也就是鄭也做的出來了。
定國公是何許人也,定國公府向來把門楣看得比命重,怎能容忍教司坊的娼妓踏入定國公府,雖不知裏頭到底還有些什麽緣故,不過想來此事一出,定國公府怕是會在風口浪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