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七月初七, 寧王大婚,帝大喜賜寧王小字“渠”,至即日起, 李宗渠便是帝親許的名諱。

寧王府內燈火輝煌賓客嬉笑歡愉,帝同淑貴妃讨了杯酒喝後便回宮裏去了。

李宗義今日未曾來此,李宗澤一人顯得有些落寞,李宗澤故意問身旁的小厮道:“這大哥是怎麽回事,今日好歹是四哥大婚怎就不來。”

小厮瞥了一眼李宗渠道:“聽說是太子的侍妾要臨盆了, 所以這才沒來。”

李宗澤瞧着不遠處同賓客敬酒的李宗渠,故作大聲道:“這大哥也太不講兄弟情義了, 為了區區一個侍妾連四哥這麽重要的婚禮都不參與, 看來是真的不把四哥當兄弟了。”

李宗澤的聲音迎來了李宗渠的注意, 李宗渠本就不想在這個大喜的日子瞧見李宗義,管他是什麽理由,不來反倒是清靜。

李宗渠拿着酒杯, 眉眼微微帶着笑意走過來, 輕輕拍了拍舅舅齊律的後背, 道:“本王敬舅舅一杯。”

齊律今日喝的甚多, 他不是貪杯之人, 只是今日實在是高興,再加之他家裏規矩極嚴,能這樣痛飲的機會甚少。

齊律喝的醉醺醺拿起酒杯, 晃悠悠的起身,聲音甚微道:“恭喜寧王。”

二人痛飲一杯後, 李宗渠才慢悠悠地将視線移到李宗澤的身上:“好好喝你的酒便是了, 讓外人聽見還以為你在挑事生非。”

李宗澤帶着假笑緩緩起身給李宗渠賠罪, 故作擔憂道:“我這也是擔心四哥, 畢竟大哥是太子,不好太撕破臉皮。”

李宗渠拿起酒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飲下後徐徐道:“不是本王不請他來,是他自己不肯來。既是他的緣由,你該去問他。”

“是是是。”李宗澤咽了口口水低着頭只能應和。

夜深,賓客漸漸散去。

李宗澤被小厮攙扶着搖搖晃晃地瞧着不遠處地皇宮,淡淡嬉笑着問小厮道:“你說今日太子還睡得着嗎?”

小厮小聲道:“宣王別說這些個,免得讓人聽去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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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澤搖搖晃晃地推開小厮,冷笑着:“他太子當得也不順遂啊。”

小厮不說話,默默跟着自顧自牽馬的李宗澤走了。

李宗渠送走了賓客這才整了整婚服,順帶着問站在一旁的董樓道:“本王看着還行吧。”

董樓不由得笑道:“王爺,您今日比往常更俊逸。王爺快進去吧,免得王妃等急了。”

李宗渠确認衣着無誤之後,邁着步子走到婚房門口,輕輕推開門。

阿英已經快要昏昏欲睡了,瞧見李宗渠進來,立馬低下頭退了出去。

大紅的怨言頭蓋讓他瞧不見美人的紅妝,心中有些瘙癢難耐卻也只能暫且忍下。

李宗渠慢步走到床邊,輕輕坐下便聞見身旁淡淡的香味。許清如似乎顯得很緊張,雙手緊緊地絞弄在一起。

李宗渠也不着急,淡淡開口道:“娘子還記得,本王與娘子在上元燈節那日嗎?”

許清如的身體微微有些放松,輕輕地點了點頭。

李宗渠溫和笑道:“那日見娘子,頭戴幕籬,娘子輕輕将那幕籬擡起,便覺得似有仙子從身畔走過。若是有前生,那娘子與本王定然是早就見過的。”

“妾……身怎的會像仙子。王爺謬贊了。”許清如輕語道。

李宗渠輕輕将手搭在許清如冰冷的小手上,靠近一些道:“比仙子更甚,從前先生說梨花恰似美人面,他大抵是沒見過美人的。像娘子這樣的美人,哪怕是這梨花也不及。”

許清如輕聲道:“可這容顏終究是會老去的。”

“清如不會老。”李宗渠握住許清如的手輕輕放置自己的心口處,一字一句道:“因為清如在本王的心裏,無論多少年,你都是本王心中初見時的模樣。”

許清如緩緩擡起頭來,李宗渠輕輕地用手揭開開頭,那雙含情秋水的眸子帶着微微紅潤的臉頰,襯着許清如與往常不同。今日的她似乎更加柔情,哪怕是她滿頭的金釵珠玉也比不上她的半分容顏。

“清如……”

李宗渠的喉結微微抖動着,伸手要将這眼前期盼已久的人兒攬入懷中,卻不想許清如伸手捏住了李宗渠的耳朵,似作恐吓道:“今日你來的怎麽這麽晚,我都餓了。”

李宗渠的耳朵有些疼意,可心裏卻欣喜着,只能投降道:“娘子為夫錯了,為夫這就給娘子喂吃的。”

“要萬福樓的糕點。”許清如笑着故作為難道。

“好好好,這就讓董樓去買。”李宗渠被迫歪着頭應着。

許清如這才滿意地放開了李宗渠,李宗渠忽然猛地将許清如撲倒在床上,大手遏制住許清如的小手,無賴道:“本王也餓了,王妃先喂飽本王再說。”

許清如小臉皺在一起,嬌聲道:“王爺不守信用!”

李宗渠輕輕地蹭着許清如滑嫩地小臉道:“那是文官才如此。本王今日便是要無賴一回了。”

阿英同董樓站在婚房門外守着,阿英低着頭紅着臉不敢再聽裏頭的動靜。董樓便柔聲對阿英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守着就好了。”

“可……”阿英不想麻煩董樓,董樓次次都幫着自己,自己卻一次次麻煩他實在是過意不去。

董樓輕聲笑道:“無礙的,今日情形,王爺王妃是出不來了。你回去歇着,明日早些來就是了。”

“不……”阿英忽然蹲了下來,臉頰通紅,靠在門外小聲道:“小姐……不王妃說過,不能總是麻煩別人。”

董樓輕嘆着:“那便罷了。”

與此同時的東宮。

“誰允許你找産婆給那賤人!”

李宗義将桌案上的一本冊子狠狠砸向跪在地上的百裏霜,百裏霜的發髻被打散,跪在地上怯生生回答着:“太子……稚子無辜。更何況這會是您的第一個孩子。”

李宗義大步流星走過來,一把拽起百裏霜,惡狠狠地眼神瞪着她道:“稚子?你知道這個孩子若是出生了,就是本宮一生的污點!李宗渠和李宗澤那兩個混賬會如何作踐本宮你知道嗎?這就是一個能随時拉本宮下儲君位的災難!”

“你什麽都不懂!你個愚蠢的婦人!”李宗義大力的推開百裏霜,匆匆往內院去。

屋子外頭是淳缦撕心裂肺的叫聲,淳缦雖然被接入了東宮,可李宗義幾乎就沒來看過她,她的處境跟東宮的宮人實在是沒有什麽分別。

李宗義懷揣着怒氣走來,門外的婆子連忙攔住了李宗義,規勸道:“産房血腥,太子還是不要進去了。”

李宗義捏緊了拳頭,此刻已然是沒有辦法了,這孩子怕是必然會出生了。只盼望這是個死胎,也免得他親自動手。

百裏霜快步跟了過來,她知曉李宗義此刻定然是怒不可遏,可她已然下定決心要護着這孩子。

這時裏頭淳缦的叫聲忽然停了下來,一個産婆歡歡喜喜地跑了出來,跪在地上邀功道:“恭喜太子,是個男孩。”

李宗義的瞳孔微微收縮,帶着一絲殺意道:“把孩子抱出來。”

産婆抱着哭啼的孩子出來,本以為李宗義會很高興,卻不曾想李宗義接過孩子後,便使勁地将孩子摔在了地上,甚至要拔劍。

産婆吓得張大了嘴連連後退,完全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麽。

百裏霜撲過去用身體護住了這個孩子,哭着道:“太子!您不能殺他,他是您的親生骨血,哪怕他的親娘有錯,您也不能苛責于他。”

李宗義手持長劍,冰冷地眸子在百裏霜的身上劃過,冷聲道:“滾開!不然別怪本宮不客氣。”

百裏霜抱着“哇哇哭泣”的孩子,沖着李宗義道:“太子殿下,算是臣妾求您了,別殺他……別殺他……”

李宗義拿劍的手微微有些遲疑,百裏霜抱起孩子緩緩起身,輕聲道:“太子,您看他多像您,您不能殺他,他是您的第一個兒子,若是帝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這是帝的孫兒,帝一定會更加重視太子您的。”

百裏霜的話也不能算是沒有道理,這個孩子的出生便意味着是帝的第一個孫兒,不管怎麽樣帝多少都會高興。只是……李宗義實在是喜歡不起來這個孩子,一想到這孩子日後會經常出現在自己面前,便覺得是恥辱。

李宗義問百裏霜道:“你确定要留下這個孩子?”

“是!”百裏霜點頭,其實她此為也是有私心的,她不得寵加之太子厭惡永昌親王,太子對她頂多相敬如賓,自己生個孩子是沒有指望的了。這個孩子的親娘已然遭到了厭棄,若是這孩子能夠跟着她,也算是在這漫漫無望的日子裏多一絲光芒。

李宗義便淡漠道:“你若是要這孩子活着,那日後這孩子就得跟着你。算是過繼給你了。你願意?”

“臣妾願意。”百裏霜跪下來道。

李宗義的眸子中帶着些疑慮,永昌親王這麽愛權勢,定然會讓百裏霜自己生個嫡子才是,可這百裏霜居然想要這麽一個賤婢生的孩子,不知是何圖謀。

李宗義瞥眼看向周遭的産婆,冷聲吩咐道:“這群婆子一個不留。”

李宗義話音剛落,東宮的守衛便将這些驚恐不知為何的婆子一個個拖了下去打死。

百裏霜緊緊地抱着孩子,身子不住地顫抖着,小聲問李宗義:“這孩子還未曾取名,還望殿下賜名。”

“管他叫什麽,日後別送來本宮面前。本宮不想見他。”李宗義說着絕情地話離開了內院。

作者有話說:

大婚啦撒花~後面會有甜甜的日常哦~

現下打算雙開了,小天使們可以關注一下專欄裏的《暴君搶來的錦鯉公主》哦~

愛你們呦,健康早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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